第16章 搜刮民膏
张远在圣水的帮助下,只花了三天的时间,内伤便好了大半。瓶子里的圣水虽然剩余很多,但要突破到九丹境界,短期内并不能实现。据他估计,要结成第九颗假丹,最少也得一月。
这天,张远下了床,在邵兆龙的陪同下,缓步走出底舱,来到了舟舷。
飞舟速度极快,且又在高空,罡风凛冽,让人呼吸不畅,站立不稳。因而在这舟舷之上,其他人并不敢贸然登上。便是像邵兆龙如此强壮的体质,也要紧紧抓住扶栏才行,然而张远却是不惧。他衣襟决决,凭栏远望。
脚下,大片的山峦,平川,大河,在不甚浓茂的白云间时隐时现。张远突然十分好奇,这个没有法术和法阵的世界,竟然有如此奇特的飞舟!这是如何做到的?张远在好奇心的促使下,提出要查看飞舟的内部构造。
飞舟造价高昂,十分珍贵,但它的内部构造,却也不算什么机密,因而当张远提出要查看飞舟内部构造时,飞舟的主人耿大人倒也没有什么意见,当下陪人将张远带到飞舟的动力控制室。
飞舟动力控制室里,各种造型奇特的联动部件琳琅满目,各部件转动时发出的“咯铛铛”声不绝于耳。张远微皱着眉头,将各个部件看了个仔细。
当张远一路查看到机械部件的终端时,目光突然一亮,彩芒连闪。
这飞舟的动力,居然来源于灵气!张远看的清楚,这终端的涡锅里,赫然放着三块鹅卵石状的极品晶石。极品晶石散出的灵气,被那涡锅吸收,引导到另一个密封的涡锅,而后喷出高温气浪,催动着所有联动部件不断运转。
见此,张远目光闪闪,似乎在倾心的思考着什么。但他至始至终并未说话,在动力控制室逗留了一会后,扬长而去。
又过了二日之后,飞舟终于到达目的地-古钟关。
古钟关,实乃乌郎山系的一峡谷。峡谷下宽上窄,形如古钟,且又是进入百祭王朝腹地的唯一关口,古钟关因此得名。
古钟关前,便是一望无边的西陲平原。西陲平原连绵千里,土地肥沃,年年雨水和时,实乃休养生息之福地。但西陲平原接壤大日王朝,因而便成了大日与百祭的争抢之地。
历史上,西陲平原易主数次,但在就近的千年内,却一直把持在百祭王朝手里,且还是百祭王朝的几大产粮区之一。因而,百祭王朝对此地极为重视,面对大日王朝的入侵,不得不重新启用失势的邵将军。
西陲平原的原住民在百祭王朝的千年统治下,民心早就系在了百祭这辆庞大的马车上。他们对于大日的入侵,自然是痛心疾首,同仇敌忾。
因而,大日的入侵,并不是占领土地,招安民心,而是野蛮骄横的掠夺。他们每攻陷一城,便将城内所有的金银财宝和粮食物资抢劫一空,尽数运回大日。其过程极其恶略,可谓烧杀淫虐,无恶不作。
据前线户部统计,此次大日入侵,已导致军士伤亡八万人,百姓伤亡六万人,其中约有一万妇女被大日军奸淫至死。还有,在大日军队的肆意破坏中,四座大型城市,十座中型城市,数十座小城镇被烧毁。抢走黄金八十万万两,白银九百万万两,宝石贵重物品无数。抢走粮食八千万万石,各种物资无计其数。
如此触目惊心的数字,连张远都看的心惊肉跳。大日军队的恶行,实在让人气愤,不齿。
耿大人接受了驻守古钟关的郝将军的汇报后,便乘坐飞舟,原路返回百祭皇城。
面对如此危局,邵将军火急火燎,当日下午便带着妇人以及张远等人赶往前线赴任。
西陲平原极其宽广,他们一行人朝出晚歇,披星戴月,马不停蹄的跑了三天,这才逐渐接近前线。
沿途,逃亡的难民越来越多。他们拖家带口,背锅挂碗,牵牛赶羊,个个愁云满面,狼狈凄惨。邵兆龙的脸色,越来越沉重,眉头越皱越紧。
邵兆龙寒着脸,并没有理会前来接引的军士,岔道直往距离西陲边关百里的原门城奔去。原门城,有一个他极为熟络的老部下。
半日后,他们在日头刚刚偏西时,打马进了原门城。
原门城里,到处都是难民的身影。街道旁,墙角下,胡同里,都能看到三五一堆的难民。他们目光呆若,浓浓的愁云,弥漫到了空中,笼罩了整个原门城。使这整个城市,无比的压抑,无比的沉重,让人喘不过气来。
邵兆龙皱着眉头,一声不吭的带着张远几人走进了一间饭庄。
此时午饭已过,饭庄的食客不多,只有稀稀落落的三两桌。张远几人靠窗坐下,随意点了几个菜。却就在他们等待饭菜上桌之时,门口突然冲进来一个乱发遮面的乞丐。
这乞丐一身污泥,衣衫陋滥,一条库管沿缝撕开,直到膝盖,露出了他那结实的小腿肌肉。而就在这扎实的小腿上,却有一条长有一尺的伤口。伤口紫黑结痂,但边缘还有裂开的小口,细细的鲜血涓涓流下,显然是受伤不久,还未痊愈。
乞丐冲进来之后,几步赶到靠门的食客桌旁,一把抓起盘子里的鸭腿,转身就跑。那食客一声怒斥,起身几步追上乞丐,一把抓住了乞丐的肩膀。不料乞丐被抓住后,并未挣扎逃跑,而是回身望着食客,张嘴就在鸭腿上面吐了一口唾沫。
“还要么?”
乞丐举着流着自己口水的鸭腿,瞪着食客问道。
“呃.”
食客膛目结舌,而后便一把推开乞丐,破口大骂:
“滚!给我滚!真不要脸!”
乞丐惨淡一笑,转身就走,但他刚跨出一步,却被邵兆龙大声叫住:
“回来!你给我回来!”
乞丐寻声一望,立刻呆住。他圆瞪着双眼,直勾勾的看着邵兆龙,半天没有挪动一步。
“你给某家过来!”邵兆龙语气陡然加重。
“将军!将军!您可回来了!”
那乞丐一把扔掉了手里鸭腿,几步扑到邵兆龙身前,俯身一头磕在了地上。
邵兆龙双目一瞪,一脚踢向乞丐,狞声骂道:
“懦夫!懦夫!国难当头,你身为五品定远将军,不在沙场御敌,竟然在此装疯卖傻做起了乞丐!懦夫!你就是个懦夫,你算什么将军!你算什么英雄好汉!亏了某家当日提拔重用你,某家真是瞎了双眼!”
“属下有罪!属下有罪!属下有罪啊.”
乞丐磕头连连,直磕的地面砰砰作响。他边磕头边凄声说道:
“可是将军有所不知,自从宇将军接替了您的西陲大将一职之后,竟将自己的亲属安插到所有的边防城镇,担任军务要职,并带着军士全力搜刮民膏,全然不理军务,搞的百姓怨声载道。”
“随后战事一起,他居然惧敌退缩,退退打打,先后丢失大小城镇百余座。而且他们在退缩过程中,还不忘搜刮百姓财宝。其恶略行径,与那大日军队不分上下。属下等人实在不忍百姓遭殃,联合您的老部下起事抗议,却被宇将军的犬牙打入大牢,只有属下一人得幸逃脱。”
“将军,属下无能!属下无能啊!还望将军恕罪!”
形同乞丐的定远将军说完话后,再次磕头不已。
邵兆龙的脸色越来越冷,他将定远将军扶到椅子上,埋头吃起了刚刚端上桌的饭菜。张远神色淡然,也一声不吭吃了起来。而就在他们几人刚刚吃完就要起身付账时,祸事又来了。
却听街道上一声锣响,几匹战马疾驰而来。马上的军士,手里挥舞着长长的鞭子,驱赶沿路的行人,而且嘴里不断大喊:
“让开让开!前线吃紧,莫要耽误我等军务!”
“让开让开!前线吃紧,莫要耽误我等军务!”
“让开!你这老不死的,耳朵聋了不成?耽误了我等军务,你可担当得起?”
一军汉长鞭一甩,就将一老人抽到在地。
“爷爷!爷爷!”
旁边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儿哭嚎着冲了出来,抱住了倒在地上的老人。而那几位军汉却看都不再看一眼,催马扬长而去。
这几位军汉在奔行间,来到了张远他们所在的饭庄门前,陡然停了下来。带头的军汉仰首看了看饭庄的招牌字号,大声说道:
“就是这家,拒绝缴纳战争赋税,实在可恶!”
军汉们说着话,跳下了战马,鱼贯进入饭庄门口。
“赵掌柜,战争赋税,你缴还是不缴?”
带头军汉肥头大耳,掂起的大肚子,将链子盔甲高高顶起,腹下镂空,悬空的链子在随着军汉的走动,“哗啦啦”作响。他大大咧咧的走到饭庄的柜台之前,指着一脸惧色的掌柜大声说道。
“军爷!小的所有余款,都已经上缴了,实在没了。军爷!您放过小的吧!小的全家大小五口,再加大厨小二,都要以此生存,这小本生意,实在不易啊!”
掌柜连忙转到柜台之前,连连作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