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小舅
“小张，柳副总跟你说了没？”**刚要下楼的时候，就被人叫住，**不用转头也知道那声音是自己的顶头上司，公司保安部部长向东鸿。
“说了，柳总让我这两天好好休息，之后就得打起精神了。”**笑道。
“好，好啊，那你这两天回去后好好休息下，你可是咱们保安部里学历最高的，我还向柳副总着重推荐了你呢，你可要好好表现。”向东鸿亲切的拍了拍**的肩膀。
“向经理，您放心，我不会让您失望的。”**态度端正的拍了个马屁。
“好，那你回去吧，过两天等电话通知。”向东鸿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那双本就不大的三角眼都快消失不见。
“这胖子也不是啥好货色，你小子别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脑子里的声音响了起来。
“放心吧，我也不是缺心眼的，老早就看这姓向的不是啥好鸟了。”
慢悠悠的离开了公司，**走出集团大厦外，回头望着这栋高达50多层的集团总部，**看了看自己这身寒酸的保安装扮，再看看这栋高耸入云，在平州市也能算是标杆建筑之一的正宁大厦，**第一次觉得自己是如此渺小，这段日子下来，当初的锐气早已被磨光了，年少轻狂时，还做着将军梦，蓦然回首，一江春水向东流。
“你小子什么时候成穷酸书生了，还一江春水向东流呢，赶紧想想怎样才能一泡大尿照明月，一个马桶镶金玉。”
“靠，老子在你面前连半点秘密都没有，想什么都能让你知道，你别老是偷窥我**行不。”**大骂。
“你以为老子愿意偷窥你的想法啊，瞧你这满脑子的龌龊思想，简直玷污了老子纯洁的灵魂。”
“……”**一阵无语，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虽然不知道自己脑子里这王八蛋到底是什么人，但一早上相处下来，**除了确定这王八蛋看起来应该不会害自己外，还能确定一件事，那就是这厮绝对跟纯洁两字沾不上边，说猥琐都还抬举了他。
“行了，别扯淡了，你小子要是个男人，就先去找点利息回来，什么玩意儿啊，被人欺负成这样了，你小子连屁都不敢放一个，老子都看不过去了，换成老子，整死他丫的。”
“你还真不是一般的嚣张…….。”
“被你说对了，老子以前不是一般的嚣张，无法无天惯了，只有我收拾别人的份，哪像你小子这么窝囊，所以你小子该庆幸，要不是你走了狗屎运，你说你能碰上我嘛，小子，赶紧跪拜叫大爷，大爷我一高兴，打赏你一下，以后保准你吃香喝辣的。”
“滚蛋。”**没好气的骂道，径直坐上自己那辆破电驴往小舅的家里去，难得放假两天，**打算到小舅家蹭饭去。
**的小舅在市卫生局当副科长，是**在这海城唯一的亲戚，至于其他亲属，都是生活在农村，整个张家的直系和旁系亲属里，也就**的小舅一人最有出息，而**原本考上了天龙大学，被家人寄予了厚望，如今却反而落魄成了一个小保安，**的父母当初在知道变故后，两人都险些病倒，对**十分关心的小舅更是长吁短叹，为**可惜，要知道，**当时考上天龙大学后，家里人都以为**将来肯定前途无量，而今却只能当个小保安。
“我说你小子到底是不是带把的，这么窝囊。”
“靠，你要是个女的，老子就让你知道是不是带把的。”**心里头那个恨啊，脑子里那家伙要是能揪出来，**恨不得将对方甩到地上狠狠踩两下。
“既然是带把的，那就别放屁了，今晚就先去找点利息，老子最喜欢阴人了，嘿嘿。”
“要去你就自个去吧，老子只知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不自量力的莽撞只会让自己陷入万劫不复之地。”**翻了翻白眼。
“有老子帮你，你怕个球。”
“你帮我，你能帮我干啥？就一团灵魂，你能帮我干屁。”
“……”
“没话说了吧。”**得瑟道。
“好吧，摊上你算是老子倒了八辈子霉了。”
“这话正是我想对你说的，你倒是嘴快。”
“妈的，以后你就知道碰到老子是你几十辈子修来的福分，老子还是第一次被人看扁了。”**脑子里那声音愤愤不平，“老子今天被你气死了，懒得鸟你了，睡觉去。”
“……灵魂也要睡觉？”**大为惊奇。
“老子想睡觉不行啊，多稀奇的事啊。”
“行行，想睡你就赶紧睡去吧，别来骚扰我。”
几公里的路程，**骑着破电驴很快就到了小舅住的一个小区，这是卫生局集资建的一栋职工房，**的小舅好歹也混了个副科长，理所当然的也分配到了一个集资房的名额。
“小舅，这两天我就到你这来蹭饭了。”**进了门，笑嘻嘻的和小舅王海斌说道，今天正好是周六，王海斌并没去单位。
“要过来也不先打个电话，你舅妈刚把米放下去煮了，没你的份。”王海斌笑骂道。
“没事，我可以不吃饭，我吃菜就行。”**咧嘴笑道。
“虎子，就你那饭量，你要是只吃菜，估计我和你小舅只能干吃饭了，连口菜都吃不上了。”**的舅妈陈楠站在厨房门口笑道，虎子是**的小名。
“舅妈，那倒不至于，我怎么说也是过来吃白食的，哪敢把你俩的菜都吃光。”
“你就嘴贫吧。”陈楠笑着瞪了**一眼，四十来岁的女人了，依然风味犹存，“冰箱里还有点面条，你不是最喜欢吃杂酱面嘛，我给你做一点。”
“好咧，谢谢舅妈。”**也不客气，笑着点头，在小舅这里，他能体会到跟在家里一样的温暖，以前刚考上天龙大学的时候，小舅和舅妈对他好，那可能是看他前途无量，但他现在落魄成这样，两人也没因此就表现出一副刻薄的嘴脸，一如既往的关心他，**打心眼里感激两人，除了父母亲和弟弟妹妹，**心里将小舅一家人当做自己最亲近的人，至于其他亲戚，从他落魄以后，都表现出市侩的一面来，**也都懒得去走动。
“小舅，雅楠呢，不会是又去补习了吧。”**摇头晃脑的往表妹的房间看了一眼。
“嗯，去补习了，小楠最近成绩下滑，只好给他找了个老师补习，哎，真不让人省心。”王海斌无奈的摇了摇头，他和妻子都是在机关工作，只能要一个孩子，这女儿也就成了两人的掌上明珠，夫妻俩也不知道操了多少心。
“小舅，雅楠这年纪可正是爱玩的时候，你和舅妈两人也别管得太久了，要不然这孩子哪还有童年的乐趣呀。”**笑着道。
“现在这社会，竞争这么激烈，要是在起跑线就输给别人，以后就更没出息了，我和你舅妈也不是什么大人物，以后帮不了她太多，只能靠她自己，她现在辛苦一点，将来幸福的是她自己。”王海斌笑道。
“小舅，这可就不一定了，学习好的人不代表以后就一定有出息，再说了，小舅你现在好歹也是个副科长，说不定过个十年八年的，你就成了局长了，大小也是个官不是。”**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径直给自己倒了杯茶。
“连个科长都混不上去，还局长呢。”王海斌不以为然的笑笑，“咱们张、王两家都是平头老百姓，也没结识到啥贵人，更没背景，你小舅我想升上去谈何容易。”
“小舅，别气馁嘛，运气有时候比背景更重要，说不定哪天你的机遇来了。”
“小子，你总算说了句人话，看看你自己知道了，你走了狗屎运，碰上老子了，这辈子也就转运了。”突兀的声音在**脑子里响起。
“你娘的…”正在喝水的**被吓了一跳，险些一口茶水就喷到小舅脸上去，大怒，“你个混蛋，以后要冒出来的时候能不能先打个招呼，你不知道人吓人会吓死人吗。”
“老子先打个招呼就吓不到你了？我怀疑你小子裤裆里到底有没有那玩意。”
“有没有还轮不到你操心，你不是要睡觉吗，冒出来干毛。”
“你们唧唧歪歪的说话，把老子吵醒了。”
**再次无语，昨天之前，他还不相信世界上有灵魂这玩意，但昨天之后，他就相信了，这世上不仅有灵魂，而且还彻底颠覆了他的认知，这灵魂除了没**，跟活生生的人是一样的？
“小子，想啥呢，赶紧叫你小舅也来叫一声大爷，我保他一个局长，要么你替他叫了也成，但最好再来个三跪九叩的，我保准他一个局长跑不了，要是没做到，老子把脑袋拧下来给你当尿壶。”
“你滚蛋吧你，你有脑袋吗。”**撇了撇嘴，脑子那家伙越来越有神棍的潜质了。
“…好吧，算我口误，不过我这是看在你小子的面子上才好心要帮你小舅，你不相信我的话，以后就等着后悔去吧，到时候可别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求我。”
“你就吹吧你，也不怕牛皮吹破天，我要是信了你的话才怪。”
“不信拉倒，多大点事呀，老子随便介绍个人给你小舅认识，你小舅就辉煌腾达了，一个局长算啥，老子认识的达官贵人多了去，个个哭着求着要来跟我攀攀交情。”
**一脸无语，他已经自动将对方的话过滤，也不知道脑子里那家伙的来历，经常看他说得煞有介事的样子，但**可不敢真的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