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黑白相会(二)
第一章黑白相会（二）
华真武等见此眼睛一闭，心知此次必死无疑。
上官仁微微一笑，阴魂手就要出手，忽然听见背后传来一声雷霆般巨吼“看招”，一股极其雄劲而又熟悉的掌风飞速涌来。上官仁暗叫不妙，顾不得伤敌，大叫一声，双手运足十分力道，反身推出。只听轰一声巨响，尘土飞扬，大地当中顿时出现了一条十余米长的裂缝，场中两人各倒退两步。
透过灰尘，上官仁斜目观瞧，只见一个黑瘦和尚出现在面前，他身上一件极其破旧的黑色袈裟，满脸横肉且伤痕累累，相貌极其凶恶，一双三角眼中正飞射出吓人的厉光。
上官仁嘿嘿笑道：“不是怨家不碰头呀，无尘长老鼻子好灵，又找上兄弟了。”
场中的变化让等死的华真武等又睁开了眼睛。众人看见这如恶鬼般的和尚，心中又是一抖。而见多识广的华真武却大喜：今番活命有希望了，因为来的人是活菩萨——无尘长老。
眼前的这和尚就是大秦帝国最有名的三大武圣之一——无尘长老。传言道他极具菩萨心肠。“人不可貌相”这句话用在无尘长老身上是最恰当不过的，因为他相貌看上去极其凶恶，而心地却极其善良。
华真武悄悄把这信息告诉威武镖局的人，众人都觉松了一口大气。因为有他在场，便是天塌了也也会有高个子撑着，虽然无尘长老看上去很矮。
无尘长老扫视了一下四周，把气息定在上官仁身上，双目一闭道：“上官施主，只要你放下屠刀，老衲定不会干预你的事。”
上官仁翻眼道：“长老怎么还这么不明事理？老夫再三向你开导，这世上恶人千千万，老夫这般行事正是替天行道，跟你佛门一样也是渡人。不过老夫是快速强逼的，你们是缓慢自愿的。你应该感谢我帮你修正世道，不要来胡搅乱缠。”说完举步上前又要杀人。
天尘长老移身挡住他道：“且慢，上官施主……”上官仁却不等他说完，猛一翻身，如一头白雕飞快地折向围观的镖师，看他样子又要大开杀戒。天尘长老一见顾不得多说，展开身法，如同一道黑色闪电已射到上官仁身前。
那知这正是上官仁声东击西之计，只见他身子倒弹，已来到镖车旁，双手齐挥，在雄劲的掌风中，装满银子的箱子四散粉碎，白花花的银子顿时滚满了大道及周围的田野。
**魔尊道：“瞧瞧，有的人银子化不完，有的人从没见过银子的面。同是一样的人，同是辛苦劳动，为何待遇如此不一。”
无尘长老飞身迎上，双方已经闪电似地接了七招，无尘长老一边闪电般发招接招，一边缓缓道：“这只是各人的因缘不同，富贵者乃前世修行……”
“前世的事你可曾看见？没看见的事谁能相信？”
“你不信我信，须知世道循环，不能因自己的武断而评判众物？”
“对极对极！老和尚，不要以自己武断来评判众物，特别是老夫所作。”
两人口上说着，却丝毫不影响手下的招式，只见两条人影，一黑一白，闪电般地回旋。斗气激荡，空中轰轰直响。突然上官仁展开“九幽妖影”身法，忽而攻镖师，忽而砸银箱，忽而疾风般攻无尘。两人武功相当，长老既要救镖师，又要自卫，一时无尘长老手忙脚乱。只听阵阵轰响，所有银箱四飞乱砸，白花花的银子洒满大地。
说也奇怪，原来大路上基本没有人，但银子一四处飞散以后，像地下冒出来似的，周围一下聚集了不少看热闹的人，而且越来越多！
来看热闹的人原先不敢走近，怕伤了自己性命。但看见若多白花花的银子在向自己招手，一时连性命也忘了，直往前冲，大抢特抢起来。一时男女老少，大叫小嚷，呼朋引伴，你推我挤，乱成一团，抢作一团。剩余的镖局的人见了急忙阻挡，但那十多人那挡得住潮水般的人群，且银子四处乱撒，更使镖局的人忙于奔命。
上官仁飞身退出，停在一边咪咪笑道：“无尘老和尚，此时你用佛法感化众人啊！”
无尘狠狠瞪了上官仁一眼，环顾周围，忽见几个镖师大怒中举刀欲伤百姓，顿时脸色一变，忙飞身前去劝解。
上官仁手抚胡须，看着这乱哄哄的一片很是得意。忽见一少年一身白衣，**于四处乱爬抢夺银子的众人中，望着众人，一脸不屑，一脸无奈，一脸冷傲。上官仁心中一动，踱步过去，轻拍那人肩头道：“小兄弟，如此多白花花银子为何不拾？”
那少年望了上官仁一眼道：“为几百两银子就像狗一般乱爬，值得吗？况且这是不义之财不能拿。”
上官仁微微摇头道：“非也，非也！俗话说有钱能使鬼推磨，有钱……”
少年忽道：“老先生如此爱钱，老先生为何不快些抢呀？”
上官仁一楞，顿时哈哈大笑起来。
少年扫视了四周一会忽又道：“我要抢银子了。”说罢，一展身形，向银子最多处奔去。上官仁又一楞，仔细一看，只见那少年抢来银子后却是分给圈外被人推倒踢翻的穷苦老人小孩手中，并督促他们快离开这里。
过了一会少年又跃了回来，手中却提着一个大袋子，里面填满银子，上官仁眼中闪过一丝不屑的神色，随即又充满笑容道：“小兄弟，就该这样，拾到不少钱了吧。”他手中已充满真力，准备将这伪君子一举毙于掌下。少年仍望着场中争抢银子的人群道：“那里？这是我替镖局人拾的，我替他们守卫这么多银子，想必刚才我拿些银子送人情，他们也不会责怪我了！这样，我们就谁也不欠谁了。”刚好一个镖师奔过，他就将一袋银子递给他。
上官仁又是一楞，随即哈哈大笑道：“能让老夫连楞三下，有趣呀有趣！小子，老夫真有一点佩服你了。”
语音未落，忽听一声暴喝：“住手！”仿佛九天的一个霹雳，地上的灰尘也一下抖动起来了！原来无尘长老劝来劝去，这边人放下了银子，那边又抢起来了。众人此时已昏了头脑，那肯听他。起初众镖师还敬他三分，没有伤人，但后来见银子越来越少，若是这批银子不能完整送到，他们也别想吃饭了，就又忍不住挥起刀来，但吓退这头，那边又涌来，有几个焦躁的镖师已经砍翻几个人啦！
无尘长老见状，心中大急，忍不住运上“狮子吼”一声怒喝，只见场中瞬间一片安静，数十个离他近的人已经顿时震翻在地。众人手中的银子也“叮叮当当”全掉在地上。无尘缓缓道：“阿弥陀佛，罪过罪过。各位施主，不义之财不可取啊。”他停了一下又到：“众位施主，你们想过没有，你们这种行为不是近乎于盗了吗？若是你的财物掉落，也这样被别人拾去你会怎样？施主们还是把银子还给镖局吧。”说着，向周围数十人合十行礼。
“对！”那少年接口道：“人生当戒贪，人心不足蛇吞象。大家还是听大师的话吧。”
华真武在地上勉强撑起身子对无尘和那青年行了个礼道：“多谢。”无尘与少年对视一眼，互相一笑，还礼道：“无妨无妨。”
有几个人一脸愧意想要将银子还给了镖局的人。但忽然一个嘶哑的声音喊道：“天上掉下地上拣，天经地义！”
一个愣头青也朝无尘大叫：“为什么要还？瞧你那凶样，莫非想自己独吞？”一人带头，众人响应，场上顿时又乱了！有人带着银子想溜，有些人嫌银子不够，还要抢……
无尘正欲运上“狮子吼”再说几句，就听到上官仁冷冷道：“对不会武功的人也用‘狮子吼’？”无尘顿时尴尬地语塞。
上官仁忽又笑眯眯地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老和尚，有这么一说吗？”
无尘不知道上官仁此时怎么会突然说起这种话来，但他是目前的大敌，最好能稳住他，让他像刚才那样不参与最好。所以无尘虽然奇怪上官仁今日怎么不像以往那样杀人，但希望他能一直这样维持下去，于是挤出一个笑容道：“不错，正有此说。”
上官仁露出一个神秘的微笑道：“好！那你听着，这抢银子的众人中，或许有的是为了得点钱交税挽救一家人性命；有的可能是为垂危的父母治病买药；有的可能为女儿赎身……你要他们把银子都交出来，不是断了他们的生路？不是要把如此多的生命推下火坑吗？！大师既然以救世主自居，为何还要做出这种事情呢？”
无尘楞了，想了一下他喃喃反驳：“施主说的都是可能，并不是真的？”
“谁说不是真的？”上官仁手掌一吸，顿时吸过一个正在抢银子的村民，上官仁皮笑肉不笑地问：“你抢银子是不是为了家里人？”
村民一楞，随即鸡啄米一样的点头：“是啊，是啊，我上有80岁老母，三天三夜没有吃东西了，下有十二岁的小女……”上官仁不等他说完，随手把他一扔，笑哈哈地问无尘：“如何？”
无尘顿时呆了，他心地本就善良，又不善于辩驳，上官仁这样说，他竟完全信了，且把它当作真的来思考，一时间左右为难，不知如何是好。
一个镖师听见了气急大吼：“臭道士，你胡说什么？难道他们有父母，我们就没有父母？他们要活命，我们就不要活命？天啊！失了这批镖银，我们如何做人啊？！”
上官仁听了更笑嘻嘻的啦！而无尘听了则更是心如刀绞，救也不好，不救也不好，如何是好？他一时间呆立当堂！
那个少年忽然挺身道：“生命都是属于自己的，自己生命的生存就应该靠自己的努力。各位乡亲，怎么能抢别人的劳动成果，如果要用别人的死换自己的活，这种人首先该死。”声音不响，却充满正气，一时竟有许多人停下了手。
上官仁见与自己争斗了几十年的无尘今日忽然吃瘪，心中有说不出的欢喜。他长身而起，大笑道：“无尘啊无尘，今天你终于吃瘪了。这位小兄弟言之有理啊！老夫替你解决这个问题吧！”话音未落，人已经雄鹰般飞起，白影晃动，不管是抢银子的，还是镖师，统统像生了翅膀一样惨叫地飞起来，鲜血像自来水一样喷得满天都是，其余的人见了吓得扔了银子就跑。一瞬间，周围又变得空荡荡的，一片寂静。
无尘大吼：“住手！不能杀生！”人也黑旋风一样扑上去。
上官仁已远远飘去：“无尘老儿，瞧老夫解决问题多果断，该杀的就是要杀，这种贱民就是要杀。”
无尘飞身相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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