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再遇故人(二)
忽然两老睁开眼，抬起头凝神注视前方，一种能量波动悄悄传来。
下面信息中心台上的一颗水晶能量球突然亮了，一束光从球中心冲天而起，迅速化成一个模拟情景，布满整个舞台。一个声音急促道：“我是风云楼本期新人榜主播小丁，我是风云楼本期新人榜主播小丁，现在在现场，为您介绍本期新人榜跟踪信息的最新发展，现在又有人攻打王家的风雨轩了。而且已经打破了风雨轩的大门，大家请看——
接着台上演化出风雨轩前情景——一座雄伟的楼群，人影闪烁……
一时大厅全静了。大家都目不转眼紧盯着传送光球传出的影像信息——
一位像钢浇铁铸一般的黑衣大汉，肩扛一把沉重的砍山大刀，踩在已倒塌的乱石上，山一样沉默着。
他的对面，十二护法围成半圆形阻住了他的去路。正中一青衣长袍老者沉声道：“来者通名。”
“屠天。将侮辱我师的剩下三人交出。”黑衣大汉的声音像铜钟一样回荡。
“屠天？魔尊可没有你这个徒弟吧。”青衣长袍的老者皱了一下眉沉声道。
“我认他是师父就行了。”屠天淡淡道。
“屠天?”在观看的上官仁不由一楞。他想起以前的一幕：
北疆一望无际的沙海。一个黑衣青年正在搏击一条巨大而凶猛的沙龙。虽然他身上遍体鳞伤，仍不管不顾地凶猛拼杀。黑衣青年的刀法古朴大气但太僵硬。也不知怎的，那天上官仁突然有了兴趣，对黑衣青年叫了声：“看着，小子。”挥手为刀，灵巧地绕过沙龙前爪的防守，雷霆般击在沙龙胸前，顿时，鳞片横飞，鲜血迸现，沙龙飞出重重倒地……
那黑衣青年呆呆看着上官仁那一刀，那天衣无缝的招式、那山崩地裂的气势，他深深陷入了思考。
良久，他对着上官仁离去方向恭敬磕了三个头：“多谢指点，一刀之恩永记在心。”
此刻，屠天俯身，举刀，一股狂野的气势席卷而出，顿时连阳光都变得惨白。
“让！或者死！”他的声音又铜钟一样回荡起来。
“合击——”青衣老者见状不妙，忙大喊。
一道黑光与十二道青光狠狠撞在一起。
轰——震耳的巨响，灰沙乱飞，对峙双方中间的石板顿时化成粉末。
屠天被震退三步，左肩、右腿鲜血直冒；十二护法齐齐退了半步，其中三人吐了口血，四人虎口开裂。
屠天低吼一声，又闪电般冲上，又是惊天动地的对撞，屠天吐血，十二护法中间三人后退倒下。屠天未作停顿，化作一条黑影由空隙中冲入风雨轩。
青衣老者大叫：“快追！挡住他……”话落，人已萎倒。
八条还能站立的人影紧追着屠天冲进楼中。
“侮辱吾师，死——”坚定而狂野的喊声从风雨轩正中的楼中传出。接着一声巨响，血肉、瓦砾横飞。
见状，上官仁眉头一皱，人已从屋中消失。
“约定。我们的约定！不可杀生呀！”无尘也从屋中消失了。
“老夫救人去。”何其欢耳边响起上官仁的传音。
此时大厅中的人都紧张地盯着光球，根本没人注意这边的变化。
“轰——”光球中一道人影冲天而起，是屠天。他身上的黑衣已被血染成红袍，好几处正在喷血，但他手中的刀还是那么稳，刀光还是那么寒。
紧接着有六条人影冲出，将他团团围住……
然而，光球突然变成灰白，什么也看不清了。
“怎么了？怎么了？要紧关头东西怎么坏了吗？我们可是花大价钱买票的……”不识货的在大声嚷嚷。
“空间封锁。”下面有识货的呢喃道。
“不朽的存在也到场了！？这戏越来越精彩了。”同样是内行，面色一变，悄悄嘀咕。
…………
安静的宾馆，此刻无尘笑得像个刚刚偷吃了胖胖小鸡的老狐狸，他看着上官仁，长眉一抖一抖的：“赌局，是你赢了！正像你所说，一月内那些上榜的人是死完了，但我很高兴——因为只知道叫唤杀人的你今天居然救人啦！！”
上官仁苦笑。
何其欢先大眼瞪小眼，再看看无尘，笑；看看上官仁，也笑，说：“今天，我发现两前辈教我的道理都对……”
上官仁在房中急促走了几步，突然飞身而去。
何其欢望着上官仁远去的方向，回头问无尘：“魔爷爷没有事情吧？”
无尘凶巴巴的脸上露出慈祥神色：“没事，没事，他第一次救人，难免不习惯，让他冷静一下。”
何其欢暗暗嘀咕：好像只有第一次杀人不习惯的吧。
屠天直挺挺躺在床上，一点没有动静。只有到了他面前，才真正能发现他身上伤口的可怕，表面上固然是遍体鳞伤，更主要是体内经脉也多处扭曲中断。
这伤如果落在常人身上，足够他死个七八回了。不过幸好有无尘和上官仁的照顾，现在屠天想死也难了。
屠天的呼吸渐渐平静下来，有了两老的灵丹妙药，再加上屠天本人内功深厚，体质强健，他的身体正在飞快的恢复。
二天后，屠天慢慢睁开眼睛，首现看到的是那无尘的笑眯眯的黑脸。屠天自然知道无尘是他师父的大敌，挺身欲战，却被一股柔和的力量轻轻压住。
无尘笑道：“别动，伤还没有完全好转。”
屠天看着无尘冷冷道：“是你救了我？我不会感激你的！劝你还是杀了我吧！你不杀我，我就要杀你！”
无尘道摇摇头，先道声阿弥托福，然后诚恳对屠天道：“施主，何必口口声声就是杀杀杀呢，生命可贵，万物的生命均可贵，珍爱生命、享受生命，才是真正的生活呀……蚂蚁都知道爱惜生命，何况万物之灵的人呢……苦海无边，回头是岸，浪子回头金不换……”
无尘自从教育何其欢后，很有了教育人的瘾头。何况像屠天之类满手血腥的人平时怎么肯像今天这样安静地躺着接受教育呢？逃都来不及。今天这么好的教育时机怎么能错过，于是无尘本着治病救人、拯救罪人的念头逮住机会在屠天耳朵唠唠叨叨起来。
屠天想捂住耳朵，但被无尘那柔和的佛力轻轻压住，连一根手指头都不能动，听到后面，简直要呕吐了。
他终于看见躲在无尘后面在偷笑的何其欢，挣扎道：“好兄弟，求求你，把我砸昏吧。”
又过了二天，屠天终于又变得生龙活虎了。就是精神有些萎靡，这全部是无尘教育的功劳。
“到底谁救了我？”屠天是滴水之恩必报的人，这个问题他必须要搞清楚。于是他乘无尘教育停顿的时候赶紧插嘴问。
“不是我！还会有谁？”无尘笑着启发式教育屠天。
“一定是我师父！”屠天的眼中冒出一股狂热、一股真诚、炽热的敬重，“师父人呢？我要去叩拜！”
“他人不在，出去冷静冷静还没有回来。”何其欢道。
“我三天后要赴一个约会，如果能活着回来，一定再来拜访师父！”
“好了，你伤好了，可以走了，要多念苍天有好生之德……”无尘又要进行临别教育。
屠天赶紧挺直身朝门外跑去。到了院门，他扫了眼无尘和他旁边的何其欢，目光在何其欢的额上停了下，转身傲然而去。
再说那天，上官仁和无尘突然离去，何其欢见状也赶紧离去，他也要回宾馆看看到底怎么了。他与韩月打了个招呼，就急匆匆跑出去了。
韩月原来还想拦住何其欢，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但现在何其欢的速度已经可以与一般武林高手相比了。韩月的话还没有出口，包厢里就只有空气与安静的家具陪她了。
忽然消失的画面，忽然消失的人，让韩月若有所思。
“有必要把这个信息向族长汇报。”韩月想。他们家族是对各种信息最感兴趣的。她转身向后幢三楼走去，那是家族的议事厅。
路上，偶尔可见几个内门弟子，他们看见韩月，不屑地笑了，议论的话语毫不在乎她听见没听见。
“那不是五脉不全的废物嘛！刚刚听人说，这个‘天才’这一年又是在原地踏步！”
“哎，看她今年的检测怎么过关，这废物真是把家族的脸都给丢光了。”
“不知道族长怎么想的，还会留这个废物在内门。”
“这种废物，早就被驱赶出家族，任其自生自灭了，还厚着脸皮待在家族中白吃白喝。”
………………
韩月还是目不斜视，姗姗而行，但她袖中的玉指紧握，青葱一样闪亮的指甲深深陷入肉中。
“我不是废物！我虽然经脉不全，但我有头脑。总有一天，我要让你们看看，我在家族的重要！”……韩月心中默默地喊着。
“三小姐！”楼道的阴影处有人唤她。
“凌老！”韩月惊喜地轻轻叫到。
“三小姐……”阴影处的凌老欲语还休。
“什么事？凌老。”韩月轻轻问。凌老一直陪着她履练，她对凌老也始终有着一种亲情。
“家主突然召集所有三代弟子到议事厅集中，除了公布上半年经验值外，可能还有大事要公布。你今年的成绩不佳，千万要冷静……”
“知道了，谢谢您，凌老，我也正要去议事厅。”韩月向凌老点头示意后又举步前行。
凌老望着韩月的倩影悄悄摇头。为培养子弟，韩家的每个子弟都有专人保护指导。凌老是看着韩月长大的，自然痛爱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