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小恶魔的演技
艾林做出一副吃惊的表情:“我、我没有!”
左拉瞟了他一眼,对周围围观的商贩们说道:“各位大叔,请你们帮我作证。”她满含着愤慨的指着艾林:“这位少爷先是趁着人多拥挤的时候对我不轨,然后又出言调戏,最后甚至抓着我的手不放,扬言要把我抓回去做侍女。是的,我们都是贫苦人,没钱没势,只能靠着做点小买卖维持生计,但我们也是自由人,这些贵族少爷们凭什么就能任意欺压我们?”
她这么一说,本来只打算看热闹的小商贩们立即开始跟着起哄。“我说扎克队长,你可不能因为对方是个贵族少爷,就任由左拉被欺负呀!”他们纷纷叫嚷起来,把越来越多的人吸引过来。
帕尔斯无奈的叹了口气,让侍从分开人群走了上去:“请各位不要激动,我的朋友一向洁身自好,绝不会做出这位姑娘所说的事情。扎克队长,很抱歉耽误了您的时间,我看今天的事情一定是场误会,请大家都散了吧。”
能有人出面调解,扎克也暗自松了口气,刚想顺势宣布这是场误会,没想到左拉哭得更响了:“扎克大叔,您可不能就这么算了!请您一定要为我们这些穷苦人主持公道!”
帕尔斯简直咬牙切齿,凑到左拉身边小声说:“姑娘,适可而止吧。你想要钱吗?报个数目。继续闹下去对你也没什么好处,不妨尽早息事宁人。”
左拉脸上的喜色一闪而过,她转了转眼珠:“既然您这么大方,就送给我一枚金币好了。”
“好。”帕尔斯掏出钱袋拿钱,不料却被艾林按住了。
帕尔斯惊讶的发现,他眼中竟已经蓄满了眼泪,只听他满含委屈的说道:“你可以诬陷我,但是请你务必把我的东西还给我。你想要钱也可以,我把身上所有的钱都给你,只求你把我的东西还给我。”
左拉不解的看着他,他放开了她的手,眼泪一串串的往下掉,一边抽泣着,一边恳求她:“你想要什么都可以,让我带你回去也可以,只要把我的东西还给我。那样东西根本不值钱,但对我来说却是最最重要的。求求你了……”他哭得越发可怜,围观的人群里有人开始议论起来。
“那女孩不是整天在这块混日子的吗?小偷小摸惯了,是不是看上了人家小少爷,死乞白赖要跟着走,被识破了恼羞成怒,偷了人家东西还倒打一耙?”
“就是就是,我看她准是看上人家了。你别说,这小少爷长得还真漂亮,我从没见过这么好看的人。”
……
各种议论声传入左拉耳中,听得她面红耳赤,心跳如雷。她张了张嘴,话还没来得及出口,旁边的少年又抽泣起来:“左拉姑娘,求你把东西还给我吧。只要你肯还给我,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但是我已经有心上人了,请你提个别的要求可以吗?”
众人听见这话,立即发出哗然之声,左拉羞得恨不得找条缝隙钻进去。艾林抬起手擦着眼泪,趁机朝她眨了眨眼睛,把她气得眼泪直往外冒。“你、你胡说!”她大声叫嚷着,但是人们已经不再相信她的话了,就连刚才帮她起哄的小商贩们也受到了众人的指责。她气恼的盯着眼前的少年,那逼真的表演分明就是个小恶魔。
“还给我……”眼前的小恶魔一边抽泣,一边朝她伸出了爪子。
到底要还给他什么啊!?左拉可以对神发誓,她根本什么都没来得及偷到手,就被他抓住拎了出来。“我、我没偷你的东西!”她只好竭力否认,但是这种惊慌的否认令扎克队长皱起了眉头。他把她拎了起来:“左拉,我上回是怎么警告你来的?还不把东西还回去!”
“我、我……”左拉慌乱得浑身发抖。
小恶魔却还不肯放过她。“左拉姑娘,虽然只是枚不起眼的银币,但那是我母亲留给我的唯一纪念,求求你把它还给我吧。”他眼泪汪汪的看着她,好像她刚刚对他干了什么天理难容的事情。
“听见没有,快把那枚银币还给这位少爷!你真想尝尝地牢的滋味吗?”扎克队长恶狠狠的摇晃着左拉。
“我、我还,这就还。”左拉从自己打着补丁、轻飘飘的钱袋里摸出里头唯一的一枚银币,她摩挲着上面的花纹,眼泪不争气的流了下来。
“给你!”她把银币丢给了小恶魔。他一扬手,轻巧的接入手中,展开手掌,仔细的看了看掌心里的银币,然后小心翼翼把它放入自己的钱袋:“谢谢您,扎克队长,能找回失而复得的东西全靠您的公正无私,我真不知该怎样感谢您才好。”
扎克队长摸着后脑勺憨厚的笑了起来:“瞧您说的,帮您找回失物是我们治安队职责所在,希望您在纳米固城过得愉快。”
帕尔斯从目瞪口呆状态回过神来,也对这位队长表示了感谢。扎克看了看一脸悲戚的左拉,带着点为难的神色向两人提出了恳求:“这个女孩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请两位看在她并未做过大恶的份上饶恕她这回。我会罚她顶着罪过牌在城门前站上三天,好好接受这次的教训。”
左拉听见这个处置,哭得瘫倒在地。帕尔斯同情的看着脚下的女孩,小声对艾林说:“我看不如就这么算了吧?”
旁边和左拉熟识的小商贩们也开始小声为她求饶。
艾林吸了吸鼻子:“既然她已经把失物还给了我,我就不跟她计较了。但是扎克队长的判决是公正并且合法的,为了维护纳米固城法规的威严,我只能支持这个处罚。不过……”他拖长了音调,看了帕尔斯一眼:“刚才大家也都听见了,我对左拉说过,只要她把失物还给我,我就答应她所有的要求。现在我想听听她有什么要求。”
他凑近左拉,用只有两人才能听见的声音说道:“要么做我的向导,要么受罚,你自己选。”左拉恨恨的看了他一眼:“如果我做向导,一定把你引到狼窝里去!我宁愿受罚。”
艾林站起身,向所有人宣布,这个女孩请求做他的向导,用几天的无偿劳动为自己的过错赎罪,而他不得不答应这个要求。于是扎克队长再次警告了左拉,然后带着人离开。帕尔斯则强忍着笑意欣赏那女孩恨不得扑上去咬艾林一口的神情。等人群散去,现场只剩下艾林和帕尔一行人,还有仍旧坐在地上的左拉。
艾林让比尔帮他看好左拉。女孩抬起头厌恶的盯着他:“你说谎,你这个骗子!沙漠里主管正义和诚信的狼神会惩罚你的。”
艾林笑出了声:“是吗?那我就等着你的狼神来找我算账好了,小偷姑娘。不过到时候你可千万别被它瞧见,否则它在对我下口之前,可能会先给你来上一口。”
左拉被深深激怒了,她跳了起来,像一头小狼般朝艾林冲了上去。但是她连一步都还没跨出去,就被比尔随便伸出的腿给绊倒,重重摔了一跤,然后被比尔一脚踩在了地上。她哭得稀里哗啦,却仍旧对着艾林张牙舞爪:“别得意,你这恶魔、大骗子!你竟敢亵渎沙漠里的神灵,早晚会受惩罚的!”
“把她栓在运货马车后头,一路跑到酒店的话也许能帮她消消火气。”艾林冲比尔挥了挥手,和帕尔斯朝早已等候多时的马车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