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王小明之心
柳如意静静地听着王小明的话，以她的智慧自然能够听得出王小明话里的意思。她明白王小明并不是想要逃避什么，他只是不想不明不白的死在战场上。或许这是他胆小，但却是人之常情。
王小明摇了摇头，自嘲的笑了笑“我也是，怎么会想到和你说这些无用的言语，你就当我是在胡言乱语吧。”
柳如意却是一反常态，她看着王小明脸上略微带了些苦涩的微笑，沉默了好长时间。
王小明看着一直沉默不语的柳如意，也是心头打鼓。刚刚那些话已经在他的心里存在好几天了，今天只是偶然间有感而发。他也并不想对柳如意说这些并没什么意义的话。只不过刚刚说出来的时候，却是已经收不住了。当然，这也是因为他对柳如意的信任，如果换一个人的话，王小明是绝对不会说出这些话的。
眼看着柳如意在自己说完这些话之后却一言不发，王小明也是满心的疑问“你，你怎么了？怎么不说话了？”王小明实在是受不了她这样的沉默。
柳如意看着王小明带着疲惫的面庞，轻声说道：“那么，如果要你离开燕王，放弃你原来的理想，你愿意吗？”
王小明楞了一下，他能够听得出柳如意话里的意思，放弃自己的理想。王小明自问是不愿意的，而且，他也没有古代那些先贤们归隐山林的闲情雅致。要他这个时候的他就这样默默无闻的过完这一生，他是做不到的。
在柳如意毫不退让的注视下，王小明缓缓地摇了摇头。
“你曾经与我说过，男儿生在世间，就当策马纵横，长枪所指，四海宾服！”柳如意的声音很轻，但却有着说不出的气势。
“难道，你要就这样放弃吗？既然你无法舍弃最初的理想，那么你为什么失去了为你的理想奋斗的勇气了呢？”柳如意看着王小明的眼睛说道。
王小明吃了一惊，他自然是对柳如意说过这句话的，只不过，那已经是将近一年前的事情了。那是王小明在王府参加的第二次新年宴会上，那时他喝醉了，对着自己身边女孩儿放下了豪言壮语“如意啊，你知道吗？男儿生在世间，就当策马纵横，他的长枪所指向的方向，四海宾服！人难免一死，或者死在床头，或者死于刀下。在将来的某一天，我可能会死去，但是，在那之前，我一定会让我的名字，响彻这片天地！”
那时候的王小明手中拿着酒杯，眼神迷离。但是他的心中却是宛如一团燃烧的烈焰，渴望着有一天能够将这个乱世的火点燃！
“你不明白。”王小明苦笑着摇了摇头“我今年刚刚十四岁，当然再过几天就是十五岁，可我已经与未来的帝王征战天下！我想要看到这天下都是飘扬着燕旗的那一天！可是，我真的能够看到那一天吗？或许在某一天，你会听到我战死沙场的消息。”
“那么，你愿意作为一个富家翁死在床榻之上吗？”柳如意的声音忽然高亢了起来。
王小明浑身一震，这时北风忽起，吹起满园的寒梅。两人静静地站在花丛中，久久无言。
过了一会，王小明忽然低低的笑了“你知道吗，其实，我在来北平之前，是一个扒手。还曾经被官府抓进大牢。”
柳如意一愣，她不明白王小明为什么会说这样的话，他一直以为王小明是朱棣的亲信手下，却没想过对方居然会有这样的经历。
“其实我也很看不起那些行偷盗之事的人。”王小明仿佛并没有看到柳如意脸上那诧异的表情“但是我有什么办法呢？那个时候，我所有的亲人都已经去世了，我又只是一个孩子，除了去偷，我还能怎样活下去呢？”
王小明的话非常的平淡，但是却饱含了令人心悸的悲伤。
“其实，我当初救你除了因为你长相漂亮之外，更多的是因为你和我很像。”说到这里，王小明抬起头“真的，我们很像，都是没有家的孩子。”说着，王小明的眼圈有些红了，两年多了，他从不曾忘记前世的一切。虽然他现在已经不是前世可比，但是如果有可能的话，他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回去！
柳如意看着王小明，她也是不由自主的想到了曾经的事情。如果没有王小明的话，她现在恐怕已经死了！
王小明稳住了情绪，继续说道：“你知道吗，其实官府的大牢里关的人也不一定都是为非作歹之人。其中也有很多蒙冤入狱的人。我就在牢里遇到了一个好人。”王小明再一次轻笑了出来“他对我很好，而且，他好像还有意将自己的女儿嫁给我。”王小明的脸上流露出一丝回忆，他又一次想起了那个娃娃脸的温柔女孩。
“那之后发生了什么？你为什么会来北平？”柳如意已经被王小明勾起了好奇。
“之后啊，因为一些缘故，我得罪了周王殿下。当时我只是一个什么都不是的小人物，根本得罪不起一位亲王。所以我就劝他们跟我一起离开。”王小明挠了挠头“可是他们不愿意，没办法，我就自己一个人来了北平。他们根本就不知道我在这里。”
柳如意默默地看着王小明，她第一次发现，其实她根本就不了解眼前的这个人。
“其实，我不是怕死，真的！”王小明忽然抬起了头“男儿征战四方，若是兵败大不了也就是一死而已，我可以接受。但是有些时候，就想着如果我死了，这个世界上还有谁能够记得我呢？这个世界上还有谁能够想起王小明这个曾经存在过的人呢？或许燕王殿下会想起我，但是，有谁能够真的将我放在心里呢？我不怕死，我只是不想死了之后却没人记得我曾经活过！”王小明攥紧了拳头，额头之上青筋毕露，这些话他压在心里已经很久了，今天终于说了出来，他只感到心中一阵舒畅。
说完了这一切，王小明也是有些情不能自禁。就在王小明想着离去的时候，柳如意忽然走上前来握住他的手“不是的！”
王小明一愣，他不明白柳如意的意思。
“你还有我！我会记得你的！”柳如意脸色羞红，但是语气却是异常坚定“在我最绝望的时候，是你给了我希望。这个世界上，我可能会忘记任何人，但是我会永远记得你！或许有一天你会死在席卷天下的战场上，不过没关系，如果人家杀了你，我陪你一起！”
王小明惊呆了，他从没见过这样的柳如意。他知道柳如意是对自己有些好感，自从北平保卫战之后她就一直有意躲着自己，像今天这样的话她还是第一次说。
沉默了一会，王小明忽然咧嘴笑了，她笑的很开心“如意你愿意记得我，我倒是很开心，你愿意陪我同生共死，我更是欣喜。不过，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你这是同意嫁给我了？”
昨天数错章节数了，尴尬……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