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神秘报案人
死者才是案件最重要的证人。
法医鉴定中心的办公门口，高高挂着这个字匾，仿佛时刻提醒着众人“亡证”的重要性。穿过鉴定中心的大楼，便到了侦查组的办公区域。
“叮铃铃......”电话铃一响，胡大维便放下了手中餐盒，还没来得及嚼烂的鱼丸硬生生地吞了下去，迅速接起了电话：“您好，S市公安局。”
“我要报案。”电话里传来一个冷冰冰的男声，语气出乎意料的冷静。
“先生，请详细告诉我时间，地点，经过。”
“我要报案。”男人又重复了一句。
往日打来电话报案的人，语气里向来都是夹带着急促或者愤怒，而这个人行若无事的语气，瞬间引起了胡大维的注意。微微一想马上恍然大悟。胡大维扭过头，压低了声音：“头儿，那个疯子又打电话来了。”
被胡大维唤作“头儿”的男人，大概三十出头的模样，他叫陶坚，是刑侦大队的队长。他手里把玩着打火机，听见胡大维的话，漫不经心地问：“哪个疯子？”
胡大维还没来得及回答，电话里的男人沉默了片刻说道：“我看见了一具尸体。”胡大维连忙按了免提：“请问你在哪里看到的？”而男人接下来的回答，早已在两人的预料之中。
他说：“梦里。”
胡大维冷笑了一声：“我说你这个疯小子没完没了是吗？一个礼拜你就打了四次电话来骚扰我们。你知道报假案有什么后果吗？”
陶坚手中的打火机“啪”一声盖上：“你说他是第几次报案？”胡大维伸出四个手指在陶坚眼前晃了下。
陶坚拿起电话：“你贵姓？”
“我姓方。”
“住哪里？”陶坚穷追不舍的问。
“锦豪公寓，四栋6楼602。”电话里的男人毫不避讳的详答，让陶坚更加确信这不是报假案这么简单。他所答的地址不仅真实存在，而且就在公安局对面。
对面？想到这里，陶坚不由自主的抬头朝对面的小区望了一眼。正对面的公寓楼房与公安局仅隔着一条湖，对面楼房清晰可见，六楼窗前仿佛站着一个模糊的身影，朝着陶坚的方向挥了挥手。
“我在这里！”电话里的男声透着一股阴冷的笑腔：“你看到我了！”
陶坚虽然感觉到了一丝诡异，却还是硬着头皮问了句：“方便见面谈话吗？”
“随时欢迎！”男人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陶坚抓起椅子上的外套，猛拍了下胡大维的肩膀：“跟我走。快点！”两人匆匆忙忙冲出了办公大楼，直奔停车场。陶坚一边小跑着一边说：“我们现在就去对面找这个小子。事有蹊跷，不能忽略任何一个案件。”
胡大维突然停了下来，猛拍了下大腿，仿佛想起了什么大事：“头儿，警车都不在库里，组里都出外勤了。”刚说到这里，便见一辆红色越野从身边一扫而过。
胡大维指着越野车惊呼了一声：“技术中队的饶柔！头儿，小饶的车。”仿佛听见了车后有人在呼唤自己的名字，越野车停了下来。陶坚像捕猎的豹子，飞一般的狂奔了过去。一头扎进了后座，胡大维紧随其后。
陶坚来不及喘气：“锦豪公寓，快！”车子一百八十度调了头，直接飘了出去。
“小饶，你慢......慢点。”胡大维紧抓着扶手，全身的筋绷得紧紧的。喘着粗气：“一点女孩子的矜持都没有，你这也太......狂野了。”
饶柔猛地一个急刹车，车子在小区大门口被拦了下来。见门卫保安走来，饶柔迫不及待的摇下了车窗，将警察证伸了出去：“我们是警察！”门卫这才放了行。
慌忙停了车，三人迅速上了楼。602门没关，三人对视了一下，轻敲了敲门便进去了。
客厅干净整洁，极其简单的日式装修风格，浅浅的色调显得格外素雅。
“请坐！”一侧的餐桌旁，传来一个男声。三人这才察觉客厅的角落坐了个人，细细打量，这个男人看似二十五六的样子，头发齐肩，被束缚在后脑勺，扎成了个丸子头。一身棉麻材质的禅意服饰，透着一股浓浓的文艺气息。
三人缓缓走过去，小心翼翼地坐了下来。
“你叫什么名字？”陶坚开门见山，早已迫不及待的想知道详情。
“方西特。”
“什么职业？”
“摄影师。”
“方先生，可以参观一下你的房间吗？”饶柔打断了两人的谈话，企图在卧室寻找些有效的线索。方西特耸了耸肩，满不在乎的神情：“请随意。”方西特的神情格外轻松，仿佛在于相识颇久的老朋友般畅然自若。
陶坚死死地盯着方西特的眼睛，继续问：“你到底在哪里看到了尸体？”
“我说过，在梦里。”方西特嘴角一抹诡异的笑意，令陶坚头皮一麻，瞬间感觉一阵凉意。
胡大维作为情报组的老员工，对报案人和警方沟通的场景绝不陌生，可第一次觉得气氛如此诡异。胡大维详细聆听的两人谈话，生怕遗漏了什么重要线索。
陶坚一脸严肃：“死者是男是女？”
“女的。”
“尸体在什么地方？”
“悬门古镇后的一间旧屋。”方西特并没有逃避陶坚的眼神，双手环胸，直勾勾地盯着陶坚的脸，他的回答果断而坚定，没有“大概”“可能”“也许”等任何含糊不清的词语，这斩钉截铁的回复，让陶坚和胡大维倒吸了一口凉气。
“还有什么其他线索？”陶坚还是没有放弃这个看似恶搞的谈话。
方西特伸了个懒腰：“警官，我能提供的只有这些了。”歪头一想，又补充道：“不过......后街有一棵银杏树，前方一百米左右，有一个包子铺，左拐的巷子里拴着一只黑色的大狼狗，我梦到的只有这些！”
说到这里，饶柔已从卧室里走了出来，陶坚与饶柔对视了一眼，饶柔皱了皱眉示意卧室已检查完毕，陶坚点头回应，随后站起了身，轻笑了笑：“打扰你了方先生。我们先走了。如果再有什么线索，请随时联系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