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教徽
峄山云漫漫,孤桐泪涟涟,青梅竹马戏,比翼双飞言。芳草萋萋怨,清风徐徐还,暮然十年梦,化蝶追前缘。
孤桐书院门外,仲园依着一颗大树,面向山下呆呆的凝望着什么。这里曾是她和卜君一起游玩练武读书的去处之一,曾经的化蝶倾慕,曾经的相濡以沫,都如东山的云烟一样迷蒙难辨。幻想、梦醒、再梦、再醒,生命就在日复一日中盘旋,今天不知道是在梦中还是梦醒。
卜隽悄悄的来到了仲园的背后,静静的看着园园美丽的倩影,目光复杂,摇头吐气。仲园突然回头看见卜隽注视自己,轻声说道:“君哥,不是你么?难道你真的先化蝶离我而去了?”“你的君哥,的确十年前已经去了,再也不能回来了。”
“可是我还能依稀看见他的影子,听到他的声音,闻到他的气息。”“时过境迁了,以前的事情都忘记,模糊不清了。”
“你知道么,我还记得,他刚来我们学堂的情景,那时他是多么阳光俊朗,一下把我的心抓住了。我记得我们每次散步的山间小路,我们每次练武背书的学院堂前,我们每次憧憬向往的道观寺祠。这一切我都刻在脑海中,写在笔记里。我在十年孤单的日子中,每天都翻看日记,想着接续间断的下文。”“十年弹指间,一切犹如我们脚下的东山烟云,不知何处生,不知何处散,聚时突然,散时悄然。”
“那你也是突然而来,悄然而去么?”“我---。我不知道,如果有缘只有突然、再无悄然;如果无缘,我也不会悄然而去,一定轰轰烈烈,翩翩翱翔。刚才东执让我过来看看你,我不知道怎么能让你解开心头的结,但我最后的话,我是我真心想说的。”
“那就好,我知道你的心意了。我不管你原来是谁,将来是谁,我只要你现在知道心里有谁就好。我们回去吧,免得我哥哥惦记。”“好,我们走吧。”
两个人回到教里的时候,正看见李辰身上绑了绳索,头朝下慢慢顺进坑底,另用一个绳索捆的灯笼和铃铛,约好拽动这个绳子响铃的时候向上拉人。上边几个人通过横木把住绳索,看井底依然是漆黑。他俩来到大伙身边一起等候。
仲固低声问孙云:“大云,你想好没有,如果李辰出来,你有什么理由继续拖延?”“执事大人,我也没有什么理由了,如果李辰空手出来,我们只能接受结果。”
仲图问:“你是说,李辰不会空手出来?”“我也不确定,因为我不知道井里面的情况。”
大家十分焦急只能等待,闵融那边也一样,急切的想看看结果。过了一会,听见“叮铃铃”几声铃响,众人使劲拉动绳子,慢慢的李辰露出身子。几个人不约而同的问:“怎么样?”
李辰翻身立好,一边拍着身上的灰尘,一边说:“井底下全是孔洞、裂缝,教徽这么薄的东西,掉下去就没影了---”闵融没等听完抢道:“不要找借口了,不管你们是把教徽掉到通风井里,还是早就没了,总之是你们把它弄丢了,教主的位置我看还是另选其人吧。”
大家一听也都傻了眼,少教主也脸色僵硬说不出话来。这时孙云说:“闵执事,你为什么总提我们早就把教徽丢了呢,难道你事先知道。”“当然知道,我是说,我早猜到了。上次昨天开会我就发现有问题,果然事实如此。你们不要转移视线,没有教徽说什么都没用。”
“我承认,你的确早就知道,而且昨天之前你就知道,对吗?”“你什么意思?”
“因为你太急迫,刚才李辰的话没等说完,你就迫不及待的下结论了。”闵融睁大眼睛,十分惊异,不知道孙云要说什么,孙云接着说:“刚才,李辰的话,我替他说完。他的下句是:幸亏教徽卡在了通向密室的孔洞里,否则就是神仙也捞不出来了。是吧,李辰?”李辰夸张的点点头,同时配合的把教徽从腰带里拿出来,举到众人面前,大家一片哗然。“你!怎么可能?你怎么知道教徽卡在风道里?”闵融一时不知是气愤、懊悔,声音沙哑,断断续续。
“因为是你告诉我的。”孙云拿过教徽晃晃,看着闵融惊愕的眼神继续说:“我们来的时候,南执告诉我们最近发生两件奇怪的事情,第一原本比武西执北执都放弃推荐却临时变卦,第二教徽突然不翼而飞。所以我想这绝对不是巧合,一定会有关联。”“那与我有什么关系。”
“因为第二天开会,一定会是有关的人先暴露出来,而这个人恰恰是你,是你把注意力转移到教徽上,利用少教主发现供台上的教徽是假的。”“这个我不承认,空口无凭。”
“因为有一个细节暴露了你。我看见若止悄悄的拿起过教徽,用身体遮挡让你看了一眼,对吧?而这一眼却让你困惑不解,因为你原想教徽已经被你们移走了,怎么会还在供台上,所以你想确认一下,那个教徽是真的还是假的,结果如你所愿,那个教徽的的确确是个假的。”“若止怎么会让我看,那一定是巧合,他只是打扫而已,哪会有什么心机。”
“他的确没有什么心机,仅仅让你小小的利用一下而已。因为你只是告诉他开会那天,注意一下,托盘的教徽在不在里边,有没有灰尘,一定要把灰尘擦干净,所以他都按你说的做了,而且都做的小心谨慎。他无非盼望下任教主是你的人,以后他好晋升。”“你在说什么,我一点也听不懂,什么灰尘不灰尘的,弟子擦灰再正常不过。”
“那我再继续解释一下,教徽确实丢失了。它被偷走了,而且不是从机关门偷走的,因为机关门的钥匙只有南执那有,并且只有他知道机关数。那么取走它就只能利用密室的通风道,所以它是被一种会飞的东西从密室墙壁的风孔拿跑的,但可惜这种东西穿行在风道中却不免沾了一些天长日久的灰尘。你们心很细,想到它与教徽和托盘接触,一定会把灰尘洒落在桌子上,所以必须有人擦掉。当然若止不知道哪来的灰,他只是懂得要听从你的吩咐,打扫好灰尘。而什么东西能从通气孔飞进去拿到目标,又能原路返回呢?我听御史台毛博士给我讲过,江湖上应该有两种东西可以做到,一种是机关鸟,一种是飞蛊虫。我初步怀疑,有动机的是西执和北执,而你首先进到了我们的视线,因为我们看到了,你们会使用机关术。”“你这是凭空猜测,如果我们偷走了,教徽怎么还会在你的手上?”
“是啊,凡事都有意外,机关鸟衔着教徽的金丝带返回的时候,不慎侧身拐弯把,教徽卡住在了孔道里,而机关鸟本身没有智慧,它完全依赖使用者事先依据精确的图纸设计好的线路,所以它空手而回,但是它把教徽的金丝绳带回去了,所以你们断定,教徽一定掉进井里了。要不然昨天闵秧和雷义士怎么会在这里反复寻找呢。要不然刚才李辰一说井底空隙太多,闵大人一下就判定,教徽肯定找不着了呢。”闵融无法接言,孙云又对雷曲池接着说:“是吧,雷义士,如果我没猜错,你们就是墨门机关术的传人吧?”雷取池不屑一顾,说道:“江湖会机关术的好多家,凭什么诬陷我们,凭什么说我们是墨门?”
“江湖上会机关鸟这种绝世技艺的,只有两家,一个是公输家,一个是墨家。公输盘自从与墨子较量攻城一事后,叹服墨子的品格和技艺,再也不做与杀伐有关的机关,所以他的机关鸟适用于农林渔牧。剩下一家就是墨家,讽刺的是,他们自己的后代却有一些人成了江湖机关暗门。我不相信鲁家和墨家同时出现在名教,那只能是你们。”这下雷煞见点破了他出处,无言以对。闵阳接过话茬,继续狡辩说:“鲁家不来,也不能证明我们是墨家”
“巧了,我本人就和墨家有渊源,而且我们这里许多人都是。所以你的墨门七星剑不但我认识,连木剑大哥也认识,而且会用会解。你没觉得木剑与你对决的时候,对你的招式十分了解么?甚至你的致命一招都被利用,你不觉得这不是偶然么?”闵融说:“能偷走教徽的除了机关鸟,还有蛊虫,再说他们西执也是突然推荐候选人的,你凭什么只怀疑我们?”
“说得对。如果你们对应机关术,那么西执应该对应蛊虫,但我想这不太可能,因为蛊虫是西妖的法术,与终南道派一点关系也没有。进一步想,如果没有手段,那就用动机来考虑。凡事结果必然有动机作为初衷。那么终南山的动机是什么呢?这还真难住我了。如果知道了这个动机,那么就能确定或者排除卜隽和李兴顺******的作为了,对么?”孙云看了看李兴顺,又看了看卜隽和仲园。这几个人脸上一僵,各怀心腹事,等着听孙云的下文。
“这个事一直困扰我,头天晚上我就觉得有什么遗漏的,是吧木剑大哥?”“哦,对,当时我还想,你怎么想办法找拖延的理由,看来那天你就窥探到真相了。”仲图说。
“当时还没有。但必须对此要想清楚,这很重要,关系到我们的应对的方向。所以我就到二层大殿上,一边看夜景一边思考。这时候萧月来看我,我在不经意间听了她的话,才恍然大悟。”小月愣了愣说“子细,我有说什么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