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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8听风逐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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舰炮和颜小曼来看姜宇,正赶上姜宇处罚延长三个月探视期,俩人没见着姜宇,遗憾的留下东西走了。

姜宇接到留下东西,一些生活用品和姜宇看吃的零食,还有一封信,信里夹着一张舰炮和颜小曼的婚纱照。

姜大,我和颜小曼下个月就要结婚了,这是我们的结婚照,啥都准备齐了,就差你一人。

想亲口告诉你,可没见着你人影,心里难受着呢!真希望你参加我们的婚礼,这辈子你姜大少没做我的伴郎是我终身的遗憾。

俺俩人等你回来,等你回家补上这顿酒。

咱俩多久没喝酒了!真想和你喝个天翻地覆,醉个不省人事,我等着,你永远是我兄弟。

小曼说这辈子有我和你这个哥,足矣!

我这辈子有你和小曼也足矣!哥们儿从来没这么幸福过,哥们儿也从来没这么心酸过!……

姜宇看完信,拿着那张婚纱照不放手。

颜小曼穿着婚纱,甜美的像个公主,舰炮戴着眼镜,眯着小眼儿,脸笑成一团,呆萌逗乐。

姜宇眼睛湿了,嘴唇一抖,两行泪流下来,赶紧擦掉,又撇嘴乐,心里念叨:这小曼可真漂亮,你丫舰炮可得逞了,瞅你笑得,我打早也没觉得你帅,可这会儿你他妈帅得一塌糊涂,哥们儿高兴,有一天哥们儿回去找你们,你俩人等着!

姜宇红着眼圈乐,打心里乐得畅快无憾。

他终于看到这俩人终成眷属,就像成就了自己的梦,就像他和穆筠走上红毯结缘终守一样的幸福,他盼着那一天,他堂堂正正的走出这道门,抱起穆筠,举在手里、扛在肩上、搂在怀里……把她翻着个的从里到外的扒层皮豁开心肝的吃进肚子了,揉进自己的血,揉进自己的身体,成为一个整体。

他要看穆筠畅快的仰脖大笑,看她眯着凤眼儿翘着嘴角和他**,撒开膀子咬着、掐着、揉着……厮磨个够,摽着劲儿肆无忌惮的发疯……

幸福就那么单纯,那么简单,只要我和你,我们在一起……

姜宇不会知道,他走上一条不寻常的道路,这种简单的快乐就变得那么遥远。

舰炮和颜小曼不知道姜宇无罪,这俩人要是知道了,心里的那点儿遗憾就会变为宽慰,再无憾言。

华翔最近总有人探视,就是那个叫杨魄的人,一个月竟然探视了两次。

华翔低调谨慎,他不想说的事你也问不出来,姜宇暗自盯着,也不言语,知道华翔为越狱正在准备,那个杨魄就是外援接应的人,华翔一定要走出这道门,谁也拦不住。

石伟道没有联系姜宇,姜宇只有等着,下一步怎么弄?我姜宇要陪着华翔走到哪一步算完,姜宇没底。

号子里来了个新犯人,这人犯的是盗窃和损害公务罪,因脑袋特别大,绰号叫硕大头。

自从姜宇来到六监区,新犯人一进号子就暴揍一顿的惯例也改了。

姜宇对华翔说:“翔哥,我看这帮土耗子闹腾就心烦,喳喳哄哄的那么两下子,还不敢弄死,也就是凑胆起哄充大象,单个拎出来比他妈谁都狗怂。有本事就弄死个我看看,也算是过过瘾,没本事就别咋呼的充像。”

“是啊,这帮人都是狗怂蛋,有几个像你那样的,还记得你来的第一个晚上吗,可让大家伙开了眼了。”华翔哼哼笑:“你要是觉得闹腾就让他们消停点儿。”

姜宇得了心思,对犯人命令:“以后别在我眼前闹腾,影响老子心情,想打出去打去。”

从那后这条号子里不成文的江湖规定让姜宇一笔勾销了。

硕大头进来没被削一顿,人狗不知的挺乐呵,这人有个毛病,爱唠叨,就是个强迫症的话唠,不说话不活着,每天从早到晚上逮着个人就唠叨个没完,还都是废话。

什么他整整数了一夜的阴/毛也没数清楚有几根儿,什么今天晚饭的炖白菜里扒拉出两颗老鼠屎和一根头发四根草枝子,什么他还追根溯源查到了那四根草枝子的来源,就是饭堂后厨笤帚棒子上扯下来的,他励志要查到那根头发出自谁的脑袋瓜子上的……犯人们听的懵瞪,听的悚然,这人别不是大脑有毛病吧!

时间一长,知道这人大脑没毛病,就是嘴贱,耐不住寂寞,没话找话,每天拉泡屎打几个弯儿都得找人数落清楚了,不然他活不痛快,说的还特兴致,口水沫子横飞,能溅人满脸,特闹心、特欠抽的样儿,犯人们都躲着,怕热粘皮粘着自己剥不下来。

赶一天中午,犯人干的外场的活,都挺累,吃完饭就想眯瞪会儿,这硕大头不识相的又自个唠叨上了。

“今早上我来回搬了二十八趟砖,二十八还是二十九?二十八吧,我脑瓜好使,记得清楚着呢!一趟是五块,五乘二十八,五八四十,二五一十,近四个点儿,十再加十……共一百四十块砖。”瞪眼儿掰手指头算着:“才一百四十块砖……一百块一个工分,一天能两个,两天四个,三天六个,四天八个……”

你姥姥的!姜宇腾地坐起身,拧着眉毛,后悔这货第一天进来没狠抽一顿让他老实的闭嘴。

犯人们都听得抓耳挠腮、捶胸憋肚。

姜宇给贵头使了个眼色,贵头立马明白,早就憋不住了,带着几个犯人围过去,大被子一捂,噼里啪啦狠揍,揍得硕大头在被子里哭爹喊娘,不知为嘛挨揍呢!

姜宇一翻身,背对着,烦得嘀咕:这货连哭声都那么欠抽。

华翔噗嗤笑:“怎么,终于顶不住了?”

姜宇无奈:“操,怎么赶上这么个货,活活愁死人。”

华翔笑:“有的人是真刀真枪立竿见影的见血,有的人是屁嘴唠叨杀人不见血,硕大头就是后者,这水平想练都练不出来。”

姜宇无奈摇头。

贵头揍完硕大头撂下一句话:“记住了,以后当哑巴,闭上你这张臭嘴,再听见你唠叨,我塞你满嘴大粪。”

硕大头才明白是因为自己说话挨揍,命不济啊,说话也能挨揍,老实了,不知声了。

本性难移呀,他硕大头天生就是唠叨的命,他要是不说话,一天就没劲打撒,连砖都搬不动,老实了几天,又犯毛病了,憋不住又开始自言自说的絮叨。

大晚上的都关灯熄火锁号子了,硕大头翻来覆去睡不着,对着旁边的犯人叨唠。

“我硕大头命苦啊,没过上啥好日子,敢在不让我说说话,我活得就跟死了一样……”

旁边的人闭着眼儿不吭声,乐了,硕大头你就叨唠吧,没眼力价,今晚没准儿还得挨顿揍,揍死你,看你活得还有意思吗!

“我从小就跟我爷爷搬窑子烧过砖,监狱里这点儿活不算啥,我都能干,我这人脑瓜灵,学啥都快,比谁都干得好,没进号子前我还在寺寨沟的煤矿干活呢,那活太他妈苦了,每天钻矿洞子里不见天日,打晚上天黑了才出来露个头,我多少日子都没见过日头是啥样的,比监狱都黑。

“赶上一天煤矿出事故,我砸伤了脚,那煤老板不但不给我医疗费,还给我赶了出来,还欠我仨月工钱,我出来自己看伤,花了所有的积蓄,妈的,回头我找他要工钱,这家伙竟然把我揍了一顿,我他妈没吃没喝跑回来,实在没辙撬了一家工厂仓库,偷了里面的一些零件给卖了,后来我才知道那铁家伙是一个仪器上的精密零件,可值钱了,警察抓了我,说我偷走的东西值十多万呢,造成了无法挽回的损失,我他妈都傻了,我才卖了几千元,稀里糊涂的就进了监狱。”

犯人们这回没急眼,这段叨唠是人话,不是废话,只要不是废话还都当段子听。

“我恨那个煤窑子的老板,是他害了我,要不是他我也不会有今天,可我惹不起他,他厉害着呢,外号叫什么猛豺,这人还就像财狼一样狠,可他不让我们叫他猛豺,他让我们叫他财老板……”

姜宇一激灵,猛地坐起身,一手把硕大头拎下床,直着目光问:“你刚才说什么?”

突然的举动吓着硕大头了,以为又是自己的唠叨惹祸了,以为要揍他。

犯人们也以为姜宇耐不住这张嘴要抽他。

硕大头哆嗦一下赶紧嚷:“我不说了……不说话了还不行吗!”

姜宇急:“你说,我听你说,你他妈跟我说。”

“我不说了……我再也不说了,以后我硕大头绝对就是哑巴,绝不开口,打死也不说了。”

姜宇气得眨眼儿,怕阵势吓着他,软着声音耐着性子说:“我让你说,你说吧!”

“不……不说了,这次我一定记住……”

“没事,把你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不介了,你不用提醒我,我硕大头有脑子有记性,从今儿再也不唠叨了。”

姜宇这个急呀,吼出一嗓子:“你他妈跟我说,我让你说你就得说,你不说我揍你。”

硕大头吓得一抖,这说话挨揍,不说话也挨揍,到底咋样才好呀!

“我……我说什么呀?你让我说什么?”

“说你那个煤老板,那个煤老板叫什么?”

“不知道他叫什么,听人说他外号叫猛豺,他让我们叫他财老板。”

“他长什么样?”

“光头,脑袋挺大,有我这么大个脑袋,个头不高,但很壮,四肢愣粗,特有劲,打人手特狠,贼厉害!”

姜宇一震,猛豺!是猛豺!我可知道你猛豺在哪了!

姜宇迫不及待的问:“你们这个财老板在哪儿?他的煤窑子在哪儿?”

“就在寺寨沟。”

“你在那干了多久?”

“半年多了,他还欠我仨月工钱呢。”

“你离开那有多久了?”

“离开那两个多月就进了板房到这了。”

“财老板现在还在那吗?”

“不知道,应该还在,他天天窝那地方也不出来,他那矿是黑窑子,干一天就赚一天,他能不干吗。”

姜宇凝思,你猛豺还活着呢,就窝在寺寨沟呢,都以为你逃到了外省,没想到你就在眼皮子底下。

姜宇知道寺寨沟是个偏僻的村落,临近荒山,人烟稀少,但那里有煤矿,都是黑窑子,天高皇帝远,几乎是无人管辖的地带,猛豺可真会找地方。

寺寨沟离西川监狱只有一个多小时的路程,姜宇没想到猛豺居然离自己这么近,他恨不能马上出去,他要亲手抓住猛豺,可是他出不去,急得心焦烂额。

华翔问一句:“你怎么了?”

姜宇一脸平静,说:“没事,我以前认识一个叫猛豺的人,我俩打过架,他差点儿一刀捅了我,操的,不是他。”

“要是,你还能出去捅了他不成?”

姜宇搪塞:“操,说啥呢,我咋能出去呀!”

姜宇一夜未眠,我一定要出去,我要亲手抓住猛豺,我要亲自问问他,他为什么要杀我?为什么要开那一枪?

这猛豺原本逃出过省,逃到银川的灵武宁镇山区的一个小煤矿,认识了一个煤窑子的老板,从那他才知道开煤窑子赚钱,而且煤窑子的地方都位置偏远,人烟稀少,也是个藏身的好去处,猛豺听风有警察查巡煤窑子,连夜就逃出了银川,何大勇和穆筠赶到灵武宁镇扑了个空。

猛豺一路寻思,警力都追踪到外省了,在外面飘着日子不好过,说不定哪天就撞到枪口上了,必须找个僻静的地儿躲着才是安全,俗话说最危险的地方才是最安全的,猛踩又偷摸回到西宁,这是他犯案的发源地。

警察一定琢磨着老子逃出外省就不会再回来了,老子他妈的又回来了。

猛豺壮着胆回到原地,窝藏在偏僻的寺寨沟,利用抢劫来的钱开了黑窑子,终日不出山,过着逍遥又惶恐的日子。

要不是话唠的硕大头,谁也不会知道猛豺就在省城。

姜宇琢磨了一天出去的方法,怎么出去?怎么才能走出这个大门?想得脑浆子都疼,此时他真恨自己还是犯人身份,恨自己不能表明身份。

临近傍晚一辆公务警车开进监狱,办完相关事务没多大工夫又开走了,姜宇盯着警车,瞬间计从心来,他找到了出去的办法,死活也要冒这个险。

姜宇要把消息告诉穆筠,猛豺身上背着三条人命,抓到猛豺也是穆筠的愿望,这是他俩不共戴天的仇人。

姜宇要想走出这道门,也只有穆筠才能帮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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