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随风看舵
重回到了那所偏僻的居所,又天天窝着,又过了近一个月,熬过了秋季,迎来的苍凉的冬季,几个人天天除了吃喝拉撒没别的事,熬得都快生蛆了,终于有一天康疤子吐口说:“外面没啥动静了,看来风声过去了。”
华翔松了口气:“可他妈过去了,在这样待下去我非得憋出病来。”
姜宇说:“那我们可以出去见见风了,你康疤子别想再指使人憋老子不动地方。”
康疤子一句:“地方可以动,不能太出头,人多眼杂的地方还是得少去。”
姜宇一句:“知道,都是怎么出来,这点儿还明白。”
康疤子问华翔:“你说的事啥时候办呀?”
华翔回答:“得等老爷子发话,让你准备的东西你得提前安置好了,好看的小说:。”
“没问题,早安排着呢,这趟活从珠海那边过来,走的是中草药,一共十二把枪,都是AK枪械,还有弹药,分拆夹藏在草药里。”康疤子感叹:“在沿海边境这活还好折腾,可要往高原这地方折腾,中间多费好几道手,风险加大,顶难弄的活儿。”
华翔安慰:“你受累,到时候少不了你的,一定不能出岔子。”
“没问题,货物都有明码标签,账号、发票、运输单……样样手续齐全,我干这活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没问题。”
华翔满意,点头:“那就好,我这会儿也能出去了,不能老窝着,什么时候接货?”
“下月初五六号提货。”
姜宇静耳听着。
康疤子眼角瞥着华翔说:“这趟活儿我可是担着命为你办的,之前说的一个子儿也不能少,外带给我弄个出境护照,老子犯的事太杂,干完这次的活儿,我得出去。”康疤子有前科,没法出境,他干这趟活也是为找个靠山出去。
华翔回应:“没问题,老爷子答应的事,尽可的放心。”
姜宇迷惑的问:“老爷子?”
华翔一笑:“我养父,过些日子我养父要来。”
姜宇神经波动,华翔的养父终于要露头了。
康疤子感喟:“老子干完这趟活儿,就想着跑路走人,这地儿老子留下的痕迹太多,再待下去指定哪天就得掉进去,真要走了还有点遗憾。”
姜宇问:“啥遗憾还能让你舍不得?”
康疤子叹气:“女人,老子看上的女人还没弄到手,还没过瘾的玩儿一回。”
华翔笑:“操,没看出来你还是多情的种,什么女人牵着你呢?”
“橘香楼的老板,那骚娘们老子盯了好几年了,愣是没得手,走之前不能落下遗憾,这女人我一定得办了。”
姜宇一惊,橘子!康疤子盯着橘子呢!
康疤子哼哼笑:“华翔,你这几年在牢里都呆木了,料你没见过像橘子这样的娘们儿,满身的骚味儿能直接给你熏晕了,见着就想扒一口,可这娘们儿挺个样,只能看不能摸,一般人上不了手,操的,有点儿本事,不然她的橘香楼也不会成为省城首屈一指的酒楼,老子就喜欢这种带着辣骚味儿的娘们,干起来才带劲儿。”
华翔淡笑:“瞧你说的,什么女人我没见过,我华翔吃腥拔辣的什么味道都尝过,能让我晕的女人还不多,不过这橘香楼在号子里就听那帮地鼠念叨过,我还真想见识见识这女人。”
“呵呵……勾起你的瘾头了,哈哈……哪个汉子不吃腥。”康疤子笑得得意,青皮脸泛红光,那道疤痕像只扭爬的蛆虫附在颧骨上,特显目。
康疤子扭头问姜宇:“你去过橘香楼吗?”
姜宇淡定的摇头:“没去过,只听说过。”
“操!你们这帮野牲口都圈号子里养傻球了,哪天带你们出去开开眼儿,看我怎么办那娘们儿。”
姜宇心里惊怵,橘香楼他不能去,他和橘子相识,他不能让康疤子知道这事,康疤子要是知道了指定牵扯到橘子,非得问根问底的揣明白了,对谁都不利,可康疤子盯着橘子呢,要对橘子使啥手段?姜宇不能眼看着橘子落到康疤子手里,该怎么着?心里一团麻。
风声过去,活动范围自由了许多,几个人也不用总在屋里屈着,每天除了打牌消磨时间,擦黑夜晚的会找个僻静地方下馆子喝酒,姜宇有了自由活动的时间,背着人在公用电话拨通了石伟道的电话,好看的小说:。
石伟道一听是姜宇,哼声一笑:“听到你的声音还真不容易。”
姜宇开口骂:“听声音不容易,你们这帮混蛋偷摸看我倒容易。”
“不看怎么会知道你还有那功夫呢,憋坏了吧?留着劲儿等完事让你泻个痛快。”
“去你妈的,啥时候完事?打出来我就知道我算是搭进去了。”
“啥事总有完的时候,最近有什么动静?”
“注意下月初五六号有一批从珠海过来的药材,那是康疤子走私的枪械。”
石伟道问:“动作挺大,目的是什么?”
“不清楚,说是等老爷子发话。”
“老爷子?”
“华翔的养父华科,他要露头了。”
石伟道神经一动:“好,盯紧了,华科一出面,离完事就不远了。”
姜宇问:“华科身份查清了?”
石伟道:“他就是当年逃亡的杜鸿源,杜鸿源又回来了,他现在有另一种身份,是美籍华人,巴德霍科贸技能公司创设人,他应该是以学者的身份来到国内,摸清他来的目的,没有确切依据这人还不能动。”
姜宇沉思,杜鸿源也曾是一个时代支边建国的精英,没想到28年后会重新回到原地成为他追踪的目标,岁月悠长,深迷难测。
石伟道又问:“那个叫李书福的人怎么也跟着逃出来了?”
“哦……那孩子和这事没一丝关系,他就是想逃狱回家,我半路上让他截上,差点儿没把我命搭上,这孩子跟着我,等完事再说吧,我想让他见见他的家人。”
石伟道咳咳嗓子又说:“姜宇,你父亲一直想见你。”
姜宇一震,心被扯了一下:“我父亲?他怎么着?”
“他只是想见你,我给挡了回去,这个时候你们暂且不见的好,等消停点儿我会安排你们见面。”
姜宇激动:“我爸……知道我干嘛吗?”
“知道。”
“你们不是嘴巴比狗屎还硬吗!怎么能跟我爸松口?”
“你老爸是啥人啊?他是军人,他干过的拐弯绕肠子的事多着呢,宝贝儿子越狱了,为啥呀?别人一撅屁股他就知道使啥招的人,咋能瞒得住他,再瞒着,他敢动刀子宰人。”
姜宇的心一颤,百味杂全,到底是老爸,啥时候都有定力,心里安慰,是因为老爸知道他干什么,知道他没干丢人的事,知道他无罪,人心里就需要理解,这就够了,啥委屈也都能忍着了,可姜宇不知道老爸和华科的牵扯,不知道老爸要见他的真正目的。
这天康疤子来了兴致,天刚降黑,招呼着要去橘香楼,华翔兴趣浓厚,早想见识见识橘子,姜宇闷着心思,说一句:“康疤子,咱不能到热闹地方张扬,这刚稳当下来,别在出了岔子,还是别去。”
康疤子哼哼笑:“我能让你们出头露脸的地方绝对都是安全的,橘香楼排场大,一般小猫小耗的人物去不了那地方,越是扎堆儿垛仓的地儿越安全,老子每次去都是最高档的包间,除了酒楼内部人别人进不去门,放心,其他书友正在看:。”
姜宇坚持:“康疤子你还是慎着点儿吧,别在因为一个女人把我们给搭进去。”
康疤子不屑:“老子心里有数,你们搭进去我有什么好,老子干事之前都得嚼呲百遍,绝不会让女人坏了大事,不然也不会走到今天。”
华翔接一句:“姜宇,这都多会儿了,两个多月了,料那帮雷子也不可能天天守门拔户的,早过去劲儿了,你小子天地不怕的,这会儿倒比谁都谨慎。”
姜宇拗不过,他必须走这一遭了。
自从小福子被康疤子端枪威吓了两次,吓出毛病了,长记性了,啥事谨慎小心不言不语,私下里只跟姜宇掏心窝子说说憋屈,知道姜宇护着他,这是他的依靠,赶上这帮人出去找地撒欢儿的也不愿跟着,天天在屋里闷着,成了看家护院的门把手了,一心想着离开这儿,誓死也得回家看看,可又不知怎么走,只有先闷着等机会。
小福子不跟着,姜宇一句:“不去就好好待着吧。”
康疤子补了一句:“识点儿相就别乱窜,别给老子添乱。”
小福子默然,以为出来就自由了,没曾想比在号子里还憋屈,心里难言。
杨魄开车带着几个人上了路,开着车问了句:“几位哥别着急,我绕远走僻静道,从橘香楼后门进,车停地下车库,不扎眼,哥几个想折腾多久都稳当。”
康疤子夸赞:“你小子贼头心眼儿,不愧是华翔门弟,哥几个有啥不放心的。”
杨魄平时不多话,干的都是打下手出力气的活儿,多年前就与刚入境的华翔相识,那时杨魄落寞寒贫,赶上华翔帮他一把,随后成了华翔忠实手下,他念华翔的情,就是华翔入狱仍旧不舍义气,跟随至今。
姜宇一路心乱,咋整?我不能见到橘子,可事事凑巧,挤兑到这份儿上,必须面对,还不能让康疤子和华翔看出蹊跷。这个难!这一路愣是没想出招数。
车驶进橘香楼后门,后门都是橘香楼内部人出入的地方,还有一个专本内用的地下车库,外面的人很少知道,车顺畅的停在车库,来去出入避开了眼目,着实安全。
几人下车,从后门进入橘香楼,做电梯直上已预定好的包房。
姜宇侥幸的寻思,今晚最好橘子不在,但愿不要出现。
包间挺大,缀着玻璃花的大吊灯明晃炫亮的照着,银绿色的窗帘遮挡着月光,衬的包间堂皇奢靡,搁架上摆置着仿古瓷玩,桌上一个彩绘的西式花瓶里插着一枝墨红深艳的玫瑰,一个低矮雕花红木茶桌旁蹲着一套夸大的皮质沙发,几个大胖子都能在上面打滚睡觉。
康疤子一屁股坐进沙发:“怎么样,这档次够不够!老子每次来专属这屋,橘子这娘们儿别的招不上手,可老子花钱来的,她就得伺候着。”
这包间四周墙壁都镶着厚隔音板,板面刻着精龙别致的纹路,连门都被隔音板包裹了一层,隔音极好,大买卖的生意人或是高官密客光顾的地界儿,绝对安全,而且私密。
姜宇安静的坐下,这是橘香楼的总店,两年多前他来过,那是多年后与橘子的意外相遇,彼此悻然、愉悦,而今还是在这,姜宇却是另一种心情,惴惴不安。
康疤子对服务生喊了一句:“告诉你们老板,就说我康疤子来了!”
姜宇沉默着、等待着,不知接下来要发生什么,随风看舵,怎么的也得想法走过这道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