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九阴开窍
洞府不大，四四方方。
却陈列满了水缸，里面浸泡着发白的尸体，有大量的灵尾猴和长臂猴，以及数量稀少的王马猴，甚至是……人的尸体，粗衣麻布，看样子是山脉附近的凡人。
死状千奇百怪。有的狰狞有的慈悲；有的癫狂有的安详；有的满面的惊恐，有的一脸的扭曲，他们死状不一却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都被泡在水缸里。
密密麻麻，阴森恐怖。
咣当！
身后的石门砸下，余江被困在了其中。
“这次真是玩大了，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他撑起勇气四处摸索，企图找到出口，溜了一圈后毫无收获，整个人沮丧地坐在地上思考。
“一路走来就发现不对劲，那一处处的人工痕迹，还有他们口中神秘的主人。再加上里面诡异的尸体，种种迹象表明这是一个魔道高人的隐居所。”
“不对不对，天印山脉是三大宗门的地盘。他一个魔道敢在这里开洞设府就不怕被剿灭了吗？还是说他信心十足毫不畏惧。”
“喂，有人吗？晚辈失足落入此地，打扰前辈清修实在有罪。还望看在晚辈诚心道歉的份上，打开门户放晚辈一条生路。”余江大声试探，暗自戒备。
呼！
阴风习习，一道鬼测测的声音传来：“既然有罪，就将功补过吧！小子快过来见我。”
一道劲力牵引，余江身子不由自主动了起来。
“老前辈，我要到哪里见你？还是快快现身吧，不要吓晚辈了。不要……”余江的前面是一片石壁，他眼睁睁看着身体撞击上去。
“啊！~咦？”还未来得及尖叫，便已经穿过石壁，到达了另一间密室。里面干净亮堂，摆放着简单的起居用品，在椅子上坐着个老头子。
面目可憎，干枯褶皱。就像是经久不雨的老树皮，正咧着牙猛笑。
“晚辈余江误入此地，还望前辈海涵。”余江强忍着心中的不适，毕恭毕敬作揖。
“小子你过来！把这碗药喝下去，一会就不疼了。”老树皮招了招手。
“啊！”余江后退几步，沉声道：“前辈请勿说笑，晚辈无病无碍为何要喝药。”
老树皮重重把碗摔在木桌上，一脸阴翳地起身，拄着拐杖。
这时余江才看清，这个老人腿有残疾，行动不便。心中对他的恐惧也就稍减几分。
“小子你是来天印山求仙的吧？不要急着否认，每年都会有几个人运气好误打误撞来到老夫这里。只可惜竞争激烈，没有灵根的凡人连入门的资格都没有，更别说成为三宗弟子。”老树皮一副可惜的嘴脸感叹。
余江心中谨慎问道：“前辈误会了，晚辈只是一介凡人。也并不想拜山求仙，只愿平平安安做个小老百姓就够了，你放我离开吧。”
“小子你肯定是因为没有灵根被赶下山的吧？哈哈，不要紧。他们不肯帮你成仙，老夫却有的是办法。来你把这碗药喝了，我看你年纪轻轻也不想像外面的那群尸体一样，被泡在水缸里吧？”老树皮循循善诱，目光中已经带着森然杀机，一手将余江领子提起，捏着鼻子就往进灌。
“不要！”余江想要拼命挣扎，却发现四肢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沸腾的药液流进腹中。
“呱呱！九虫九花液啊，极品毒药，好东西，我吃。”青蛙忍不住诱惑，贪婪地将毒液吮吸，一滴不剩，身体又似乎起了变化。
“你别担心，这毒药是由九种毒虫和九种毒花酿造而成。放在修真界若不知道配方也基本上是无药可解，但对我来我却是大补之物。这老家伙实力很强，我不便现身相助，只能暗中帮忙。”青蛙给余江传音。
心中大定，余江也就虚以为蛇起来。
“你到底给我喝的什么东西！”他假装拼命地干呕，想要把药液吐出去。
老树皮哈哈大笑：“这是一碗毒汤，每三天毒性发作一次。若是得不到解药会全身溃烂而死，无药可救。不过你要是乖乖听话，努力配合我作法，解药自然会给你。”
“你要我配合作什么法？”
“九阴开窍法！”老树皮略带神秘，眼里迸着精光，一只手已经按在了余江的头颅上，团团黑气升腾。
“啊！”他疼得几乎晕厥，不断用元神沟通青蛙：“蛙兄这老东西到底在做什么？”
“这是……等等，记忆中好像有印象。我懂了……”青蛙思索片刻道：“这是上古流传的开窍功法，能够为凡人塑造灵根具备修仙的资质。不过他的方法有缺陷，成功率不到一成。才使用灵长类的猴子和凡人做实验，被疯疯折磨死。你放开身心不要抗拒，我会在一旁护法，关键时刻保你性命。”
有了青蛙的抚慰，余江索性也不害怕，任由老树皮摆布。
黑烟滚滚，老树皮五指一抓，几道阴魂被拘住，缠绕指尖鬼哭狼嚎。
喝！
深深抓向脑壳，阴魂脱指而入窜入余江识海。
“呜呜呜！我死的好惨啊！”
“又是一个送死鬼，来陪我吧！”
“哈哈，这小子是我的！”
几道阴魂生前便惨死在此，洞府又被设下法阵，他们无法进入轮回，又逃脱不去，只能成了孤魂野鬼。待在洞内害人，再加上对老树皮的怨恨，发狂似地冲击余江的意志。
一旦失守，就会惨死。
余江表情痛苦，他终于明白了水缸中尸体的死因。阴魂不断在脑海中制造幻象，有恐怖阴影，有温柔陷阱，一旦沦陷就万劫不复。
“江儿快跑，带着这个包裹好好活下去。”余家家主仓皇将他推入密道，一转身便身首异处。血滴进密道，嘀嗒嘀嗒落到他的脸上，一副吓傻的表情。
“哈哈，让你知道厉害！本少爷是仓水城大名鼎鼎的余三少，敢在我面前出老千，活得不耐烦了！”他一脚踏在赌场老九的背上，后者鼻青脸肿不停哀求。
“小少爷，奴家爱死你了。肯拿一万两黄金赎身，奴家这辈子为你当牛做马……”一个青楼女子媚眼如丝往他怀里滚，却被他狠狠推开：“别动手动脚，老子只是来喝酒的。”
……
一幕幕往事在他脑中浮现，曾经不谙世事的少年形象仿佛活了过来。
“父亲！母亲！……你们在哪里？我好想你们。”一处山谷内，外面下着瓢泼大雨，他躲在石头下瑟瑟发抖，软弱害怕。
“要先活下去，才能有机会报仇！余家的人可不是软蛋，什么苦都能吃。”他肩上扛着一袋米，吃力地搬到船上，耳边是码头监工不断的辱骂。
“我要报仇，不管你在何处，哪怕天涯海角！”他的表情变得无比坚定，咆哮着将各路阴魂一扫而飞。
“糟糕，这小子心中有恨，好强的意志力。”
“大家一起上！”
呼啦啦，阴魂齐头并进，要一举攻占他的识海。就在此时，一道金光刺眼，呱呱两声跳出了只青蛙。
它用舌头舔了舔泛滥的口水，开心得跳着：“好多美味，我吃。”大嘴一张，阴魂便被疯狂拉扯。
“不好，这是什么玩意？”
“快跑啊！”
阴魂们试图逃离余江身体，却终究被吞入青蛙肚中。它打了个饱嗝，吐出几团白色光晕：“这是魂精，大补之物。你趁机吸收，开窍成功与否在此一举。”
余江识海一阵狼吞虎咽，每融合一团识海便壮大一分，直到吞并所有，识海已经是以前的两倍有余，一座赤色山峰耸立当空。
开窍成功，余江猛地睁开眼，一道精光迸射。整个人由内至外气质不凡，神清气爽。
“成功了！虽然只是赤色灵根，但也不枉费我百年心血。哈哈哈！”老树皮难得大笑，声音晦涩难听，就像乌鸦在扯叫。他五指一抓，洞中水缸通通爆开，就连尸体都化作血雾。然后洞门大开，一阵阴风吹过将洞府打扫得干干净净。
“去吧，你们投胎吧。”老树皮一挥手大阵撤去，洞内阴魂争先恐后挤出，前往那六道轮回，不做这孤魂野鬼。
“多谢前辈，晚辈叩拜。”余江拜了一拜。虽然这老树皮心怀恶意，不过也阴差阳错助他开窍。他恩怨分明，叩拜也是应该的。
“小子你叫什么名字？”老树皮问道。
“晚辈余江，不知道前辈还有何吩咐。可否把解药给我，放晚辈离去。”余江答道。
老树皮眸子中光彩流连，不停地打量着他，道：“既然你叩了头，从今天起老夫就是你师父了。
“啊！”余江吃了一惊，拒绝道：“前辈神通广大，晚辈高攀不起。只想安心做个平头老百姓，潇洒度过余生。”
老树皮神秘莫测行事诡异，摊上这么个师父有性命之忧，他想都不想直接拒绝。
“哦？你难道不想复仇吗？”老树皮眯着眼道：“那杀害你余家八十六口的凶手，极有可能就在三宗内。”
“你说什么！他到底在哪里？快告诉我。”余家激动地抓住老树皮的手，刨根问底。接着他又谨慎得后退一步道：“你怎么知道我余家的事情。”
老树皮一脸笑意：“道诏榜上有名，老夫岂能不知。对了，老夫名讳李青竹。你应该有所耳闻。”
“天印弃徒，李青竹就是你！”余江瞳孔收缩，下意识脱口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