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余江的证词
醒来后，他翻来覆去睡不着，脑袋里不停变幻着几个画面，琢磨着仇家和万剑门的关系。
就这样，一夜未眠。
第二天大清早，屋外传来敲门声。
咚咚咚！
“余兄起床了！”
余江睁开朦胧的睡眼，问道：“谁在外面？大清早也不让人睡个好觉。”
哗啦打开房门，露出卓九清的面孔。对方说道：“今日是对簿公堂的日子，长老吩咐我来接你出庭作证。还望余兄把所见所闻悉数坦白，好还卓某一个清白之躯。”
咣当一声，余江把房门关住。
“来得这么快。”他大声道：“稍等片刻，容我洗漱一番就来。”
翻出几件防身之物藏好，用冷水往头上一浇，立马清醒。再出门时已经换上新衣服，面带微笑道：“卓兄久等了。”
二人快速离开此地，向着宗门大殿走去。
一路上风光卓越，让他暗自称奇。高大巍峨的建筑，灵气氤氲的药田，豢养的各路灵兽，一列列衣着整齐的弟子，给他打开一扇新窗户，见识到修真世界的奇妙。
“卓师兄，有请。刘长老已经在内等候多时了。”两个把守大殿的弟子躬身请入。
二人便入了大殿，一个白发老者负手而立。
余江在进门的刹那，突然有种被关注的感觉。心里发毛，他小心翼翼地走着。面对天印宗的长老级别人物，他甚至没有底气抬头。
不停祈祷皮质面具可千万别被看破。
“我感受到了数十道神识，有不少人都在暗中观察你。我得隐藏起来避免被发现，你好自为之。”青蛙发出警示，便彻底没了声响。
“拜见长老大人。”卓九清跪道。
余江壮起胆子，略一抱拳：“龙华城余沧海，见过天印宗长老。”
“咦？”白发老者转过身问道：“你就是那人证余三？”
余江不去理睬拼命拉着他衣角的卓九清，昂头道：“不错，正是在下。”
“好好好。”白发老者频频点头，笑道：“少年胆魄过人，又颇具资质。不知愿不愿在我宗门下做一记名弟子，求仙证道。”
卓九清听了猛抬头，一只眼瞥着余江，暗道这小子运气倒好，竟受到长老的青睐。
余江早有心理准备。他开了灵窍，又提起从老树皮口中得知记名弟子的接收条件。身为人证，在此时招揽便就是拿好处收买人心了。
只不过他心中另有打算，于是含糊道：“感谢长老好意，此事干系重大，请给在下一些时间考虑。”
白发老者有些奇怪，竟有不渴望修仙的凡人。不过他也只是随口一说，没有放在心上。接着便开门见山道：“既然如此，老夫也不便强求。这是你出庭作证的酬劳，甲子丹一粒收好了。”
一枚金光灿灿的丹药出现，紫气氤氲缭绕，清香扑鼻。表面上纹路清晰，刻画着一圈圈的年轮。六十为一甲子，年轮上也足足绕了六十圈。
甲子丹，延年益寿六十年。余江摊在手中喜不自禁道：“谢谢长老赏赐。”
白发老者微微一笑道：“时候不早了，那群老家伙也争个差不多了。此时该你出场，正是一锤定音。”
他大袖一挥，三人立马切换了场景。
长老会。
十三位宗门长老眼睛齐刷刷看过来，在余江身上扫来扫去。他们从衣着的标志便可分为三派，天印宗人数最多，万剑门次之，素女派最少。
除此之外，还有这次事件的关键人物。
商飞，紫月，卓九清，余江。四人齐聚一堂。
此时还在争论，天印宗和万剑门面红耳赤，素女派则一片沉默。
“太不像话了，你们口口声声称是为了救人。那为何不把百毒门小子的解药翻出来，非要使出七星续命功。害得我宗弟子前程尽毁，可惜了好端端的一颗苗子。”
“罗长老，话不能这样讲。百毒门人阴险狡诈逃脱了追捕，这点素女派也参与其中。她们宗门的法宝无匿罗盘也显示不出行踪，这就是最好的物证。你宗弟子虽然修为将来止步不前，但总比送命了强吧！更何况他出手袭击两宗弟子的事情已经坐实，恩将仇报令人不齿，应当受罚。”
被称作罗长老的人暴跳如雷，他狠狠地一拍桌子道：“红口白牙任凭你满嘴胡说八道，此次行动三宗联合，为何光我宗弟子受了重伤，而你们却丝毫未损。百毒门人受了重伤还能跑掉，简直是天大的笑话。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吗？依我看来是你们天印宗是要以势压人，趁着我们宗主闭关借机发难。我万剑门虽人才不济但也从来没有怕过。”
两方争锋不肯退让，气氛豁然变得剑拔弩张，就像一个炸药桶一触即发。
“咳咳……”素女派女长老轻咳道：“两位息怒，人证已经带到，还是听听他的证词吧。”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余江身上，让他压力巨增。
“各位长老，这位便是百毒门人的目击者。”白发老者向诸人示意，对着余江特别嘱咐道：“余沧海，这些位都是三宗的各大掌权长老，一言九鼎。不要害怕，将你的所见所闻从实道来。”
众人都静静准备倾听，商飞眼看不好急忙叫了起来：“一个凡人而已，孙不行心狠手辣又岂会留下活口。这分明是串通口供，事先做好的准备。还请各位长老们明鉴，替弟子做主。”
“住嘴！”罗长老厉声喝道：“你当这里是什么地方？大呼小叫的，万剑门的脸都被你丢尽了。哼，不过也有几分道理，这凡人之言确实不可信，说不定就收了你们的好处。”
他眼见形势不对，就试图将水搅浑。
此时一直不肯开口的素女派女长老发话道：“罗长老说笑了，这凡人能有几个胆子敢在你我面前撒谎。是真是假一验便知。”
余江也是心中忐忑，他深吸一口气道：“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
说着他便将孙不行受伤躲入屋内，又被三大弟子围剿，放出蜈蚣撕咬普通士兵的经过一一阐明。卓九清，紫月和商飞听得也是连连点头。
之后的戏份是关键，因为商飞受伤昏迷。他的证词才变得尤为重要。
“接着……”余江吞吞吐吐就是不说出来。他猛地跪在地上道：“各位仙长饶命，接下来的事情实在是不敢说啊！唯恐招来杀身之祸。”
万剑门罗长老冷哼一声，天印宗长老却是微微一笑道：“你尽管告知实情，我保你平安。”
余江张口欲言，商飞的心都揪了起来。他已经意识到此事十有八九是真的，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既然已经引发了争锋就要一棒子打到底，更何况唯独自己损失巨大，这笔账始终要算在卓九清上。
“接下来他闯入屋内，将那人乱棒打死。还警告我不要乱说，日后自有好处。”他遥遥一指，指着卓九清说道。
“什么！”所有人都大吃一惊，卓九清也是目瞪口呆。
这和原来的剧本不一样啊！
“我……窝草！你说是我打死了那妖人？”卓九清难以置信，结结巴巴指着自己。
“不错。诸位长老明鉴，正是此人指使我说谎。摄于他的淫威我只好表面上假装答应，心中却难过此坎。如今见了诸位长老，都是明事理的大人物。小的一介凡人又哪敢真的胡说八道，只能实情相告。又唯恐他事后报复，还请长老们救命。”余江一把鼻涕一把泪，将一个被胁迫说谎的凡人角色表演得淋漓尽致。
“你含血喷人！”卓九清霍的一下站起来，气得浑身发抖。
“哦？是这样啊！尽管说下去，我们一定会秉公执法，惩恶扬善。任何宵小都不敢把你怎么样。如果此话当真，那么你就是立了大功。”罗长老一听话中有转机，立马大义凛然道。
“是真的！”余江哭着掏出甲子丹举过头顶道：“这是那个白头发老头给我的赃物，他们暗示我说谎。还说此物能够给我增加六十年寿元。小的虽然读书不多但也知道其中利害，还望诸位明鉴。”
“这……”
看着金光闪闪的甲子丹，万剑门罗长老一脸惊喜。反观其余二宗则是满面震惊，一脸阴翳。
“刘长老，此物可是你赐予他的？你怎么解释？”罗长老趁机发难。
白发老头一脸苦笑，他没想到竟然被个凡人摆了一道，急忙道：“这是他提供线索有功，按照道诏规定的奖励。诸位不要被误导……”
罗长老打断道：“假如他真的提供线索，道诏奖励我万剑门也赏赐得起。你提起奖励未免没有私心作祟。此事已经明了，人证物证俱全，坐实了你们陷害我宗弟子的罪状。你们还有什么话说。”
“噗！”卓九清怒火攻心，喉口一甜喷出鲜血，晕了过去。在场的天印宗长老连忙上前救治。
紫月也是一脸难堪，狠狠盯着余江道：“很好，我记住你了。”余江则耸耸肩表示无所谓。
“好了你们退下吧，此事结果经过长老会裁定，三日之后给你们奖惩。”素女派女长老暗自叹息，就要将几人送走。
“慢着！”余江突然站了出来，他跪在万剑门罗长老面前道：“长老救命，他们出去后一定会撕了我。看在作证的份上，求您老人家收我为徒。金丹我无福消受，就当是孝敬您老人家。”
他高高托起甲子丹，语气毕恭毕敬，露出一丝狡诈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