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久违的涂辱
如今想来,当初还不如落选。当初与自己同考的,落选后,有的进入了当时初进本地的通讯公司打工,有的去了书店,再不济的跑销售,如今个个都起来了。
更让肖庆差点背过气的是:当初进来后,给的身份是班子成员,属于领导层。后来实行了两年一次的选举制,肖庆理所当然的就下来了。现在的民兵营长的职务,其实什么都不是,想到刚才书记说自己跟个民工似的,肖庆心中冷笑道:书记啊,你也太看不起民工了!哼~哼~!
就这样,肖庆一边懊恼的想着这些事情,不知不觉中到了自家楼下。
一楼的201室出来几个流里流气的社会青年,其中一个是在201室住的,名叫缪长君,与肖庆同年,小时候两人还经常在一起玩,后来缪长君就渐渐的疏远了肖庆,不光是缪长君,其他的小伙伴们,也在渐渐的成长中,渐渐的疏远了肖庆,不和他玩了。
原因很简单,他们觉得和肖庆在一起玩,自己也会被耻笑、嘲弄,当然,有没有大人的鼓动,也很难说了。
从201室出来的几个社会青年,一边往外走,一边和缪长君打招呼告辞。其中一个没有注意,一脚踩到了肖庆的脚背上,差点跌倒。
这青年站稳后,怒气冲冲的用手指着肖庆的鼻子道:“你那娘的没长眼!”
另外几个青年发现肖庆的打扮很是另类,还留着很长的头发,以为有什么来头,问道:“哪里混的?”
肖庆:“什么哪里混的?我住楼上。”
几个青年闻言,凭着经验,知道这肖庆并没有什么背景,其中一个突然一脚踹了过来,把肖庆给踹倒了。
“撞了人你也不道歉,我看你挺狂的啊!”
说着,那青年抡起了拳头,便要上前。
“好了!他是老实人,就是那个住三楼的肖庆。”缪长君站在家门口劝和道。
“哦!原来是他啊,我看看是不是真的。”
刚才踹肖庆的那青年,上前便要摘去肖庆的迷彩帽,肖庆本能的用手挡开,一下把那青年的花衬衫给拨开了,原本半敞的胸膛露了出来,肖庆发现他胸膛上是:左青龙、右白虎,中间老牛拉神龙。
肖庆不敢动了。
那青年摘去了肖庆的帽子和墨镜,与众人观摩起来。肖庆此时的感觉,已不能用涂辱来形容。
“不会是鳃吧?”
“鱼鳃?返古现象?”
“不会,来来来,你们看,看他这眼睛。”
“喂,你这眼睛能看见东西吗?”
“还用问他,肯定不行啦?”
“谁说不行,当然能看见!好了,你们闹够了没有!”缪长君依在自家门框上靠着,这时候发话了。
对于肖庆来说,这短短的几分钟时间,几乎比过去的几年,还要难熬!
缪长君这才走了过来,准备替肖庆解围。
缪长君走路的姿势很有点扭捏,加上他细瘦的身材和眉清目秀系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个玻璃,至少吧,也是个娘娘腔一样的人。却不知道,缪长君可是个心黑手毒、恶霸一方的混世魔王。
缪长君笑着把帽子和墨镜给肖庆夺了回来,扔给了此时依然还躺在地上,做自我保护状的肖庆。
缪长君推攘着那几个社会朋友,笑道:“见到了吧,满足了吧,欺负老实人是犯法的懂不。”
“对,对,何况还是个老实的怪胎。”那纹胸的道。
“我们可没有,就你踹了他一脚,我们可没动手。”另外的几个社会青年似乎很怕被劈的样子道。
肖庆戴好帽子,戴上眼镜,爬了起来,低头无语的梗着头上楼去了。
回到家,母亲捡破烂还没有回来,肖庆坐在自己卧室的床边,一动不动的坐了许久,然后拿出圆镜,肖庆看着镜子中自己的眼睛,那颗畸形的眼。又看着镜子中自己那双畸形的耳朵。肖庆发誓,如果将来有钱了,一定要去做整容手术。
多少年了,这又不是第一次被人家这样欺辱,再说了,这次和以前、原来的那些时候比,简直是小巫见大巫,这根本算不上什么被侮辱。
只是,长大成人,参加工作后的肖庆,已经很久没有品尝到这种羞辱了。
而这个时候的肖庆,也已能很理智、很智慧、很无奈的自我排解和释怀了。
肖庆能坚强的活到今天,就是在其自卑、容忍和退让的包裹下,还有一颗无语强大的内心。它——伺机而动。
母亲回来了,肖庆正在洗脸,刚才肖庆突然发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居然流泪了。肖庆不会在母亲的面前表露出来自己的无助和悲伤。
因为,母亲更需要肖庆的坚强。
若不是母子二人的互相体谅和为了对方的自我支撑,恐怕这个家,早就坍塌了。
“庆子,你怎么还没有把衣服换掉啊?”
“这不洗脸呢嘛,我也刚到家,现在就换。”
“快点,我收拾屋子。快五点了!”
“放心吧妈,六点人家能不能到还难说的很呢。”
“就你知道!”
肖庆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白衬衫,黑裤子,唯一的一双很少穿起来的皮鞋,昨晚母亲已经把皮鞋给擦的程亮了。
肖庆的这一身亮相出来,母亲是越看越欢喜,乐的合不拢嘴。
母亲走上前,拿梳子把肖庆的长发整了整,尽量的把短处遮盖好。肖庆依然是把眼镜戴上。虽然肖庆嘴上不屑于“弄虚作假”,却还是很在乎自己的仪表和遮短。试问谁又能完全的免俗呢。
一切都准备就绪了,就等人家姑娘来相亲检阅了。
时间滴答、滴答的逝去,母亲不时的从地上又发现一些头发和灰尘,用手不停的捏去。刚才坐下想歇歇,母亲又发觉桌、椅不太干净,用手去抹了抹。
肖庆在自己的小卧室不大点的地方,时不时来回的走着,时不时低头看看自己的衣服、裤子和皮鞋,似乎越是不想挑毛病了,这娘俩就越是发现许多的问题。
就这样,时间挨到了六点钟。
楼道传来高跟鞋的“哒~哒~哒~”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