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五章 二十年前
肖庆觉得“环宇社”还真是个超级大的“马蜂窝”,一时居然打起了退堂鼓。暂且把目标缩小,毕竟,罗马不是一天建成,也不是一朝一夕就可以毁灭了的。
话说汪冬冬几乎已经不用肖庆再怎么对付,现在也就是个半活不死的活死人了。毒品严重吞噬了她的身体,人消瘦的可怕,还在沉溺于一班保安的淫乐之中。
今晚社长喝了酒回来,路过保安室,便发现汪冬冬竟然就在门岗里,和两个守岗的小保安在寻欢作乐。社长没有说什么,直接就走了进厂里。原本那两个小保安也不认识他就是社长,却也没有发现有人进去。
社长把胡静和牛诚勇都喊了起来,在办公大楼夹层的密室中,胡静和牛诚勇匆忙赶来。不知道发生了多大的事情。
“汪冬冬现在是越来越过分了,应该节制一点了吧?”社长冷冷的道。
“我知道了。”胡静回应道。
“没事了,你们去吧。”
就这事?胡静那个错愕……
胡静和牛诚勇走出来,两人来到胡静的办公室。胡静给牛诚勇和自己各倒了一杯红酒,胡静气的简直要发疯了。
“你说,他是不是越来越变态了!”
牛诚勇闻言,笑了笑。
“说真的,你平时老跟在他身边,你怎么能受得了的?!”胡静躺坐在牛诚勇对面的沙发上,气呼呼的问道。
“我给你说个故事吧。”一向不苟言笑,不善言语的牛诚勇,开口说道。
“哦?洗耳恭听。”胡静很难见到牛诚勇还有这雅兴。
牛诚勇喝了一口红酒,缓缓道来。
“二十年前。”牛诚勇道出第一句话,看着胡静果然是聚精会神的倾听着,牛诚勇便开说了——
二十年前的一个小山村里。有一对年轻的夫妇。
“自从生过大小子和二丫头之后,这肚子咋就再不见一点动静啦?”男人道。
“鬼知道!”女人回道。
“媳妇,是不是你那里有啥问题啦?”
“滚球!你造孽造的还少吗?报应!”
“不如咱们去烧烧香,拜拜菩萨吧?”
“可别,我现在见到什么佛像、和尚、尼姑、道士的,心都发颤。”
“颤个屁啊?有什么好颤的?天塌下来,也是我顶着!”男人顿时威武雄壮了起来。
“要去你去,反正我是不敢去的了。”女人怯哒哒滴道。
“我去有个屁用?求子都是女人的事,难不成我这个大老爷们还能代你怀种生孩子不成。”
“反正说什么,我都不去……”
小山村的西头有座山,山里有座庙,庙里有个奇瘦的老和尚。
西山,观音庙。
这个庙宇,只能用一个字形容——破。庙也不大。
走进破庙门,一个院子。院子里的正中央摆放着一个破旧的香炉鼎。香火寥寥至极。
院子左边,一个破井,别说,井里还真有水。这水,倒是清澈。
一早,庙里来了两人,一男一女。
男人光着肥膀子,进来庙门,便獐头鼠目的乱瞧一会。
随后进来庙门的女人,把身体裹了个严严实实,还带着口罩,墨镜。六月三伏的天,女人打扮的不伦不类的。
直到这一男一女俩人走进观里,那守庙的老和尚依然沉睡未醒。
男人和女人倒也自在。
“真破!”男人脱口而出。
面前的土观音像,周身已然剥落的厉害,特别是面部的表皮掉落的,如同是哭泣的泪痕斑斑。
女人似乎很紧张。
在男人的督促下,这一男一女俩人,赶紧的跪倒在观音娘娘的塑像前,迅速的磕了三个头。又赶紧的站了起来。
当男人和女人站起来,转过身来的时候,那老和尚已经在旁边的几案前坐直了身体。
“善有善报恶有恶报,报多报少,看你心念。无多有少,积德行善,功德无量。南无阿弥陀佛!”
老和尚念完套语后,已把“功德箱”抱到男人和女人的面前。
男人从短裤的口袋里掏出十块钱,塞进了“功德箱”。
老和尚又把“功德箱”抱到了女人的眼前。
“你傻啊,我们是两口子,看不出来?”男人道。
老和尚:“两口进了门,修行靠个人。谁修谁得,阿弥陀佛!”
女人似乎想多修多得些,从裤子的荷包里掏出来二十元钱,投入了“功德箱”里。
女人的举动,吓坏了男人。
男人张口便道:“抱个纸盒,贴上功德,屁大点功夫,就捞了三十块钱!比我们……”
女人猛的踩了男人一脚。
老和尚面无表情的把“功德箱”放到原处,又回到几案前坐下,闭上双目,口中念念有词,敲起了木鱼。
女人拉着男人,快步的离开了。
就在这一男一女离开庙宇不久,那破损不堪的观音像,突然倒塌了下来。
还在装腔作势敲木鱼的老和尚,被惊了一跳。双眼巨睁的望着倒塌下来的观音塑像,过了好一会。老和尚悠然叹道:“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岁月如梭,一年后,六月的天里。
大热的天,女人挺着个大肚子。
树荫下,男人正在用勺子给女人挖西瓜瓤吃。
女人躺坐着,双手小心的呵护着大肚子。
男人蹲在一旁,喂女人吃着西瓜。
“这瓜太生了,不好吃。”女人嚼完一口西瓜瓤道。
“不要钱的,你还挑剔什么?再说了,咱不就是冲着这个‘生’嘛。”男人光着胖膀子,乐呵呵的道。
“你啊,就我怀孕的时候,对我还像个人。”
“瞧你说的,平时我对你不好?有了钱,我还不是第一个给你买东西?”男人有点委屈的道。
女人长叹一口气,道:“这个孩子,咱留着吧?”
“你可别瞎扯、胡咧咧了!买主都联系好了,定金都给了,咱也花了不少了,还有那么多债要还,留着?你以为你能生个‘聚宝盆’,天天冒钱出来?”男人有点急了。
“你真不想给自己留个后了?”女人的声调也提高了起来。
男人赶紧道:“别动气,别动气!留个后,谁不想,但是你看看咱们的日子,能养活自己就不错了,还养个孩子,大家抱着一起死?再说了,要是孩子将来也像我一样,咱到时候哭都没有眼泪!”
女人听男人说到最后,突然“噗嗤”的一笑,用手挡开男人喂过来的西瓜,目光茫然的望向他处,一行泪滴落下来,溅起一撮尘埃。
青春的代价,当然是无悔的。因为,我们无从所悔。
望不到头的轮回,必然是最具力量的历炼。只是,不是成才,便是堕魔,没有中间那一点。
没有接生婆,女人自己和男人一起,便把孩子给生了出来。
男人麻利的剪断脐带。
一巴掌下去,孩子哭了起来。
女人躺在那里,虚脱的无力再看孩子一眼。
按照事先说好的,买主已经等在门外多时。
男人一刻也不想多留孩子,可能也是怕女人的母性大发起来。总之,男人囫囵的把孩子给包好,就要送出去。
女人突然问了一声:“男孩?女孩?”
“晦气!是个带把的,少一千多块钱呢!”男人有点沮丧的道。
“做记号了吗?”女人吃了的又问了一句。
“嗯。行了行了,做记号了!”男人很是不耐烦的回应道。
女人不再言语。
男人也不踌躇,把孩子交给了门外等候多时的买主。
买主也很爽快,一手交钱,一手接过孩子,走了。
从这个买主娴熟的操作过程来看,也是个老手了。这买主是个黝黑健硕,胯骨庞大的妇女,抱着孩子一路走来,没有丝毫的气喘吁吁。
买主抱着孩子,拐到马家湾西山脚下的路上。过了这个山路,就上公路了。
此时,天色渐暗。想来也该有八点多了。
这个黝黑健硕,胯骨庞大的妇女,头上也泌出了汗。远远的已能够看见公路上,等着她的车了。
车里,一个中年贵妇。此时,也正把头伸出车窗外来,看见了那个抱着孩子的妇女。
抱着孩子的妇女,眼睑处突然一闪,也看见了那车里把头伸出车窗外来的中年贵妇的脖子上的一圈金项链。
黝黑健硕的妇女加快了脚步。
两边的两个妇女,目光焦急的互射,一个眼直勾勾的盯着那包裹中的孩子;一个眼直溜溜的看着对方脖子上的金项链。
突然,那抱着孩子的妇女,停下了脚步。
她,发现了不对劲。
公路上,车后的一排密林中,有个帽子。
抱着那孩子的妇女,分明的看见,那是一个大盖帽。
经验,让抱着孩子的妇女,迅速的做出了第一反应。只见,那抱着孩子的妇女,忽然的,如同一个黑瞎子般的劲头,便往山上窜。
身形之迅捷、动作之灵敏,又岂是黑瞎子一般的动物可比。
车中的那贵妇,倒是没有什么经验。发觉了抱着孩子的那妇女的反常,很是奇怪,打开车门,跑了下来,冲那抱着孩子的妇女喊道:“怎么了?你到哪去?你干什么啊?”
山中传来一声根本不似女人的嗓音道:“有条子!”
贵妇吓了一跳,立刻四处张望起来。
说时迟那时快,“神兵天降”,只是一个眨眼的功夫,无数的大盖帽,已经包围了那车子和贵妇。
面对黑洞洞的枪口和银闪闪的手铐,贵妇人和司机只能束手就擒。
这边控制住了,警察立刻开始往山上冲去,围捕那抱着孩子的妇女。
天色已黑,西山又树木茂密,地形坎坷。围捕一个皮肤又很黑的人,真是谈何容易。
妇女抱着孩子,一个劲的就往山上窜去。此时,山下已经传来喊声:“把孩子交出来,从轻处罚!”
这黝黑的妇女可不信这一套。吃了多年的这碗饭,她还真晓得些这里面的条条框框。带着孩子被抓,那就是人赃并获,想抵赖都不行了。
这黝黑的妇女,现在心中已经打定了主意,先把这孩子给扔了再说。
可扔到哪里呢?
就在这黝黑的妇女,抱着孩子,一边跑一边想的时候,突然发现了这马家湾西山上的那座观音庙。
破烂不堪的庙门还没有关上。
黑女人抱着孩子,慌慌张张的就跑进了庙里。抬眼就望见了院子左边的那口井。
黑女人跑到井边,往下看了看,突然,黑女人便把襁褓中熟睡的孩子给扔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