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别离

很快风彩三人就登记完了，告别了马师弟之后他们就来到了另外一处办事点。

在那里，风彩领到了剑玄门的蓝衣弟子服饰，还有她以后的房间钥匙以及生活物品。

就这样，马师兄三人领着风彩三人把入门的所有手续都完成，最后分别送到各自的住房。

所有进入剑玄门的弟子都得住在剑玄门内，有统一的弟子寓所。

四人一间，男女分住。

这一点风彩在之前就知道，以后她就不能和爷爷住在一起了。也正是这点让她不想参加剑玄门。

她的住房是在丙楼天字九号房。

蓝水瑶帮助风彩把东西拎进了房子，进门就看到了一伙人正在布置房间。

从这伙人的衣着、态度中很容易就知道是以一对夫妇为主，其他人只是他们的手下。

这对夫妇衣着华贵，而且相貌不凡，从其身形气质就可以知道久居上位。

在他们的身边还有一个漂亮小女孩，五官很是精致，很明显继承了这对夫妇的相貌，只是神情有些骄傲。

这很正常，从那对夫妇身上就能看出小女孩的出身不凡。

房子在这群人的整治下已经完全变了模样，像一个小姐的闺房更多于像一个门派女弟子的房间。

蓝水瑶和风彩的到来引起了这对夫妇的注意，他们把看着目光投向了她们。

“这位师妹好，在下唐一尘，这是拙荆姜雪曼，小女唐问柳。请问师妹如何称呼？”唐一尘上前道。

“原来是唐家二少爷，失敬。”蓝水瑶对钦州的武林世家还是很清楚的，这是一个江湖人士必须的知识。

唐家是钦州的武林世家之一，虽然和钦州第一流的三大帮派相比还有一定差距，可也算得上强力的存在。

而且世家和门派有一个区别，那就是世家有更强的凝聚力和向心力，往往能发挥出超出世家本身的实力。

当然那些传承失败，在内斗中消亡的不算。

钦州唐家就是那种凝聚力、向心力都很强的世家，在钦州地面，尤其是在梁城一带有极强的势力。

唐一尘是唐家的二少爷，大少爷是唐一凡。这两人都是极杰出的人才，一文一武，文是唐一尘，武是唐一凡，唐家在他们的带领下很是兴旺。

蓝水瑶抱拳之后道：“我姓蓝，名水瑶，直接叫我名字就行。这小姑娘是这次闯关成功的孩子之一，叫风彩。唐家小姐也闯关成功？果然虎父无犬女。”

“哪里，哪里？也就是从小开始练武占了点便宜，要不能不能通过还不一定的。”唐一尘嘴里谦逊的道。

不过他的女儿唐问柳听了可就有些不高兴，她可是凭真本事通过的，只是父母在她也不敢乱说话。

虽然父母很疼她，不过唐家的规矩更大。

“来，柳儿，和同门师姐妹打一下招呼。”说着唐一尘招呼噘着嘴的唐问柳上前。

“风师妹好。我叫唐问柳，不知道风师妹是哪里人？”唐问柳上来就称呼风彩为师妹，看来想把自己师姐的位置坐实，接着就问风彩的出身。

风彩那件穿着闯关的衣服早就不能穿了，她现在穿的是剑玄门白衣弟子服饰。

这个年纪的白衣弟子服饰不分男女，因此样式上实在没有可圈可点的地方。

不过就是这普普通通的衣服穿在风彩身上却穿出了不一样的风采，因此不管是唐一尘夫妇，还是唐问柳都以为风彩也出身不凡。

因此也就有了这一问，而唐一尘夫妇也露出了注意的神情。

只是蓝水瑶在之前和风彩的交谈中已经知道了风彩的身世——孤儿、杂役的爷爷，闻言之后有些为风彩难过。

反而风彩表情淡然，没有丝毫迟疑，更没有任何局促，坦然道：“我爷爷是剑玄门杂役，我就住在剑玄门后山。”

“啊！”唐问柳没想到自己居然会得到如此答案，完全出乎她的意料，不由自主地惊叹了。

同样感到意外的还有唐一尘夫妇，他们看风彩的仪态比之自己女儿唐问柳都要优雅大方，能把最普通的门派服饰穿出韵味，也以为风彩应该出身不凡，没有想到会得到如此出人意料的答案。

风彩不管他们的反应，转而向蓝水瑶问道：“蓝师姐，不知道我的床位在哪里？”

由于唐家的重新装修整理，小小的四人房间已经面目全非。本来应该标有记号的床位都大变样，她找不到应该属于她的床位了。

蓝水瑶也发现了同样的问题，于是把问题踢给了唐一尘：“唐二少爷，不知道这床铺现在该怎么分配？”

其实这房间还真不小，足有六十平方米，隔成了四个小房间也没有问题。

事实上，这里原来的布置也就是四个小房间。

只是这四个小房间的布置格局是以前出师离开山门的剑玄门弟子留下的，难免有些陈旧、脏乱。

而在家里习惯了舒适环境的唐问柳唐大小姐要住当然看不上这些，于是重新装修也就在所难免。

现在经过唐家的装修之后，这里还是四个小房间，只是变得更加舒适、整洁。而且在房间入口还有一个小客厅，也有十几平方米大，也足够四人活动。

至于四个房间则分左右两边，中间是一米来宽的走廊。

其中里间靠左的一间最华丽、最漂亮，毫无疑问那是唐一尘夫妇为自己女儿准备的。

其他的三间，唐一尘夫妇也让人进行了一定的装修，虽然规格比不上唐问柳那间，可也焕然一新。

在确定了那小房间是唐问柳的房间之后，蓝水瑶为风彩选择了与之对门的小房间。里间相比外间要安静一点，这是蓝水瑶为风彩选择里间的原因。

在放上了风彩领取的生活物品之后，这小房间也就有了一个住房的样子了。

期间唐家的人在唐一尘的示意下想要上来帮忙，不过被蓝水瑶和风彩谢绝了。

东西本来就不多，而小房间也小，人多了也没有什么用处。

再之后，蓝水瑶叮嘱了一番风彩，让她明天准时到武塔领取特殊奖励之后也就离开了。

那边唐一尘夫妇也不能在剑玄门长呆，能帮女儿装修房子已经是剑玄门给面子了，因此也带着女儿离开了。

想必接下来就是难舍难分的离别场面。

风彩没有在房里多呆，她还要回紫竹林去告诉爷爷她通过考验的好消息。

老人在送风彩到山门之后就回了后山药园，他还有工作要做。现在没有了风彩的帮忙，他要做的事情要多地多了。

风彩离开房间后就急忙向后山紫竹林走去，去向爷爷报告她成功进入剑玄门的好消息，爷爷肯定已经等急了。

紫竹林还是一如既往的美丽，然而风彩今天却感觉到一种别样的离别情绪。

这当然只是是她心情的反应，紫竹林幽静依然。

在竹屋之前的院子里，老人正在那里劈着竹子，时不时地还抬头看看前方。

他在等着风彩入门考验的消息，让风彩入剑玄门改变贫民的命运是他现在最大的心愿。

他已经感觉到自己来日无多，只是对风彩的未来很不放心。

只要风彩进入了剑玄门，不管是成为内门弟子，还是外门弟子都是一个不错的出路。

这些年风彩的表现让他很有信心，但没有得到结果之前，心里总是没底。

在剑玄门这么多年，他见识了许许多多的神奇武功，虽然风彩的身体很好，而且还修炼了仙法，可没有比较他还是不确定风彩到底能否通过。

当他再次抬头的时候，风彩跑动的身影出现在他的眼前。

“彩儿，慢点、慢点，不要跑这么急！”老人不放心地叮嘱着，似乎风彩还是当年那个脆弱的小儿一样。

“爷爷，我通过考验了。刚刚领取了物品，我已经是剑玄门弟子了。”风彩上来就拉住老人的手，马上说出了老人心中最渴望知道的答案。

“好，好，我的彩儿最了不起了。”老人很是欣慰，满是皱纹的脸上是绽开的笑容。

“爷爷，这竹子还是我来劈吧！”风彩伸手接过老人手中的斧子，接着从边上拉过一张竹凳就劈上了。

老人没有阻止，这种事情风彩七岁就开始帮着老人做了，他也放心地把斧子交给风彩。

“入门考验难吗，有没有受伤?”老人关心地问道。

“没有，这次考验比较简单，我这组的人很多都通过了。”风彩表情自然，没有说她闯关得到奖励以致受伤的事情，实在是不想让老人担心。因为只要她说了闯关，那老人肯定知道她受伤了。

在历年入门考验闯关中，就没有全身而退的，其中最大的区别也就是受伤轻重而已。

因此，还不如不说呢。

至于她身上的伤，由于伤药的效果很好，现在已经不那么难受了。

如果以后老人知道了，那时她身上的伤也早就好了，到时候也就过去了。

“那就好。”老人放下了心，突然他想到了什么，“彩儿，你们是不是从明天就开始封闭授课了？”

据老人所知，剑玄门的弟子入门之后前四年的教育实行的是封闭式教育，不管背景、身份如何，必须在剑玄门接受四年的基础教育。

这基础教育就在天玄山上进行，几乎不和外面接触。

就是老人在剑玄门当杂役也很难接触到风彩，最多也就是在他们练武或者做事情的时候看到。

以后四年，除了节日他们接触的机会将少之又少。

基础教育很复杂，有文化课，也有武学课，甚至还包括医学、阵法、江湖经验等等，不一而足。

剑玄门招收的弟子不少是贫民子弟，根本目不识丁，所以文化课是必须的。

至于那些世家子弟和殷实之家的孩子虽然识字较早，可八岁又能学到什么，因此学习文化同样不可缺少。

没有文化的的弟子虽然也能学武，可想要有所成就就很困难。毕竟大部分的武功秘笈都是用文字书写的。

就算是江湖中的奇遇，也是需要一点基础的。给你一本绝世秘笈，你却看不懂上面写的什么，那也只是白搭。

而且在江湖上，很多时候靠的并不仅仅是武力。

高智力，老经验都是生存的不二法门。

否则，对江湖上的势力一窍不通，得罪不该得罪的人和势力，死都不知道该怎么死的。

如果仅仅死他自身还算好，连累了门派和他家人那才是最糟糕的。

所以剑玄门对基础教育是极其重视的，没有任何情面可讲。

同时，这四年的基础教育也是对弟子心性、资质的另外一个考验。

心性和资质关系到门派对这个弟子的重视程度，一旦被认定为不合格，其前途就非常黯淡。

心性就不说了，这个有很大的主观意识在内，定性、毅力、耐性、灵性、品性等等不一而足。

而资质在四年基础教育之后就非常明显的显现出来。

这个世界并不是所有人都适合练武，有一些人天生就练不出内力，或者能练出来，但基本上没有多少成长空间，这其中的比例是1：2。

也就是说，三个人中就有一个人是天生废才。

目前为止，东洲大陆之上还有没有听说能直接测试一个弟子是否有资质练出内力的手段。

但是有几种办法能提高选中具备练武资质的概率。

剑玄门的入门考验就是一种提高概率的办法——身体素质好的要比身体素质差的更有可能具备练武资质，聪明的也比愚笨的概率高一点。

当然这种考验还是不够明确，鱼龙混杂的事情是肯定的。

因此四年就是一个考察期，其实两年就能确定两者的分别。该练出内力的早就出来，不能练出来的，两年之后再练出来也不会有什么成就。

剩下的两年，两者就被区别开来教育。

“天生废才”被集中起来进行生活技能的教育，给他们一个谋生的机会。从此他们也不再是剑玄门的内门弟子，而是外门弟子。

有资格继续学武的，则给他们打下更坚实的武学基础。

剑玄门对门下弟子的要求是非常高的，这在他们的出师仪式上表现的尤其突出。

没有内力的弟子永远也别想通过出师考验，而出不了师也就意味着没有下山的机会。

对于这些不能出师的弟子来说，想要下山的唯一手段就是转成为剑玄门外门弟子。

成为外门弟子之后，可以被派驻出去打理门派的一些事务，又或者只保留外门弟子的身份去做爱做的事情。

至于一些有背景、身份的，他们不愿意做这些事情。那他们就只能打道回府，吃自己家里的，或者自力更生。

如果是那些没有背景也没有身份的却又不愿意下山的，那也可以安排在门内做一些事情。

不管是被派驻出去的，还是留在门内做事的外门弟子，他们的身份相比内门弟子要低地多，因为他们没有武力。

如果再没有智谋和手段，那他们的人生基本上也就泯然于众。

可想要凭借智谋、手段在外门弟子之中脱颖而出，成为外门长老，那是极其困难的。大多数都只能以此为谋生手段，聊以度日。

不过即便真的默默无闻，相比一些普通老百姓，他们的生活也算不错，甚至更好。

而这也是为什么每年还是有这么多的老百姓把他们的孩子送上剑玄门的原因。

通过入门考验之后，能够成为内门弟子最好，如果成不了，那成为外门弟子也是不错的选择。

这总比让自己的孩子一辈子黄土朝天，起早摸黑的结果却是把大部分收成上交官府，自己还吃不饱要好。

最后，剑玄门也通过这四年的教育培养弟子对剑玄门的认同感和归属感。

毕竟从八岁到十二岁是一个孩子开始明事理，思想渐渐成熟的关键阶段，四年的剑玄门生活将让他们对剑玄门产生极强的认同感和归属感。

所以这基础教育是必不可少，只有经过基础教育之后才算是真正的剑玄门弟子了——不管是内门弟子，还是外门弟子。

至于那些中途加入剑玄门的，他们可能依旧受到剑玄门的重视，但放心程度上却明显差了一些。

“是的，爷爷，等一下我就要回去了。门里规定，晚上必须在宿舍睡觉。”风彩很是难过，虽然她早就知道会这样。

“没事的，彩儿。”老人用粗糙的手摸了一下风彩有些黯淡的白皙小脸，安慰道，“也就四年时间罢了。我知道你担心我，可爷爷的身体好着呢，等四年完全没有问题。到时候，我们还一起去采药。”

“嗯！”风彩低低地应了。

爷爷地身体状况如何，她非常清楚，四年啊……

风彩在竹屋和老人一起吃了晚餐，再把竹屋打扫了一遍之后，这才恋恋不舍地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