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二战

司马炎很干脆地认输了，没有人嘲笑他的失败。

风彩在这场战斗中表现出来的强势让所有人印象深刻，他们并不觉得他们上去能表现比司马炎更好。

也许他们会在势被破的那一刹那就被风彩击败——毕竟他们之中的很多人根本连势都没有领悟，也许他们会在风彩接下来的狂攻之中直接被击倒，连全身而退的机会都没有，反正他们不觉得他们一定能胜。

既然对手如此强大，那么作为失败者，而且是一个能在最后阶段认清现实很干脆认输的失败者，司马炎并不会被人嘲笑。

风彩站在台上一边等待着下一个对手的到来，一边想着刚才的战斗。

这次的战斗让她对势和精神力的结合运用有了新的体会。原来在精神力和武功完美结合之后，精神力对势的强化效果出乎意料的好，这是她以前体会不够深刻的地方。

刚才的大气磅礴势完全把司马炎压制，让他一系列的判断出现问题，更让他的实力发挥受到巨大影响。要不，她想要赢得这场比武，还真的不容易。

在不使用七煞诀的情况下，风彩现在的能力也就是黄衣日级水准，刚刚跻身江湖一流武者行列。

这样的实力面对进入黄衣日级已经有些年头的司马炎，本不该胜得如此轻易，哪怕她在剑法的理解上要更加的胜出，哪怕由于精神力和武功完美结合让她对剑法的掌控达到极限，也不过让风彩稍微胜过司马炎而已。

现在她能轻易获胜，凭借的就是被精神力极大强化的磅礴大气势。

从交战之初直接破掉风雨如晦势，再接着限制影响其动作，到最后的胜利，这一切都离不开势的作用。

风彩一直觉得，她以前已经很重视八风剑的八种势，并引以为八风剑的根本。但现在她觉得，那还还不足以形容势在八风剑中的地位，而是用根本升华之后的精华来形容更恰当。

在风彩等待的时候，台上台下的人也都在等待，等待第二个挑战者的出现。

虽然刚才风彩的表现很强大，很惊艳，轻松击败司马炎，但他们相信剑玄门黄衣日级弟子的实力是不止司马炎这个程度的，相信很快有新的挑战者上来。

黄衣日级弟子可称为江湖一流武者，然而这一流武者之间却有着极大的差距。

有些已经在迈向先天，有些还刚刚进入一流行列，这其中的差距不可以道里计。

果然，一个黄衣弟子再次跃上了高台。

同时台下认识的人再次曝出了该人的名字和来历。

闻季，现年四十三岁，拜师刘清，非宗师一脉弟子，按照剑玄门排行与风彩同辈。这个年纪这个辈分在剑玄门已经算是难得的高辈分，也算是青年英才。

他一年前从江湖历练中回来，准备在门内冲击先天，随时都能够进入先天。

毫无疑问，这是一个极其强大的挑战者，风彩这次是真的遇见对手了。

闻季看着对面的清丽无双的只有十五岁的小女孩，心里有着强烈的感慨。

十五岁，他当年不过是蓝衣月级弟子，而面前的小女孩却已经是黄衣月级弟子。

而且看刚才的比武，闻季相信风彩已经拥有了黄衣日级弟子实力。

这样的实力相比当年同龄的他，整整相差了三级，正好是一阶。这三级或者一阶听起来很少，可剑玄门的弟子们大多数都用了十几，二十几年，甚至更多的时间才能完成。

而面前的小女孩，不过用了短短的三年多的时间，天资的差距在此显露无疑。

不过，闻季并没有任何的嫉妒，反而有些佩服。

天资出众并不表示一定能够成才。

风彩能够在十五岁成为剑玄门有史以来最年轻的黄衣月级弟子，她肯定付出了常人无法想象的努力，否则天资再出众也是白费。

在剑玄门的历史之中，天资出众刚开始鹤立鸡群，最后却泯然于众的不知凡几。就是当年和他同一批的白衣弟子之中也不乏天资比他好的，也拜入了不错的长老为师，可现在的成就还不如他。

所以，天资是一回事，但最后的成就很大部分还要归结为自身的努力。

双方在魏光的监督下，休息了一刻钟，才正式开始比武。

“风师妹，请！”闻季没有什么废话，直接就准备开打。

“闻师兄，请！”风彩也马上做好的准备。

闻季长相平凡，身材有些偏高偏瘦，在没有战斗的时候显得有些文弱。他的全身除了那两条比常人要长一些的手臂和更修长的双手之外，并没有什么有特色的地方能让人记住。

不过正是有更长的手臂和双手，让他在用剑之上有些超出大多数人的天赋，显得更加的灵活，照顾的范围也更广。当年李清选中他，也正是看中了这一点。

当闻季静静站在那里的时候，他全身的气势完全内敛，完全感觉不到他是一个武者，感觉就是一个普通人。

在魏光宣布比武开始之后，闻季还是静静地站在那里，可给风彩的感觉已经完全变了。

那是一种虚无缥缈的感觉，人虽然还在那里，却总有种不真实的感觉，似乎那里根本没有人一样。

无疑，那是“八风剑之不周剑”的虚无缥缈势。

“不周剑”是“八风剑”之中最适合偷袭暗杀的剑法，它独有的虚无缥缈势练到极处更是能让自身在青天白日之下却让敌人无迹可寻的效果。

能达到如此效果，再去击杀敌人，那必然是手到擒来，轻而易举。

据说当年陈流东宗师在千军万马之中刺杀楚国统帅楚庭堂使用的就是这一招，其中的强悍可见一斑。

当然，虚无缥缈势并不是隐身，而是一种精神、意志、环境、内力，还有身体多方面的协调运作，从而达到的近乎隐身的效果。

这种近乎隐身的效果在正面交战的时候效果稍微要差一点，但在混战之时，他起到的效果就非常可怕。

因为在战斗之时，掌握虚无缥缈势的武者能够在战斗之中让对方慢慢遗忘他。而在被遗忘之后，他总能在战斗到最激烈，最关键的时候猛然出现在最不该出现的位置，从而展开让人骤不及防的刺杀和突然袭击。

这种在不可能出现的位置猛然出现的攻击，基本上都能一击而中，战斗效果极好。

除此之外，“不周剑”还非常适合偷袭，效果极好。

因此，“不周剑”是“八风剑”之中很让人忌惮的一种剑法。

不过掌握这种剑法很需要天赋，剑玄门练成的人不多，练好的就更少了。

而闻季毫无疑问就是一个练成又练好的典型，如今他就站在了风彩的面前。

风彩展开的还是明庶剑之大气磅礴势，精神力和大气磅礴势的结合，让风彩对周边的事物有着极度的敏感。

闻季毕竟是即将步入先天的一流高手，即便是有了精神力加成的大气磅礴势，也不能破除闻季的虚无缥缈势。

他站在那里，却总让她感觉不真实，这让她非常别扭。因为她知道，在战斗的时候，这种不真实完全可能导致她攻击的失误，从而导致失败。

想想看就能明白，连对手的身形都不能完全把握，攻击的效果能好到哪里去？

此时，闻季率先展开了攻击。

他身形并没有直接向着风彩冲去，而是开始在风彩的身边飘忽不定，寻找着最佳的攻击时机。

这是“不周剑”的战斗方式，极少正面进攻，却总是在不断寻找攻击机会，发起致命一击，如毒蛇的攻击一般。

这是“不周剑之捕风捉影”，是“不周剑”的一个辅助剑招，专门寻找攻击机会用的。

风彩没有如面对司马炎那般直接开始攻击，而是随着闻季的飘忽移位而移动脚步，让自己正面面对闻季，静待闻季的攻击。

这样的转动风彩并不吃亏，相反，还占了点便宜。毕竟她的转动不过是方寸之间的转移，而闻季却需要大范围的移动。

本来风彩也是这么以为，但她很快就感觉到吃亏的其实并不是闻季，而是她自己。

闻季毕竟正在步入先天，他的虚无缥缈势产生的效果极其强悍，对风彩产生了明显的影响，她已经感觉被她一直盯着闻季的身影从飘忽变得模糊。

这完全是不可能的事情，在她精神力和大气磅礴势强强结合之下，应该是任何事物都无所遁形的，可事实却完全不是那样。

通过精神力的感应，风彩能感觉到闻季的正确位置，以及他飘忽的走位。但她的眼睛总是传来一些不实的画面，在错误引导她的判断。

风彩知道，这是闻季用特殊手法达到的效果，而这也是虚无缥缈势的精髓所在。

终于，风彩感觉到这样下去，情况肯定会变得不妙。

闻季毕竟即将进入先天，而她即便修炼的速度再快，在内力深厚上在战斗经验上，肯定要比闻季相差不少。

让闻季就这么一直在她身边飘忽的寻找机会，她迟早会露出破绽。

更何况，她选择的大气磅礴势并不适合被动防守，主动进攻，压倒性的进攻才是大气磅礴势的威力所在。

既然不能让闻季这么寻找下去，那她要如何打破这种被动局面？

在风彩还在沉思之时，闻季的身影突然向风彩靠近，手中长剑也已经从剑鞘之中拔出，猛然展开了进攻。

“不周剑之清风拂面”

闻季的长剑几乎是随着高台上的清风而动，不带起任何的涟漪，那散开的剑光在阳光之下本该非常亮眼，也不知道为什么居然也不怎么显眼。

闻季长剑的攻击是奔着风彩的上身而去，风彩从容地拔出长剑，一招泰山压顶直接从上往下地猛劈了过去。

这一劈，连长剑带人，把闻季完全笼罩其中，风彩强劲的气势完全锁定闻季。

“明庶剑”凭的就是这种以强破强的气势，因此风彩没有任何的犹豫，就展开了强硬的攻击。

人说一沾即走，而闻季连沾都不沾，直接避开风彩的强悍进攻，踩着飘渺的步法再次开始了游走。

风彩也没有追击，她不认为以她的速度能够追到闻季。既然如此，那就没有必要浪费力气。

她选择了敌不动，我不动，敌一动，我以雷霆之势压之的战略。

同时，她开始不断蓄势，等待着下一次的雷霆一击。

然而风彩的决定刚刚下定，闻季却已经展开了完全出乎风彩预料的进攻。

“凉剑之凄风苦雨”

闻季和上一场的风彩一样用剑办法，借着“不周剑”的虚无缥缈势，用着凉剑的“凄风苦雨”招式。

“凄风苦雨”这一招招如其名，使人感觉身处凄风苦雨之中，无处不是敌人，是一种持续进攻的招式。

它的这种持续进攻又和“阊阖剑之渊涌风厉”不同，“渊涌风厉”讲究汹涌澎湃，在延绵不断的进攻中打垮敌人，而“凄风苦雨”却是在风雨般的攻击之中之中暗藏深层的杀机，等待机会发动最强的一击。

闻季的猛然狂攻让风彩非常意外，不过她并不害怕他的狂攻，凭着“明庶剑”强大的大气磅礴势凭着一股必然压倒对方的气势，风彩展开了凶猛的对攻。

两人在不过三米的地方展开了缠斗，闻季的攻击无孔不入，风彩的反击强悍无匹，有时更是完全采取了以伤换伤的打法，让闻季即便找到了机会也没有时间发动最强一击。

场上两人打的激烈，台上台下的人已经看得傻眼了。

闻季的强悍他们都知道，但风彩居然能和闻季打得不分伯仲，这就完全超出他们的想象。

凭着闻季的能力，他完全能够在演武堂当一个小队长，带领一只完全由黄衣日级级别的演武堂弟子。

闻季在江湖中也是赫赫有名，“虚无剑”的名头已经从江湖之中传入剑玄门。

可就是这样一个强者，居然硬是无法在狂攻之中找到风彩的破绽，从而把他击败，这让他们如何不大呼不可思议？

除了见惯了大场面的长老之外，其他的弟子们都是屏息观看，生怕错误其中的精彩之处。

因为这精彩之处很多都是他们以前所没有想到的，如今却发现原来这剑法居然能如此使用，有如此效果。

在台上台下人们看的过瘾的时候，正在激烈交锋的闻季和风彩却有着不同的心思。

闻季感到相当的憋屈。

他发现，风彩对于他的进攻并不能做到无懈可击的防御，但他却硬是在风彩的强悍反击之下不能得到决定性的优势。

“看来，还必须付出点代价，才能击败风彩。”闻季在心里下了决定。

相对于闻季的憋屈，风彩却看到了自身的错误所在，心里泛出了欣喜。能找到错误，那就能够改正。

风彩发现，面对风彩的进攻，她的强硬反击基本都攻击不到实处，大多数时候都是在浪费体力和内力。

而浪费还是好的，一些时候她的反击失误给了闻季极好的机会。要不是她两败俱伤的打法逼得闻季变招，现在的她肯定已经受伤。

她知道，她攻击失误并不是她对闻季剑法的判断失误，而是闻季的无需飘渺势威力的表现。

很多时候，她的眼睛误导了她的判断，这才让她陷入了极大的被动。

既然眼睛不行，那就不用眼睛。可不用眼睛观察判断，她又凭着什么来观察闻季的攻击？

无疑，就是她那和大气磅礴势融合在一起的精神力。

在精神力的感应下，风彩能感觉到闻季的一举一动。尽管这种感应看到的世界和眼睛看到的色彩斑斓的世界有着明显的不同，抽象，没有光彩，没有颜色，显得很不真实。

但事实是，所有的精神力感应到的事物要比眼睛看到的更加的清晰、明确，只是有些另类而已。

没有光彩，没有颜色没有关系，只要事物是真实的，那么她完全能够凭此进行战斗。

于是风彩闭上了眼睛。

首先发现风彩闭上了眼睛的是齐相，他“咦”出了声。

他身边的魏光疑惑地问道：“怎么了？”

“风师侄不简单啊！”齐相没有说明真相，只是来了这么一句。

魏光不明白地观察战成一团的两人，一会儿之后也知道了原因，同样惊疑不定：“她怎么闭上了眼睛，那怎么战斗？”

“眼睛闭上了，还有耳朵和感觉。”齐相简单地道。

“我知道，但风彩对势的把握已经到了如此程度？”魏光当然知道这个答案，但还是难以置信。

先天高手的势有着非凡的能力，他们即便不用眼睛也能凭着感觉再加上耳朵进行战斗。但小小的风彩居然也能做到，这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

先天之路对于风彩来说居然如此平坦？

在齐相和魏光发现这点之后，更多的人也发现了这一点，紧接着和风彩缠斗的闻季也发现了。

他发现是因为风彩的攻击在莫名其妙的衰弱了一会儿之后，居然突然变得无比准备，再也不受他虚无缥缈势的影响。

他所有的优势完全消失！

这个时候，他才发现，风彩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闭上了眼睛。

闻季是有师父的人，自然之道闭上眼睛还能如风彩这般精确战斗意味着什么？

那意味着风彩对势的掌握已经达到了先天武者的水准，因为只有先天武者和势相容的感觉才能做到这一点。

如今的他就走在这条路上，走得无比的艰辛，可十五岁的风彩居然已经做到了。

这种现实的差距，让闻季骤然失落。接着，他直接退了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