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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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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之章、江之舟、文韬三人没有参加预备队的强势反击,站在拒马阵内看完了整个反击进程,在对一面倒的战局感到震撼的同时,也为风彩和她的预备队所展现的风采所折服。

在震撼折服的同时,他们因为各自经历和擅长的不同而各有体会。

专供音攻的向之章看到了风彩的笛乐在这场反击之中扮演的决定性角色,觉得有极多可以借鉴的地方。

正是《暖夏》的存在削弱了众铁卫的斗志和士气,同时让他们的阵型徒有其形,这才造成了预备队摧枯拉朽般的突袭。

他试着以身相待,最后不得不承认,如果是他的话,不可能做得比风彩更好。他的音攻的威力也不小,但绝对没有风彩的《暖夏》有如此巨大威力。

向之章知道,风彩音攻的威力不仅仅体现在功法上,更体现在《暖夏》这支曲子。而这恰恰是他所做不到的,他没有如暖夏这般如天籁一般的曲子。

没有经历多少战阵的江之舟的感觉则和向之章明显不同,他完全被预备队这个战队所展示的强势突袭所震撼,这才知道团体的力量是多么的强大。

在江之舟的世界里,武者战斗多是单打独斗。加上七巧阁秘传的武功更适合单打独斗。以致让他以为,江湖也是如此,单打独斗才是王道。

但在看了预备队的表现之后,他知道他错了。

一直以来,他对他的身手还是比较自傲的,觉得以他的身手在江湖绝对能拥有一席之地。

就是在刚才和风彩他们联手突袭谷口马贼的时候,他的表现也不弱于任何一人。

所以,江之舟对自身是满意的。

直到刚才,在看到预备队作为一支战队所展现的强势之后,才知道江湖他引以为傲的身手在强大的战队面前什么都不是。

如果刚才被突袭的对象之中有他的话,他不觉得能够生存下来。

不说风彩音攻的威力,仅仅是预备队所展现的,达到大先天境界的势就让他无力抗拒。

由此,江之舟对江湖的观念发生了巨大的改变,个人武力虽然还是他的追求之一,但再也不是终极追求,他知道人多力量大也是正道。

相比向之章对音攻地关注,江之舟对战队强势表现地震撼,文韬更看重风彩在整个战斗过程中展现出来的指挥艺术,觉得风彩已经是一个出色的战将。

首先,风彩对进攻时机的掌握妙不可言。

她准确抓住了马贼们士气最衰弱的极点,也抓住了马贼战阵因为各种原因名存实亡的机会,果断发动反击,从而取得了摧枯拉朽般的胜利。

其次,风彩的指挥足够冷静,绝不给人可乘之机。

她知道什么时候该战,什么时候该退。完全符合兵法“先为不可胜,以待敌之可胜”的要义。

刚才,她完全有机会把进入谷口的三十个马贼全部消灭,但在追杀之中,队员们可能冲出谷口,面临马贼可能的骑兵冲击。

虽然马贼当时完全被打蒙了,可能根本没有想到有反击的机会,但风彩根本不让这种可能有机会变成现实,完全不受全歼来敌的诱惑,在冲突山谷之前果断撤兵。

其三,是风彩对预备队的掌控能力。

她能准确地知道队员们的极限所在,能及时作出最有效的调整,在保证队员们生命安全的同时,还能保证攻击的强度,极为难得。

能进能退,能战能守,再有一批出色的,又如臂使手的手下,风彩已经是一个出色的战将了。

看到风彩如此出色的表现,文韬不由想到逍遥庄年青一代非常有名的战将赵谦,觉得两者的指挥能力应该在仲伯之间。

可赵谦现在三十二岁,风彩现在才十七岁,整整差了十五岁,所以更加出色的无疑是风彩。

在这样比较之后,文韬在回头看风彩的眼光就显得有些异样。

十七岁的风彩是如此的出色,以后她该有什么样的成就?

此时,大家的视线都集中在风彩、预备队和对面的马贼身上,他的异样没有任何人发现。

尝过风彩音攻威力的铁卫们有些坐蜡,不知道该如何解决音攻的问题。

在领教了风彩音攻的威力之后,从宗从云到普通铁卫都意识到强攻是不可取的。至少在解决音攻的问题之前,强攻是不可取的。否则,只能付出更大的代价。

宗从云召集了所有小队长商议解决音攻的问题,可讨论来讨论区怎么也找不到行之有效,后遗症又少的办法。

风彩的音攻实在太强大了,根本找不到两全其美的解决办法。

“……”

“只有封闭耳门穴才能把它拒而不听。”一个小队长这么提议。

“难道除了封闭耳门穴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这笛乐就这么让人无法抗拒?”宗从云对这个办法很不满意,黑着脸对站在他前面的小队长道。

宗从云说这话的时候心里也有些发虚,刚才笛乐响起之后,他也舍不得放弃。但这笛乐实在太要命了,即便没有音攻功法催动,也能大大降低人的战斗意志。

所以,必须解决笛乐的问题。

现在是什么时候,是拼命的时候,再好听的音乐能有命重要?

一旦他们无法突破谷口,瓮中捉鳖就是唯一的解决。所以,这要命的笛乐一定得想办法挡住。

说起来,封闭耳门穴是个好办法,能把风彩的笛乐完全屏蔽。但封闭耳门穴的后遗症不小,在屏蔽风彩笛乐的同时,也把所有的声音都拒之门外。

这样的话,在接下来的战斗中众铁卫就无法再通过声音接受命令。

偏偏在战斗之中,声音是最有效的指挥手段。封闭了耳门穴,就相当于放弃指挥,这实在不是什么好事。

没有有效的指挥,众铁卫只能战斗开始怎么布置的,接下来就怎么打,几乎无法变通。

可在两只战队交战的时候怎么可能都按计划走?随时改变战术几乎是必然的事情。

一帮能在战斗中因势利导,一方却呆板无法变通,在双方战力差不多的情况下,当然是前者占了大便宜。

而且,封闭耳门穴的害处还不只是无法接受命令,还会大大降低众铁卫的战斗力。

对于武者来说,耳听六路是一种本能,是战斗力的一部分。一旦耳朵失去作用,武者的战斗力至少降低两成,甚至更多。

更糟糕的是,封闭耳门穴只能屏蔽音攻,但音攻从来不只是音乐,还有音攻功法在作祟。

风彩的音攻除了音攻功法之外,还加上了精神仙法,更是无从抵御。

所以,封闭耳门穴真的是一个非常糟糕的提议,难怪宗从云的脸色黑下来。

“我不知道是否有其它办法。”这个小队长不管宗从云明显的不满,继续道,“反正在笛乐响起了之后,我就无法拒绝它,期间我也想过要封闭耳门穴,但总无法做到。也许,这笛乐真的太好听的,我觉得仙乐也就如此了吧!”

“说的是,我也是这种感觉。”

“真的无法拒绝呢!”

“实在太好听了,无法抗拒。”

小队长的话得到了所有人的认同,宗从云的脸更黑了,却无法发泄出来。

风彩和她的音攻宗从云早就知道,却从不以为意。在他的想法里,剑玄门从来就没有出现过音攻这门武学,突然出现一个想必也就一般般。

没有想到风彩的音攻哪里是一般般,简直是厉害得要人命。

“中队长,实在没有办法的话,干脆骑上马直接去撞算了!凭我们铁卫营的冲击力,是有能力冲开拒马阵阻拦的。”另外一个小队长见商量不出个结果,直接提出了最蛮横的办法。

“刚才笛乐响起的时候,马匹也受到了很大的影响,铁卫营的冲击力没有你想的那么强。如果真的强冲的话,伤亡会很大,而且成功与否也不能确定。”宗从云有些难以抉择。

“大就大,总比憋在这里等死好。中队长,下命令吧,我愿意突前!”刚才提议强冲的小队长直接请缨。

“是啊,中队长,冲吧!”

“冲吧,这样等下去,府兵可能就要到了。”

“……”

小队长们纷纷附和,他们都知道现在的时间宝贵。在他们商量来商量去的时候,府兵正在一点点地靠近他们。

府兵到这里的距离其实并不远,骏马疾驰的话,最多一个小时就能到。

鹞鹰在路上就飞了十几分钟,现在被风彩率领的预备队堵了二十来分钟,现在府兵和山谷的距离也就二十多分钟的马程了。

如此短的时间,他们真的没有太多的选择。如果不能在府兵到来之前突出去,他们的结果就会注定。

这个山谷的地形真的不错,隐蔽、安全、内部足够大,唯一的缺点就是只能从谷口进出。

除了谷口之外,山谷周边就是悬崖峭壁。这些悬崖峭壁上几乎没有立足点,即便是一流武者的身手,想要爬出去,风险也极大。

钱牧、宗从云,还有铁卫营轻功特别好的,可能能爬出去,其他人就没有办法了。

所以,谷口位置真的很重要。

即便在铁卫营一直胜利的情况下,他们还是在山谷外放了明哨、暗哨个三处,又在谷口布置了十二人,可以说非常重视了。

可结果还是被堵在了里面,实在是太憋屈了。

宗从云看着求战欲望无比强烈的小队长们,终于下定了决心:“上马!”

以宗从云、钱牧,还有他的贴身铁卫为锋,所有铁卫列阵以待。

“兄弟们,那里就是谷口,就是活路,冲过去,杀光所有敢于阻拦我们归路的人。儿郎们,随我杀!”宗从云指着谷口,一番干脆利落地动员之后,直接挥刀向前。

“杀!”所有铁卫同声相合,声震整个山谷,激起重重“杀、杀”的回音,一时间声势极其浩大。

受此激励,众铁卫胸怀激荡,策马紧随而上。

百多匹骏马同时奔腾,数百只马蹄踩在草地上发出实沉有力的马蹄声,一股雄壮的战场气息油然而生。

整个铁卫中队都在加速,越来越快。在这样加速突进的状态下,百多匹骏马所产生的马蹄声非但没有凌乱,反而显出奇异的节奏感。

这节奏感并不强烈,却带出了一股凛冽的杀机。随着骏马奔腾,这凛冽的杀机转换为凌厉的杀气,越来越强烈。

先是在铁卫的身上出现,继而聚合成型,接着笼罩整个骑阵,最终成为一个完整的整体。

此时的铁卫中队,看起来就像一柄出鞘的嗜血长剑,浓浓的杀机直冲云霄,随时准备着择人而噬。

能造成这种效果,当然不是单一的骑兵冲锋就能形成,而是铁血盟特有的骑阵在发挥作用。

铁血盟从未出过宗师,在大先天武者这样的高端战力上根本无法和剑玄门相媲美,根基相比清水帮数千年基业又相对脆弱,能够在钦州屹立不倒,还能不断发展壮大,自然是有它的生存之道。

铁血盟的生存之道就在于他们纵横无敌的骑阵。

钦州之人都知道,铁血盟的第一任盟主宗蒙最初是晋国军中校尉,后来因为犯了军纪沦为马贼。

在成为马贼一年之后,宗蒙建立起了他的势力,又是十几年,他兼并钦州几个势力组成铁血盟,正式成为钦州的重要力量之一。

作为铁血盟的创立者,宗蒙天纵奇才,主导了铁血盟的一系列变革。这些变革从组织到武功,都由他一手建立,其中最杰出的有两项。

宗蒙兼修煞气和江湖武学,并成功地把两者糅合成一套特殊的武功体系,并以之在钦州武林大放异彩。

这套武功以煞气、内力以及意识相互融合成为势——杀气,并以此进入先天,最终形成一套让人不得不佩服的武功——《七杀经》。

从此,《七杀经》成为铁血盟标准武功体系,也成为了铁血盟崛起的基础。

《七杀经》有三大优势:

一、普适性极好。

修炼《七杀经》,修炼出内力的几率要大于正常几率,这点对于资质好的人也许不算什么,但对于资质一般或者差的人来说,真的很重要。毕竟内力是一切武学的基础,能够修炼出内力才有资格称为武者。

因此,无数人对七杀经趋之若鹜者,铁血盟也从不缺少弟子。

二、战斗力极强。

铁血盟能不断扩张,除了弟子从不缺乏之外,还因为《七杀经》强大攻击能力。《七杀经》是煞气和江湖武学的结合,主杀伐,还具备一定的破气之能,所以七杀经以攻伐为主,这就造成了修炼七杀经的武者强大的战斗力,也造就了铁血盟强大的战斗力。

三、聚杀。

江湖战阵分三级,一级只是普通的配合,二级则具备凝势之能,三级则有聚气之效。

二级战阵能够把战阵之中的人的势结合起来,形成远远超出他们境界的势,从而达到以弱胜强的目的。这种凝聚战阵中人的势的方法叫做凝势,是各大势力必须掌握的战阵能力之一,也是二级战阵之所以强大根本原因之一。

修炼七杀经有成,且领悟了杀气的人,在经过简单的训练之后就能把彼此的部分杀气结合起来,形成战阵才具备的把多人的势(杀气)聚合起来使用的效果。

这种聚合七杀经特有杀气手段被称为聚杀,是铁血盟的立身之本之一。当铁血盟修炼七杀经有成的人数达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即便是先天武者都要退避三舍。

虽然聚杀只能凝聚修炼七杀经有成之人的部分杀气,使其战斗能力要弱战阵的凝势不小,但因为其使用简单——几乎不用训练就能使用,所以效果极好,成为了铁血盟强大的根源之一。

当然,拥有如此多好处的《七杀经》不是没有弱点,比如修炼《七杀经》的人极少成就先天巅峰,其成功率要大大低于其他宗师武学。而这也是铁血盟止步钦州三大门派之一的主因之一。

强大的《七杀经》是宗蒙为铁血盟做出的一大贡献,第二大贡献则是号称战力钦州第一的骑兵战阵,简称骑阵。

在建立铁血盟之初,宗蒙就在铁血盟定下了骑战这个发展目标。他把骑兵兵阵和江湖战阵结合起来,形成了特殊的骑阵。

凭着七杀经特有的聚杀能力,再结合骑阵在骑战之中的运用,宗蒙训练出了钦州最犀利的进攻手段——骑战。

之后,铁血盟历经几百年的发展,在一次次地扩张和反扩张之中,铁血盟的骑战能力得到不断淬炼和升华,最终形成了非常成熟的骑阵体系,而铁血盟的骑战能力也随之得到最大程度的发展。

到了如今,剑玄门、清水帮、铁血盟三分钦州,三者各有所长。

剑玄门有着最完整的宗师武学体系,能不断涌现先天巅峰武者,保持着最强大的高端武力。

凭此,剑玄门的实力一直冠绝钦州,钦州境内没有一个单独的门派能和其抗衡。就是晋国的宗师门派,对于剑玄门也非常忌讳,不敢轻侮。

清水帮占据晋国第一大河清水河,有着最强大的水上力量。它沿着清水河把触角延伸到钦州境内各条支流,凭着钦州境内无敌的水战能力,稳稳占据钦州三大门派之一。

铁血盟则号称陆战攻击第一,凭的就是来去如风,劫掠如火的骑战。不算剑玄门和清水帮,钦州境内没有一个势力能在正面挡其锋芒。

作为铁血盟盟主直接统帅的两大战部,铁卫营和血卫营自然熟练掌握骑阵,在骑战上更是绝对的集大成者,没有任何势力敢轻视。

如今,铁血中队使用的就是铁血盟最强大攻击手段——骑战,他们现在的队伍则是骑阵。

之前,宗从云根本没有把风彩和她的预备队放在眼里,以为能轻松冲出谷口,就没有使用聚杀。

毕竟聚杀是铁血盟的招牌,它一出现,谁还不知道马贼是铁血盟的人扮的?

铁血盟和剑玄门在明面上,虽然有所对抗,但还算和谐。但在暗中,他们都用各种手段破坏彼此的好事,只要把不被抓住把柄,怎么搞都行。

宗从云这次破坏静江城经济的任务不过暗中破坏任务的其中一个,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隐藏身份是必须的事情。

正是一念之差,让他损失了二十多个铁卫。

在认识到风彩音攻的威力之后,他才知道他对风彩和她的预备队的认识有多么错误。

他意识到,不尽全力的话,他有可能命丧山谷。为了活命,一切手段都可以使用。身份暴露就让他暴露吧,活命才是第一位的。

不断加速的众铁卫身上的杀气一直都在增加,一部分留在了身上,一部分则在聚杀的凝聚成一体。

这凝聚一体的杀气在中队长宗从云的指挥,众铁卫的合力之下,压到了骑阵的前方,直扑缩在拒马阵中的预备队队员们。

他们还在前进,按照杀气的增长速度,当他们即将撞到拒马阵的时候,杀气将达到顶峰,也是铁卫中队的骑阵威力最强的时刻。

可以想见,铁卫中队冲击拒马阵的那一刻,将是石破天惊,莫可阻挡的一击。

然而,这里是两兵相接,争锋相对的时刻,风彩自然不会让马贼们的杀气提到最高,更不会让骑阵的威力完全发挥出来。

她马上做出了应对,笛乐再次响起。

这个时候,风彩终于确定了马贼们的身份,铁血盟的铁卫营。

杀气凛然的聚杀是铁血盟的招牌之一,纵横无敌的骑战更是铁血盟的绝技,风彩怎么可能不认识?

再看马贼们在骑战时候所展现出的娴熟骑阵技巧,风彩很确定他们就是铁血盟的两大精锐战力之一。又结合他们在静江城外的行事风格,风彩终于确定了他们的身份——铁卫营。

只不过现在已经到了短兵相接的时刻,知不知道身份已经不重要了。

杀,就一个字。

还是《暖夏》,但威力相比之前明显增强了不止一点。

知道了敌人身份,认识到敌人的强大,风彩清楚,成功或者失败在此一举,她的音攻再无保留,她正全力以赴。

优美如天籁,温暖如母亲怀抱的笛乐如温暖的春风一般拂过众志成城的铁卫中队,天籁《暖夏》的动听,音攻本身的威力,精神仙法的莫可抵御,三管齐下之下,正努力调动全身杀气以致戾气满身的众铁卫就像充满气的皮球被刺了一个洞一样,杀气飞速泄露。

他们的状态、情绪、杀气,以及求生的欲望,甚至已经凝聚成形的杀气都被蛮不讲理的笛声飞速吹走,急速攀升并凝聚成形的杀气再也无法攀升,反而有下降的趋势。

他们胯下的战马在笛乐响起的同时也同时受到巨大影响,非但不加速,甚至有越跑越慢的趋势。

宗从云在笛乐响起的同时感受到了所有铁卫的感受,他知道该做什么。

他以绝强的意志抵制着发自心底的懈怠和慵懒,毫不犹豫地一咬舌头,借着满嘴的血腥和猛然而至的刺痛,他吐气大喝:“刺马!”

伴着内力的大喝让所有的铁卫脑子为之一清,没有任何犹豫做出了和中队长宗从云同样的动作。

他们手中长刀向后一挥,刀刃划过马屁股侧面,一道深长的伤口随之而现,伴随伤口出现的还有他们坐下马匹剧痛的嘶叫。

在嘶叫的同时,马匹立马加速,笛乐的影响在伤痛的刺激之下被大大削弱。

此时,他们距离拒马阵已经不到十米,这不到十米的距离对于奔驰的骏马来说根本不算距离。

虽然杀气未能达到顶峰,但他们的马速加到了最大。即便这样的举动让马匹持续作战的能力受到巨大影响,但为了突出山谷,一切都是值得。

看着疾驰而来的骑阵,已经在杀气笼罩下的队员们似乎一点未受影响。

当铁卫中队以骑阵聚杀的时候,预备队早就完成了聚势,凛冽的杀气并不能给予他们更多的影响。

在风彩笛乐命令音符的指挥下,他们随手射出了手中准备已久的暗器,接着速度极快,又能有条不紊地后撤。

在极短的时间里,他们就退出了三米。

顶在最前面的宗从云、钱牧几人正面迎上迎面而至的大量暗器。他们尽量俯低身子,手中的武器在身前迅速挥舞,尽力格挡暗器。

但在爆发的骏马所带起的急速之下,他们再快的反应也无法把密密麻麻的暗器全部劈开。他们只能有选择地劈开那些对人对战马威胁最大的,其它的能避则避,实在只能硬挨。

“噗、噗、噗……”这是暗器打在身上之后响起的声音。

作为骑阵箭头,宗从云、钱牧以及宗从云的一个贴身铁卫顶在了最前面,自然是暗器的重点照顾对象。

钱牧身为先天武者,身手不是宗从云和众铁卫所能比,他挡下了所有射向他的暗器。

可身处骑阵,又在骑兵冲阵的时候,即便是先天武者,宗从云能做的也就如此了。此时的他也没有能力给予宗从云更多的帮助。

结果,在一轮暗器过后,宗从云和他的贴身铁卫都中了好几种暗器,虽然已经挡开威胁最大的,但剧痛不可避免。

而在暗器在射中宗从云他们的同时,也射到了他们身下的坐骑。

相比人体,战马的体积明显更加庞大,保护得也没有自己的身体好,所承受的伤害自然更多。就是钱牧,也不能把身下坐骑完全保护起来。

只是暗器毕竟只是暗器,在不能射中要害的情况下,所造成的伤害还是有限。

更何况,野马说起来也是东洲大陆上的野兽之一,在旷野之中如果遇到野马群的冲击,那是非常致命的事情。

作为野马被人类驯养之后的成果——战马,其能力比野马有所减弱,但也弱不到哪里去,身体素质更是远远超出人类。

成功击中战马的暗器非但不能杀死奔驰中的战马,反而使它们受到刺激速度再次提升一成。

宗从云身体前俯挥动长刀狠狠地劈在拒马之上,直接把它一刀两断。还不等被断开的拒马自然分开落地,宗从云他们已经连人带马撞了上去。

已被劈断的拒马没能抵挡战马的冲击,被直接撞开,清出了一条可以容战马通过的通道。

即便拒马的脚深深扎在泥土之下,也未能挡住已经发狂的战马。

战马以血肉之躯和沉实的拒马相撞让它们发出凄厉的嘶叫,但速度没有受到太多影响,继续急速向前。

冲开第一层拒马的宗从云没有丝毫的喜悦,反而感到深深的心寒,他已经预感到即将来临的困难。

在拒马阵之后正是风彩他们无比阴险的布置,只见地面上埋着无数长着尖刺和倒钩的地刺。

对于身体素质极好,马蹄上又打了马掌的战马来说,直来直去的地刺,并不能给他们太大的伤害,最多也就给它们的奔驰增加一些麻烦而已。

只要奔跑的时候注意点,不要直接踏在上面就不会有太多的问题。

但那些长着倒钩的地刺,则给它们巨大的威胁。相比打了马掌的马蹄,战马的马腕就相对脆弱。

这次木质的倒钩锋利程度不够,当然不能把削断马腕,但在战马奔腾所代表的速度却能给马腕带来相当的伤害。战马相当于主动且无比凶横地把它们的马腕撞向地刺上的倒钩,造成的伤害绝对不小。

偏偏为了保证马腕的灵活,马腕之上除了战马本身的毛皮之外,再无保护。

宗从云非常郁闷,他感到战局从一开始就进入了敌人的节奏,一切似乎都在按照敌人的剧本在进行,他有种有力无处使的感觉。

宗家的男儿从不气馁,局面再不利,只要敢拼敢闯,机会总会有的。

迎着满地地刺,宗从云把更多的内力输入战马体内,操控战马毫不犹豫地冲了上去。

两层拒马之间不过一个半马身的距离,他们很快遇到了第二层拒马。故伎重演,三人三马再次撞开了第二层拒马。

预备队队员们对此状况早有预料,骑兵的冲锋如果能如此轻易地当下,骑战也就不会成为战场上的主战力量之一了。

在风彩笛乐的指挥下,他们继续后撤,暗器还在发出。

宗从云他们连身下的战马不可避免地承受着连番不断地打击,在撞开又一层断开的拒马,尽力避开能给他们造成危害的地刺之后,战马的速度终于慢了下来。

冲锋还在继续,宗从云的贴身铁卫战力毕竟不如宗从云和钱牧,首先出现了问题。

在布满地刺的草地上,风彩他们还设有不少的陷马坑。贴身铁卫的战马避开了阴险的地刺,却给上面铺着草的陷马坑拐了脚,战马速度变得更慢了。

贴身铁卫知道,他不能慢下来,他慢下来的后果非常严重。不但让宗从云和钱牧成为众矢之的,受到更多暗器的攻击,也挡住了身后骑兵的冲锋路线。

他马上做出了决断,不再痛惜平常无比宝贝的战马。

他的内力以狂猛的姿态涌入身下战马的体内,几乎是眨眼之间,战马的身上就出现了丝丝的血迹,速度再次飙了起来,居然追上了宗从云和钱牧。

他这是在透支战马的生命力。

宗从云三人还在前进,但状态已经明显下降。

除了钱牧的状况还算可以之外,宗从云和贴身铁卫的身上已经是多出受创,鲜血染红了衣衫。

暗器的威力虽然不如刀剑,而且也没有射中要害,但伤害也是不小,两人的身体状态急剧下滑。

其中贴身铁卫因为用更多的内力去透支战马的生命力,保持战马的冲锋力度,使得防御力度大降,受创更多,状态自然更差了。

除此之外,他们身下的战马已经不堪负荷。

一次次高速而沉重的撞击,大量暗器的直接伤害,还有多处伤口不停的失血,即便是受到了内力的保护,战马的身体明显承受不住,速度不可避免地慢了下来。

预备队队员们还在后退,继续让出层层拒马阻挡骑兵的冲阵。至于暗器,自然也不会停止。

对付骑兵的最好办法就是让他们的速度慢下来,冲刺的骑兵堪称无敌,但停下来的骑兵甚至还不如步兵。

风彩以层层拒马附合地刺、陷马坑,再辅以暗器的攻击来降低宗从云他们冲阵的速度,争取把骑兵的战力拉到和他们一个水准。

宗从云他们再次撞开了一层拒马,但已经成为强弩之末。

宗从云的心中充满了愤懑,他知道他的冲锋也就到这里。现在的他,对付地面上的地刺和陷马坑和连绵不绝的暗器都有些力不从心了。

要不是因为这该死的唯一狭隘出口,使他们根本无从选择,他们绝不会落入如此地步。

在冲阵之初,他就知道这些拒马和平常遇到的拒马的不同。

平常的拒马绝对不会把脚埋得如此之深,以致他们无法使用最有效的对付拒马的办法。

以往,他们有各种办法对付拒马。

其中最好的一种就是借着奔马的速度用长刀把拒马挑飞,直接撞向拒马之后的敌人。这样,既能把打开冲锋的路线,又能用拒马反过来打击敌人。

可惜的是风彩他们把拒马埋得太深了,在高速冲刺的时候,他们根本没有时间,也没有力气把拒马挑起。

因此,在冲阵的时候,他们只能选择用长刀劈断,接着用战马蛮横的撞开。

一刀断拒马,看着很潇洒,其实消耗极大。这需要内力的爆发,更需要极大的力量,连续之下,宗从云也觉得有些吃不消。

至于蛮不讲理的撞击,对于战马的伤害更大。在一次次地撞击之后,战马的前腹一带已经血肉模糊,甚至出现了骨折的情况。

要不是宗从云他们用内力压制战马的伤势,这些战马不要说奔跑了,能不能站着都是问题。

但在撞开第四层拒马之后,宗从云知道他身下的战马是强弩之末,再也无力冲开下一层拒马。

宗从云他们一夹马腹,内力更是狂涌而入,把身下战马最后的力量也挤了出来,战马再次加速。

此时,宗从云和钱牧的坐骑还有昂扬之姿,而贴身铁卫坐骑的眼睛里已经开始黯淡。连续激发生命力之下,这匹战马已经完全透支。哪怕现在就停战,这匹战马的下场也是死亡。

风彩也发现了宗从云他们的窘态,毫不犹豫地发出了新的命令音符。

预备队队员们不再后退,牢牢地站在了第六层拒马之后,等待着即将到来的面对面的厮杀。

在即将撞上第五层拒马的一瞬,宗从云、钱牧同时飞跃马背。

看到他们的动作,已经严阵以待的队员们同时握紧了手中长剑,心情既紧张又无比兴奋。

到目前为止,战况一直都在队长的预料之下,看着疲态尽显的敌人,队员们已经迫不及待。

痛打落水狗是一件多么惬意的事情啊!尤其是在落水狗所落的水还是他们所挖的坑里的水的时候。

然而,宗从云他们的动作完全出乎了他们的预料,他们是飞跃而起,但却没有扑向等着他们自投罗网的预备队队员们,而是选择了直线拔高。

宗从云三人作为箭头,无比决绝的冲击吸引了几乎所有的预备队队员的注意力,在他们跃离马背的那一刻,所有都以为,他们将直接扑过来,用以打乱预备队的阵型。。

没有想到,宗从云他们根本没有这个意思,而是直接向后方飞去。这让预备队预备队队员们不由地感到错愕,准备的招式也是一下子卡壳了。

而就在预备队队员们一愣神的时候,“嘭”宗从云三人的战马几乎同时撞在了拒马之上。

庞大的体重加上虽然减慢但还是不慢的速度,即便是深深扎入地下的拒马也没能挡住,立马向后倾斜接着连根拔起。

冲开了拒马的战马们在惯性的带动下又前进了几米之后终于扛不住沉重的伤势,又失去了宗从云三人的内力压制,彻底倒下。

这个时候,它们已经非常出色地完成了它们的使命。

在它们的身后,又是三骑冲了过去,他们踏着倒下的身体还温热的身体冲向第六层拒马。

很明显,宗从云他们的想法就是以战马来换取拒马阵的破灭。

谷口很长,但也不到百米。拒马摆得再多,也不到二十来层。

以三匹战马破坏五层拒马来算,冲破谷口也不需要损失太多的战马。

何况在骑兵越来越接近风彩他们的情况下,风彩和她的预备队不可能不作出应对。

他们不可能让宗从云他们把所有拒马破坏,那对他们将非常不利。

这个时候,他们必须保住拒马。而保住拒马的办法不多,冲出拒马阵直面骑兵冲阵将是不多的办法之一。

更何况,宗从云三人的一跃让战局出现了非常有利于他们的变化,在激烈的交锋之中,他们第一次占据了主动。

在一跃一冲之间,第六层拒马被破,而预备队队员们却还在拒马之后来不及后撤。

一直被动挨打的铁卫中队终于能直面敌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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