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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 信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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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着十几米,石崖上的天音令弟子就能感觉到风彩蓬勃的怒意。看着正怒气冲冲走上石崖的队长,所有人都有些坐蜡,接着就把目光对准刚刚走上石崖的中年人——目光中都有些幽怨。

他们如何能不幽怨?

对于风彩,他们一贯以来都是崇敬的,这种几乎要置她于死地的埋伏在以前根本就不可能出现,甚至连念头都不会出现。

这次的埋伏当然不是他们的主意,他们甚至还据理力争,提出过反对意见,但在暴力之下,他们的反对没有任何意义。

他们是被逼的啊!

可怒气冲冲的队长会给他们解释的机会吗?将心比心,如果他们受到这种几乎致命的埋伏,他们也会爆发。

于是他们知道,要悲剧了!

相比天音令弟子的惨淡,中年人则非常淡定,甚至有些得意。

中年人自然是甄訫,也就是慎行,风彩的亲身父亲,天音令刺杀和反刺杀、侦查和反侦察方面的大教头,也是这次实战训练的提倡者,更是这次埋伏的强力推行者。

看着风彩越来越近的身影,慎行的心里其实很是骄傲。

在檑木和滚石纷纷而下的时候,他就隐在一线天,随时准备接应风彩。没有想到在如此堪称绝境的情况下,风彩居然还能凭一己之力全身而退,实在是了不得。

也正是如此,他才知道风彩真正的战力。

但在骄傲的同时,慎行又为风彩走上石崖的不智行为而不满,更觉得必须对风彩的思想进行改造。

否则,风彩迟早会因此而吃亏。

风彩终于走上了石崖,众天音令弟子都有些不好意思,但心中的尊敬让他们都心甘情愿地向风彩问好。

他们本来就对风彩敬服,再看到风彩一剑轻走一线天的绝世风采,更是深深拜服。

风彩没有和他们多说什么,而是把目光对准了甄訫。

这两年多的相处,让她知道这些天音令弟子的秉性,清楚像之前那样几乎要置她于死地埋伏不可能出自他们的想法。

那么,唯一的嫌疑就剩下接触没有多久的甄訫了。

经过一段时间刺杀和侦查训练,甄訫在这方面的能力体现无疑,那是超出剑玄门几筹的实力,让风彩对他的来历有些怀疑。

很明显,有如此能力的甄訫不可能是无名之辈,肯定是各大势力中的实权人物,但在演武堂的情报系统中却没有关于甄訫的任何信息。

那就是说,甄訫这个人很不简单,而他的名字应该是化名。

当然,怀疑归怀疑,有师祖柳树辛的推荐,风彩不会去穷究甄訫的真实来历,也给予了甄訫足够的信任,让他完全主导刺杀和侦查方面的训练。

甄訫没有辜负风彩的放权,他的训练卓有成效,风彩能感觉到天音令在刺杀和侦察方面的提高。

这两方面的提高,将大大增强天音令单独执行任务的能力。

于是在甄訫提出用实战训练来检验和强化这段时间的训练结果的提议的时候,风彩马上就同意了。

历经三天的实战训练,风彩也真实感受到包括她之内整个天音令在刺杀和侦察能力上的变化。

那是谨慎和大胆的结合,是慎密和冒险的综合。天音令弟子在实战训练中表现出来的各种手段,让人耳目一新。

但再大的贡献,也不能作出想要置她于死地的行为。甄訫必须得有站得住脚的理由来说服她。

然而,还不等风彩开口责难,甄訫先开口了:“风彩,我觉得这次的实战训练已经取得了圆满成果,可以结束了。”

风彩看了看还有些不知所措的队员们,也觉得在这里发难并不是什么好的选择。

在她没有下决心辞掉甄訫之前,她还得维护甄訫作为大教头的尊严。

于是道:“嗯。甄大教头的训练卓有成效,回去之后,我会向教导堂为你请功。齐白水,你通知其他人,训练到此结束。让他们来此集合。”

“是,队长。”齐白水躬身领命。

带着天音令弟子回到天音殿,风彩和甄訫来到了聚仙殿。

两人刚刚坐定,不等满腹不满的风彩发话,倒是甄訫率先发难了:“风彩,你不觉得今天的行为很有问题吗?”

“我?我有什么问题?”风彩被甄訫问得愣了一下,不知道甄訫说的的什么,不禁茫然。

她现在满腹不满,满脑子都是要问清楚甄訫到底在想什么,居然用出了如此毒辣,几乎置她于死地的埋伏。

也就是她,能够以“七煞诀”大大增强自身能力,这才得以安然脱身。要是天音令的其他弟子,其结果必然是全军覆没。

无疑,这种程度的埋伏已经超出了实战训练的范畴。

虽然在回来的路上她已经知道甄訫就在一线天,一旦她出现危险,甄訫就会救援。但在滚滚而下的檑木和滚石之下,救援未必能够及时。

一旦不及时,这完全是可能出人命的事情。

所以,甄訫的行为是非常鲁莽和不恰当的。既然如此,甄訫就该为他的行为道歉。

可没有想到还不等她发难,倒是被甄訫占了个先,来责问她的问题。

她能有什么问题?

之前那堪称绝境的一线天都被她闯了出来,她足以自矜。虽然她不会骄傲自满,但要说问题,她真的发现不了。

“看来你真不觉得自己的行为有问题。”甄訫看风彩一脸茫然,于是问道,“在突破一线天之后,你还剩下多少战力?还能战胜一队以逸待劳的天音令弟子吗?”

“至少能自保。”风彩颇有自信地道。

“不。你未必能够自保。”甄訫毫不留情地打破风彩的自信,“既然他们能设下一道埋伏,那就有可能有第二道埋伏。以你当时的状态,你所谓的自保其实并不保险。”

风彩一时无言,以她当时的状态,自保之说确实不太保险。

“但这不过是实战训练。”风彩心里不服,正想找理由反驳,但甄訫并没有给她反驳的机会。

他继续道:“而且就算能自保,可你别忘记了,在石崖之上还有我的存在。你认为,你是我的对手吗?又或者,你认为你加上那些天音令弟子会是我的对手?”

听到甄訫这个问题,风彩不由一愣,她当然不是甄訫的对手。

这些天的训练下来,虽然甄訫没有出手,但在不经意间显露出来的能力,风彩很肯定甄訫至少是一位大先天武者。

一个精通刺杀之术的大先天武者,其战力是极其可怕的。不要说她刚刚闯完一线天,就是最佳状态也不是他的对手。即便加上一队天音令弟子,那也是枉然。

“可不是对手又如何?甄訫是大教头,怎么就成了我的对手?这次实战训练,我的对手应该是天音令弟子。”想到这个,风彩更加不服了!

结果甄訫还是不给她说话的机会:“你是不是觉得这是实战训练,即便失败了又如何?而且作为大教头,我怎么能对你出手?这与规矩不和。”

风彩没有回答,但心里是这样想的。

不用风彩回答,甄訫就知道风彩心里是怎么想的,他继续道:“在一次实战训练之中遇到这样可能置你于死地的埋伏,你就没有其它的想法?”

风彩不明白:“能有什么想法。”

看着风彩一脸的懵懂,甄訫突然觉得他这样做是不是对的,他这是在破坏风彩相信人性的真性情。

但想到未来可能到来的危险,再看风彩如今还有些天真的性情,他觉得这非常有必要。

这种真性情虽然很让人喜欢,但极容易被人利用,从而致命。作为父亲,甄訫当然不愿意风彩有如此明显的弱点。

于是他继续发难:“在这样危险的埋伏之后,难道你就没有想过是不是有你的仇人或者剑玄门的敌人借着这次的实战训练来杀死你?你应该知道,你的天赋有多好,有人想要置你于死地是一件多么正常的事情。如果这次真的是有人借实战训练要杀你,你就应该知道,你刚才的举动是多么的鲁莽和不智。在那种情况下,你的第一反应不是去石崖上找说法,而是应该找一处安全的所在,保全自己。如果你不仅仅想保护自己,还想知道事情的真相,那你就该去寻找其他的天音令弟子,再回头寻找真相。”

说到这里,甄訫顿了一下,看了一下风彩的反应,发现她有些触动,显得若有所思。

甄訫继续:“也许,你觉得这里是剑玄门,不会发生我说的这些事情。但你想过没有,天音令的弟子就一定可靠,绝不可能背叛你和剑玄门?”

甄訫的问题如此尖锐,直指人的本心,说的问的都是风彩从未深入去想的问题,让风彩不知所措,更有些惶恐。

她不由地反问自己:“天音令弟子就一定可靠吗?”

这可真难说!

已经进入天玄门中层,又很早就接触剑玄门最高层的风彩很清楚地知道,剑玄门之内是有其他门派的奸细存在的。

有些只是各级弟子,有些已经成为门中长老,还有一些甚至进入了门内管理层。

这点从几年前的中高层大地震结果就能知道,那时可是倒下了一大批人。

也许其中一些只是受到了蛊惑,只是为了个人的私利而动,并没有背叛剑玄门的意思,但其中极少数几乎能肯定就是其他势力派来的奸细。

可即便经过中高层的大地震,也不能保证剑玄门的所有长老和弟子的绝对忠诚。既然不能保证整个剑玄门的纯洁和忠诚,那就不能保证这些奸细没有进入天音令。

尽管她希望天音令是纯洁且纯粹的,但是不是真的这样,风彩真的不知道。两年的相处,风彩自信对于天音令弟子的能力都有所了解。但要说了解他们的本心,那就不可能。

所谓“知人知面不知心”,人心是天地间最难测东西。

不等风彩得出真正的答案,甄訫继续问道:“那你又觉得我是不是就一定可信?柳长老的推荐就一定可靠?”

“……”风彩再次沉默,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她很想回答“是”但理智告诉她,这个“是”是一个纯意气用事的答案,事实未必如此。

甄訫一直观察着风彩的表情,他看到了风彩脸上的挣扎和迟疑,心里突然有些不忍。

不过想到他做这一切的目的,甄訫只能硬着心肠。

他现在在做的,是在摧毁风彩长期以来建立的几乎是理所当然的信赖和信任,摧毁她心中的安全港湾,让她知道天下间从来就没有理所当然的存在,也没有绝对安全的地方。

她所认为的必然,其实存在着无数的变数,她自以为安全的所在,其实是最大的危机所在。

甄訫做这一切的目的,就是为了在风彩的心里种下怀疑的种子,并具备足够的危机感。

每个刺客几乎都有他们独特的刺杀方式,作为碧云天五龙头的甄訫也不例外。

作为一个曾成功刺杀先天巅峰武者的顶级刺客,甄訫一直认为,“事无绝对”。他的武功是“生死印”,是生死之间转换的绝顶武学,是一门化不可能为可能,化生地为死地的绝学,而他的刺杀也往往是在敌人以为绝对安全的地方下手,达到出其不意的效果,从而无往而不利。

阴阳可以相生,强弱能被颠覆,生死可以转换,胜负从未确定,人心更是难测。

最安全的地方,往往是最危险的地方,因为在自认为最安全的地方,人往往会处于最放松的状态,而这种状态恰恰是人最没有防备的状态。

当年被他刺杀的先天巅峰武者就死在他认为最安全的地方——门派禁地。

而最危险的地方,也未必就真的危险,因为灯下黑的理论很多时候都能成立。信任的人,往往是能伤害你最深的人,被亲朋好友背叛的人不知凡几。而你憎恨的人,很多时候未必就不会关怀于你,因为人往往会把好心当驴肝肺。

在甄訫看来,风彩对剑玄门的认同没错,毕竟风彩从小就在剑玄门长大,要说没有感情,那风彩就是冷血的人。

对天音令弟子的信任也没错,他们都是她的手下,未来他们将要共同战斗很长一段时间。没有相互之间的信任,如何共同战斗?一个队伍相互猜忌,人心涣散那是大忌。

对柳树辛的信赖同样没错,因为柳树辛手把手的把风彩培养成才,可以比肩养育之恩。

然而,这一切都有一个度。

甄訫认为,风彩对剑玄门的认同,对天音令弟子的信任,对柳树辛的信赖都可以有,也必须有,但这些都不能成为她人生中的真理,并以此为她的行为准绳。

如果她真的这样,那么等待她的未来肯定不会美好。

剑玄门从来不是一个人的剑玄门,是所有剑玄门门人的剑玄门。哪怕是在陈流东掌控剑玄门的时代,剑玄门中也有足以抗衡他的势力存在。

当某种巨大的利益只对她一个人不利,却能帮到所有剑玄门门人的时候,剑玄门会不会出卖她的利益呢?

如果某种灾祸突然降临,此灾祸本来只针对她,可却因为她剑玄门弟子的身份而连累整个剑玄门。只要交出她,剑玄门就能幸免于难,那么剑玄门还会庇护于她吗?

至于天音令弟子,不说其中有没有奸细的存在,就说在各种诱惑,亲情道义,国家大义等因素之下,这些还算年轻,还容易热血沸腾的天音令弟子,未必能够对得起她的信任。

有句话不是这么说的吗?忠诚,只是因为背叛的利益不够。这话虽然有些太绝对,但很多时候都适用。

更何况,人都会犯错误。一个小小的思想误区,一个思虑不周的圈套,都可能让信任变成最大的灾难。

至于对柳树辛的信赖,也不能完全盲目。

柳树辛最大的目标就是振兴剑玄门,让剑玄门重新回到当年陈流东宗师还在的时候的风光。当风彩和振兴剑玄门这个目标所冲突的时候,柳树辛还会如现在这般无条件地支持她吗?

至于柳树辛的眼光,也不是永远正确。只是他的成功更加耀眼,于是错误就被掩盖。如果以为他的眼光就永远正确,他到东洲大陆上走一圈,那天下英才还不是都到剑玄门了?

所以,柳树辛的眼光完全有可能错误,那么这信赖就可能变成催命符。

这个下午,甄訫和风彩说了很多,风彩也想了很多。

结果风彩晚上都没有去武塔吃饭,当晚上回到紫竹林的时候,她还有些迷迷糊糊,昏昏沉沉。

今日和甄訫的一番谈话不说让风彩心中的某种信念轰然倒塌,却也让她的心中生出疑惑。

回到紫竹林,她一边抚琴,一边想着心事。

以琴清心,这是风彩一贯以来的思想方式。她总能在琴声中发散思路,梳理思路,从而以一个更清晰,更通透的心去思考。

她首先回想了下午甄訫和她的谈话,接着她的心神就进入了精灵的千年记忆之中,从中寻找相应的记忆。

这也是风彩的习惯思考方式之一,以古喻今。

每当风彩遇到复杂的,难以处理的问题的时候,她总会去精灵的千年记忆中寻求帮助。

在那里,有着精灵世界的精灵和历代帝王最丰富的人生阅历,有着最复杂的千年帝国史,任何她碰到的难题在这里都能找到相应的例子。

也许这些例子不能作为风彩处理事务的准则,毕竟精灵的世界和风彩现在所处的世界有着明显的不同。可即便如此,却也给风彩一个全新的思路,让她在处理事务的时候有更大的选择。

风彩的练功之余,她总会用心去体会这精灵的千年记忆。这些记忆经过岁月的消磨不再有感情色彩,但事实总是事实,它依然存在,能给人极其深刻的教训。

宫廷的波诡云谲,历代帝王的政治智慧,国家的大事小事以及它们的处理方式,大量高级的斗气和魔法修炼功法,这一切都让风彩受益匪浅。

千年记忆的浑厚,足够风彩长时间的慢慢阅读,并细细体会。

她承认甄訫的话有相当的道理,“事无绝对”的说法也没有错。

她也承认在最初,她的思想受到了相当的冲击,以致接下来的时间里都显得迷茫。

但那是在她刚刚面临了生死考验的时候,心还处于动荡之中,也因为甄訫的话真的说到了她心的最深处,那是她心中的柔弱和坚持。

风彩很要强,也极力变强。这是她当年融合精灵千年记忆之后就逐渐形成的最根本的意志和渴望。

这种意志和渴望已经成为风彩的本能,即便她外在的表现再淡然,她的追求从未改变。

但在她的心里,不可避免地也有着柔弱的一面,她也希望有人可以依靠。

虽然,她可能也下意识地知道,这种依靠未必可靠,但她愿意去相信。于是,她相信师祖柳树辛,相信剑玄门,相信剑玄门弟子,同时也相信更多……

但在下午,她被她所相信的人埋伏,感受到了死亡的待遇,所以她的心愤怒、动摇,而这个时候,甄訫又用犀利的语言直击她心中的柔弱,这才导致她的迷茫。

不过,这冲击,这迷茫,也就是如此了,她还不能对她的人生信念产生动摇。

当年她还是婴幼儿的时候,精灵的千年记忆都被她消化同化,与此同时,精灵变强的信念就成为了风彩的信念。

她信任他人,她渴望依靠,这一切都是真的,但这和她想要变强的信念有冲突吗?

没有!

甄訫的话不可能比精灵的千年记忆更加强大,他只是在最正确的时候,使用了最正确的方式,这才让风彩产生了迷惘。

但在风彩开始清理思绪,认清本心的时候,甄訫的话就不再那么有力了。

即便如此,风彩也不得不承认甄訫的话是有一定道理的。

事无绝对,任何事情都是有限度的,毫无保留永远是取死之道。

在精灵的千年记忆之中,多少父子在富贵荣华面前反目成仇,多少恋人经不住岁月考验,又有多少亲朋好友为了各自的追求相互残杀,更有多少的团体、势力为了利益信念等原因纠缠不休。

亲情、友情、爱情,它们美好可却难以持久,所有的一切似乎都有阶段性和时效性。即便是“山无棱,江水为竭”的誓言,看起来似乎天长地久,其实在沧海桑田面前也是有时效性的。

新成立的天音令正在茁壮成长,一片欣欣向荣,未来可期,而抚养她成长的风老人已逝去经年。曾经威震钦州,庇护剑玄门百年的师祖柳树辛也正在衰老,正一步步走向大限。

时间在生存抚育万物的同时,也在消磨一切。在时间面前,没有什么事情是永恒不变的。所有的结局,都是尘归尘,土归土。

似乎,一切都已经注定,那么人还活个什么劲?

难道努力的实力提升,难得的亲情友情感情,一切的荣华富贵,所有自尊自强都是空的?

“不,当然不是如此!”风彩马上给了强力的否定,“人活一世,草木一秋,虽然最终都归于尘土,但自我的存在和展现,将绽放无限的生机和魅力。而且,精灵的世界有成神之道,这个世界未必就没有永恒之道。传说中的仙人,还有之后的修真者,他们不就是长生之人吗?”

“我不知道这个世界是不是有永恒之道,有我将追寻之,无我将开辟之!”

风彩的信念从未如这一刻这么坚定,她的心也从未如这一刻那么的宏大。这一刻,整个世界似乎都变得通透,似乎前方的一切都将在风彩的信念之下一一展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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