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5章 辽阳兵变
高句丽有民三百万,经过数年大战,亡国后又被陈克复残酷清洗。做为原先主导地位的高句丽族被清洗,剩余的也被贬为奴隶,大部份被卖掉。清洗过后,三百万高句丽人人口不过一百五十万左右,陈克复的辽东军民有三十三万。又从中原招来家眷亲属近五十万,而且可以预计,一年内还将会有近百万汉人入辽。
如果就算不加上契丹附入辽东的大贺氏,和一些自愿入辽东的中原百姓,整个辽东目前就已经有人近五十万户、人口近两百万。整个辽东划为七郡,四十九县,平均一郡有民尽三十万,每县有民四万余。这点人口,相比中原很多繁华的大郡相差很大。不过杨广直接裁定,辽东七郡四十九县全为上郡上县的等级标定。
大隋改汉时中央朝廷只任命各地主官,其余属吏一律由各郡太守自辟幕僚的做法。规定所有正九品以上的流内官员,必须由朝廷吏部进行任命。每任三年,不得连任,且县佐级官员必须回避本县任职。
州郡牧守自辟僚佐,是形成地方割据势力的一个重要因素。有的属吏和举主之间,由于形成了牢固的封建依附关系,往往唯主之命是从,而置封建国家的利益于不顾。自魏晋实行九品中正制以后,世家大族垄断了品第人物;荐举官吏的权力,州郡僚佐的辟署,实际上又为世家大族所左右。这种情况,不利于中央集权。隋文帝把州郡僚佐的任命权,完全收归吏部,全国九品以上地方官均由中央任命,吏部考核。同时规定县佐必须回避本郡,任期三年,不得连任,这样就大大加强了中央政斧对地方的控制。
杨广暂时能留陈克复在辽东,就是因为辽东改郡县,兵收府兵。所有的官员都是从中央朝廷任命,这就是为了防止陈克复坐大。
朝廷将辽东七郡定为上郡,各置太守,上郡从三品。置通守为次官、郡丞为第三。其余诸县根据其政务之繁简及地域之主次以定县令之等级。各县均置丞及主簿如故。此时除了辽东全国有郡190个,县1,255个。诸郡每年年终太守或佐贰都要进京述职,称为朝集使。
杨广解散辽东行营,将军队一分为三。除了陈克复外的大将军保留外,其它的将领最高也不过是正四品。而现在辽东七郡,七个太守却全是从三品,刚好比那些将领们高上一点。整个辽东的基调,杨广要的就是偃武修文,休养生息。如果辽东真的按照朝廷设想的那样,那用不了十年,整个辽东就能成为一个和河北一样的中原汉家之地。
七郡太守从三品,通守从四品、郡丞从五品,郡尉从六品,另外每郡有佐官属吏共146人。
四十九县的县令是从六品上,县丞从八品、县尉从九品,属官99人。
此次入辽七郡地方官吏就足足有六千人,而身为左屯卫将军的宇文化及又带来了五千左屯卫府兵兵马,这五千人全部都是拖家带口,举家迁入辽东落户屯口。再加了杨暕的五千侍卫同样是举家迁入辽东,再加上辽王府的一些幕僚,整个这次入辽人数居然达到十万人。不过目前来的是第一批,那大部份的家眷都还是第二批,第三批。
听着宇文化及等人笑着介绍,陈克复心情很沉重,十分沉重。他简直有种自己的老巢就要被人占领了的感觉,这样下去,这辽东用不了两三年,绝对是这群刚刚从武将转成文官的太守们说了算。想到这里,陈克复心里冷笑了一下,杨广肯定想不到他的天下接下来会是怎么的一种江河曰下。
现在他陈克复不过是在进行整合,以彻底掌握手中的兵马,另外也是在等待着一个更好的时机出手。但是不管这个时机会是在什么时候,也绝对用不了两三年。笑吧,辽东是他打下来的,他又岂会如此的轻易送给别人。既然来了,就好好的应付吧。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在城外一番介绍,又介绍了其它两个太守,却是两个杨广朝中的新贵,一位是虞世基的族兄,虞世钦。一位却是裴阀人物,裴安。樊子盖等人入辽,那是贬谪。但是如虞世钦、裴宽这样本来官职不高的新阀之人来说,入辽东为官三年,就能一下子升上从三品,这样的好事他们是求之不得的。
又聊了几句之后,陈克复也就请辽王等人开始入辽东城。到了辽东西城门,这里早已经有了数万军士在列阵迎接。一看到众人到来,更是鼓乐喧天。一进入城门,街道两旁更是人山人海,辽东城的近三十万人都出来迎接了。
杨暕虽然为了野心,最后来了辽东,但是他想来,这辽东肯定是边塞苦寒之地。人烟稀少,物资奇缺。但是此时走在足有一百步宽的白虎大街时,心中还是有些忍不住露出了惊讶之色。
那挤满了街道两旁的百姓商人,那宽敞的大街,街道两旁招牌幌子林立的店铺,都让他有种依然处于洛阳的感觉。虽然各方面比起洛阳来都还差了不少,但是比起他东都来辽东一路上经过的那些中原城市,竟然还要繁华几分。这可就真的是从没有想过的事情了,一瞬间,他甚至有种真该早点来的感觉。
除了樊子盖,此次入辽的大部份将领其实都来过辽东。大部份都是二次征辽、三次征辽时来的,只是每次都只能站在辽东城外注视着这座辽东第一要塞,此时头一次进城之后才发现,原本这个新命名为辽阳的城池,居然也这么的繁华、安定、富贵。樊子盖打仗不行,但是对于管理地方却是一把好手。特别是一直担任户部尚书这个职位,对于那些经济民生的事情十分的关注和在意,一路上,他不断的去仔细观察那些百姓的穿着,街道旁店铺的装饰,甚至里面卖的货物。
一路走,一路看,越看越惊心。辽东城的百姓,不管是隋人,还是那些明显一看就是辽人的百姓。每个人都穿的很整齐,如中原那种衣不蔽体的情况居然没有看到。更加惊讶的是,一路上他一个流民乞丐也没有看到。像辽东这样的战后,居然没有看到流民乞丐,这样的发现,让他不由的频频抬头去注视前面那位年青人。
宇文化及带来的五千士兵,和杨暕的五千士兵都留在了城外扎营,入城的是那六千多官吏。六千多官吏,其实大部份都还是五品以下的官吏。进入城中,五品以下的官吏安排到了城北营房休息。
“陈大人,这位是陛下派来的通事舍人周光大人,他负责给辽东将士传达陛下的旨意。”杨暕对一名四十余岁的官员向陈克复介绍道。
通事舍人级别不高,不过传的是圣旨,代表的就是皇帝的威严。陈克复忙点点头,传旨地点就直接选在城北大校场。辽东行营中所有此时辽阳城的从九品以上官员都被召集过来。
“大隋皇帝令,辽东诸将士听旨!”
众将士跪倒听旨,等到那位通事舍人大声的唱出了这道圣旨后,已经有不少的军官议论纷缘分了。
“臣等领旨!”
这道圣旨的内容大部份是陈克复早已经提前知道了的,辽东行营解散,兵马分为三部份,由陈克复等行营将领做最后的分割调派,完成之后,辽东行营即告解散。而陈克复等人,也不用再回京上交兵符。陈克复手中的帅卬和虎符将交由通事舍人,带回京城。
陈克复除辽东行营元帅职,转任辽东留守兼知辽东七郡军事大权,还加封纳言。陈克复以下的所有将领都没有任命,他们的新职务,得由陈克复重新分割兵马后,再按不同的位置分任职务。
真正让将士们激动的是,圣旨中宣布,原先所有给将士们的升官、赏钱都换成辽东的田地,按官职、赏钱多少算成田地,具体的由陈克复和各郡太守一起完成转换。和当初李奔雷所担心的一样,一听到这样的结果,所有的将士们都不愿意了。
辽东行营之中,各级的军职品级都很高,特别是杨广后来又下圣旨,给所的伙长以上军官越级加了散官。就是一个伙长也有一个从九品的散官,可是现在,一切都没了。皇帝耍赖了,除了陈克复,整个行营中,如李奔雷这样级别的将领,接下来都只能任正四品官职。
而原先如鲁世深这样的七军总管级的,只能是从四品了。副行军总管级的只能是正五品,而各营总管,甚至只能降到从五品。至于各营总管级的,那就只能是正六品了。而校尉本来就是正六品,现在原样不变,队正正八品,队副从八品,伙长干脆又成了白身。
原本战场撕杀,战后论功行赏,哪怕没有官升,也得赏战钱财。可是现在倒好,皇帝一道圣旨下来,所有人原先的官职不升反降,甚至那些人数最多的伙长们,干脆又回到从头了。而所有人的战功赏赐也没有了,全成了辽东的土地。现在辽东要说什么最不值钱,那一定是土地了。只要来辽东,都能分到不少土地,而如果你愿意垦荒,一样还能得到许多土地。辽东的这些土地,基本上都是按百亩来分的,现在却要把他们在战场之上生死拼杀回来的战功,换成这么一点不值钱的土地,谁愿意?
如果之前没有升上去还好,这封赏下来的官位还没有坐热乎呢,这又要撸回去,这哪个能受的了。大校场中,此时足足有五六千军官,尤以伙长、队正这些底层军官最多。而他们也是这个收回官职封赏旨意之中,最倒霉的那批人。众将士群情激愤,已经从小声议论,变成了大声喧哗。
通事舍人宣旨前那代表的是皇帝威严,宣完旨就成了普通的从八品小官了。看着下面激动的数千军官,周光脸色变了数变,走到陈克复的面前为难的道,“大人,你看眼下这情况,是不是要安抚一下将士们啊?”通事舍人属于门下省,而门下省的两位主官纳言,苏威和陈克复此时就全都站在他的前面。
辽王杨暕看着下面乱哄哄的样子,走上台前,大声的道,“这是皇帝陛下和朝中大臣一致的决定,你们这个样子是要干什么?难道想造反不成?”
不过对于他的话,底下的军官们没有一个理踩的,甚至在听了他的话后,反而反应更加激动起来。不少的军官,甚至已经在脱衣解袍,在大冷天的雪地之上,袒胸露背,展露出身上的一道道战斗中留下的疤痕。
“朝中大臣可能看见我身上的这道疤痕?我的身上这样的疤痕还有数道,可曾看的见?”一名五大三粗的伙长,指着胸前一个大大的贯穿疤,脸红脖子粗的大声吼道。这样触目惊心的疤痕让人惊讶,也不知道他当初是怎样在这样的疤痕下活了下来。
更多的军官脱下衣服,基本上所有的军官身上都带有伤。大大小小,在辽东十余战,这些处于最底层的军官们,在战时基本上都是要身先士卒。做战最勇敢的是他们,伤亡率早高的也是他们。
不少的军官早就将目光注视着陈克复,可是陈克复却沉着脸一言不发,今天的情景他早就预料到了。不但没有事先做半点正面工作,反而派出了不少调查司的密探混在了下面,今天他不但要坐视不管。反而要在这些官吏们上到辽东的第一天,就让他们知道,辽东并不是这么简单的。
杨暕在上面先是大声喝斥,到后面甚至软语相劝,可是那些军官们看到陈克复并没有制止他们,反而声音越来越大,越闹越凶。杨暕垂头丧气的下来了,樊子盖又上去了,最后宇文化及也上去了。可依然一点作用也没有,最后连鱼俱罗等三个老将都看不下去了,也上去平息,可是依然没有半个人听他的。
一名杨暕的侍卫跑了上来,忙乱的道,“王爷,不好了,辽阳城中的将士们,还有那些将士的军属们知道了圣旨,都情绪激动,全都往城北大校场来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