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一码归一码
“大哥！”
店门被推开，一群穿着各异的青年跑了进来，手上提着棒球棍和西瓜刀等各式武器。为首的一名黄发青年大喊：“是哪个王八蛋打我大哥！”
围观的人看来者不善，收起看热闹的年头，三下五除二走了个精光。
王百万的哀嚎显然很有辨识度，偌大的店面黄毛很快循声赶到。
黄毛，名叫黄小毛，但名字并不是他头发烫黄的理由。
这年头出来混的，你不染个头发，打个耳钉，走路吊儿郎当，说话流里流气，都不好意思跟人家说自己是流氓。就像小区里绑着红臂章的居委会大妈，集市里拿着喇叭开着巡逻车的城管，要让人一目了然，产生立竿见影的威慑力。
作为陈浩南的铁杆粉丝，见到老大被打，黄小毛立刻意识到自己表示忠心的时候到了。可是很快他就犯难了，因为他发现自己的老大在不停地向一个年轻人下跪磕头。
连老大都下跪的人，岂不是大老大的级别？
黄小毛不敢轻举妄动，说道：“老大，你没事吧？”
王百万指着白皓说不出话，嘴巴里呜呜乱叫。
黄小毛听不清楚：“老大，您到底想说什么？”
王百万见到救星来到，一阵激动，又想到自己不仅被人打了，还让小弟看到自己给别人下跪，急怒攻心，顿时晕了过去。
“他······他······”周芬急切地指着白皓，看到白皓望过来的目光，忽然想到，自己可是靠脸吃饭的，万一惹怒这个疯狂的家伙，把自己打得跟王百万一样连老妈都认不出来，那可咋办，顿时又沉默下来。
白皓实在看不下去了，斥责道：“大哥，我打的！有没有搞错，你们出来混的，制服不统一就算了，连欺负谁都不知道，太不专业了吧？”
“是你！”黄小毛看向白皓：“承认就好，哥几个一定把你胳膊卸了，让你知道什么叫专业！”
“这就对了嘛！”白皓抱着胳膊，循循教导：“台词说的还行，就是杀气不够，你的脸应该再狰狞一点，语气应该再狠一点，表演形式太流于表面，不够走心！”
“艹！”黄小毛无比郁闷地爆了句粗口，自己可是流氓耶，人多势众，杀气腾腾，武器齐全，为什么对方一点都不害怕！
难道真如这家伙所说，自己表现太浮夸，不像？想当初为了坚定地做好流氓这份有前途的职业，他冒着被家里人打断腿的危险，才去染了头发！
没想到居然还被人嘲讽了！
一点都不尊重我的职业，不理解我的梦想！
黄小毛这样想着，心里极度愤怒，吩咐道：“哥几个上，先把这小子腿打折再说！”
白皓无奈地摇摇头，痛心疾首：“现在的人实在太没礼貌了！动不动就喊打喊杀！”
“快跑，等警察过来！”顾允儿急的直跺脚。
白皓捏着手指，说道：“你带小雨藏起来，别被误伤！”
顾允儿气的满脸潮红，急忙拉住她的手：“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耍帅。他们有六个人，你以为自己是李连杰？啊······小心！”
两人逗着嘴皮子的时候，黄小毛举着钢管已经砸了过来！顾允儿知道劝不下去，只能拉着小妖狐到一旁躲起来。
白皓一个侧身！闪过钢管，一把揪住黄小毛的衣领，将这瘦弱的家伙提起来，往后边冲来的人砸过去！
一阵杀猪般的惨叫，后边两人躲闪不及，三人叠在一起，摔的眼冒金星。
白皓迅速冲过去，抱住黄小毛的腿，把他当成一个跟人形大木棍给抱起来。
黄小毛本能地觉得不妙，但是无论他如何用力挣扎，他的腿就像被铁链捆住，无法动弹。
白皓没好气地说道：“别动，万一出了什么意外，碰到砸到，破了相或者被撞成白痴，那就不好意思了！”
“艹，放老子下来，你死定了！”
“打架归打架，你怎么能骂我呢？你骂我。我心情就不好，我心情不好，就喜欢做一些暴力的事！”白皓摇头道，把黄小毛抡了一圈，姿势极为潇洒地耍了个人形棍花。
“这·······”剩下的三个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该怎么办好！
你打人就打人了，还把别人当做武器。
这让我们怎么还手？
五个人有点委屈，黄小毛作为一个流氓头头，想着出来混的，要讲义气有骨气，哪怕自己落到敌人的手里，也要宁死不能屈，大叫道：“你们还愣着搞毛，上啊，别管我！”
看到黄小毛视死如归的样子，三人大受感动，热泪盈眶，同时也不再犹豫，举着手里的西瓜刀冲上来。
“来的好！”白皓举着黄小毛冲上去，动作非常灵敏，好像手里提的只是一根简单的木棍。
“唰唰唰！”
刀光剑影，人影晃动。
一阵交锋，白皓顺手把手里的“武器”狠狠插到地下，又响起一声痛苦的哀嚎。
对面三人同样安然无恙，自信心爆棚，这家伙看来力气大，手底下也没有多少功夫麻：“小子，识相的把毛哥放下！”
“放下？”白皓摸着下巴，认真地问道：“放下他，你们就不打我了吗？”
五人：“······”
老大被人抓在手里，大老大被人扁得连老妈都认不出来了，这种仇怎么可能轻易算了！
白皓说道“你看，你们又做不了主！你们要打我，又不让我挟持人质，这对我不公平！”
五人再次无言以对，却迟迟不敢再动手。
因为地上的黄小毛已经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了。他满头大汗，全身上下血迹斑斑，疲惫不堪地骂道：“你们这群王八蛋，还砍你.妈的，眼睛都长屁股上了，全砍老子身上了！”
“喂，有话好说，我们老大流了那么多血，再不送医院就出人命了！”终于有个机灵的小弟提议道：“要不，今天的事暂停，我们另约时间决斗？”
白皓不满地摇头：“不行，我才刚热身，你们说打就打，说不打就不打，况且，你们六个打我一个都打不过，下次肯定叫更多人，我才没这么傻呢！”
“·······”几个混混有点吐血的冲动，你说你能打就能打吧，占了上风说话还膈应人。
但他们又无可奈何，如果现在不走，等警察来了就更没好果子吃！
天海作为华夏最为繁荣的城市之一，治安管理向来不错，暗地里的涉黑事件或许难以制止，但公共场合持械斗殴，性质就不一样了。
“你到底要怎么样才肯放了毛哥和老大？”
白皓认真想了想，走到王百万的身边，一脚踹过去：“别装死了，说吧，放了你，我有什么好处！”
王百万睁开眼睛，努力挪动这臃肿的身体，离白皓远点，面前的年轻人看似年纪不大，下手实在太狠了，打人不打脸，他专门挑脸抽！
但是他也清楚，最近天海再严打，今天的事情自己讨不了好处，传出去反而会成为笑柄。
花钱能摆平的事就不叫事，至于今天的仇，来日方长！
一瞬间王百万思考清楚，他强忍住脸部的疼痛，伸出十个手指，用沙哑的声音勉强地说道：“我给你十万！”
白皓沉默不语！
王百万咬牙：“五十万！”
白皓叹道：“你看看，大家不打不相识，谈钱多见外！凭我们这么好的交情，五十万怎么够，得加钱！”
王百万低着头，不让白皓看到自己眼里的怨毒，扯着嗓子说道：“一百万！卡号给我，五分钟内到账！”
白皓笑了：“那就谢谢老板了！”
王百万颤抖地拿出手机，发了条短息。很快，白皓的手机就收到到账通知。
“很好！”白皓蹲在他身边，轻声问道：“你不会报复我吧？”
“不敢！”王百万小声说道，握紧了拳头，恨不得把白皓揉碎，再一块一块吞进肚子。
“其实你没必要说谎”白皓无所谓地耸耸肩：“换作是我也会报复的！你瞧瞧，你的脸真的连老妈都不认识了！”
“其实我也不想的！”白皓有点委屈地说道：“我是年轻人，年轻人不知轻重。反正你也会报复我，对不对？”
王百万心里产生不妙的感觉，白皓平静淡定的声音让他有些恐惧：“你已经拿到钱了，还想做什么？”
“我这人很讲道理的，钱呢算你我之间的交情，但是，你要摸我妹妹，这笔账是不是要另算？”
王百万反驳道：“我还没摸！”
“你这人怎么不讲理？”白皓失望透顶：“强奸未遂犯不犯罪？谋杀未遂犯不犯罪？你说啊，如果有人拿刀砍你，但是没砍到，你要不要揍他一顿？就像我很想一刀干掉你，可我只打你一顿，你会因为我的仁慈而感谢我吗？”
“······”王百万无言以对。
“所以啊！可不要怪我呵！”白皓站起来，一脚踩在王百万的手指上，用力地左右挪动。
“啊！”王百万像一只来自远古的恶兽，但他没有大喊大叫，只是发出模糊的呻吟，所有的痛都转化为对白皓的恨。
他要死！
他一定要以最残忍的方式死去！才能消除我的心头只恨！望着白皓和两个女孩远去的背影，王百万再心里默默发誓！
“老大，你没事吧！”见白皓走远，黄小毛才蹒跚地爬过来，关心地问道。
“废物！”王百万一巴掌甩在黄小毛的脸上：“听着，我要你······”
“老大·····这······不太好吧？”黄小毛有些犹豫，但是看见王百万近乎赤红的眸子里所呈现的怨恨和恶毒，只能默默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