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益阳茶社
次日，王东准时抵达南城的益阳茶社，发现德叔已到了，边上坐着两中年人，还有一位极其惹眼的美女，很面熟，好像见过，但却想不起是在哪见的。
“德叔。”走进茶楼，王东轻语喊道。
“小王，来啦，坐，我给你介绍下。”德叔拍了拍座椅，随后介绍道：“这位是老朱，圈子里有名的收藏家，对你的鼻烟壶相当感兴趣。这位是珍宝斋的掌眼老马，过来帮忙长长眼的，这位是谢冰，也对你的鼻烟壶很感兴趣。”
“谢冰？”王东念叨，印象中没这名字，可为啥自己觉得她很面熟？
“是你？”在德叔介绍的时候，谢冰却是认出王东来，见王东一脸迷糊，提醒道：“你忘了？赌石场你卖了块翡给我大伯，谢秀山？”
“哦！”王东幡然兴趣，原来是她！
朝三位问好，王东便将用锦布包好的鼻烟壶取出来，这东西竟是个老物件，便碰不得一点，划点皮毛，都将会是一个天一个地，所以王东保管的极好。
“谢小姐，按照行里的规矩，这东西应由老朱先瞧，要是他瞧不上，才能转到你手。”德叔致歉道，昨儿他打电话联系只联系了老朱，并没有联系谢冰，后来也不知道谢冰是从哪收来的消息，横插了一足。
“德叔，规矩我懂的，只是希望下回有好东西可以优先考虑侄女。”谢冰礼貌道。
“好说。”德叔笑呵呵道，而这时老朱已拿起鼻烟壶仔细的端详起来，成色、品相都是极佳的上品，只是在留意到内画落款‘杏林堂叶’与完美无瑕的内画时，不由皱了皱眉，向德叔投来询问的眼神，但并未多问，只是道：“马师傅，你帮我掌掌眼，拿捏拿捏。”
“老朱说笑了，我也就只是看个一知半解，说的只能参考参考。”马师傅谦虚道，接过鼻烟壶仔细的鉴别，但结果也是无奈摇头，拿捏不定，最终评价道：“德老哥，这东西难说，内画的完整程度与年份、使用年限均有些不符。要它只是个观赏的艺术品还可以理解，但里面厚厚的烟垢却说明它至少有三十年至五十年的使用年限，与常理不符，即便保养维护的再好，也不可能完美无瑕。”
“马老弟，你的意思我懂，昨儿见到这东西的时候也拿捏的不准，最后刮了点丹青，从丹青的年份上证实确实是个老物件，这是昨儿的化验报告，若是老弟不信，回铺子里可以再做一次。”德叔呵呵道。
“哦？有化验报告，这就好。”老马从王东手里接过化验报告，点头道：“从化验报告的数据上看，确实是件老物件。”接着，将手里的报告转给老朱看。
“好了，小王你报个价吧。”老朱扫了两眼化验报告开门见山道，随后朝谢冰打了个招呼致歉道：“谢小姐，老朱今儿对不住了，这东西我是喜爱的不得了。”
“朱叔，您严重了，君子不夺人所爱，虽然我是女子，但也做不出那等事来，您尽管买就是了。”谢冰笑笑礼貌道。
“朱先生，您要是真喜欢这鼻烟壶，就给我实诚价，合适的话我就匀出去。”老朱叫王东报价，王东一个太极又将之推给老朱。虽然首先报价不一定吃亏，但无疑给对方亮了自己的底牌，这是王东不愿意看到的。
“呵呵……小王你是德老哥的得意门生，既然这样，老朱我就报数，三十万，如何？”老朱酝酿了下，吐出个价来，不过却低于王东的心里价位，也略低于市场价。
“朱先生，这东西年份虽不长，才百年出头，但胜在内画完好无缺，而且还是内画开山鼻祖王仲三老先生的亲笔，日后升值的空间极大，而且按照现前的市场价也不止这个数。”王东淡淡道，丝毫没因为鼻烟壶价值三十万而表现的兴奋。
“呵呵……小王真是精明人，那你报个价。”老朱没料到王东如此淡定，看一侧虎视眈眈的谢冰，心中不免有些着急，虽说刚才与谢冰约好，但谁能保准她不会临时改变注意？而且以谢冰的财力，一旦她心动，自己根本不可能争夺她，所以急着让王东出价。
“朱先生，小王我还是那句话，您若是真想要，就报个价，合适的话我就卖，不合适咱就当是纯粹的喝茶聊天。”王东喝了口茶叶水，依如古井不波的说道。
一侧的德叔看到王东的言吐，心中很是满意，历经两年，当年冲动的小毛孩也总算有几分沉淀。对面的谢冰对王东却是有种另眼相看感觉，早前大伯说他是一个浮躁的年轻人，先入为主的观念，所以对王东的印象不是很好。
但刚才王东一番谈吐，却是令谢冰眼前一亮，王东绝不是像大伯说的那样，一个浮躁的年轻人！
“四十万！”思量半响，老朱一咬牙加了十万，而王东表情依旧没有多大的情绪变化，不紧不慢的喝着茶，没有一点出手的意思，而他这份云淡风轻，却是让老朱紧张起来，在看旁边虎视眈眈的谢冰，脑门竟不由的急出细汗。
“德老哥，这鼻烟壶放在市面上四十万已到了顶，再往上加可就要伤情分了。”老马看似居中调解，但却有意偏向老朱，毕竟他是老朱请过来帮忙掌眼的。
“马老弟，这东西可不是我店里的，而是小王的，我可做不了主。”德叔呵呵道。
“王东，要不四十五万，你卖给我吧？”谢冰插了一句：“看老朱样子，不是很有诚意。”谢冰今儿并不是来跟老朱竞争的，而是另有其实，说这话只是一句玩笑，但言者无意，听着有心，老朱人为谢冰对着东西动心了，内心不由咯噔一声响，一咬牙，把心一横道：“四十五万就四十五万，谢小姐你可不能跟我老朱抢。”
“承蒙朱先生照顾。”王东知道，这个时候自己该表个态了，再下去可就不是利益最大化了，而是要开罪对方了。正如马师傅所说，四十万已到顶，多赚了五万，就要知足。
“刷刷……”老朱刷刷两笔，撕了张支票：“这是四十五万，王老弟收好。”
“多谢，这鼻烟壶就是朱先生您的了。”王东接过老朱的支票，将桌上的鼻烟壶顺带着锦帕推到老朱面前，老朱小心翼翼的收藏起来，这可是四十五万！
“好了，朱叔你也买了鼻烟壶，下面还请两位帮我鉴个物件。”说这话，谢冰将身边的箱子轻放到桌上，这才是她真真的目的。前阵子托人联系浦南有名的鉴宝大师德叔，得知他回老家了，昨儿才到，而今儿要去益阳茶社，于是不请自来，横插了一足。
打开箱子，谢冰道：“这是我前阵子从山西淘回来的，请大伯帮忙看了下，也没鉴个真伪，今儿就有劳诸位了。”
“哦？还有谢先生拿捏不准的？”马师傅轻异一声，伸了伸头朝打开的箱子望去，只见箱子里躺着一碟子，碟内画着红色桃花，艳红艳红的。
取出碟子，谢冰小心翼翼的交到马师傅手上：“马叔，有劳了。”
接过碟子，马师傅的手与心顿时变得沉甸甸的，不敢走神分毫。这样的碟子他可是在报到上看过，拍出高达五百多万美元的天价，若是一不小心打碎了，就是搭上身家性命也赔不起！
与报到的那个红纹瓷碟不同的是，这个碟子并不是完好无损的，瓷边缺了一个口子，还有碟子里的图纹，拍出去的是菊花，手中捧着的是桃花，不过都是一样的红艳。
粗略瞄了两眼，马师傅便急忙的将碟子翻过来，看碟子底的落款——永乐年制。
“永乐年制？”马师傅叨念两句，有些失望，不是明太祖时期的物件，觉得有些可惜，还是仔细的查看底部的落款，确切无疑是永乐年制，字样是篆体，且圆润，与记载无任何差错。
确定落款，马师傅翻过来看花色与烧制的手法，经过一番细看，心中似乎有了结果，但确没说，只是交给德叔道：“德大哥，你也把把关。”
德叔接过瓷碟，细心的察看，也是先看落款，再看花纹，稍后道：“老朱，你也别闲着，帮忙看看。”
“有你们两位在，哪还用的上我，更何况我对花色也不慎了解，看了也白看。”虽这样说，老朱还是接过仔细的端详，最终是频频点头。
“王老弟，你也看看，今儿我算是开眼了。”老朱转手将桃花碟交给王东。
王东一诧，没想到碟子会转到自己手上，他自己也知道，自己才疏学浅，与德叔、马师傅比起来简直不值一提，但既然谢冰邀请他鉴赏，也不好推脱，而且自己也想再测测自己的想法。
于是，王东接过碟子，一副老学究模样察看了起来，不同的是，他先看的花纹，再看的落款，在这过程中悄悄将体内灵气运至左手，一切了然，将碟子还到谢冰手上。
谢冰将碟子放回箱子中：“诸位，怎么看这碟子？董叔您先说。”
“哈哈……怕是要向谢小姐讨杯水酒，这碟子拍出去绝对是个天价。”马师傅哈哈道，虽未直接说真假，但意思明了。
“德叔，你怎么看？”谢冰继续问道。
德叔也没有直说，只是摇头：“碟子的落款、烘制、品相与成色都没问题，但我还是觉得怪怪的，尤其是那个缺口，像故意弄出来的。”
“哦？”谢冰一惊，没想到德叔会说出这番话。
“不会吧，德老哥，怎么会有问题呢？这就是永乐年的物件。”老朱十分肯定道。
沉静稍许，谢冰看向王东道：“小王师傅，你怎么看这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