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重逢救美
鸡公山红花亭的最后一道屏障前，后上山来的流寇打了少林寺的和尚们一个措手不及，领头的寒灰方丈毕竟是一代武学宗师，第一个反应过来，抡起禅杖，直接将最靠近的一个流寇脑浆打出，其余流寇看这寒灰方丈武功高强，皆不敢近身，突然后方抛射来三支箭，因为是深更半夜，只能依靠声音来定位箭支的方向，这寒灰方丈却是没有阿耶赖识（注12）的，三支暗箭全部射中，鲜血染红了他的黑色夜行衣，而就在三个时辰前，他还在少林寺的大雄宝殿身着金黄色的袈裟给众位和尚做战前讲经，因为是抛射来的箭，杀伤力自然大打折扣，再加上这寒灰方丈内功了得，所以依然能够带伤力战，周围的流寇见他中箭负伤，便又鼓起了勇气持刀砍来，却被寒灰一套伏魔禅杖打的找不到北，当下又死伤几人，只见流寇队伍中冲出两人，貌似是这群流寇的头领级人物，一人浓眉怒目，手持铁鞭，另外一人却正是前些日子出走的李际遇！他去当了流寇！铁鞭汉和李际遇合力攻向这寒灰方丈，却无法将其制服，这时，第三道寨门突然打开，邢红娘领着鸡公山的剩余山贼杀出，配合流寇将第三道寨门前的少林和尚杀散，只剩下孤零零的寒灰方丈正在和铁鞭汉，李际遇二人缠斗，虽已负伤却是不落下风，其他人根本就无法靠近插手，就在此时，一名流寇将领冲出人群举起弓来就是一箭，正中寒灰方丈的胸膛，李际遇看上这个空档上去一刀取了寒灰方丈的人头，那射箭的流寇自言自语到：“这出家人今日做了这么大的业，当有此报！”
邢红娘连忙对众位流寇致谢，那铁鞭汉却拿出一纸文书递给了她，邢红娘并不识字，便让李信帮忙读看，却是闯王高迎祥的檄文，劝说各路好汉加入，李际遇上前说道：“红帅，那日一别，我便去了西去了秦地去投了高闯王，那是我们穷苦百姓自己的队伍，现在各路义军已席卷陕西，正打算进取河南，高闯王便派我和袁将军引军前来，我们一开始是潜伏在少室山中，打算趁天黑行军到鸡公山找红帅一会，没想到斥候偶然发现有一批少林和尚鬼鬼祟祟的也往鸡公山赶去，我们便悄悄的尾随其后，果然这些秃驴不怀好意的，害了鸡公山这么多兄弟的性命，他们必入阿鼻地狱，哦对了，这使铁鞭的便是袁时中袁将军，射箭的好汉叫陈王廷，今年参加武举未曾贿赂，被朝廷的人毁了前程，又杀了几个狗官，因此逃到少室山落草，见我义军前来，便来投靠。”李信倒是听李仲说过这个陈王廷的事迹，确实是一条好汉。简单的客套之后，那袁时中似乎看了李慧梅一眼，又猛地扭过头来目不斜视，张鼐注意到了这个细节，但是没有说话，毕竟人家救了自家这么多人的性命。鸡公山众人本是草莽，对于加入流寇并无反感，于是便焚香为誓，把原来的杏黄旗换成了“闯”字大旗，袁时中却又对李际遇悄悄耳语，“没事，这个李信是自己人，信得过！”李际遇轻轻推开了袁时中，李信心中却是有些害怕，毕竟这些人是杀人不眨眼的，朝廷都无可奈何的流寇，真的起了杀心，恐怕今天就扔在这了，自己还是童子之身，不能就这样死了，不过有李际遇和红娘在，自己的生命应该是不会有威胁的。“少林寺的和尚吃了这么一个大亏，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不如我们以攻为守平了少林寺！”张鼐大叫到，李际遇却否定了他的意见“不妥！登封还有大量官兵把守，我们不能意气用事，如今这情形，这鸡公山的寨子是不能要了，少林和尚肯定回去报官，紧接着就是官府的大军袭来，河南的官军还未像陕西官军那样受到冲击，有着相当的实力，我们要避其锋芒，寻其弱点下手，边跑边打，边打边带走所遇的百姓，吸收各路豪杰入伙，越大越壮大，这才是闯字的精髓！”鸡公山一众人也同意了这个听起来很高大上的说法，“不知你和袁将军下一步要带我们去哪？”邢红娘问道，“卢氏县，我们反着往陕西方向跑，官军肯定猜测不到，那里地势复杂，山寨林立，正是扩充我们力量的好去处，嗯，对了，李公子，你要不要和我们一起走？”李信被猛然问住，虽然自己已经没有的举人功名，但是毕竟是一个读书人啊，要自己从贼？这个想法实在太脑洞大开了，不过一旦自己拒绝，恐怕会惹得这些流寇不快，后果难料，正在艰难思考的时候，邢红娘突然拉住自己的手对袁时中和李际遇说：“这是我未拜堂的夫君，绝对是可靠的人，我觉得没有必要让他随着我们一起走，让他在杞县做我们的一个暗桩更为合适。”“红帅果真和我所料一样，和这李公子成为伉俪，好吧，就依红帅所言。”李际遇笑着看了看李信，张鼐却长大了嘴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李信的心跳突然加快，天哪，这是算对自己的表白吗。。。突然李信有些头晕，脑子里晃过一些衣不蔽体的奇装异服女子，穿着奇怪的鞋子，鞋跟能有五寸高，却像妖精一样浓妆艳抹的来勾引自己，猛地一眼瞧到一个八字须的男人正在这群女人的外面对着自己招手，李信猛地摇了摇头，幻像消失，只看到火把光亮映照下的邢红娘微微泛着红晕的脸庞。鸡公山的山贼收拾好细软，当夜便烧了山寨随着流寇大队前往卢氏县，李信在一个山贼的护送下回了杞县。等到鸡公山彻底安静之后，一个少年僧人从尸体堆里钻出，对着寒灰方丈的尸体磕了三个头，含着泪离开了，但是他并没有回少林寺，而且决定云游四方，少林寺在他的心里已经不再是那清净修行之地了。
水泉堡，艾能奇跑开之后，形势却不允许孙可旺去找回这个义弟，只能引着大家往延长方向且战且退。突然，一队流寇骑兵杀到，为首的队长是个耷拉着眼角，呲着大黄牙，一看就不是善类，左臂却还夹着一个挣扎的美貌瘦弱的小娘子，这小娘子带着头巾面纱，是回民无疑，“弟兄们，给我冲散这些回回！”那个队长下令到，流寇的骑兵开始冲击这个小方阵，一众回民却是没有长枪，只是有些大刀棍棒，“持棍的，持关刀的，抬举起手中兵器，向前站稳，持短兵的做好护卫！”孙可旺临机一动，把杂乱的长武器当成长枪来使，骑兵冲来之后，虽然撞飞前排的一些回民，却没有破阵，自己倒损失几骑，“他娘的，早知道不把弓箭扔了。”流寇骑兵头领骂道，原来这队骑兵为了能携带更多的战利品，扔掉了自己的远程武器。一众骑兵冲入方阵之中，再想冲出可不是那么容易的，白文选直接将一名流寇拉下马，边上立刻有人上来补刀，张应科从一个阵亡的回民手里捡起斩马刀，一刀下去一匹流寇战马被砍去了脑袋，无头的马没走几步便跌倒，那摔下来的流寇也被张应科一刀插入腹部，瞪大眼睛吐血而亡。突然略过一个黑影，张应科抬头一看，却是李定国一纵而起，踏着一个失去主人的的流寇战马的马背，再次一跃，在那个流寇骑兵队长的面前从天而降，和那个被夹在他左臂之下的回民小娘子瞬间一个对视，手起刀落，那个流寇骑兵队长被砍翻落马，其余流寇见状不妙，一哄而散，李定国扶起那个哭哭啼啼的回民小娘子，一众回民一看，正是那米喇印的妹子米娜！这米喇印的武功却是不错的，今早如同以往一样前往延长干活，没想到流寇袭来，要是他也留在水泉堡就好了，那样又多了一个战斗力。
却说艾能奇跑着回到了家，发现早已一片狼藉，一张纸熟悉的面孔如今却变成了冰冷冷的尸体，艾能奇忙的找张桌子，站上去解下了吊在房梁上的艾辅舟，却看到一个女流寇正在门外举着重弩瞄着自己，手边却只有一把短刀，拼了！艾家真要绝后了么？艾能奇正要举刀冲过去，那女流寇却喝到：“少年站住，那梁上悬着的是什么人？”“正是我的父亲，是被你们给逼死的！”艾能奇已经是哭腔，“看你如此孝心的份上，这次我放过你，我叫费珍娥，看你的年龄你应该叫我姐姐。”话毕，那女流寇风一样的跑走了！艾能奇把父亲的尸体深埋在自家的后花园，便顺着偏僻的街巷避开一股股流寇逃出水泉堡向延长府赶去，之前孙可旺说过要退往延长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