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八章：冷面狐狸
卫阶和刘穆之，王镇恶三人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样，看上去对旁边章熊和拓拔火二人的争论谈判充耳不闻，犹自在那饮酒谈笑风生！
“慕容当家，许久未见，不过来陪卫阶喝一杯吗？这可是寿县人都难有机会痛饮的雪涧香哦！”卫阶对着同样无所事事的慕容狂笑着说道。
慕容狂微微一怔，笑着说道：“还以为卫公子真的已经忘记了我等往日的情义呢！”
说完之后也不推辞，走到几人身边之后径直坐了下来，刘穆之也在第一时间就为他添上了一碗酒！
“卫公子行事还是如此高深莫测，魅力更是无与伦比，竟然连墨家行会的钜子都能拉拢到自己身边，慕容狂真心钦佩！”
卫阶不置可否地笑了笑，端起酒碗和慕容狂轻碰了一下，说道：“慕容当家的转变倒是有点出乎卫阶的预料！”
“初次见面时，慕容当家和拓拔当家可谓是势成水火，如今却是同进同出，慕容当家更是把话语权都交到了拓拔当家的手中！”
“慕容狂平生最烦的就是这种玩弄心机，耍嘴皮的事，若是需要动拳头，我慕容狂定然是当仁不让的！”慕容狂哈哈大笑着着说道。
“慕容当家这句话只怕拓拔当家就不爱听了吧，这不是说拓拔当家心眼多吗？”卫阶一边亲自给慕容狂把酒满上，一边笑着说道。
“慕容狂说的可是事实，还怕他不爱听？”慕容狂瞥了一眼拓拔火，神情不屑地说道。
“卫公子有所不知，拓拔火在首先盘桓这么多年，混的头衔不知凡几，其中最广为人知的就是他冷面狐狸的称号！”
“冷面狐狸？”卫阶倒酒的手腕微微一顿，拓拔火这个别号他还真是头一次听说！
“以前怎么从未听你们提起过？冷面狐狸这个别号很雅致，很帅气啊！”
“雅致？帅气？”慕容狂粗犷，刚毅的脸庞上露出忍俊不禁的表情，这让一边的刘穆之和王镇恶二人看得差点没笑出声来。
“拓拔火这老小子比我早来寿县三年，这三年时间里，他可谓是寿县真正的老大，一声奸笑都能在寿县回响三天，而他当年称霸寿县，依仗的并非武力，而是处处阴险狡诈的算计，加之成天面无表情，装冷扮酷，冷面狐狸的称号也就这么来了！”
卫阶的心中升起一丝温暖，看上去慕容狂把拓拔火贬了个一文不值，实际上是二人之间的交情已经达到了一定的高度，慕容狂说的这些也许都是实情，但其中也不乏戏言调侃的成分，这一切，显然都是得益于之前的那次同生共死！
“好了，我们也就别再编排我们的拓拔大当家了，咱们就喝酒看戏吧，看看我们的拓拔当家如何智怼墨家行会的钜子！”
卫阶的一句话，再次把个人的注意力引到争锋相对的章熊和拓拔火二人身上，二人的争论显然已到了关键时刻！
只见拓拔火微微一笑，好整以暇地说道：“六千骑兵已经整装待发，只不过…”
拓拔火微微一顿之后接着说到：“所谓三军未动，粮草先行，这六千骑兵的消耗不可谓不小，投入战场之后，损伤也是再所难免，如此大动干戈，无论是我们拓拔鲜卑，还是慕容当家的慕容鲜卑，族内都存在着两种声音！”
“不若让在下来猜猜是哪两种声音吧！”
章熊显然不愿意这场争论让拓拔火带着节奏走，未等拓拔火说完，便微笑着，不着痕迹地插嘴说道。
“这其中的一种，自然是目光长远者发出的，凡是有眼光者都知道，淮南城，不仅关乎着我们大晋的国运，与北方诸族未来的命运也是息息相关！”
“淮南若是有失，寿县必然不保，且不说各族在寿县经营多年形成的平衡会被一朝打破，从寿县源源不断获得利益的好日子一去不复返，淮水定然会尽落前秦的掌控之中！”
“届时，失去淮水这一道屏障的南晋，也就成了前秦嘴边的肥肉，想什么时候吃就什么时候吃，换句话说，我们大晋朝就此也就真正走向了灭亡之路！”
说到此处，章熊微微顿了一下，而一直微笑倾听的拓拔火则是趁机接口说道：“所以说，对于你们大晋来说，淮南城是绝对不容有失的，而我们鲜卑一族，是愿意在贵国生死存亡的危难之际提供适当的帮助的，当然了，贵国付出点代价也是再所难免的！”
一旁静心聆听的四人也都收起了从容自如的表情，章熊和拓拔火二人之间的讨论，终于到了最关键的点上，那就是卫阶等人需要付出怎样的代价，才能让鲜卑族的骑兵出动，支援淮南城内的守军！
这才是卫阶到寿县的最终目的，说动拓拔鲜卑和慕容鲜卑出动骑兵，在司马休之和苻融阵前对垒时发动奇袭，六千鲜卑族骑兵突如其来的加入战场，会带来什么样的效果？想一想都让人心神一颤，让苻融全军覆没也不是没有可能！
苻融千防万防，最多也只会地方北府兵会派精骑来袭，千算万算，也算不到拓拔鲜卑和慕容鲜卑会趁这个机会摆他们一道！
当然，如果王猛还在世的话，那就另当别论了！
“拓拔当家此言差矣！”章熊的神情在这一刻转变成一种莫名的悲壮！
“此刻章熊所立之地，是全天下独一无二的无法无天之地，寿县！章熊也就说一句无法无天的话，如今我大晋积弱难返，再难有所作为，所做的一切也不过是在垂死挣扎，苟延残喘罢了！”
“而北方的形势又如何呢？苻坚得汉人王猛之佐，以风卷残云之势一统北方，若非王猛先生病逝，再有几年时间，一统南北也不是不可能，王猛先生去走了，留下的不仅仅是他的威名，还有苻坚的狂妄自大而不自知，原本臣服的诸族强人如今也都现出蠢蠢欲动之势！”
“这其中，只怕就有两位当家的家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