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五章：随机应变
原地休整了一天之后，卫阶和章熊按照原定计划兵分两路，章熊和晓清一起，领着两百名突击营士兵朝着建康方向而去，至于他们的潜伏地点，卫阶也早有交待。
而卫阶，则是领着张大和剩下将近千余名突击营士兵，直奔京口方向，无论侯亮生如何选择，计划的重点都在他们这一边，即便是侯亮生打算示敌以弱，最终在章熊的干预下，刘牢之还是会在荆州军的追击下败退，卫阶这一边正面介入战场，只是时间上的问题。
卫阶选择的潜伏地点是距离京口不足五十里的一处密林，五十里，荆州军骑兵全力奔袭的话，不需一个时辰就能对京口发起冲击，卫阶的选择看似冒险，实则是经过精密的计算。
五十里的距离，京口在望，无论是被追击的刘牢之，还是一路高歌猛进的桓玄，来到距离京口这个距离之后，其心理都会发生微妙的变化。
此时的刘牢之，定然已经犹如惊弓之鸟，心中也早就定下了回到京口后让谢玄来接手烂摊子的打算，而桓玄，必然也会以为北府兵已经是到嘴的肥肉，心理上有所懈怠，在所难免，这个时候卫阶再聚集能聚集的所有力量，给桓玄一个当头棒喝，定然打乱桓玄和侯亮生的计划。
卫阶的自信让张大捉摸不透之余，又深感佩服，一众将士藏匿好身形之后，卫阶竟然没再派出哪怕是一个斥候去打探北府兵和荆州军的行踪，而是一心就等在了这里，卫阶除了吩咐所有人注意隐藏行迹，避免暴露行藏之外，剩余唯一的吩咐就是让大家养精蓄锐。
而与此同时，桓珩遇刺身亡的消息也传到了桓玄的耳中，桓玄第一时间就使人唤来了侯亮生，将石头城外发生的一切尽数告知。
侯亮生的第一反应便是卫阶刻意制造混乱，想要偷偷出城，然而经过再三确认，石头城外的敌踪却只有一人，而对方的目标似乎真的就是桓珩。
“先生还有何当心？”看着一脸阴沉的侯亮生，桓玄不以为然地笑着说道。
“此次虽然折损了一个桓珩，好在石头城外还有石柯支持大局，有石江军坐镇，卫阶想要悄无声息地出城，断然也是不可能的！”
“石江军已经在第一时间便安抚了将士们的情绪，先生大可不必担心，再则说，先生莫不是真以为区区一个卫阶，能改变整个战局吧？”
“大将军，毕竟这次是亮生负责与卫阶洽谈合作事宜的，若是中间出了什么差错，亮生难以向大将军交待！”侯亮生恭声说道。
“卫阶虽然说得好听，但是大将军和亮生都清楚，其内心必然不会是真心与我们合作，我们在利用他挑拨刘牢之和谢安之间关系的同时，他又何尝不是在利用我们对付谢安？”
“如果亮生没猜错的话，我荆州军与北府兵之间的这场决战，卫阶不仅会参与其中，更会尽力阻止我们消灭北府兵的主力，毕竟我们于他而言，最终都是是敌非友，北府兵是他与我们对抗的最大本钱！”
“那又如何？”桓玄不屑地说道。
“先生应该明白什么叫有心无力，在绝对的实力面前，卫阶任何的把戏最终都只会证明他只是一个跳梁小丑罢了！”
实际上，侯亮生的心中也不认为卫阶有改变战局的能力，他让卫阶去游说刘牢之的时候，就已经想到被卫阶看穿自己用意的可能，然而他并不担心这点，一则卫阶足够自信，再则卫阶已经没有选择的余地，即便是赌，他都要全力去赌这一铺！
“但愿如此吧！”侯亮生微微点头说道。
“真是难得！”桓玄略显嘲讽地说道。
“先生向来自信，视天下智者如无物，今日为何在面对这个卫阶的时候，却是一反常态，表现得如此地不自信呢！”
桓玄忽然间的这样一句话，让侯亮生生出一丝寒意，何以桓玄似乎并不在意今次能否消灭北府兵的主力？当下不由得想起了卫阶曾经说过的一句话，以桓玄的独断与自恋，怎能容下一个聪明如侯亮生之辈在他身边？
瞬间之后，侯亮生将这个显得极为可怕的念头抛诸脑后，好一个卫阶，随口一句话，竟然就在我侯亮生的心中留下如此深的印记，我侯亮生难道真的怕了你不成？
“禀大将军，亮生有个提议！”
“先生但说无妨！”侯亮生表情一变再变，桓玄似乎并没看在眼中，闻言不置可否地说道。
“亮生想改变原定计划，让刘牢之赢下这第一场战！”
...
转眼卫阶一行人藏匿在密林之中已是三日！
第一日，风平浪静，无风无雨！
第二日，北府兵的先头部队通过，由刘牢之亲自带队，经过卫阶亲自查探确认，正如此前所料，这支由刘牢之亲自率领的先头部队，正是他任青州刺史后在青州招募的嫡系亲兵！
第三日，北府兵主力通过，让卫阶意外的是，北府兵的主力中军竟然是由何无忌负责统帅，由此看来，刘牢之对于北府兵的掌控并没有百分百的信心。
“将军，刘牢之已经奔建康去了，这第一战想必一两日之内便会打响，将军难道不去看看吗？”张大来到一脸悠闲的卫阶身边，有些疑惑地问道。
轮不到张大不觉得疑惑，刚来的时候，卫阶还是一脸的沉重，如今三日已过，北府兵也尽数赶赴建康战场，卫阶反倒是一脸的轻松了！
“张大你是信不过卫阶的判断呢，还是喜欢来回白折腾？”卫阶笑着说道。
“无论这第一战结果如何，刘牢之败退至此只是时间上的问题，我们就在此处以逸待劳，等着荆州军不好吗？”
“不过张大你既然如此闲不住，卫阶就交给你一个任务吧，想来刘裕和王弘这两日应该便会过来与我们会合，你去迎一下他们，告诉刘裕，无需过来此处与卫阶会合，让他自行找寻伏击地点，至于相互之间的配合，告诉他四个字：随机应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