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七章：何去何从
禁军的大本营依旧沿用了此前乐属军的地方，卫阶和端木和赶到健康城北门外的军营的时候，童猛正在挥汗如雨地指挥着禁军士兵在操练。
卫阶直觉建康城如今的气温已经接近零下了，然而童猛还能赤着上身地和一众士兵在一起操练，这个猛字果然不只是体现在他的名字上。
“童猛！”
卫阶脚步不停，从一众士兵身边走过去的时候，只是喊了一声童猛的名字，童猛顿时会意，随意将衣服往肩上一搭，便追上了卫阶和端木和的脚步，只是临走还不忘回头吼了一声。
“都给我精神点，想要在战场上少流点血，现在就多流点汗！”
“将军，有事要我老童去做吗？”三两个跨步来到卫阶身边后，童猛闷声问道。
“时值隆冬，为何还要如此拼命操练？”卫阶皱眉问道。
“而且战事刚刚结束，兄弟们都辛苦了很久了，是时候轻松一下了，你做为虎啸军一军之统领，该懂得张弛有道的道理！”
“将军，我...”童猛欲言又止，猛地一跺脚之后，沉默下去。
“在担心章熊和晓清？”卫阶淡然问道。
童猛和章熊可谓是不打不相识，以往二人虽然表面上并不对付，但是了解他们的人都知道，二人早已经在不停的交手中斗出深厚的感情，至于晓清，童猛更是心甘情愿喊她一声“小姑奶”，自然也交情不浅，如今二人一同失踪，童猛怎能不担心。
严苛操练，也不过是一种发泄罢了！
章熊微微点头，在卫阶面前，自然无需隐瞒这些情绪。
“将军，你说他们是不是已经死在荆州军手里了？”童猛神色黯然地问道，一旁的端木和面容也略显悲戚起来，他和章熊曾经同生共死，感情匪浅！
“我不知道！”卫阶摇头说道。
“只是时间已经过去这么久，依然没有他们的消息，只怕是凶多吉少了，如今一众墨家弟子群龙无首，整个禁军都会为之军心不稳！”
当初的一百多墨家弟子，如今虽然有大部分都集中在突击营之中，然而也有为数不少具有领导才能的人，都被提拔起来，分散到禁军之中做起了低层将领，当初做此打算的时候，为的就是要把禁军牢牢控制在自己的手中。
如今章熊极有可能已经遭到不测，卫阶虽然在墨家弟子心中威望颇高，但是他毕竟不是墨家钜子，无法真正取代章熊！
“将军，不若将墨家弟子集中起来，将真实情况告诉他们吧，也好让他们有个心理准备！”端木和沉吟着说道，在他看来，章熊早就已经凶多吉少，纸始终包不住火，与其等一种墨家弟子失去耐心，不如在此之前向他们坦白。
最好的情况莫过是一众墨家弟子能推举卫阶为新任钜子，他们也好顺理成章地继续留在禁军之中效力，即便是墨家弟子们认为卫阶不能取代章熊来继任墨家钜子，在端木和看来，卫阶也得想办法将他们稳住，让他们留在禁军之中。
墨家弟子，文才武功，尽皆出色，每一个都是人才，走了任何一个对于禁军来说都是不小的损失！
卫阶微微点头，即便端木和没这个提议，他也已经有这个打算了，墨家弟子对他卫阶忠心耿耿，甚至不惜替他卖命，他怎能将章熊的情况对他们有所隐瞒。
“这件事我会交给张大去处理，届时你二人也一起来吧，就算是兄弟们替章熊和晓清送行了！”
卫阶一句话，算是敲定了章熊和晓清已经遭遇不测的事实！
....
京口城外一役，千余突击营士兵与荆州军万余步卒恶战，最终活下来的不过半数，墨家弟子的折损比例虽然没有这么高，但是也有数十人在此役之中丢掉性命，此刻被张大聚拢到卫阶面前的墨家弟子，已经不过区区七八十人！
面对这替他卖命已经有一年多时间的墨家弟子，卫阶忽然间觉得有点难以启齿，他觉得自己很残忍，所有人的眼光之中都充满着希冀，然而等会他要做的，却是要他们接受他们的钜子章熊，已经牺牲了的事实。
“兄弟们，卫阶生平有几大幸事！”卫阶环顾一周，缓缓开口说道。
“这其中之一，便是认识了章熊，还有众位兄弟，可是卫阶很惭愧，你们为了我卫阶赴汤蹈火，卫阶却无力保护你们的安危！”
“京口一役，墨家兄弟损失数十人，而钜子章熊，更是在此前一战之中，与晓清姑娘双双失踪！”
“这一个月来，卫阶一直都在寻找钜子和晓清姑娘的下落，可是老天爷不予垂怜，卫阶始终打听不到任何有关二人的消息！”
“结合各方面的消息来看，钜子和晓清姑娘应该是已经凶多吉少，卫阶很痛苦，不愿意相信这是真的，但是却也不得不接受现实，更不想将这个事实对诸位兄弟有任何隐瞒！”
“今日将大家集中到一起，就是想告诉大家这个事实，钜子章熊，可能已经不在人世了，卫阶对不起大家，在这里郑重向诸位说一句：对不起，卫阶让你们失望了！”
说完之后，卫阶深深地鞠了一躬，久久没有直起身来。
饶是张大对于卫阶要说的话早就有了心理准备，此刻卫阶当着众人的面再次说了出来，他还是瞬间红了眼眶，而一种墨家弟子更是面面相觑，一脸的不相信。
“将军，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兴许钜子只是重伤未愈，无法赶回来与我们会合呢！”只见一名墨家弟子站了起来，激动地说道。
“一日不见到钜子的尸体，我都不信钜子已经死了！”
这一句话，顿时引起了众人的附和之声。
“我们不信，我们不信！”
只是这不绝于耳的附和之声在持续没多久后便变成了连绵不绝的饮泣之声，甚至间或间还有哀嚎声传了出来。
嘴上说着不信，每个人的心理却已经不得不接受这个残酷的时候，他们的钜子章熊，十有八九已经离开这个世界，去面见祖师爷了！
“够了！”只听张大猛地沉声喝道。
“哭哭啼啼成何体统，你们难道要给钜子丢人吗？”
“今日卫将军将我们聚在一起，一则是要和众位兄弟一起，给钜子送行，再则是想问一下大家今后的打算，如今我们墨子已经群龙无首，往后该何去何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