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败军后传（二）
之前的作战虽然往往也要面对艰苦的跋涉乃至连番交战下来时不时存在的牺牲，可战争的主动权却从来在己方的一边。
可是自从那半岛南端前所未见的强敌出现后，因为大部分的箭矢乃至缴获来的火器都无法威胁对手那似乎比一张盾牌掩护着的铁甲还坚固的钢一般的“一片甲”，自己一方成了时不时要在白天依托工事进行防御的一方。
不论是在半岛上的阻敌还是在本土应对集中起优势兵力、经常走海路过来的那些强悍对手的袭扰。都让队伍实际控制的地盘越来越小，不少曾经在明国那里攻占过的都渐渐的失去了。
积蓄下来的粮食在一次次的出征中耗尽，可即便如此也难保家乡百姓的安全，不断村民同入侵来的强敌战斗到最后一刻、实在无法战斗的幼儿和老弱也没有在敌人的大军劫掠过的地方幸存下来。
针对越来越严重的危机，全族再一次像多年前保卫家乡时那样举族动员起来，针对南端的强敌所修筑的工事与筑垒展开了一次前所未有的进攻。
进攻之前，不少库存和缴获来的武器乃至军队中很多还算精良的马匹没有被大军带走，而是分发给了族里的女人们还有未及十五岁的少年乃至很多年过花甲的老人，还有曾经的伤兵们。
“这些挑选出来的明国铠甲比起我们战士的虽然也算不上有多好，但抵御草原上不少缺乏训练牧民们的箭矢却是足够了。我们去年曾经去遥远的西面查探过的人禀报说：西面几千里外的西域同样没有多少强敌。如果这一仗我们没有取胜，或者十天之内还没有任何可靠的消息乃至回来报捷的人！留守的人就护卫者老弱一起西迁吧！”
黑还的父亲吩咐这些话的时候并没有怎样的慷慨激昂，但却用行动说明了这一仗整个族群所面临的严峻形势。十五岁到四十岁的壮定乃至披甲这一次也进行了一次“志愿式”的动员:各牛录分批在指定地点集结，并告诉每家每户：这一次，临阵之前不斩逃兵。。。数万人的大军选择做逃兵跟着老弱妇孺们在一起的寥寥无几，也没有人与勇气面对族人们的指摘，而是都来到了前线的战场前。
半岛南端从海边直接连绵到群山中的营垒方向上，如雷一般的炮火声连成了一片，可却掩盖不住身边连天的号角声、喊杀声。
雷声过后黑夜里如雨一般的弹幕让无数指引方向的火把接连不断的熄灭，或者似乎掉在了半路至上。但却时不时的重新有火把亮了起来，指引着大军进攻的方向。
铳林弹雨没有能够阻挡黑夜里英勇无畏的人海逼近到弓箭直射的距离，哪怕那令人胆寒的营垒前的连环地雷也一样。当黑暗之中的火光在渐渐熄灭的时候，不断又有新的光芒亮了起来指引着战士们前赴后继的涌向目标。
虽然曾经在过去见过，但这一次不知道威胁大了多少的手投雷、竹竿雷、还有那暗堡之下射出的没有多少声响却能把人连同盾牌一同打穿的强弩也掠走了不少人的生命。
惨烈的近战中，黑还终于看到了那些似乎有些惊慌失措的稚嫩面孔。在太近的距离上不论敌人排成怎样严整的队形，怎样在反击之中挥舞着长矛向左刺还是向右刺，不论敌人的面罩和铠甲把整个身躯掩护到了什么样的地步。超过一石力的重箭直射之下都能让对方的面甲往往无法发挥应有的作用，就算不被射穿脑袋或鼻子，不比破甲锤逊色多少的威力也往往把人打倒在地，为后续的进攻和斩杀提供方便。
敌人似乎高估了自己而低估了勇士们的决心。一道道防线在黑夜里被攻破，在付出了不知多少的代价之后，曾经自诩无敌的“盘石营”“先锋营”“少年近卫营”“大汉武营”终于在夜战中被打的土崩瓦解。
可是当黑夜渐渐散去，太阳的光芒重新重新在山海之间的大地上映出了人们的轮廓的时候，虽然很多幸存下来的战士们有着大胜后的喜悦。可不论是黑还还是黑还的祖父都再也高兴不起来。
这一次所谓的“大胜”夺去了一半青壮的生命，虽然士兵们分不清由远及近的大军还省多少人，但是每个牛录里都有大量的人不在了。连绵十余里纵深不过几里的堡垒抵御内，到处是战士们的死尸，当然还有敌人的。
而在这时，山谷里冲出的骑兵们给了筋疲力尽的战士们最后一次严重的打击那些用空心长矛武装起来，似持着比步兵矛还要长的敌军矛骑兵的冲击之下，大部分幸存下来的人们不得不最终退到了海边。只有黑还还有不到几百名精锐勇士利用早就准备好的快马突出了增援之敌的重围。。。
寂静的营帐里，将军的长子已经不忍在细读下去了，虽然那羊皮卷似乎还有很长的部分没有读完。
沉默了许久，中年的将领问道：“现在，你知道我们曾经的对手是多么的强大、这些能够释放出惊雷一般的火器又是有怎样的效能了吧？你送上来关于夏城的军报其实我早就已经看过了，似乎关于那些强敌的种种描述同五百年前的祖先在另一个世界里所遭遇到的那支禁旅很像。很有可能是我们祖先的老对手跟我们的先祖来到了同一个世界。我们现在还没有做好一次新型战争的准备，还不能轻举妄动。我们要让我们的马匹适应火器，我们要训练同拥有顽强防护的新的对手交锋，这些都需要时间。不过我相信祖先的悲剧不再会在我们这一代重演了。那个时候我们的装备可能比现在还要精良些，可是八部人马总共不过两三万披甲，六七万战马只够集中起来的一两万骑兵用。全部可以利用的人口包括一些野人外族在内也不过五十万。今天，我们的力量增加为先祖在另一位面的十倍，而敌人的一座城池不论多么的繁华，也不可能给予他们来源于亿万人口的人力物力支持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