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做一个暖男
五月的天气，就像这偶尔吹过的微风，柔柔的，带着淡淡的花香。阳光在树影间明明灭灭，勾勒出暖暖的轮廓，蝉声从枝桠间传来，欢快的像是在嘶吼。天空偶尔飞过几只麻雀，叽叽喳喳的，惊醒熟睡的梦。
这节是体育课。山湖作为一个教学水平还算过得去的学校，体育老师的身体都不怎么好，时不时的就感个冒发个烧住个院什么的，体育课自然也就由其他科目的老师给顶上了。身为初二生，秦智他们班的体育老师身体还算不错，每周三节体育课，也就感冒两节课，剩下一节还能组织同学们锻炼锻炼。而上初三后，体育老师就根本见不到人了。也就初一的娃娃们能完整地一周三节课。
上课铃响，老师将众人集合，说了些注意安全的话，便打开器械房的门任学生们自由活动了。
秦智此时正闭着双眼躺在绿草如茵的操场上，弯曲着一条腿，一只手放在脑后枕着，一只手放在额前挡着略有些刺眼的阳光。
好舒服，人生就当如此嘛。
“嘿！”眼前忽然一暗，闪过一个黑影。
秦智一听声音便知道是谁，眼也不睁地说道：“吓不到我的。”
“切，”小知了蹲在秦智旁边，伸脚轻轻踢了踢：“你怎么不去跟胖子他们踢球？躺着也不嫌脏啊？”她刚在和小姐妹打羽毛球，看见秦智一个人躺在这儿晒太阳便走了过来。
“我可不想欺负他们。”秦智依旧闭着眼睛。
“切，你就吹吧你。”知了自然是不信的，低着头揪着地上草。
“嘿！你别说不信，想当年我......”秦智顿时停住了，嘴太快，差点把大学进足球队的那点事儿给说出来。
“想当年你怎么样？”知了还在揪她的草，头也不抬地问道。
“想当年，我拳打南山敬老院，脚踢北海幼儿园，正所谓我来了，我看见，我征服，所向披靡，无所不胜，江湖人称‘一树梨花压海棠，应是绿肥红瘦’的小英雄就是我啦。”火车不是推，牛皮不是吹，老秦头张嘴就来：“不要崇拜哥，哥只是传说，呵呵呵！”
“老秦头。”小姑娘终于停下了对小草的摧残，抬头看着秦智。
“啊？”秦智一张嘴，便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掉进了嘴里，脸上也弄得全是。
“草。”嗯，是草，不是草。
“哈哈哈哈......”小姑娘嘴巴张得大大的，露出不止八颗牙齿，笑得没心没肺。
“呸呸呸。”秦智连忙坐起来，将嘴里的草给吐出来，又伸手把脸上给清理干净。
“你个小丫头片子。”秦智转身就弹了小姑娘一脑镚儿，看着小姑娘撇着嘴揉着脑袋的委屈模样，呵呵笑着。
“你才小丫头片子，你全家都小丫头片子。”小姑娘揉着脑袋，挺着胸膛。对于“小丫头片子”这称呼她可一点都不喜欢。
“生气了？呵呵，”秦智伸手揉揉小姑娘的脑袋，把头发弄得乱糟糟的：“活该！呵呵！”
“切！别碰我头发，”知了打开秦智的手：“我打羽毛球去，嫌弃你啊。”
秦智看着知了别扭的臭模样，呵呵笑着，也站起身，朝胖子他们跑过去。
“胖子，加我一个。”秦智朝胖子他们招手。
“那你去老蔡那队。”一堆人停了下来，胖子踩着球对秦智说道。对面比较弱，秦智的球技，额，秦智完全没有球技这一说，多一个也不多。
“待会儿被虐可不要哭哦。”秦智在旁边活动手腕，压腿，做着准备活动。
“切，装得还真像那么回事。”对面鄙视也就算了，队友居然也对着秦智开嘲讽。
阿西吧，待会儿哥就让你们这些小屁孩看看什么叫足球。
“让我踢左前锋怎么样？”秦智走到左前锋的位置，拍拍站那的邓一飞的肩膀。老秦头是左撇子。
“随意。”邓一飞耸耸肩，退到后卫的位置，开心就好，输赢什么的就不要在乎了。呵呵。
一切准备就绪，开球！
因为踢的是半场，球门到中场的距离挺近的，秦智带着球，刚过中场，瞅着前面有空档就飞起一脚。虽然高估了自己现在的力气，但那球还是越过了众人的防守，直接吊向球门。守门员看见了往上一扑，却因为身高不够扑了个空，球一下子灌进了球门。
“哦吼，”秦智大叫着跟每个队友击掌：“耶！”
“我靠，这样也行？”众人都很惊讶，这老秦头什么时候练得，这一脚，这力度和精准，上周踢球他还连站位意识都没有的，怎么今天却突然有如神助了？
众人想不通，继续踢，却十分钟不到又让秦智踢进两个球。
“我靠，不玩了不玩了。”踢得有些累了，秦智摆摆手，就在草坪上坐了下来。
“哟，老秦头，今天是喝兴奋剂了吗，这么牛？”众人也都停下来休息。
“我以前那是低调，懂不？”秦智拉起衣服下摆擦擦汗，招呼众人：“走，买水去。”
一瓶水咕噜咕噜的喝完，秦智才觉得嗓子没那么干。慢悠悠地走到操场，眼睛四处望着，找着知了同学的身影。
小姑娘此时正蹲在地上，手似乎放在肚子上，表情好像有些痛苦。秦智忙小跑过去，问道：“怎么了？”
“肚子疼，而且......”小姑娘捂着肚子，双腿紧紧夹在一起，欲言又止，脸上有害怕的神色，眼泪都快要流出来了。
秦智看着小姑娘扭捏的样子，似乎有些明白，隐晦地朝小姑娘的裤子看了一眼，果然。
“那个......”秦智也不知道到底该说什么，生理期还跑来打羽毛球，又跑又跳的，现在侧漏了吧，真是活该啊。不过看小姑娘这神色，额，似乎是，第一次？想想好像还真是，小姑娘也才十三岁，倒也差不多。
秦智从口袋里掏出钱，交给一旁焦急地看着小姑娘的两个女同学：“那个，你们俩去商店买片卫生巾来，待会儿带她去寝室把裤子换了，给她垫上。”
两位女同学也是头一次碰见这种事，有些不知所措，听到秦智的安排也就顺从的去了。
“那个，”秦智跟着哭得可怜兮兮的小姑娘往宿舍方向走：“其实这不是什么坏事。”
“你知道怎么回事？不是什么病吧？”小姑娘头也没回，眼睛直盯着脚下，好糗，耳根都红了。大腿根不知道怎么回事，黏糊糊的，难受死了。
“你妈没跟你说过。”秦智问道，他觉得自己来解释这个似乎有些不太好。
小姑娘想了想，眉头皱着，摇摇头。
秦智想了想，《生理与健康》这本书上有的啊，你们都不看的么？想当年，这本书可是为男生们开启了另一个世界的大门呢。啊，那个“当年”就是现在，呵呵。
西八，自己特么的居然成启蒙教师了，真是造化弄人！
“那个，你这是月经初潮，额，标志着身体的成熟，是进入青春期的标志，不是什么病，以后每个月都会来的。”秦智尽量把语句说得很简单。
“真，真的？”小姑娘还是低着个头。
“嗯，不信你可以回去问你妈。”
“哦，我知道了。”
“这些天多注意休息，卫生方面也要多注意，要避免进行剧烈运动，少碰冷水，多注意保暖，嗯...多吃些易消化的食物。”秦智俨然成了一名专业的“医生”。
“就这些？”小姑娘擦擦脸上的泪痕，将秦智讲的都记了下来。
“嗯，大概就这些，等你今天回家了再问问你妈，毕竟我不是内行。”秦智摆摆手，是内行就怪了。
“哦。”小姑娘低声应着，也不跟秦智吵嘴。
“要不你去找叶老师或者班主任也行，女老师们都知道。”秦智又想了想，说道。
“哦。”小姑娘仍是低着头，弱弱地应着。
秦智觉得这样安安静静的小知了可爱极了，轻轻一笑，摸摸小姑娘的头：“乖！”
“乖你个头！”小姑娘弱弱地说着，却没打开秦智的手，任由他揉着自己的头发。
两个去买卫生巾的女同学也赶了过来，秦智收回手，对小姑娘说道：“你跟她们去寝室，借条裤子换了，然后把那个卫生巾垫上。”
“哦。”秦智觉得小姑娘从没现在这么听话、安静过。
因为都是整包卖的，秦智给的钱刚够买一包，也没有剩下的了，两个女同学跟秦智说了声，在得到秦智不在意的表示后便带着陈若蝉往寝室去了。
秦智看着小姑娘因为害羞而稍稍缩着的背影，笑笑，以后在自己面前应该会安静点了吧？
呵呵，呵呵......
体育课后，小姑娘穿着跟同学借的裤子走进了教室。她已经去问过叶老师了，知道了这些事儿，想起自己体育课时的糗样，小姑娘一个上午都没跟秦智说话。
叮铃铃，放学铃响起。
知了姑娘安静地收拾东西，打算中午回趟家，却被秦智叫住了：“知了啊，做人得厚道，你看，我午饭钱都给你买，买那个了，你是不是该请我吃个中饭啊？”
小姑娘停下动作，抬起头，看着秦智。
此时秦智正站在教室门口，温暖的阳光照在他身上，他伸手挠着头，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着：呵呵，呵呵。
“好啊！”小姑娘微笑着，露出八颗牙齿。
感觉，暖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