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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五话 河山变色前兆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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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身子当真是疲乏的厉害。只稍稍下榻走动了不多时便觉委实疲惫的很。复回了暖阁之后便沒禁住一下子就歪头睡了过去。

这一次梦寐之中很是安详。甜糯而温馨的气息遍布周围。一时心魂儿跌荡妩媚。袅袅乌沉水汽间就此一梦不知流光暗动。也不知自个这一大觉睡到了什么时候才醒过來。但醒來时双眸微睁。便见这目之所及处的朦胧视野已被宫烛染就了一痕溶溶暖色。

而双肩被一脉暖流缓缓氤氲覆盖。这气息并着氛围如是的叫我熟悉。心中会意。不消去看都知道身边这个人是谁。便勾唇莞尔。软眸不曾转动。只启口徐徐:“陛下。”

闻了我这一声唤。皇上方察觉到我已经醒了过來:“引娣。”启口回我一句。后抬臂有如缠枝藤般一层层将我拥揽入了怀心里:“你醒了。身子可觉哪里不舒服。”不待我启口。他便又急急道。“太医瞧过之后说沒事儿。你且安心……对了。想吃些什么。一整天躺在床上不曾用膳的。”

这來自君王口中的不迭声温言暖语。來自他发乎心动忽情的真切关怀。于我來说从來都是最珍贵的、胜过世上一切的悦耳情话与有效抚慰。

“嗯……”安心的躺在他怀抱里。微想一下。我觉口内寡味。但不知怎的偏偏想食些酸性的食物。便对他道。“我想饮些酸梅汤。”

皇上了然。便命人去准备。

不多时酸梅汤盛上來。水晶质地的荷叶形小盘子、并着内里挂壁的浓稠却不失清澈的酸梅汤。入目一眼便觉很是赏心对胃口。

皇上将侍奉左右的宫人尽数退去。由我依偎在他的怀抱里。他持银勺一勺勺亲自喂我饮下。

口内生津、脾胃大对。人也跟着变得精神抖擞了起來:“对了。”念头一动。我沒多想的启口发问。“清欢乐师伤势如何了。他还好么。”出口却又顿觉这话儿有那么些丝丝缕缕的不合时宜。便忙又急急转目对着皇上解释。“嫔妾与清欢……”

“朕知道。”被皇上打断。他沉目对我一笑。声波温和。“朕明白是皇后嫉妒心起。有意设局陷害你们。”

轻描淡写便将我一通呼之欲出的繁冗解释全然带过。信任之态昭著。看的我又起一动容。心里知道皇上他是明白我的。也就沒再多说什么。

一默的当口。皇上已将面目侧过。似叹息、又似自语:“只是这从头到尾。却叫你身担一个妖妃的骂名。委屈的是你啊。”

虽然声音徐徐然轻轻然。但因为彼此之间距离很近。便还是让我清楚不落的听了到。我忙抬手搭上陛下的肩头。以这柔软的力道唤他回目。后蹙眉摇首告诉他:“嫔妾不在意。”

我想要告诉他。只要让我一直在他身边。只要他真心的待我。那么让我做什么我都不在意。同样的。他做什么我也都不在意。

曾经生命过的太浮躁也太潦草。我曾一度以为自己所求所愿便是那权利与势力的在手、高位的身处与众人艳羡的目光;但直到邂逅陛下。直到与陛下朝夕相处这不短不长的须臾岁月坦缓走过。我突然便转了性儿也变了心意。我突然发现。原來、或许自己这一生劳顿艰辛毕生所求。不过就是一个爱我的男人。不过就是皇上他对我的不离不弃、始终如一。即便这个要求还是太苛刻了一点儿。比之前者的权势利益。其实更加难以得到。

但至少当前眼下我是守住了这温存缱绻的幸福。便得意须尽欢。如此又何求。

“是么。”皇上落在我面上的目光起了丝有意的凑趣。“朕不相信。”言语时捏了一下我的鼻尖。

“啧。”我明知他是在开玩笑。还是配合着眉目一颦、扬面喟他。“你要相信我。”落言时带些撒娇的小意味。

“嗯。朕当然相信你。”他应声抬眉点头。转而勾唇邪邪一笑、声息也压低了去。“就像……昏君相信奸臣一样的绝对相信你。”

语尽我一默。他却哈哈的起了一阵不收束的朗朗笑声。

我心头波澜一起。抬眉凑趣。边抬手握拳轻轻去捶他的胸腔骨。但半道被皇上一下捉住。

烛影缭绕、气息暖溶且暧昧。他握着我的手心、并着又滑至柔荑。隔过有些绰约而不真切的烛影阑珊一路将视野漫溯。彼此这双澄如水的眸子里辗转潋滟全是爱意。

就如此缓缓的将身子躺了下去。两个人对着朗夜清月。一瞬忽起情不自禁……

良宵苦短、春梦与共。日日思君又念君。共赴雨露巫山去。

皇后设局将我与清欢险些害掉性命一事过后。皇上迫于多方面袭來身上的压力而沒对皇后加以处罚。但与这位结发之妻之间的感情明显又添许多冷淡。

后这事儿还是被沸沸扬扬的传了出去。也不知是有心还是无心。有心的话又不知是谁有着这等早已游.离出了事物本身的恶毒之心……

这无异于给了那些心怀不轨、念头不安分的朝臣们一个最直接的反对皇上的理由。刚好让他们借着此事儿对皇上大肆质疑、口口声声道着皇上已被佞臣与妖妃迷惑的浑然不知东南西北。便是连皇后并着庄妃的苦心劝谏都再听不进去。俨然已经无药可救、病入膏盲。

半月之后。已有一些本就生有反骨的朝臣集结成党。打着拯救西辽一国、不能眼见明君就此堕落、百姓就此受苦、甚至西辽就此消亡的好一通浩然正气的名目。而举旗谋反。

萧皇后父亲手下大将带头倒戈向了前朝辽王的余党、辽王世子的部下。如此。便是连总出太后皇后天子嫔御、与帝共荣的萧家一脉都隐见不忠之嫌……

我听陛下抚着太阳穴缓缓道出这一遭时。心中不禁生了个恍惚:“辽王世子……辽王还有个儿子。”这位辽王指的是前永庆一朝皇上之弟“镇国辅政辽王”。说起來是当今弘德一朝皇上的叔父。

那位辽王素來精明利落。实乃西辽干才。亦是诸王里唯一不曾就藩的亲王。原本便多得父皇器重与赏识。但终因出身等原因而与皇位无缘。

说到了底谁的出身便比谁高了一些。不过就是生母心机不够、亦或自己时运不至。方落了那般下场。

于是在前朝永庆帝登基之后。这位素有干才的王爷便被钦封为“镇国辅政”王。从这封号便可看出。这位王爷为西辽出力颇多。但同样也一直都沒能逃出皇上的忌惮。他与自己那天子之位的哥哥心机明暗斗了一世。最终被寻到纰漏。落得个贬为庶民、放逐而去、又半道凄凄惨惨死去的悲惨结局。

也是可怜那么一位生性高洁、且被自己的父皇赞曰“有治世之才”的精英秀气的王爷。就此落得半生机关算尽、一场辗转成空。到了头权势、爱情、甚至连一个安稳的度日都变得什么都再也沒有。

却。何曾听说他还有一个流落民间的世子。便是有儿子。当初辽王府上下并着辅佐他的心腹沈家一脉。不都也该一夜之间被灭满门了么。

正狐疑间。刘福海进來福身行礼。报之皇上说清欢乐师來了。

我方回神。错落光影里见皇上在甫闻“清欢”两个字眼时。面色比方才变得愈发凝重。

我便更为不解。心道都至了这个节骨眼儿上。皇上若是宣召最为倚重与信任的国舅爷进宫议事委实是对。但他怎么还有心思宣召乐师御前奏乐。莫非是心境太寥落、神绪太纷杂。故而要那乐师以卓绝曲艺奏乐一曲、排遣心绪。

“爱妃。”

出神时陛下忽而侧目瞧我一瞧。素白的面孔竭力牵出一道淡金色的笑颜:“你先退下。”

这倒又是委实奇怪了。便是宣召清欢奏乐。又何故要我退下。

但皇上既然如此发命。我便也不好拂逆。辗转须臾。权且颔首垂眸应了个诺。旋即转身转了莲步。一路逶迤着退出了御书房去。

迈了门槛儿出去。刚好就与这迎面过來的清欢给撞了见。

这半月因朝中出了许多烦心事。我把一颗心全都付诸在了陛下的身上。而沒怎么去看过他。眼下这堪堪一照面。见他身子骨当是好了许多。整个人除了面目看着仍有那么几分憔悴之外。其它的都还恢复的不错。

他与我照面。微怔后对我颔首行了个礼。

我亦对他点头示意。原本还想言些关怀的字句出來。但不知怎么。被一股极怪异的气场给逼仄在了喉咙里。居然一个字都吐不出來。

见他面色亦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踌躇半晌到底与我一样沒发出声息。

就此瞧着他一路进去。我心里头起了些莫名的异样。总觉有哪里不对劲。便沒有真正离开。而是对着刘福海使了眼色退了他下去。后屏息凝神静静的躲在门边、小心倚着已经闭合的门扇悄然偷听里边儿的动静。

内里似有一瞬间的沉默。也不见清欢见礼、也不见皇上启口发声。又或许是清欢已然颔首见礼。但皇上沒有启口让他起來。

就当我不由蹙眉敛眸有些不耐之时。蓦听得里边儿皇上于沉寂中逼仄的一声:“你就是辽王世子。”

铮然一下……我心念登时有若倒海翻江。耳廓一阵放空盲音接踵且逼仄的连呼吸都显窘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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