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忠效,与任何无关
都城关外,大临军马数万驻守于地,此时,已是深夜蔓延,
这批军马在数日之前大战大厥兵马,大获全胜,但也免不了人数死伤,元气大伤,毕竟对方乃是大厥八十万大军,再过两日,他便可返回大临,
漆黑的夜色之中,河边气流缓缓流淌,溅出了鸣琅的晕眩,正是这***最糜蓝的模样,穆元翰披着盔甲,身配长剑,短短一个月,已是胡渣满脸,显得那么的沧桑疲惫,战争无情的血液和不息的战火,正充斥着他那一颗冰凉的心脏,
他只是看着那静静流淌着的河水,几天前,这河水还结着冰,现在,已是一瓢清水,入得碗中,许是这夜色显得孤寂,让他更加的伤怀,
开战之前,他带着宁梭的骨灰去了柯达卓,那一日,他带着她骑了柯达卓的烈马,去了流河边,去了佛树山,看那最美的夕阳,他仿佛可以清晰的感觉到那个叫宁梭的女子一直陪在自己的身边,曾未离开过,
那一日,他站在柯达卓最高的地方,手中捧着的是宁梭沉甸甸的骨灰盒,那一刻,他看到他眼前一个美丽的女子正对着自己暖暖的一笑,沒有语言,沒有动作,却让他的心,那么的安宁,他多想伸出手,将那个自己等了七年的女子,紧紧的搂入怀中,可是,他却始终做不到,
他将她埋葬在了柯达卓,那个最美丽的草原上,他将她的骨灰在那最高的地方撒了下去,随着微凉的风儿轻轻的飘扬在柯达卓的草原上,
那个时候,穆元翰沒有掉一滴眼泪,他知道,有一个深深爱着自己的女子希望自己可以开心的活下去,不为她牵挂,但或许那女子再也不会知道,那个叫穆元翰的男子,一生一世,都将只爱她一个人,生生世世,都只要她嫁给自己,
他第一次见到那个女子时,是在一个叫“红枫庭”的地方,都说柯达卓的女子是最洒脱勇猛,可是他看见她的时候,她眼神里的一股淡淡忧伤让他一辈子都忘不了,
他记得,宁梭说:若是红字,换成青字,那青枫庭是不是就不那么伤了,
他记得,自己那一刻,为那女子心动的感觉,
她的思索仿佛回到了很久很久以前,在锦江,那个始终美丽的春城,她坐在秋千上,他在后面轻轻为她摇荡起秋千,那女子脸上带着的笑,就像她离去之时的笑一样,是那么的美丽,
她幸福的笑着,对着身后的男子说:“你记得,我就在这里等着你,等你回來娶我,”
男子笑道:“那要是我不回來呢,”
那女子脸上的笑僵持了一下,可她却又笑了,说:“不,你一定会回來,到时候,你也一定会娶我,”她的自信是身后男子给自己一生的承诺,
那摇摆着的秋千,沉甸了那个男子所有的希望,他一以为,当自己再次回到锦江,就会与那个女子生生世世在一起,娶她为妻,做自己一生的新娘,一起荡秋千,一起骑马,一起做那女子喜欢做的一切,
可当誓言还未成真,她却已经离开,他疯狂的从皇城赶回家中,却再也见不到那个女子,
无旷的黑夜之下,只有那一片静静流淌的溪水与他为伴,他拿着一只带在身边的匕首,这是他送给宁梭的,也是如今,唯一的回忆了,
若知情深,相望相思,那年终弃君,匕首赠之情
莫念
莫伤
莫等
百花怀玉香
时月何其多
盼君三字莫
独留此生乐
穆元翰依旧是那样一句话:女相思追,君留梦迁,此生不能,來生在聚,爱,不就是这样吗,生与死,彼此追随,
而此时,远处走來的骁恪林,看着穆元翰萧条的背影,不免为此感到伤怀,他只是静静的走到穆元翰身旁,坐了下來,一句话也沒有说,或许,也只有他才是真正的明白穆元翰的吧,
也不知道是过了多久,骁格林才缓缓的沉气说道:“格林一直以來,都沒有明白过來一件事,”说到这里,骁恪林显得有几分犹豫,
穆元翰似乎是沒有可以去听这句话,所以并沒有听到骁格林话中的犹豫,穆元翰甚至都连骁恪林坐在自己旁边都不想去感受,骁恪林沒有在意穆元翰的无视,他说:“我一直想知道,将军您为什么……还要效忠大临皇帝,”
这句话一出,似乎是惊动了穆元翰额注意,他手中的匕首被他更加用力的握着,他也多想问问自己,明明那个男人将自己的女人夺走,为什么自己还要为他保住大临,
可是他知道,那“忠效”二字,与任何无关,
穆元翰说:“恪林,你知道吗,我们穆家的人一出生,就是为大临江山而活,我爹是,我也是,就连我妹妹,一样是,”
“可是将军你真的甘心吗,二公主她……”
“恪林,这种话,以后不可以说,否则,军规处置,”穆元翰厉声道,起身便准备要走,可走了一小步,又停了下來,对着身后的骁恪林说:“你知道我们穆家为什么能活到现在吗,那就是忠效二字,这两个字,与任何无关,”
“忠效”二字,与任何无关,穆元翰是对的,穆家能够到现在,得的确是忠效在前,
穆元翰,忠效之人,大临左翼军统率,伐厥大元帅,谁都知道,唯有忠效,才是真正的勇士,
骁恪林有点吃言,为这句话感到了无比的震惊,那忠效二字从穆元翰口中说出,尽足金言,或许是的,那忠效,的确是与任何无关,看着穆元翰渐渐远去的背影,骁恪林只得默默叹着声,
他是他在战场上救下的奴人,他本可以一剑杀了自己,可最后,他却收起长剑,伸手将他从泥泞的土堆中拉了起來,将他带回大临,
他永远都不会忘记那一日,穆元翰剑上的血从他的身上淌过,他是奴人,他本应杀了他,可在血泊之中,他让他活了下來,
骁恪林知道,若不是穆元翰,自己已是死人,倒在战场上,化作血水,无人伤心,
他曾经问过穆元翰,问他为何沒有一剑杀死自己,
穆元翰说:“因为……你不怕死,”
是的,他骁恪林从來沒有怕死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