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有你在,我就在
她是平阳公主。是大临唯一一个平阳公主。
她爱的。一生只有一个人。那个人。便是胡邑历史上最后一个王。
营帐之内。一片安静。平阳与穆尔楦两个人对立而坐。一句话也沒有说。直到景儿拿着一碗汤药进來。
景儿说:“主子。把药喝了吧。”说着便把那药递到了穆尔楦的面前。
穆尔楦闻着药味。皱了皱眉。似乎是与自己之前吃的药有些不同。但还是将药喝了下去。她看着景儿。问道:“为何这伤风的药味怎么与之前的会不一样。”
景儿还未开口。平阳公主就说道:“因为你在宫里的喝的那些药全都是被处理过的药。所以你的病。一直以來都不见好转。这药。是胡邑的良御医开的。喝上几日。你的病就会好的。”平阳公主的声音很是温柔。与之前刁蛮任性的公主。真的很不一样。
穆尔楦朝着景儿说:“景儿。你先出去吧。”
“是。”景儿端着那碗药便退了出去。待景儿出去之后。穆尔楦认真的看着平阳公主。她说:“刚才公主的意思。是有人买通了宫中的御医。故意为我开些不治的药吗。”
“何必买通。只要一声令下。就可让御医听从。这个人。一定不希望你好起來。而有这样权利的。只有一个人。”
穆尔楦愣住了。可是她不觉得惊讶。那个让自己入宫。将自己关在那个让自己痛苦的地方。一次又一次。假心为自己好的人。却是那么的不想让自己好起來。想到这里。穆尔楦已是浑身寒颤。她说:“你为何……要告诉我呢。她是你的母后。”
平阳公主笑了。那双眼。已是微微的泛红。她低下了。悄悄的拭去了自己眼角的泪水。她笑着说:“沒错。她是我的母后。可是她却可以为了自己。而将我嫁给你哥哥。试问这样的母亲。真是爱自己的孩子吗。就连我出宫那么久。她有真的派人來找过我吗。”
“所以。你逃出了宫。來这里……找他。对吗。”问这句话的时候。穆尔楦很是小心翼翼。她怕是自己多想。又怕这是真的。
她看着她。眼里都是泪水。平阳公主的脸上始终是带着一抹悲伤的笑容。她第一次。那么的认真的看着穆尔楦。这个女子。是自己爱的人一生都在牵挂的女子。她抵不过她。在季子显的心里。除了穆尔楦。就再也沒有任何人了。她说:“尔楦。你知道吗。你岂其实很幸福。不管你哪里。都会有个人无时无刻的不再牵挂着你。我有时候在想。要是那个人可以回头看我一眼。那怕是不经意。我也会满足。可是他的心里。他的眼里。只有你一个人。”平阳公主缓缓的落了眼。她问他:“那么尔楦你呢。你是爱我哥哥。还是……爱他。”
穆尔楦的心狠狠的一痛。她爱谁。她这一辈子。只爱过一个人。那就是季子显。那个点灯送自己回家的人。那个和自己讲梁王与梁王妃的人。那个和自己一同种下柏松树的人。那个说……要自己做他唯一的后的人。都只有一人。就是季子显。但当平阳问自己的时候。她看到平阳心里期待的话。他期待自己说自己爱的人。是祈桢。可是她穆尔楦。只为季子显而痛。
她说:“公主。现在……你知道何为情。何为爱了吗。”
这一句话。还是当时在城楼之上。她平阳公主问穆尔楦的问。穆尔楦说。总有一天她会明白的。
平阳公主抬起头。她看着穆尔楦久久沒有说话。究竟何为情。究竟和为爱。她真的懂吗。现在的自己。真的懂了吗。
穆尔楦说:“情。就是放手。爱。就是等待。”这番话。是当日季子显受伤闯入大同殿的时候。穆尔楦说的一番话。
那一刻。平阳公主看着她。原來。情。就是放手。爱。就是等待。
直到今天。她才明白。
可是这情。这爱。自己该如何选。她相信。那是爱。
因为爱。她等了足足十五年之久。这十五年。她都在不断的等待。
因为那一朵世上独一无二的紫色琼花。
从营帐内出來。平阳公主慢慢的走在厮杀声厚重的军营里。她不知道何时。自己竟然走到了季子显的军营之外。她多想走进去。问问那个男子。究竟要自己如何做。他才会回头看看自己。最后。她终于是落下泪。她的脚步再一次缓缓后退。就像季子显离开皇城的那一天。她的脚步像现在这样。慢慢的后退。不敢。害怕。都是源原因。
而穆尔楦。依旧是静静的坐在营帐之内。她的脸上写满的苦。她抬起眼。看着这白色的营帐。这一天。她还是回到了那个男子的身边。她给是笑。还是哭呢。她知道。就在另一个地方。还有一个苦苦念着自己的男子。
她叹了叹气。紧紧的闭了眼。脑海中。闪过了很多的画面。有喜。有悲。
她看到自己进宫的那一天。天下大雪。几乎是满满的落下了自己的身上。
一个女子在旁。一个女子在前。
想到这里。她是笑的。
可是想起那场大火。那场不应该发生的大火。让她的心。狠狠的痛了起來。这一切。都在那场大火之中被掩埋了。她不想再回去。不想再回那个让自己痛苦的地方。她这辈子。只要自由就好。
那一晚。穆尔楦的营帐之内。点起了很明亮的蜡烛。
丰富而平淡的饭菜。是穆尔楦许久沒有看见或是尝过的了。季子显坐在她的对面。为她夹着菜。目光一直放在穆尔楦的身上。沒有离开过。这一刻。是他等了不知多久才换回來的。
穆尔楦抬起眼。看着那么一直看着自己的男子。她说:“你为何。总是一直看着我。”
男子幸福的笑了笑。说:“因为比我生命还要重要的东西。终于……可以回到我身边了。”
“你真的这样认为吗。”
“尔楦。我不奢望你会像我爱你一样爱我。但是我可以对天起誓。这辈子。我只要你一人。为了你。我一定要夺得胡邑的王位。”他始终是为了她的一句戏言。而费尽所有。只为让她做自己的王后。
穆尔楦缓缓的放下的筷子。她看着他。认真之极。她说:“那如果我不想要你为了我。去夺王位呢。”
男子那一刻。僵持了一下。他的眼神匆匆掠过一丝惊讶。他问她:“你真的……不想我当王吗。”
她该如何回答。她应该回答是。可是她真的不确定。不确定眼前这个男子真的会为了自己。而放弃这么多年來一直不断争取的东西。
而最后。穆尔楦问:“那我你。你真的。会为了我……而放弃江山和一切吗。”
“我会。”那一秒。男子毫不犹豫的说出了两个字。他为了她。可以连自己的命都不要。只要这个女子。一直在自己身边。
而穆尔楦。她笑了。笑得那么的美。她相信他。她一直都相信。不然。她不会再花灯节的那一天让他送自己回家。
穆尔楦记得那一天。她在人群之中找到了这个男子。那一刻。她就爱上他的。就算当时的自己只有九岁。但是她明白。那种想要紧紧牵住他的感觉。就是爱。
看着男子穿在身上的盔甲。穆尔楦的心轻轻的掠动了一下。她想。要是自己也穿上这盔甲。会是个什么样子。
许是看出了穆尔楦心里在想什么。季子显笑了笑。说:“明天。我带你去骑马。”
“骑马。”穆尔楦惊讶的看着他。
“沒错。我不仅要带你骑马。还要给你一把剑。将敌人从马背上一剑刺下來。为你牵马放羊。”
谁说女子应是有德有才。身为女子。同样可以骑上马背。指挥千军万马。
可是穆尔楦不明白。她问他:“你怎么知道。”
季子显笑了起來。说:“因为你说的每一句话。我都记得。”
那一年。在锦江。
女子拿着一支细细木棍。朝着那树枝挥去。嘴里说着:“本将军要将你从马背上一剑刺下來。让你给我牵马放羊。”
那个时候的女子。脸上带着幼稚的霸气。她手中的木棍就是她自己的长剑。她要用这把剑。让所有的人知道。什么才是女子将。
而那个时候。她不知道。就在她的身后。有个男子。默默的看着她。这句话。也让那个男子记下了。
他告诉自己。总有一天。他一定会让她一剑将敌人从马背上刺下來。为她牵马放羊。
而此时。女子脸都红了。她沒有想到。这样一句幼稚的话竟然被他记得那么深。
看着穆尔楦的脸突然就小心红了。季子显伸出手。轻轻的触碰到了穆尔楦发烫的脸。穆尔楦感觉到。他的手很冷。和他的脸一样。一样那么的冷。穆尔楦忍不住用自己的手轻轻的握在他的手上。那一刻。时间是凝固的。
等我长大了。我要爬上树。去摘果子。摘一个红的。在摘一个青的。先出青的。再吃红的。
尔楦你知道吗。柏松树。是不会长果子的。
“尔楦。你会一直在我身边吗。”
“我……”女子犹豫了。因为她知道。自己是不属于这里的。可是最后。她依然笑了。说:“只要你在地方。我就会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