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水战（四）
话音刚落，前方楼船再次飞来无数漫天巨石，扑通扑通砸入江中，水花四溅时，却是仅有小部分火船给砸偏或砸沉。
接连笃笃声响，五艘楼船撞上火船，给火船尖端铁叉死死钉住，看着下方火船熊熊大火烧及自身，李机吼道：“快用水枪！快！”
水枪全是精钢打造，由于没有橡胶制品，后世水软管尚未出现，水枪移动不便，仅能固定在船头，队员们只能用水枪往木桶灌满再火船泼，人多力量大，不多时火船尽数被扑灭。
前方战鼓隆隆作响，却见前方快已突破的薄弱处，又给数十只无数走舸填补，正气势汹汹地杀过来！而在走舸之后，则是以甘宁主楼船为中心的楼船队。
杨大眼兴奋地道：“又来一拨送死的！”
李机点了点头，下令抛石机做好战斗准备。
走舸队甫一进入抛石机射程，再次倾泻而下无数巨石，毫无差别地坠沉入江中。
甘宁今次瞧得一清二楚，脸色一变，骂道：“他娘的，原来这帮匪军在每艘楼船上装载了抛石机！”
一旁的族弟甘兴忽诧异道：“这些楼船不是新野水军的么？这些楼船承载力小，如何能装载上抛石机？”
甘宁慌忙命人鸣金退却，以免己方走舸徒受损失，气道：“那帮无能的细作干什么吃的？居然连匪军在楼船上装载了抛石机一事都未曾打探到！”
他却不知迎亲大军这三日在水寨中做了大量准备工作，这装载抛石机就是其中重要一项，以应付江上一切可能出现的意外情况。
有必要解释一下，依目前汉末工艺水平，唯有汝南工匠生产出车床铣床冲床等机床，制造出标准统一钢质的螺丝、螺帽、铁钉、螺丝刀及扳手等工具，因而能于楼船上对组合式钢制抛石机进行紧固。而限于工艺因素，荆州方面的水军目前不具备于楼船上装载抛石机的能力，就是战斗力强悍的斗舰，也仅仅是于船身前后用坚硬巨木搭建了两个抛石机，性能上远未能与精巧质轻又拆装方便的组合式钢制抛石机相比。
甘宁船队虽船多势众，所有战船却只能依赖箭矢进行远程攻击，不如对方抛石机杀伤力大，明显落了下风。
身边副手廖信建议道：“大哥，这汝南自卫军不好惹，刚交手就损失了咱们一半的走舸，不妨暂避锋芒先撤吧？”
甘宁尚未答话，身边族弟甘兴踹了他一脚道：“撤？这话亏你这王八羔子说得出来！咱们纵横大江无敌手多少年了，好不容易在黄太守手下谋了个一官半职，如今大哥又深受黄太守信任，划拨我五千水军归大哥统领，正是建功立业的大好时机，岂能大敌当前就畏缩？”
他所说的黄太守，正是江夏太守黄祖。
甘宁双目中厉芒闪过，哼了声道：“说的不错，胜负未定，就言退却，若非你是我兄弟，我定要治你个扰乱军心临阵退缩之罪。”
廖信只得闭口不言。
甘宁又道：“不过，你说的也不错，匪军抛石机厉害，宜暂避锋芒！”遂下令让继续接敌冲锋的走舸楼船后撤。
这时李机已遵从邓铭徐庶指示，下令五艘楼船呈箭头阵型往前冲锋，同时抛石机掷出无数巨石在前开路，不少未来得及掉头后撤的走舸虽未给砸中，却因石弹落入水后溅起的巨浪掀翻而沉没。
至于那些被幸运砸中的楼船，甲板无一不是给砸出个大大的窟窿，不少水军兵卒正在奋力堵住涌进的江水，人声鼎沸，乱成一团……
对手攻势凌厉，令甘宁不得不重新正视对手！忙下令全军呈分散队形，以避开对方密集的石弹，同时又令幸存走舸利用船小灵活易躲避的优势，分散靠近敌船，诱使对手消耗石弹及箭支。而己方楼船则暂时退避三舍，等待对手耗尽石弹箭支再回返杀敌。
江面上惨叫声此起彼伏，不断有走舸给砸沉，江面上遍是碎裂的船板，对手五艘楼船速度因此降了下来。
甘宁嘴角不住抽动，却咬紧牙关，暗忖再过一刻钟，己方所有战船便能合围，那时看你们还如何猖狂？
杨大眼只见敌方楼船不住后撤，只当是要逃走，哈哈大笑道：“锦帆甘宁，不过如此而已！”
徐庶道：“杨二哥切不可轻敌，锦帆甘宁纵横大江无敌手，方才不过是小挫其锋芒，接下来的战斗才会惨烈无比！”
杨大眼大咧咧道：“怕什么？咱们不是还有秘密武器未使用么？保管甘宁那小儿吃闷头大亏！”
徐庶唯有报以苦笑，邓铭这时道：“元直且放心，你就等着看好戏吧！”
石弹仍在继续，却是稀稀落落。
甘宁把握机会，命令分出三分之一的走舸，分散队形，全速冲往敌方楼船下。
李机立即下令抛石机发威，不多时已将大部分走舸砸沉，却也将楼船上幸存的石弹消耗得一干二净。
甘宁见状大喜，这才率全军主力楼船杀回，原本给石弹压制的荆州水军，无不憋了一口气，拈弓搭箭，无数火箭不断射向敌方五艘楼船，状若流星，蔚为壮观。
不料想象中的楼船燃烧的情况并没出现，原来敌方五艘楼船早就在水枪上套了类似后世花洒的喷头，在甲板船舱顶部的船载水箱通过钢管源源不断的供水下，喷头不间断洒水，甲板、船舱、船身及帆布等重要部位早已浸湿，正好耐火。只是甲板上无人防守，队员们全都躲入舱内藏好身形，避开如蝗的箭支，等待最佳反击时机。
甘宁眉头大皱，对手强悍的攻防能力，实乃生平仅见，居然连火箭都不怕！大声道：“全军压上，冲上甲板决一死战！”
甘宁水军二十艘楼船迅速将对手五艘楼船围住，甘宁大声下令：“扔铁索，快！”
无数铁索凌空飞出，牢牢系住对方每只楼船，甘宁吼道：“拉！”
整齐又有规律的号子声响，甲板上无数水军兵卒用力拽紧铁索，不料对方弩箭突然发威，己方无数水军兵卒一一给射杀。
“弓箭手，压制！快！快！”
甘宁命令方下，己方无数弓箭射出，对方楼船传来的惨叫声不绝。
双方由此互射，但甘宁一方兵卒衣甲防护不如自卫军将士，又不像自卫军设有战场医护兵，伤亡显然惨重得多。
战斗进入白热化，邓铭见状，对李机道：“眼下甘宁的战船十分密集，又离我们如此近，燃烧弹和手榴弹的准头率必然很高，是该咱们发威了！”
李机点头应是，忙命令各船做好准备。
双方楼船渐渐给拉近，已不足一丈，眼见双方楼船便要相撞，甘宁双目中发出嗜血的野兽光芒，跳上船舷，大刀一扬，吼道：“弟兄们，随我杀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