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两人一组
树影重重叠嶂,影影绰绰,茂盛青翠,
阳光细细碎碎地落在满地的枯叶和烂枝上,
森林里腐朽的木味和泥地里特有的一股臭味混合在一起,那阵阵味道实在让人不敢恭维,
一双脚前后踩踏在烂树枝上,一路上不断地发出一声声细微的“噼啪”作响,
望着犹如一片无人之境的森林,查尔斯走得有些气喘吁吁,双手叉腰站在一片稍微空旷一点的土地上,对身后的人说:“诺亚,就这里吧,我们今晚在这里过,怎么样,”
他的身后,慢吞吞地跟着一个人,
浅金色的发丝上跳跃着几抹清冷的阳光,光滑的额头下,一双纤长黝黑的睫毛半垂着,掩去了一半他那双看起來冰冷如霜的碧眸,
他捧着书边看,边悠闲地跟着查尔斯的脚步往前走,两者之间保持着将近两米的距离,一路上两人都保持着一种诡异的沉默,一声不吭,
听到前方传來的声音,诺亚缓缓地抬眸,梭巡了四周的环境之后,才默默地对查尔斯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查尔斯松了一口气,随后将身后的行囊扔到了地上,扬起了一片翻滚的微尘,
查尔斯曾经受过将近半个月的野外求生训练,也多次在类似这种森林里与敌人作拉锯战,所以对于野外,他并不陌生,做起什么來都游刃有余,
“先弄个地方來睡觉吧,”查尔斯一边说着,一边往身旁的一片林地里走过去,
这里有高高耸入天际的古树,也有被狂风暴雨席卷过而残留下來的断枝烂木,
他找了一圈,很幸运的发现了有两棵被风雨侵蚀过的断树干,高度分别大约只有一米半左右,而两棵树干的距离也只有一米,非常适合在上面架起一张床,
他又从地上捡來了数十根粗细不一的断枝,有些长达将近两米,另外,他在一路上还扯了一些藤蔓以作绳子备用,好像早知道他要用來搭建床铺似的,心思和手法相当缜密,
将一根根树枝错落有致地用藤蔓一根根捆在两棵树干中间,花了将近二十分钟,一张简陋的木床已经完整地呈现了出來,
木床只有半米宽,只能容一人睡下,连翻身也不容易,并且它凹凸不平,睡上去不会舒服到哪里去,
这里虽然到处都是树荫,但是午后的温度却非常闷热,查尔斯为了做这张床,已经累得满身大汗,
他用力的抹了一把脸上的汗珠,随后扭头望向身后,吁了一口气道:“虽然它很丑,但是在上面承受住一个年轻人的重量应该不会有多大的问題,这张床就给你睡了,我另外再给自己弄张,”
诺亚从书中抬起头,淡淡地应了一声:“嗯,谢了,”
突然,他的嘴角忍不住勾起,有种忍俊不禁的笑意悄然浮现又很快消失,
查尔斯目光如炬地捕捉到他的这一抹细微的表情,正纳闷着诺亚在偷笑什么,谁知诺亚却又好心地开口道:“你脸上的妆花了,”
查尔斯一愣,用手摸了一把脸颊放到眼前一看,这才发现他的手心上全是黑绿色混合掺糅的油彩,
原來他刚才擦汗的时候不小心把脸上的油彩弄花了,大半个脸颊全是乌漆抹黑,狼狈丑陋的颜色,
查尔斯讪笑了两声:“嘿嘿,那我去补补妆,”
……
…………
两双脚前前后后地踩在泥泞的地面上,
静谧的森林里除了两道脚步声之外,就似乎完全沒有别的声音,
在这个时候,突然出现的一些窸窣作响也让人忍不住神经紧张,浑身紧绷,
泥地上还有许多坑坑洼洼的小水洼,一脚踩上去,立刻溅得迷彩色的裤管都是一点点斑驳的土黄色,
黑色的皮鞋立刻脏得不堪忍睹,飞机头忍不住一路抱怨,叽里咕噜地咒骂为什么学校会让他们上这种这么沒人性的课程,
“什么狗屁野外拓展课,根本就是在浪费纳税人的金钱,谁他妈会好端端地陷入这种绝境,还需要练个什么狗屁求生技巧,”
听到身旁飞机头的毒骂声,山姆听得很烦躁却也不敢插嘴半句,
天知道为什么他会和飞机头编为一组,如果飞机头一个不爽就拿他來出气怎么办,威尔森先生,你这是故意在耍我吗,
在心里不断腹诽着丹尼尔的安排,山姆脸上却还是一直保持着那种唯唯诺诺,宁愿憋死也绝不讲话的憋屈的表情,一路向前直走,
终于走到一个小湖边,湖里的湖水看起來很浑浊,里面有什么东西也看不清楚,
被这么一个小湖挡住了去路,飞机头停下了脚步,不耐烦地说:“走那么远干什么,干脆在这里睡一晚就得了,你,给我去找东西铺一张床给我睡,”
他的手朝山姆面前挥了挥,俨然如同一个大少爷一样对山姆这个黑人少年颐指气使,
山姆忍不住冲口而出:“为什么要我去,我们现在是同伴,要干什么都要两个人一起干,”
“你还废话是不是,去不去,,”飞机头凶巴巴地扬起拳头假意要揍上去,
山姆往后退了两步,飞机头又抬起脚想要踹过去:“快给老子去,不然老子不好受,你也别想以后有好日子过,”
他的威胁果然奏效了,山姆立刻被吓得一溜烟逃开,去帮着飞机头寻铺床的东西去了,
山姆走后,飞机头一个人站在湖边,随手从地上抄起一块脏兮兮的小石子投向了湖面,
浑浊不堪的湖水骤然溅开了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飞机头看着那波澜动荡的涟漪,默默出了神,
眼波中风云诡谲,似是在酝酿着什么诡计般闪过一道精光,
他突然开口,冷笑着自言自语道:“哼,查尔,我看你怎么度过今晚,”
……
…………
“好了,搞定,”查尔斯拍了拍手掌,轻松地吁了一口气,
另一张简易的木床也被搭好了,位置距离诺亚的床铺的位置大约有一两米远,离地也有半米高,
他跳上床去试一试床的结实度,用屁股颠了两下,嗯嗯,不错不错,绑得还挺扎实,
在野外,如果要睡觉的话千万不要直接躺在地上睡,因为地上的蛇虫鼠蚁很多,蝎子,蜈蚣或者有攻击性的野生动物都可能会出现,所以将自己置身于高处绝对沒有坏处,
当然,这只能尽量避免一些危险的出现,绝对不够安全,因为毕竟有些昆虫动物也懂得爬树,但是离开地面始终要比躺在地面上要强得多,至少能多些安全感,
所以,尽量在恶劣的环境中找到一些看起來已经是废物的东西为自己搭一张床,动一动脑,动一动手,一切皆有可能,
带着一丝疲惫,查尔斯舒舒服服地躺在自己的床上先休息一会,顺手拍了拍绑在他右手上已经沾满泥土和灰尘的脏绷带,
伤是昨天对付那个流氓理查时留下的,到今天为止,被割伤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
在这种环境中,如果有伤口还是尽量用绷带捆着,毕竟有绷带的保护,可以很好的避免细菌的感染,只要不碰脏水,不把绷带弄湿浸泡到伤口就可以了,
这时,诺亚在他的床上看书,眼角的余光恰好瞥见了他正在捣鼓他手上的绷带,
他合上书,侧首望向查尔斯,平静地问:“你的手受伤了,”
查尔斯循声望去,若无其事地回答道:“昨天自己做饭的时候不小心被刀划伤了,沒事,”
诺亚淡淡地看着他:“做饭,你昨晚不是在‘奴菲里’餐厅用餐吗,听贝蒂说,她见到你了,”
哟呵,贝蒂居然跟诺亚坦白了奴菲里餐厅的事情,那就证明诺亚已经知道丹尼尔在勾搭贝蒂的事情了,难怪今天在吃午饭的时候也沒给的丹尼尔好脸色看,难不成他吃醋了,表面上是为了替贝蒂感谢丹尼尔曾经相助过的恩情所以请吃饭,实际上也是在默默无声地打压丹尼尔,暗中宣誓贝蒂是他的女人,谁也不许想入非非的事实吗,
一大堆关于诺亚的问題一时间塞在了查尔斯的脑海中,查尔斯努力压下了那股强烈地求知欲,反正今晚有一晚的时间,长夜漫漫,有的是机会打探个一清二楚,于是,他便继续耐着性子,处变不惊地与诺亚交谈,
“是啊,就吃了一个意粉,只能当垫垫肚子,哪能吃得饱啊,”他随意地笑着,说谎连草稿都不用打,像顺口溜似的一股脑说了出來,“我们这种穷人家的娃子,去到那种餐厅哪里消费得起啊,如果不是为了捉奸,我还懒得进去,有失我穷二代的身份,”
“哦,我还听说你被人冤枉了,后來怎么样,”诺亚似乎对查尔斯昨晚的事情极富兴趣,
“多亏了贝蒂出面才调停了那件事,那个冤枉我偷钱包的疯婆子后來怕麻烦,就走了,后來我也换地方捉奸去了,再后來就沒有后來了,你听懂了吗,”
诺亚不带温度地笑了笑,说:“只要做事光明磊落,不做偷鸡摸狗,不为人知的肮脏龌龊的事,就不怕被人查,你说对吗,”
诺亚的语气,仿佛饱含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寒意,虽然他也是无心之说,查尔斯却总感觉诺亚话中有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