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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子规啼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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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母……”

子规看着眼前被熊熊大火吞噬的房子,撕心裂肺地叫喊着,向前跑去。

云梦心中一惊,上前一把抓住了他,“子规!”

“姐姐,祖母、祖母就在里面啊……”子规急的都哭了,嘴唇打着颤,用尽浑身力气想要从云梦的手中挣脱开,却仍被她牢牢抓住。

他猛的低头咬了云梦一口,云梦吃痛地松了手……

就在子规快要跑进房子的一刹那间,云梦就看到一个高壮的影子闪上前去抓住了他。

“小兔崽子,找死啊!”

粗犷男怒吼一声,转过身无视了手中提着的手脚乱挥、哭得一塌糊涂的子规,直直向云梦走去,恶狠狠地道:“竟敢逃出来,等回去看我怎么收拾你!”

云梦看着子规被救了,终于松了口气,正要对粗犷男刮目相看时,却看到他那一脸的横肉,又听到他说的话,不禁抖了抖,“大、大哥,您不是说要等裘三拐来了再说么?”

粗犷男很是鄙视地看了貌似是受气小媳妇的云梦一眼,“哼,在他还没给我带来一个如花似玉的小媳妇之前,你还是我用钱买来的,还是我的人!”

云梦被这句“还是我的人”吓得直哆嗦,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粗犷男手里提着子规,如果她转身就跑的话,他根本就来不及抓她。

但是,她绝对不能这样做,她不能丢下子规,不能……

“你放开我,我祖母还在里面,放开我!”子规对粗犷男乱踢乱打着,就想挣脱他去救他的祖母。

然而,他的小腿小拳头打在壮实的粗犷男身上就跟挠痒痒似的,“还真他娘的是个倔驴子!”粗犷男虽然不觉得痛,但却被他喊得很是不耐烦,“不要再叫了!真想找死啊!”

子规喉咙已经嘶哑,却仍旧不管不顾地喊着,“你放开我,放开我……”

粗犷男皱着眉头,正要爆发,却被云梦喊住,“不要放手啊,不要啊……”

“我偏要放手,你这么在乎这小子,难不成你看上他了?”说着,他将子规向前一扔,就朝云梦扑去,“老子最见不得你这种朝三暮四的贱人!”

云梦还来不及看子规,就已经被粗犷男一把压倒在地上,后背撞在冻得结实的地上,骨头就像是断了一般。

她被吓懵了,直到粗犷男抬着臭烘烘的嘴凑上她的脸颊时才猛的一个激灵。用尽力气一拳扫了过去,刚巧打在他的眼睛上。

粗犷男痛得吼了一声,直骂他娘,云梦本要趁这个机会逃跑,粗犷男却没给她这个机会,一把就抓了她胸前的衣服,将她提了起来,按在后面的墙上,面容狰狞地吼道:“他娘的竟敢打老子!老子就先干了你!“

他的一只手紧紧地抓着云梦的衣服,而另一只手抓住云梦的裤子,一把扒了下来,细细白白的两条小腿在冷风中挣扎着,他竟看得两眼发直,颤抖着用单手以最快的速度去解裤子……

突然,粗犷男松开了抓着的云梦,大吼一声,倒了下去,他的身后,小男孩拿着火棍颤抖着,本是苍白的脸被手中的火把映的红红的,乍看去竟令人胆寒,他疯狂地喊叫着,将手中的火棍使劲向已经躺在地上挣扎的粗犷男戳去,直到粗犷男身上脸上血肉模糊,甚至有些地方已经烧黑,刺鼻的焦味弥漫在空气中……

子规愣愣地看着躺在地上的粗犷男,手中的火棍掉在地上,眼中的那一团火慢慢消去,他的身子猛烈地颤抖着……

云梦躺在地上,头痛地发晕,粗犷男刚刚突然间放开了她,让她重心不稳,头一下子撞到了后面的墙上。

然而,在刚刚极度紧张的状态下,此时却非常冷静,她立时拉上裤子,跌跌撞撞地走到呆愣着的子规的身边,将全身发抖的他抱在怀中。

“没事儿了,子规,没事了……”

子规缓缓伸出手,也紧紧地回抱住云梦,云梦只觉得怀中的子规骨瘦如柴,硌得她很疼……

夜色深沉,漆黑如墨的夜空中,一轮圆月高高挂着,银色的月光洒在地上,就如白霜一般,使得这夜越发显得沉静、孤寂。

冷风呼啸,两个小人儿靠着墙紧紧地依偎在一起,看着前面房子的火势渐渐地变小。

“那一年,祖父因为失手,导致和硕郑亲王的世子病亡,先皇大怒,当即将祖父处斩,将我们一家赶到了这里,并且三世为奴!”

月光下,子规的脸庞显得尤为干净柔和,还带着些许淡然,“当时我还没有出世,这些都是爹爹和娘亲告诉我的,我知道,祖父的医术虽不是最高的,但是如果对病症没有把握,他是绝对不会轻易治疗的。每次我说起这些的时候,祖母都呵斥我,当时我不明白,就以为她是胆小鬼,但是现在,我才懂……”

“祖母常说,不管遇到什么事,先要想清楚利弊,要三思而后行,如果真正发生了让你追悔莫及的事,一切就都已经来不及了……”

“祖母常说,我们的这一生,什么都有可能发生,所以不要害怕会发生什么,也不要害怕去面对,因为那些事,不论你如何逃避,它都会发生。而我们能做的,就只有以平常心去等待,去面对,将伤害降到最低……”

云梦突然觉得有什么东西滴在她的脸上,滑了下去,滚烫滚烫的。

“子规,子规,祖母知道,祖母不会怪你的,子规,子规……”云梦伸出手,将子规抱进怀中,轻轻地抚摸着他的头,“不要怕也不要哭,我们总有一些事会身不由己,总有一些事,要学会妥协,总有一些事,要学会接受。就像祖母说的,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而我们只能用一颗平静的心去面对。子规,子规……”

远方的山川中,放佛响起一首歌谣,一首从记忆里走出的歌谣:

灵山卫,灵山卫,几度梦里空相会。

未曾忍心搁下笔,满纸都是血和泪。

灵山卫,灵山卫,一草一木皆憔悴。

闻说灵山高千尺,难觅一朵红玫瑰。

灵山卫,灵山卫,多少情系天涯内?

日日空见雁南飞,不见故人心已碎。

灵山卫,灵山卫,一年一度寒星坠。

遥望去年星在北,今年寒星又是谁?

灵山卫,灵山卫,灵山何处无血脉?

且听夜半松涛声,诉说昨日功与罪。

天刚蒙蒙亮,着了整整一夜的火终于熄灭了,云梦拉着子规向已经烧得面目全非的房子走去……

滚滚的浓烟还没有散去,生生呛得人咳嗽个不停,子规愣愣地看着前面的土炕,整个房子只剩下一面黑漆漆的土墙和一个土炕。

云梦缓缓松开了他的手,他慢慢向前走去,一步步的,脚步沉重……

子规没有叫喊,也没有哭,他只是轻轻地扑在满是灰烬的土炕上,就像是扑进祖母的怀抱,一动也不动。真正的悲伤,不是呼天抢地的哭喊,而是心中早已痛到极点,却不知用什么样的表情去面对……

许久,他抬起头来,不顾脸上的黑黑的灰,蹲下来,从土炕的洞里面拿出一个被熏得有些黑的陶瓷罐子,将土炕上的灰烬用小手揽了起来,一把把地放进陶瓷罐子里。

云梦心里五味杂陈,看着子规面无表情地将灰烬放进罐子里,两行清泪已经悄然流下……

子规抱着陶瓷罐子,转身看到满脸是泪的云梦,走上前,放下陶瓷罐子,踮起脚尖用手轻轻擦着她脸上的泪水,没擦几下,却突然笑了。

“姐姐,你的脸就像大花猫一样。”

那笑容,纯净而美好,云梦看着子规有些发愣,却见他已经弯腰抱起陶瓷罐子,拉着她走了出去。

云梦有些不知所措地跟着他,刚出了屋子,子规就突然停了下来,她向前一看,只见一个瘦高的男子指着地上躺着的粗犷男,“臭小子,死丫头!他是怎么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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