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妖目
苏屹再次闭上了双眼，他其实并未发现前方有目光正在注视着他。这只是他的警惕之心让他向前方随意扫了一眼，即使他在最安全的地方，也要时刻保持极高的警惕之心。
这些日子里来，他体会了很多修真界中的法则规矩，如果稍加不注意便会万劫不复。
雪花飘零，洞府外依旧下着雪，阵阵呼啸的寒风在耳边撕扯。
晶莹的天空，覆盖了几尺深厚的雪路蜿蜒向远方，已经不知道生命有过多少苦难，那些寒心的苦痛，就和刺骨的寒风一样泛滥。
苏屹内心复杂，有说不出的苦涩，这些只有他自己默默承受。道心一下变的宁静，前所未有的明澈，他看向远方，整个体内轰鸣之声随着雪花纷扬而起伏。
这是一种自然之道的节奏，万物随天地转，有法自然。体内的轰鸣声很快又停止，将苏屹的修为推搡到先天一重的最顶峰。
他感觉到自己的修为快要突破了，现今只是差了真力的汇聚。不出意外，苏屹将会在几日后突破。
苏屹从储物袋里取出一只雕满各种纹络的石盒，这只石盒正是木坤师尊在藏品阁内赠予他的不凡之物。
石盒上充满沧桑的古老气息，那是一种岁月的厚重感，古朴的纹络上面有细微的波动。
苏屹将石盒开启，发现石盒内只是安静放置了一根铁杵。漆黑的铁杵由凡铁一般的材料铸成，旁边还有一枚玉简，并没有感受到一丝灵器所具有的波动。
这根铁杵像是凡人的烧火棍一般，实在太过平凡，丢在大街上都不一定会有人去拾。
苏屹取出铁杵旁边的那只玉简，玉简通体圆滑，由羊脂玉锻造而成，光华细腻。
他将玉简托于手中，要去看玉简上面到底记载着什么。
然而苏屹看了很久，最终却是失望了，因为他根本看不清上面到底记载了什么，玉简上的刻字早已被时间腐朽，只剩下了玉简的玉体。
苏屹看着铁杵，突然意识到了它的不凡之处。
玉简上的刻字一般都能够保持几万年不会消失，而他刚才看的羊脂玉简上的刻字却是模糊不清，显然已经被时间所腐朽，从而消失。
凡铁怎么能够保持这么长时间而不被腐蚀？
明珠蒙尘不被外人所识，师尊所赠之物怎么可能是凡铁之物铸成？
苏屹细想之下，觉得看事物真的不能只看外表。
那根漆黑的铁杵上面有一道道纹络，一切仿若浑然天成，根本不像是后天人为用术法铭刻在上面的。
相传这个世间拥有极其强大的器物，它们的威能根本就没有人敢小觑。
一件强大的器物就相当于一尊与之同等级的强者，因为器物已然通灵，拥有自主攻伐防御的意识。
如今在先天境拥有一件灵器就是值得炫耀的事情，因为只有金丹境才初步具有炼器的能力。
灵器上面便是道器，是凝聚了修士自身各种道痕与感悟的更上一个台阶的灵器。
无论是灵器还是道器，它们还都只属于灵器的范畴之内。
超越灵器范畴的便是半仙器，仙器，通天至宝······
这些都是传说中的存在，如今世间已经看不见通天至宝的存在了，甚至是仙器、半仙器这类都是极其稀少。
通天至宝便是天地中诞生，由道与法则蕴化而出，浑然天成，拥有强大到毁天灭地的威能。
苏屹暗笑，这漆黑的铁杵怎么会是传说中的通天至宝，因为这等器物只要泄露出去，定然会引来整个修真界的疯狂。
他用手摩挲着铁杵，突然感觉到一股禅意从内波动而出。
那种禅意极其祥和，是一股想要普渡众生的意念，像是佛主在讲诵佛经，斩去人心底的劣念。
一颗闪烁白光的舍利漂浮而出，是勿痴赠予他之物。
一团团白色的精华从舍利中流散而出，向漆黑的铁杵飘去，被铁杵吸收。
苏屹之前差点未能苏醒过来，被那股禅意所感染，几乎被其度化而去，是储物袋内的舍利救了他。
舍利当时在储物袋内自主悬浮，不断冲击储物袋口，欲破袋而出。
苏屹当即一拍储物袋，将储物袋内的舍利取出。
舍利出现的刹那，那股禅意迅速离开了苏屹的识海，集中汇聚到那根漆黑的铁杵上面。
铁杵瞬间震颤起来，原本铁杵表面上的条纹开始游动，像是游龙在潜入深渊，无尽的龙吟声从铁杵内传递而出。
铁杵散发着幽光，飘散出阵阵黑气，在空中沉浮，那咆哮的龙吟像是邪龙在嘶吼，一点神圣的气息都不存在，完全充斥着邪异。
之前的那股禅意已然消失不见，只剩下了一根乌黑的发亮的铁杵散发幽光，不断喷薄黑气，将四周变成黑暗。
原本天空中洒落而下的白雪在此刻却是变成了黑色的雪，随风浮动，寒风依旧在吹拂。
天降黑雪，一切都开始变得邪异。
“此铁杵是师尊赠予我之物，此时遇到舍利却是出现了这般变故，不知是福还是灾。”苏屹看着眼前的铁杵，想要将其收回。
铁杵在空中与黑雪一起浮动，突然“咔嚓”一声，铁杵发生了剧变。
杵身开始碎裂，那些龙纹也随之脱落，落在地面上化为黑气，而后消失。
邪异的龙吟声再次出现，像是来自九幽地府，而后一道亮闪的佛光从杵身内迸射而出，那是一道金光，拥有佛门的禅意。
一条生着九个头颅扑扇着巨大翅膀的邪龙从杵身之处出现，一双巨大如灯笼般的血目充斥着无尽的嗜血之意，幽暗的气息刺得人毛骨悚然，九只头颅每一颗都像极了传说中的荒兽浊九阴，然而身躯却是拥有着极大的差别。
在它背后有一尊金色大佛出现，佛坐蒲垫，佛光普照整个天地，伸出一只可以拍碎天地的巨掌将邪龙镇压。
这些都是虚影，是铁杵碎掉后触动某些纹络产生的虚影。
这些虚影将苏屹看的惊讶，因为虚影内出现的邪龙与大佛当真是太不可思议了，它们像是真正的真龙与真佛。
真佛与真龙如九天神灵，万古不现！
虚影渐渐模糊，若有似无中有一滴紫红色的血液出现在那只散发金光的佛掌之中。
紫色血滴的出现让诸天变色，阴风呼啸，邪气弥漫整个天际，血滴想要脱离那只手掌。
最终一直随着虚影飘散，它都未能逃离而出。
苏屹看着眼前崩碎的铁杵，只剩下了一只形似眼睛的碎片。
他将那块碎片拾起，仔细探查。
那并不是什么碎片，而是一只真真切切的眼睛！
上面竟然还存在了一股生命的波动，像是刚刚割下来一般。
“这是谁的眼睛？竟然这般妖异！”苏屹神色为紧，神识探查下让他大为惊叹。
那是一只极为妖异的魔眼，充满灵动，像是暗魔头颅上睁着的血目。
“是刚才虚影中出现的那尊邪龙的眼目吗？”苏屹猜测，然后摇头，因为区别实在太过巨大，而且气息也不是同出于一种本源。
远方的主峰之处，木道子站在大殿的香炉旁，原本闭着的双目此时却是睁开了眼。
之前他仅是随意用神识看了一眼苏屹所在的洞府，发现苏屹正在感悟风雪，便好奇多看了几眼，暗叹自己这位弟子的警觉性。
“此物为妖，却属暗，然有佛，终为仙目······”木道子感受到了那股气息，知晓了苏屹在洞府外打开了他的拜师礼所赠之物。
木道子也是极为讶异，他原本以为苏屹会在很漫长时光后才会发现这根铁杵的秘密。
其实他拥有这根铁杵时也不是很清楚它的详情，只是旁边的玉简内告诉了他一切。
“杵为血精，先天而化，永镇幽冥，半成仙眼！”
当时的玉简上模糊记载了这一切，那些字迹如之前苏屹打开时一样，以木道子的修为自然能够清楚上面的内容。
这根铁杵早不知是万古久远之前的古器了，没有一丝灵力，不能祭炼，完全是废器。
“真不知他是怎么开启这根铁杵的，难道一切真的都在师兄的预测之中？”木道子看着远方洞府外的苏屹，想到了掌门道虚子曾经对他说过的一些话，越发的喜欢自己的这个弟子。
“铁杵内应是一位古修集天地间的灵物想要造出一只可以看穿天地的眼睛，只不过那只眼睛最终被炼废了······”那枚玉简中是这么记载的，真实的情况木道子也不清楚。
洞府外的苏屹凝聚神识，发现了这只眼睛虽然有生命的波动，却是不存在任何威能，早已在万古前就已经成了废眼。
“伏闻上古之修，无不身坚如黑金，道冲人脉，自开天眼，望天穿之！”
一道夹杂着凄凉与不甘的神识波动，漫入了苏屹的识海。
那是一种悲哀的的波动，自万古前流传而下，岁月不曾湮灭，可想那股不甘心有多么强烈。
苏屹将眼睛并未放入储物袋，而是仔细捉摸。
因为他血脉中有一段零碎的记忆，那记忆便是关于大成的古体可以拥有自身的古眼。
古眼可以看穿这片天地古今，甚至看穿整个宇宙洪荒！
然而这都是些巅峰古体在万古前的辉煌，至这世间百万年的九州史诞生以来，却从未记载过有大荒古体完全开辟出自己的古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