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5章
“老黄瓜？老黄瓜是谁？住哪里？”王翔从葛亮台嘴里听到了一个陌生的名字。对于这个什么老黄瓜，王翔是半点印象都没有。不过那又怎么样呢？王翔只要问清楚他的住处，自然会去找他。
“他是我的同学，同学！这次就是他从中牵线，要我来对付你的。”葛亮台觉得自己的裤裆里似乎有什么东西流了出来，伸手一摸，就看见红的黄的粘了一手。又痛又怕之下他也顾不得许多了，只想早点把王翔的问题回答完，然后他好去医院。
“牵线？这么说来，他背后还有人咯？他背后的那个人，才是想害我的正主是吧？”王翔抓住了葛亮台话里的关键词，牵线！搓了搓手指头，王翔笑着问他道。
“那人我也不知道是谁，只知道老黄瓜他们都叫他老大。大兄弟，该说的我都说了，你就放了我这一马吧！？”此时的葛亮台，再度回复到读书时候的那个蔫吧样子。失去了小明这个倚仗，他才知道原来自己什么都不是。
“地址给我！”王翔站起身来向葛亮台要起了地址！
“希望你说的都是真话，不然我能找到你一次，也一定能找到你第二次，不管你在哪里！”从葛亮台嘴里得到了那个老大的地址之后，王翔又警告了他一句道。
“真话，绝对是真话。”葛亮台只想早点离开这里，然后去医院瞅瞅能不能把被踩得稀烂的玩意儿给救回来。闻言举起右手对灯发誓道。
“那好，我就信你这一回！”王翔估摸着这货不敢骗自己，随即招呼声说道。说完，他就准备离开这里。等明天，去找那个隐藏在幕后的老大唠唠。
“咯叽！”就在王翔准备出门的时候，小明走到王翔身边，轻轻拉着他的裤腿有些恋恋不舍。
“小明？”王翔蹲下身子，摸了摸他的头。
“咯叽！”小明将头轻轻在王翔掌心蹭了蹭。
“我把他带走，你没意见吧？”王翔知道小明这是舍不得他。想想也是，一个对自己和颜悦色给东西吃，另外一个则是凶神恶煞非打即骂。换做是傻子，都知道对哪个更加亲近。
“这个……没意见没意见。”葛亮台眼瞅着自己养了好久的小鬼就这么反了水，心里当然是不肯答应的。可是瞅瞅眼前的形式，他还是选择了识时务者为俊杰。
“咯叽！”小明闻言很兴奋地拉了拉王翔的手，又指了指放在床底下的那个陶罐子，示意王翔将它带走。
“你，不能离开这个陶罐太久？”王翔见小明这么重视这个陶罐，又想起了之前他曾经说过，不能离开葛亮台太久的话。于是王翔试探着问他道。
“嗯！”小明招呼声，轻嗯了一声。
王翔走到床边，拿出了那个陶罐。揭开盖子往里一看，就知道为什么小明不能离开的原因了。陶罐里有小明的颅骨，这是寄居灵魂的地方。有这个颅骨在，小明就算走得再远，最终也还是会回到这个陶罐里来。
“我们走！”手里提着陶罐，不去理会葛亮台心疼的眼神，王翔对小明说道。
“咯叽！”小明示意王翔将陶罐的盖子打开，然后顺着罐子口团成一团钻了进入。等把自己安顿好以后，这才在罐子里对王翔喊了一声示意可以走了。
“嚯！”王翔伸手把门拉开，却不防一个敦实的女子从门外跌了进来。
“我是这里的老板，刚才听见这屋有些动静，所以来瞅瞅有什么要帮忙的没有。”体态健硕的女人一边做着自王翔介绍，一边拿眼瞅着地上夹着蛋呻吟着的葛亮台。
“哦没事，我朋友有些特殊的癖好。刚才把那东西往插座里放，没留神嗨大了，过会儿就好了。”王翔跟老板解释道。
“咦，都怪东京那帮人。把现在的人都祸祸得变了态了，懒得管你们！”老板闻言打了个冷颤，然后避瘟神似的避让开向房外走去道。合着，她也知道东京很热！
“小明，等我把这件事料理完了，就送你去投胎。”小插曲过后，王翔提着陶罐子走在凌晨两点半的街道上。点了一支烟，王翔轻声说道。
“铛铛！”陶罐里传来两声敲击声，小明在那里回应着王翔。
“那就这么说定了。”王翔用手指轻轻在陶罐上敲了两下说道。
回到家中，已经是凌晨三点多钟。王翔将陶罐打开，任由小明在屋子里走来走去。又给了他一盒果汁外加几块饼干之后，自顾自去睡了。等王翔睁开眼睛的时候，太阳自己挂在了正空。
“小明？”王翔打着哈欠走出卧室，嘴里喊着小明的名字。
“他见不得太阳，回罐子里躲着去了。”一个女人的声音从王翔身后传来。
“我去，你啥时候出来的？”王翔吓了一跳，一个转身看去，却发现是笔仙站在那里。搓了搓脸王翔问她道！
“看这小鬼头挺可爱的，昨晚上我陪他玩了一宿。官人，我也想有个属于自己的孩子。”笔仙倚靠在护栏上幽幽说道。末了，还拿眼瞟了王翔下面一眼！
“说归说啊，不许在心里耍流氓！”王翔将睡衣紧了紧对她说道。
“切！”笔仙冲王翔竖起了中指，然后一个转身消失在王翔眼前。
“什么时候她也学会这一招了？”王翔挠挠头，纳闷的说道。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都是跟你学的！”王翔体内传出笔仙的声音。
一通洗漱，王翔提着陶罐子就出了门。等他走到店门口的时候，却发现昨天来买波多的那位仁兄，早早地就等在了那里。
“咦？难道昨夜他爹……被揍了？”王翔心里有些拿不准，在那里暗暗猜测了起来。
“老板好！”客人见了王翔，满脸堆笑的迎上来打着招呼。看他一脸阳光明媚的样子，王翔才把心放回了肚子里。这模样，不像是来找麻烦的。
“真灵，昨儿我爹真托梦给我了！”客人走到王翔身前，竖起大拇指鬼鬼祟祟的道。
“我爹托我给您带个话儿，问您好评返现不返？”未等王翔谦虚两句，客人紧接着又道。
“额，好吧！”人一句返现，差点没把王翔给呛着。琢磨了一下，他打开店门，从柜台里拿出一沓面额亿万的冥币来，抽出一张递给客人道。
“晚上抽空烧给你家老爷子，就说是返现了。”末了王翔对人嘱咐了一句道。
这是什么鬼？还知道索要返现？王翔该不该让他发张买家秀来镇店呢？送走了喜笑颜开的客人，王翔在店里琢磨着。
守店是一件极其枯燥而乏味的事情，王翔在店里百无聊赖的混了一天。好不容易熬到了傍晚，这才起身把店门一关，提着陶罐子走出了街口。
“咯叽！”小明在罐子里发出一声喊。
“饿了吧？吃饭去！”王翔用手指轻轻敲了一下罐口说道。
“老板，炒两个菜，烤十个串再拿两瓶啤酒来。”提着罐子，王翔走进街边的一家小餐馆里对老板说道。
“想吃什么菜？”老板见来了生意，连忙迎了上来问道。这种小馆子是没有菜单的，想吃什么全凭客人说。当然，你要点海参鲍鱼什么的，这里是决计没有的。家常菜，一般来说这里的厨子都会做。
“鱼！”隐约间，王翔似乎听到小明说了个鱼字。
“那就来个辣子鱼火锅吧，快点儿啊老板！”王翔随即对老板吩咐道。
“好嘞！”老板答应了一声，然后走到灶台边上操持了起来。
吃过了饭，天色已经全黑了。值得一提的是，一锅鱼外加那些串儿，王翔只吃了很少一部分。其他很大一部分，都被王翔喂了小明。
王翔喂得很隐蔽，只有桌下那只猫知道真相。因为每次当它以为那块鱼肉是准备喂它的时候，王翔都会将鱼肉扔进脚边那个稍微开了盖子的罐子里去。
它嗅出了罐子里小明的味道，想叫，却被王翔一脚给踢了出去。王翔结完帐提着装着小明的陶罐子，拦了辆出租车就往昨天葛亮台告诉他的那个地址赶去。
“就是这里了！”半个小时之后，王翔带着小明来到了一处山庄门前。看着山庄正门上的牌匾，王翔轻声说了句。
王翔没有急着进去找那个葛亮台嘴里的老大，而是在山庄对面找了个地方座下。山庄面积太大，来往的人也太多。就这么贸然进去找人家麻烦，最后麻烦的会是王翔自己。他得想出一辙来，怎么才能教训那孙子一顿，又能让自己置身事外。
“咯叽！”天黑了，加上山庄地处郊区。除了一些有俩骚钱儿开着车来这里发骚的人之外，街道上基本没几个人。小明顶开陶罐的盖子，贴着王翔轻喊了一声。
“怎么了？小明？”王翔轻搂了他一下问道。
“我记得路！也记得那个人的味道！”小明将头在王翔身上蹭了两下说道。
“葛亮台带你来过这里？”王翔问小明道。
“嗯！我进去吓唬他吧。”小明知道王翔来这里的目的，眨巴眨巴眼主动请缨道。葛亮台曾经没少唆使他去吓唬人，所以对于这种事情，小明很是轻车熟路。
“吓唬吓唬就算了，自己注意安全。完事赶紧出来，我在这里等你！”本来王翔是打算，如果不行就让笔仙进去找那孙子算账的。可是看着小明一脸殷切的样子，王翔终于还是招呼声答应了他。王翔知道，小明是想帮自己做点事。
“咯叽！”小明招呼声，随后遁入夜色中消失不见。王翔默念起开眼咒，双眼看着他蹒跚着进了山庄。
“老板昨天好厉害哟，我们几个姐妹今天差点下不了床。不管啦，你要补偿人家的损失！”那个老大袒胸露背地坐在桌边，一边吃喝着，一边享受着小姐们的奉承。
“哈哈哈，真的？”老大伸手在说话的那小姐身上掏了一把大笑道。奉承话他爱听，尤其是女人称赞他厉害的奉承话他更是爱听。
“当然是真的，不信你摸摸，这里都肿了。”几个小姐相视一笑，随后其中一个娇滴滴对他说道。说话间人小姐在心中暗道：嗤，每天见的白萝卜都不知道有多少，就你这胡萝卜没掉进去淹死就算不错了。
当然这话小姐们也只会在心里说说，面对着这个在山庄长期包间的男人，她们还是得违心的哄他开心。只有他开心了，大家的荷包才会开心不是么！
“特么的，怎么这么冷？”老大正夹起一只鲍鱼来准备往嘴里送，忽然觉得一股子寒气扑面而来。打了个冷颤，他放下筷子说道。
山庄里24小时中央空调不断，为的就是让客人们在最舒适的温度下蝇营狗苟。几个小姐对视了一眼，心说不冷啊，这货是不是瓢多了，把身子骨搞虚了？
“是有点凉哈，我去把温度开高点！”顾客是上帝这句话，往往在这种地方才能真正得到体现。一个小姐连忙起身说道。
“这还差不多，来来咱们继而吃，吃完了去嗨皮。来，给你夹只鲍鱼，你那地方和它长得差不多。哈哈，嗝儿！”等小姐把温度调高了几度，那老大这才觉得身上舒坦了一些。一把搂过身边的小姐，大笑着将筷子伸向桌上的那盘鲍鱼说道。可未等他笑完，却被眼前的一幕吓了个半死。
桌上哪里有什么鲍鱼？那盘子里装着的分明就是身边这个小姐的脑袋。他揉了揉眼睛，以为自己是酒喝多了产生了幻觉。定定神向身边那小姐看去，只看见一个没了脑袋的身子靠在自己身上，那腔子里还呲呲往外飙着血。
他觉得自己喉咙里一阵翻涌，张嘴就吐了个一塌糊涂。他想起身离开这里，却发现自己的双腿早就被坐在左右的小姐死死地按住了。
“救，救命！”老大张嘴在那里喊着救命。
“来嘛，你摸摸，人家这里都肿了呢！”一个小姐掀起肚兜，一堆肠子随之就落到了桌上。小姐捧着热气腾腾的肠子，送到老大眼前阴测测的声音在他耳畔响起。
“不要，不要过来！滚，都给老子滚开！”老大看着眼前那堆尚在蠕动着的肠子，屎尿横流地在那喊道。
“老板，老板你怎么了？唉呀，这又是屎又是尿的。他怎么了，这是？”看见客人谈笑间忽然失心疯似的在那又是喊救命，又是拉屎拉尿的。几个小姐吓得纷纷远离桌子面脸觑道！
“要不，咱们叫保安吧？”小姐们平日哪见过这种事情啊？犹豫了一下，有人提议道。
“对对对，叫保安！”这个提议获得了大家一致的同意。拿定了主意之后，几个小姐也顾不得春光外泄了，推搡着就跑出了门外。
“我靠！你们把人怎么了？好家伙，嗑了药吧这是？”等保安上来之后，人一推门就闻见一股子屎尿味弥漫在屋子里。捂着鼻子再一瞧，回头问门外那些小姐道。
“没，没有啊！刚才还好好儿的，突然就自己在那儿又是喊又是拉的！我们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啊！”几个小姐害怕把责任套自己头上来，纷纷在那解释道。
“这，要不送医院吧！再折腾下去，要是出了人命可就不好处理了。”有保安捂着鼻子退了出去说道。现如今，不管你干哪一行。不管你用什么手段发财。只有一个前提，别闹出人命来。不出人命，大家睁只眼闭只眼，你好他也好。出了人命，对不住，一级压一级，谁也别想落着好儿。
“跟老板说吧，瞅瞅他的意思。”有人提议道。送不送医院，他们这些人做不了主。最后拿主意的，还得是老板。
“送，送医院去。从后门走，别让人看见了！”老板接到员工的汇报，当即拍板道。不过送归送，正门是不能走的。这要让其他客人看见从山庄横一个出去，还指不定会传出什么谣言来呢。
“咯叽！”坐在街道牙子上抽了三根烟，小明回来了。一见到王翔，就在那里邀功似的手舞足蹈着。看样子，他很成功地吓唬了目标。
“回去，明天送你去投胎。下辈子，要快乐啊！”王翔没有问那个老大的结局，只是牵着小明的手沿着街道向前走去道。
“现在是早间新闻，昨夜我市某娱乐场所发生一起疑似服用摇头丸过量的案例。当事人送医后有暴力袭击医护人员的举动，现已移交公安局机关进行进一步调查。”打开电视，市有线电视正在播放着早间新闻。
王翔一边揉着有些发酸的腿，一边为小明准备着早餐。买房的时候才知道钱少，约泡的时候才知道身体不好，遇到别人的儿子才知道自己官小，到了郊区才知道出租车难找。
等王翔拦下一辆出租车的时候，已经提着陶罐进入了市区。在这之前，王翔和小明已经在郊区的路上走了一个多小时。
趁着小明香甜地吃着早餐的时候，王翔到楼上准备起了送他去投胎时所需要的香烛，纸钱，引路幡等物品。等王翔从楼上下来，小明已经怔怔地坐在沙发上等着我了。
“我不想走！”小明拉着我的袖子说道。
“傻，不去投胎难道你想一辈子这样啊？你应该有自己的童年，应该有一个全新的人生。”王翔摸了摸小明的头对他说道。
经过一番苦劝，小明终于答应了去投胎。随后，王翔将家中的餐桌搬到客厅正中央，又以它为中心，用椅子在餐桌四周摆出了一个八卦的雏形。之后又将香烛点上，绕着屋子撒了一圈买路钱。
“小明，开始了！”王翔穿着一身崭新的道袍，头戴一字巾，脚踏十方履。一手拿着引魂铃，一手拿着引路幡对小明说道。
和小明打过招呼之后，王翔将装着他颅骨的陶罐打开，轻摇了一下引魂铃。
“叮铃！”一声铃响，小明的颅骨微微动了一下。
“天尊告左玄真及诸人鬼，一心静听五念之经！”王翔肃容站在客厅正中大声念道。随着话音落地，四周仿佛安静了许多。就连屋外林子里的鸟，都没了声息！
“叮铃！”王翔又摇了一下铃，一股青气从小明的颅骨当中钻了出来，随后在小明的身边游荡起来。
“一念三宝常慈愍，愿得拔度出火坑！万罪千灾尽消散，跛疴积逮皆能行！”
“二念见前诸众等，努力长斋做桥梁。忆此地狱三途苦，勤行布施尽烧香！”
“三念……”
每唱一念，小明的神情就会变一变。而随着唱经出现在他身边的那些青色气体，也先后没入了他的体内。最后一念唱罢，小明的颅骨啪一声化为粉尘。
此时再看小明，已经不再是先前那个金鱼眼，青皮肤，头大如榴莲的小鬼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扎着小辫儿，身穿小黄裙，脚踩一双白色童鞋的漂亮女娃娃。
“小明是女孩！”王翔看着眼神变得透彻干净的小明，对她微笑了一下道。
“顺着椅子走一圈！”小明想走到王翔身边，却被王翔狠心拒绝了。王翔一甩手中引路幡对她喝道。这个时候如果她来到王翔身边，将会前功尽弃！
八张椅子，小明很快就走完了。王翔一甩引路幡，又对她喝了一句“上桌！”
当小明踏上餐桌的那一刻，她的身体变得透明起来。一阵耀眼的光芒从桌面冲出，将她包裹在内！而小明，只是定定的看着王翔，眼睛一眨不眨！
“小明，该上路了！下辈子，要幸福啊！”王翔冲小明摆了摆手，控制着自己的情绪说道。尽管和小明相处不到两天时间，可是这个很乖的孩子，却让王翔觉得是如此喜欢。其实，只要王翔让她留下，她就一定会留下。可做人不能那么自私，王翔不能为了自己的喜恶，耽误了小明的前程。
“爸爸！”就在小明的身影即将消失的那一刻，她忽然开口对王翔喊道！这一刻，王翔依然面带微笑。而下一刻，王翔却止不住泪流满面！小明，走了！走之前，喊了王翔一声爸爸！
“走得急，果汁也忘了要她带！”半晌，王翔抹去了脸颊上的泪水。低头看着茶几上那早就为小明准备着的果汁道，将它拿在手中说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