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037、百炼功
烧红的刀条嗤的一声被浸入水里，众人还未看清，这刀条就又被抽出浸入油中。李景仁感受着手中火钳上传来的轻微振动，再抽出刀条时，整个刀身上都带着滚滚的油烟。李景仁快步走到院里，仔细的看着整个刀身，当他看到整个刀身十分笔直的时候，就将刀条轻轻靠在铁匠铺外的墙边，对着身边围着的人群说道“应该是没什么问题，剩下的就看打磨了。如果打磨出来没什么问题，那这把刀差不多也能算上一把将将可用的刀了。”
“公子，您的要求是不是太高了，如果按您说的，这刀身坚硬又还有韧性的话，那可以算是一把好刀了吧？怎么到了您口中就是将将可用了呢……”王大铁心里很是疑惑，不禁开口问道。
“就这？好刀？”李景仁没好气的说道“你们是不是把好刀想得太烂了？这刀不过比平常外边人所用的刀淬火工艺上强上些许，这刀的材质上终究还是差了许多。一把真正的好刀，必须要经过折叠锻打，去除钢铁中多余的杂质，而这把刀不过是将买来的钢锭延展开来而已，经过的锻打次数实在太少。这样的刀，就算淬火或者研磨的再怎么好，也只能说是一把平庸的刀。”
“公子，这折叠锻打……”“这折叠锻打其实也不是什么秘密，无非就是把烧红的钢材切开折叠然后锻打成一体。听起来是很简单吧？但是做起来就真的很难了。”王大铁一脸迷惑，实在不明白，不过是将钢条不断的折叠，这能有多少难度。
李景仁随手捡起一条钢坯来，指着说道“你看，这钢条上外边这层铁鳞，稍微冷却一点就会出现，在折叠锻打的期间，如果在里边夹入这种铁鳞，更或者有其他的杂物，就会造成夹灰。夹灰会出现什么问题呢？其实很简单，有灰夹在其中的话，两块钢之间就会出现间隙，无法完全的锻造在一起。你可以想象一下，如果一把刀的内部有杂质，形成了气泡一样的东西，那这把刀会怎么样？”
王大铁的冷汗都下来了，声音干涩的说道“那应、应该会造成断裂。”
李景仁点点头，继续说道“不错，如果无法锻合，刀身中有了缝隙和气泡，就会造成整把刀完全报废，这样的刀还不如在淬火时被激发出细裂纹的普通兵刃耐用。所以说这折叠锻打掌握不易，就像你说的，只有大匠才能掌握。不过如果有硼砂作为锻合用的辅助用剂的话，那杂质的排除就会变得更加容易了，而且硼砂还可增加钢材的硬度。”
“公子，那这硼砂究竟是什么宝物，怎么取得？”“宝物？”李景仁听到王大铁的问话却是有些哭笑不得“这硼砂怎么成了宝物了？”
王大铁嘿嘿的憨笑了一下，挠挠头说道“公子，您说的这个硼砂既能让这钢铁变硬，又能让这折叠锻打变得简单，那不就是宝物么？”
“这硼砂也属于常见的东西，怎么就成了宝物了。这硼砂也叫月石，算是一种药材，有些药铺就有，但是就那么点量根本就不够用的，我也没那个钱去买，所以你们暂时没得用。不过我之前说的话也有些绝对了，这折叠锻打你们也不是不能练习。”李景仁指了指铁匠铺墙边上扔着的一堆废刀条说道“你们可以去拿这些东西去练习试试，不过先别想着去做什么大物件，能成功做个切肉的小刀就成。”
“公子……那这工艺……”“啊！”李景仁拍了下脑袋，开口说道“这工艺其实不难，钢条烧红之后延长，然后刷掉上边的铁鳞，用凿子从中间凿半开，然后用锤子砸得折叠起来就可以，折叠七次一般来说就足够了。”
王大铁兄弟仔细的听着李景仁的话，看着李景仁比划的手势，立刻就明白了，脸上也是恍然大悟“原来这就是折叠锻打，我见作坊里的大匠做过。”
“嗯，明白就行。你先在这等我一下，我去石头那看看。小三，把刚打好的刀条带上。”李景仁点点头，转向了旁边的一个屋子走去。
进屋后，看到林石头在仔细的拿着一个青铜块在雕刻。李景仁拍了拍手，说道“石头，手上的活先放下，这刀身已经锻造好了，你大概看看，明天好准备研磨，等磨的差不多了再去做装具，争取一周内让我看到完整的刀出来。哦，对了，如果研磨时刀身出现裂纹，就赶紧找人去府里通知我。”
林石头接过还温热着的刀条，应声称是，李景仁想了想，开口说道“嗯……这装具上的青铜部件，你就先用我教你的铸造的方法做吧，这刀也不值当废太大心力做雕刻。记住了，我的要求是快，然后再说结实耐用。其他的要求图纸上基本都有，你自己看就行了。”
李景仁出门后对大铁说道“今天这双液淬火你看清了吧？所用的时间大概就是这样，你自己去大概估摸着来，还有就是最近别再折腾什么长刀了，浪费的钢锭太多了。那些废掉的刀条你回头退火了拿去锻造小刀，可以做为折锻和淬火的试手，如果打出能用的，就拿去给石头做成成品，拿去给通叔让他处理掉。别的没什么了，小三，咱们回府。”
李景仁走在路上，终于是没忍住，回头问了一句“小三，你说我怎么这么穷啊……”小三听到这话脚下就是一个趔趄，抬头看到李景仁一脸的不爽，只好小心翼翼的回到“二公子您真是说笑了，就您腰间的这个玉佩，那就够小的花上好几年的。”
“这玉佩是母亲给我的，你觉得我能动吗？”李景仁白了小三一眼“不过这铁匠铺确实太耗钱了，前段时间为了做那么一桶研磨膏就逼的我只能打劫大哥了，要是再这么下去，这铁匠铺迟早会撑不下的……看来我得想个办法赚点钱才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