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千万不要钻牛角尖
黄观辉狡猾啊，他好像尝到了甜头，在到达编队边沿的时候，一个急转弯，又拐了回来。这一下，把这个渔船编队的指挥员气得要吐血了。他不是没有下令渔船分散开来，拉开队形。可是渔船不是炮艇，速度本来就慢，转个向拉开到一定距离没十几分钟可是不行的。
本来，李路还想提醒一下黄观辉的，现在倒是省事了，这小子脑子够灵活。
他操着12。7毫米重机枪，显然是击沉不了任何一艘渔船的。他的目光是放在那些裸露在外的炮手枪手。武装渔船再武装，也不会有封闭式的战位。连安南海军的战斗舰艇都大多是开放式的战位，何况渔船。
安南武装渔民们一直盯着牛二的双37炮，大多数火力都是朝那里去的，这玩意的威胁太大了。李路这边的就受到了忽视，确实，12。7毫米子弹药打上多少发才能击穿一艘渔船啊。
不过，很快他们就发现自己错得太厉害了。
短刀突击队中，机枪射击打得最好的当属火力支援手牛二。而每个人都知道，牛二的轻重机枪的精准短点射击，是队长李路教的。能够用重机枪当成狙击步枪一样来使用，短刀突击队的每一个位队员基本上都能做到，牛二做得最出色。
但是能够使用重机枪，在颠簸的船上打出狙击步枪一样的效果，目前来看，除了李路，没有人能够做到这一点。至少，开船的黄观辉看见队长那几乎是不落空的短点射，就差点忘了自己的动作。
李路的射击准到什么程度？
仿佛那挺12。7毫米重机枪是由他的意念控制的一般，想把子弹打到谁身上就打到谁身上。
当左舷的四五艘渔船上的百分之七十炮手和枪声都被打死之后，武装渔船编队的指挥员意识到李路的危险了，只可惜，这个时候，他们更加的无还手之力。
那些被击中的安南武装渔民，大多是被一枪毙命，有几个是被子弹命中头部死掉的。那个惨状，让前来接替战位人发生了呕吐。
12。7毫米口径的子弹击中人的头部，基本上就像西瓜从十八楼扔下去，摔成什么样子就是什么样子。更令人觉得不人道的是，还穿插着一些高爆弹头，那个一打中人，跟在一坨牛粪上插入大炮仗点燃后发生爆炸一样，血雨啊肉丝啊碎骨啊到处飞……
李路哪有闲心去看这些，反正弹链就是船上有的，要怪就怪安南海军吧。事实上李路不知道弹链里穿插了特殊弹种，如果他知道，恐怕会更加生气——越军的炮艇用上这些，明显就是对付咱们华夏的渔民的！
牛二那边梅开三度了，他打着火了一艘，又打沉了一艘。这个时候，炮弹宣布告罄。李路的重机枪弹药也消耗得差不多了。要命的是，黄观辉报告说油料所剩无几了。
李路下达了撤离的命令，炮艇再一次冲出编队，沿着正北方向疾驰，很快就消失在海天交际线。激烈战斗过的现场一片混乱，十几艘大大小小的渔船乱成一团，每艘船上都是哀嚎连连，眼睁睁地看着炮艇扬长而去。
想追？速度不到十六节的渔船，想追击时速超过四十节的炮艇，无疑是痴人说梦。
李路在向北航向了一段距离之后，命令黄观辉转向西北，朝陆地开去。其实他面临的状况也不好，炮艇的油料几乎耗尽，他只能朝北航行一小段距离，然后就得上陆。
如果炮艇油料足够，李路甚至会放弃原来上陆的计划，沿着海岸线直接从海路突围。因为他们的踪迹已经被安南的武装渔船发现了，他们是不会缺少电台的，搞不好，安南海军的追击部队已经在赶来的路上了。
他朝北航行是必须的佯动，可惜还是因为油料问题，佯动的距离太短，安南海军很轻易就能识破，从而判断出短刀突击队的大概登陆位置。
不过现在这种情况没有更好的办法了，没有油料的炮艇已经失去了存在的意义，只有上陆，才能获得更大的活动空间。这又是特种作战的一个战术概念。
天蒙蒙亮起的时候，短刀突击队上陆了。现在李路的神情更加的凝重了，先前的淡然之色越来越少。因为现在他有一具烈士的遗体和一个重伤员，最起码要消耗掉三个战斗力。
短刀突击队七个人，这么一算，只能发挥出两个完整的战斗力。幸好刘小光是腹部受伤，经过龚令辉的紧急手术治疗，勉强可以行走，否则整个突击队就剩下李路这么一个完整的战斗力了。
由此可见，一支部队的战斗力损耗，是不能简单地用加减法来计算的。一个步兵师，一般情况下，伤亡人数超过三千人，就能判定该部队失去战斗力。
别忘了，万余人的步兵师中，包括了一定数量的非战斗人员的。
这个时候的短刀突击队，是它组建以来最脆弱的时候。
安南武装渔船队在和短刀突击队展开交火之后，已经把情报发送了出去。在短刀突击队登陆的几乎同时，驻扎在芒界市的越军184团已经接到了命令，堵截短刀突击队。
这一回，短刀突击队几乎是没有任何掩饰地在芒界海岸线上陆的，李路也很无奈，他没有更好的办法。
还没来得及脱离海防林，李路已经感觉到危险来临了。
清晨的海防林中，凭空多了一股肃杀的气味，应该鸟儿轻鸣的时候，却是死一般的寂静。这就是危险的信号。
前出侦察的赵荣军返身回来，附耳说道：“我感觉到里面有埋伏。”
李路的双眉纠结在一起，双目紧盯着前方没有说话。他不怀疑一个老侦察的战场直觉，他需要搞清楚的是，前面是越军的临时性兵力，还是预设的针对性埋伏阵地。
如果是前者，那么兵力不会超过一个班，只是一种普遍性的封锁手段。短刀突击队的行踪已经暴露了，越军在一定范围内面对海岸线撒下兵力是很正常的措施。
如果是后者，那么问题就严重了。这表明越军非常准确地知道短刀突击队的登陆地点，并且针对性地埋伏下了兵力。没有任何悬念，现在的短刀突击队是逃不掉的。
“他们的兵力配置如何，你看清楚了吗？”李路问道。
赵荣军点了点头又摇摇头，说道：“我发现了两个暗哨，再往前我怕暴露。”
“两个暗哨……”
李路沉吟着，突然问：“暗哨的位置足够隐蔽吗？”
赵荣军一愣，不知道队长为什么这么问，回答说道：“按照我的标准不算隐蔽。”
李路牙齿一咬，说道：“我估计只是常规性的堵截阵地，不会有很多人。”
赵荣军疑惑地看着李路，还没想明白队长为什么有这样的判断。
李路说道：“如果是越军预设的埋伏阵地，他们不会布下两个不够隐蔽的暗哨，那样会把我们吓跑。”
赵荣军若有所思地点头，旁边的龚令辉却问道：“队长，如果越军正是抓住我们这种判断反其道而行之呢？”
李路赞赏地看了龚令辉一眼，这小子不爱说话，但是脑子丝毫不比任何人差。李路反倒觉得，龚令辉是最有潜力的，因为他的文化程度最高。
“他们也一定能够猜到我能看穿他们的伎俩，再反其道而行之……”李路微微一笑说道。
这回龚令辉愣住了，他也是好一会儿才明白李路的意思。他忽然明白，这样猜来猜去到最后就是一个牛角尖，根本就没有一个是超过一半可能性的。
“所以，遇到这种情况，最好的办法就是，相信这是一个常规性的隐蔽阵地。”李路说，“千万不能钻牛角尖。”
龚令辉佩服地点头，没有比这个更好的选择了。既然已经到了这个时候，过于纠结某些没有办法确定的问题，只会给自己增添烦恼罢了。
“总而言之，我的命令是：”李路当机立断，说道，“攻击这个隐蔽阵地，直接从正面突围！”
随即他分配任务：“牛二，小辉，老麦和小光交给你们俩，我和老赵、黑仔动手！”
他话音刚落，刘小光便急声道：“队长！我自己可以！”
李路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扫了大家一眼，说：“我再重复一遍，不管是谁，死了伤了，老子只要还有一口气，都会把你们带回去！谁要是再唧唧歪歪，别怪老子翻脸不认人！”
“牛二，看好他！”
“老赵！小辉！拿家伙，我们走！”
老赵调整了一下挂在脖子上的AK-47的背带，大步走在前面，李路也提起AK-47紧跟其后，黄观辉走在最后面。他们手里都是清一色的AK-47。全部是在炮艇里发现的枪。
也幸亏炮艇里有几支水兵用的步枪，否则短刀突击队就只能依靠冷兵器作战了。
这个时候，受伤了的刘小光却做了一件非常正确的事情，腹部的伤口，没有影响到他清晰的思维能力，正因他做的这件事，弥补了李路疏忽的一个地方，如果李路是有意那样做也算疏忽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