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寿宴杀局（中）
庄青唯对司棋吩咐道，“去把高妈妈找来。”司棋点头去了内室，很快，在内室照料老夫人的高妈妈便走了出来。
庄青唯道，“高妈妈，我和司棋下午过来帮忙布置寿堂，贺礼的礼盒，我是交给妈妈你保管的，你还记得吗？”
“记得。”高妈妈点点头，“二小姐还吩咐此物贵重，不容有失，这个老奴也知道。因而老奴接过礼盒，便去了存放物品的库房，将它锁在了箱子之中。方才寿宴开始前，也是老奴亲自打开箱子，将盒子取出，交到小姐手上。”
“高妈妈，这个箱子，除了你，还有谁能打开？”庄青唯逼视着高妈妈的眼神，追问道。
“回二小姐，这个箱子的钥匙，只有老奴有，且从不离身。但是，老奴是不可能害老夫人的。”高妈妈回道。
“这个我知道，我从来没有怀疑妈妈你。高妈妈，你好好想想，你在去库房的途中，或者进了库房，有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遇到什么人？这关系到老夫人的遇害，您一定要仔细想清楚。”庄青唯缓缓的诱导道，按高妈妈所说，是不可能有人打开箱子做手脚，那么，途中呢？
高妈妈点点头，认真的思忖起来，众人也是紧张的盯着她，忽然，高妈妈眼眸亮了亮，说道，“我想起来了！当时我拿着锦盒，往库房走去，刚走了几步，便有一个丫鬟匆匆走来，还撞了我一下，当时我手中的锦盒便掉到了地上，恰好常妈妈走过来，便拾起那锦盒还给我，还将那莽撞的丫鬟斥责了几句。因当时布置的事儿太多，我也就把这事给忘了。”
“丫鬟，常妈妈？”庄青唯眼眸一清，心里云雾渐去，渐渐的明朗起来，追问道，“是负责给老夫人治疗头疾的常妈妈么？”
“正是。”高妈妈点了点头，她是个精明的人，从青唯的表情里便看出了什么，又道，“她有什么问题么？”
“没有证据，现在还不好说。”青唯转身吩咐司棋道，“去，把常妈妈找来。”
听到青唯揪出了常妈妈，大夫人和庄天宗对视一眼，脸色均变了一变。
常氏很快就被带了过来，她穿着普通的衣服，在青唯严厉审视的目光下，神情却很镇定。
青唯立刻便知道，常氏是个见过场面的，亦是个厉害角色，并不怯场。想想，能够在老夫人身边蛰伏这么久，自然是有些本事。
青唯收起凌厉，笑了一笑，“常妈妈，除了高妈妈之外，便只有你接触过那个锦盒。”
“二小姐是怀疑我么？那么短的时间，小姐认为，老奴有这样的本事，在里面做手脚？”常妈妈眉一挑，不悦的道。
“的确，那样短的时间，要做手脚，是不大可能，但是，若想调包一个一模一样的锦盒，对于手脚凌厉的妈妈，并非难事哦？”青唯嘴角勾起一抹讽笑，眼神直直的杀过去。
“二小姐真是冤煞老奴了！老奴伺候老夫人这些年，忠心耿耿，天地可鉴，老夫人待我亦是恩重如山，我为什么要这样做？这样做，我又能得到什么好处？！”常妈妈一副受了天大的委屈的模样。
“这便要问妈妈你了。”青唯淡笑了笑，“就连那个冲撞高妈妈的丫鬟，也是一早安排好的吧？”
“这些都是二小姐的猜测罢了，没有证据，如何能问罪老奴？将军，夫人，你们可要替老奴做主。”那常妈妈不惊不忙，气定神闲的道，还将庄天伟和大夫人搬了出来，压庄青唯。
“要证据是么？我猜，那锦盒你还来不及处理掉。只肖带人一搜便知，司棋，去常妈妈房中，仔细的搜一遍，给我掘地三尺！”庄青唯淡淡的说道，气势凛然，眼眸却瞬也不瞬的盯着常妈妈，果见她的面色变了一变，当下更印证了自己的猜测。
“青丫头啊，这可不合适。你呢，毕竟还是嫌疑最大，司棋是你的人，避避嫌比较妥当。还是让容妈妈，去带人搜上一搜！”大夫人赶紧的开口道，容妈会意，立时便要往外走。
“等等。”青唯伸手，果断拦住容妈去路，笑眯眯道，“大娘啊，你说我有嫌疑，你便没有嫌疑么？据我所知，常妈妈并非大夫人同乡那么简单吧，她亦是大哥庄天宗的乳母，和大娘你，可也算的上关系亲厚呢。让容妈去，可有失公允，会坏了大娘你处事公正的清名。”
“你……那你想如何？”大夫人的脸一沉，她不曾料到，连常妈妈的背景，这丫头都打探的如此清楚。
庄青唯转头面向独孤冥道，“冥王殿下，你方才说要主持公道，那么，能否借你身边的紫丹姑娘一用？让她和司棋一道过去搜房。”
呵，这个鬼精的丫头，连自己的身边的人都使唤起来了。独孤冥轻笑一下，点了点头。紫丹和司棋便带了一些人，去后院搜房去了。
“大夫人，这下你可放心了吧？即便你信不过我，总该信得过冥王殿下吧。”庄青唯瞟了大夫人一眼，微微浅笑。大夫人鼻子里微哼了一声，将头别向一边，她心里焦虑不满，但碍于冥王殿下的面子大，又不好摆出大夫人的架子来压人，心中只有干着急，这万一搜出点什么……她只是吩咐了常妈妈做这件事，至于那原本的锦盒，她也不知常妈妈是如何处理的。
不一会子，紫丹和司棋便带着人回来了，众人的神情都紧张起来。
“小姐，你看！”司棋眼眸亮亮，手上托着一只小小的锦盒，果真与方才那只一模一样，“这才是咱们的那个锦盒，你猜的果然不错，咱们的锦盒被人掉包了，这常妈妈藏的好生仔细，幸亏我寻得仔细，才从她房中搜了出来！”
“常妈妈，你还有何话说？！”庄青唯接过那锦盒，“咚”一声掷到常妈妈脚跟前，将原本就心惊胆战的常妈妈吓得一跳脚，面色一片灰败。
“给我从实招来！”庄青唯厉声道。大夫人的面色也是一白，一旁的庄若仙赶忙扶住。
常妈妈不愧是个油滑精明之人，她平复了一下情绪，面色瞬间恢复了正常，缓缓的抬头道，“二小姐何意，老奴愚钝，不是很明白，这种锦盒都是大同小异，凑巧老奴房中有只一样的，有什么稀奇？单凭一只锦盒，说明不了什么。”
“是么。”庄青唯冷笑两声，慢声道，“我却知道，这只锦盒中，是一颗上好的明珠，正是我亲自挑选，送给祖母的贺礼，世间只怕亦是独一无二，又如何会在你的房中？其二，还有那撞人的丫鬟，只肖我稍稍使一些手段，你猜，她会不会说实话呢？”
常妈妈眼眸一暗，知道大势已去，这二小姐是个眼光如炬的厉害角儿，如今自己是无论如何，也狡赖不过了，而在寿宴上谋害老夫人，是什么样的罪，她很清楚，一时心灰意冷，抬眸，望了一眼大夫人。
“从实招来吧，常妈妈，老夫人待你不薄，我相信你之所以会这么做，一定是有人幕后主使，对不对？如果你从实招来，我必定为你求情，从轻发落。”庄青唯亦顺着她的目光，有意无意的瞟了一眼大夫人，循循善诱道。
是出卖主子，还是牺牲自己？！常妈妈一时犹豫不决。
你的家人，可都捏在我的手中……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你自己掂量！
大夫人目光陡然一冷，带着威胁的霍霍冷光，射了过来，她知道，这精明的老东西，必定是在心中思量。
常妈妈在心中喟叹一声，主子的为人和手段，她不是不知道，如今的情势，唯有牺牲自己，家人才得保全了。
常妈妈咬咬牙，下了狠心，原本犹豫不决的眼神忽然便坚定起来，闪过一种决绝之色，庄青唯心中一惊，知她是下了决断，如此一来，可如何揪的出大夫人？
常妈妈一昂头，刚要开口将罪揽到自己身上，庄青唯陡然上前一步，靠的很近，逼视着她，手作撩发状，轻轻一弹，一点无色无味的白色粉末轻飘出去，她目光柔软而专注，声音慢而轻柔，如同催眠的呓语，“常妈妈，你可要想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件事，关系十分重大呢，这样，我问什么，你便回答什么，可好？”
常妈妈的神情渐渐的呆滞起来，慢慢的道，“是。”
“这件事，是谁指使你做的？”庄青唯温柔的问道。
在场的人皆屏息凝神，气氛紧张，安静的寿堂内，便是一根针落地的声音，也能听见。
常妈妈的眼神空洞虚茫，淡淡的道，“是大夫人。”
“你胡说什么！常妈妈，你休要乱咬人！”大夫人惊叫一声，有些慌乱不安的连连摆手，转向庄天伟道，“不是我，怎么可能是我！老爷，你不要听她胡说。”
庄天伟威严的脸板的石块一般，冷哼一声，将脸别到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