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痛苦抉择
冬日高悬,寒意正浓,正午已过,现在便是午后丑时。
在靖安王府后宅的一走阁楼之上,南宫月溪早已已经褪去了先前穿着的一身黑衣,换上了平日里那朴素又十分秀美的杏黄色衣装。
她眉头紧锁,坐在绣床之上,她此刻的心就好像那额前还未来得及梳理的几根散落的青丝发一样,杂乱,迷茫。
南宫月溪双目无神,紧紧的看着旁边对面的墙壁,她的心情真是糟透了,整个人怨气丛生,寂寞的前所未有,好像马上便要彻底的精疲力尽了一般。
那灵巧躲避毒镖的身影,那动如灵猿一般的向后一闪,那肥袖向臂上滑去的一刻……
一幕幕,一席席,如情景再现一般出现在她的眼前。
近来所有针对沈浩钺的一切行动都是南宫月溪一手策划的,包括之前派刺客刺杀沈夫人以及冷凝嫣,以及后来的派黑衣人给特使魏东海投毒……
所有的事情只为了一个目的,那就是让沈浩钺痛不欲生,自从冷凝嫣与沈浩钺大婚之后,哥哥南宫瑾的痛苦她看在眼里,看到他终日眉头紧锁,从此再无笑容,南宫月溪的玉心好像都碎掉了一般。
曾经,她作为探子被门主安排在南宫瑾身边之时,她下了决心,这辈子绝对不会爱上任何一个男人,她的一生都将奉献给百毒门。
时过境迁,默默迁心,南宫月溪不得不承认,南宫瑾已经深深的走进了她的心中,成为了她最爱的男人。
她不允许她深爱之人遭受如此的折磨……
于是,她选择报复,报复冷凝嫣,更要报复从南宫瑾手中夺取心爱之人的沈浩钺,南宫瑾的痛苦她看在眼中,感同身受一般,她是绝对不会放过沈浩钺的!
刺杀沈夫人与冷凝嫣,南宫月溪目的就是要让沈浩钺体会那般失去至爱之人的噬心之痛,而毒杀骠骑将军魏东海,则是为了借机挑起事端,若此事办成,当今皇上必定会迁怒于沈浩钺,定会重罪相罚。没想到这两件事都泡了汤,刺杀之事半路杀出个锦衣公子,而前几日的毒杀计划又被将军府内的神医优孟给彻底打乱……
眼看这特使就要离开帝都,南宫月溪明白,无法在他们的身上打什么主意了,同时,她也得到情报,今日沈浩钺会出城护送特师门离开。
南宫月溪仿佛失去了理智一般,她一定要制沈浩钺于死地,所以才会在上午召集手下十几个高手,打算半路截杀沈浩钺。
却根本未曾想到,阴差阳错之中,倒认出了沈浩钺的真面目,原来他就是百毒门众苦苦寻找多年的太子兀离……
南宫月溪心中好生的纠结,万没有想到,她一直心要索命的那人竟是她一直奉命寻找的人。
午后的阳光透过窗棂撒进房中,温暖了照遍的每一个角落,但却独独温暖不了南宫月溪那冷若寒冰的心。她双眼迷离,竟不由的二目垂泪了。
在她此生当中,还从未有什么时候像今日这般纠结,哪怕当她明白她已经不可救药的爱上了南宫瑾的时候都并未如此。
如今的她,心情真的很乱,一边是心中之人,而另一边是奉命寻找多年的太子兀离,一边是忠,一边是爱,她真的难以抉择,常言道,自古忠爱不能两全,如今的她终于切身体会到了这句话的含义……
这个世界本身似乎就不是那样的完美,想要得到什么,相反的就要失去些什么,而对于如今的南宫月溪来说,她究竟是应该选择情还是选择忠?
冬日刺眼的阳光已经多少有些收敛,在南宫玉溪的绣房之外,旁边古树枯干的树枝随风摇曳,一身藏深色貂毫锦袍的南宫瑾踱步而来,他仍然是原来那副冷漠的表情,一脸的霸气侧漏,看不出究竟是喜还是怒,膝下的衣摆随着金步脉动,轻盈的跳动着,显得是那样逍遥。
“月溪,在吗?我要进去了?”南宫瑾轻声唤道,同时用手轻轻扣了扣房门。
房中尽理愁绪的南宫月溪自是听得一清二楚,她急忙用衣袖蘸了蘸眼泪,整理整理杂乱的玉容,尽量让原来那个天真无邪的南宫月溪从新回到自己的身上来。
“瑾哥哥!”开门之后,月溪仍是那般的活泼,扑到了南宫瑾的怀中。
南宫瑾并未答言,轻叹一声,伸出宽大的手掌拂过月溪的秀发,眼神之中是那般的关心,那般的怜爱,和以前没有区别。
“月溪,中午不休息,干什么呢?”兄妹二人进来屋中,顿时那一阵暖风扑脸,驱散了南宫瑾那一路走来的寒意。
“瑾哥哥,刚才月溪正想你呢,这会儿你便来了。”月溪的声音活泼,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南宫瑾轻轻哦了一声,将头转向了别处。
月溪悄悄的抬起头来,南宫瑾的侧脸是那样的清晰,那样的棱角分明,霸气依旧,但是笑容不再。
南宫瑾环顾了屋中一周,温柔地说道:“月溪,天气越来越冷了,你可要注意多穿点儿,若是缺什么东西,便让雪儿去告诉哥哥。”
“嗯!瑾哥哥最好了!”月溪的声音时这般的甜美,这般的纯洁,她搂住南宫瑾的胳膊,靠在了他的肩膀之上。
不知为何,心中一股痛意袭来,南宫月溪本已止住的泪水又再次流了出来,似玉露,更似珍珠,片刻之功,南宫瑾的肩膀被韵湿一片。
南宫月溪聪明过人,她怎么会感觉不到,南宫瑾已经很久都没有到自己的房间中来过了,今日他们兄妹再次同坐,她察觉到南宫瑾变得沉寂了不少,不过对于她来说,还是一如既往的关爱,这是从来不会变的。
月溪的泪痕慢慢风干,她慢慢的抬起头来,南宫瑾面色冷峻,注视着房间角落的一张画。
这幅画便是冷凝嫣当初给月溪亲手绘制的那副牡丹图,虽只黑墨勾勒,却栩栩如生,传神生动。
南宫瑾轻叹一声,将头扭向了别处,这叹息如此的悲凉,如此的教人心痛……
南宫月溪明白的很,南宫瑾又在想那个女人了,他现在虽然身在她的房间之中,而他的心,却渐渐地飞远了。
南宫瑾对她的关爱依旧,但是她看得明白,自从冷凝嫣走后,南宫瑾便不再笑了,哪怕是冷笑也未曾爬上他的嘴角,他的面容永远是那冰霜一般的冷峻,教她看着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