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袖弩
就在郗耀“喀嚓嚓”地拼装这些零件时，怡带着小楠来了。
冲着郗耀招呼一声，怡便进屋找郗邺夫妇说话，小楠跑了过来，看着郗耀手中的零件，脆声问道：“耀哥哥，这是什么？”
“你和怡娘，昨天怎么没来？”一面拼装着手中之物，郗耀别过脸来，冲着小楠含笑问道。
“昨天娘一大早就出去了，天快黑时才回来呢！”小楠小嘴一撇，似是对昨天怡没有带上她感到有些委屈。“娘不是来你这里了么？又不带上我。耀哥哥，我昨天老是想着你，还有娘，爹又不让我出来。”
“好了，今天这不是来了么？咱们以后天天在一起，行了吧？”郗耀说着，用力一扳手中的器物，“喀嚓”一声响，手中的器物，终于成形了。
“这……这是什么？”看着郗耀手中之物，小楠好奇地睁大了眼睛，小脑袋凑了过来。
只见此物通体打磨得光亮，比大人的巴掌大一点，极是小巧精致。
“这是弩，正因为小巧可藏于袖中，所以也称为袖弩。”反复看着手中的袖弩，郗耀自己也颇为自豪，这还是他的第一件精致完美的器物。
“这么小？能射多远？快试试吧，耀哥哥！”小楠拍着小手叫道。
“寻常弓弩，如果只有这么小，肯定是力量不够射程不远，但我这张袖弩，其弦端的构造，作出了一些改进，你看……”两个小脑袋挨在一起，郗耀为小楠仔细地介绍起来，正说着，忽又扭转面，嗅了嗅，问小楠道：“你擦头油了么？这么香？”
闻言，小楠“咭咭”地笑道：“没有！我爹说，小楠与娘一样，都能发出香味儿呢！耀哥哥，真的很香么？”
“嗯！可能你自己闻不到，真是很香呢！比……比那茉莉花还香！”郗耀赞了一句。小楠听后，自也是十分欢喜，道：“那好！只要耀哥哥天天与小楠呆在一起，那小楠身上的香气，耀哥哥便天天都可闻到了！”
袖弩的弩身是可以折叠的，缩到最小时，只是一个三寸来长的铁条；其弓弦，远较其它弓弦不同，乃是用三根纤细的钢丝拧成。这三根钢丝，老李可是花了大功夫的，为了增强其钢质和韧性，他可是用了一块二十多斤重的生铁，反复融炼，后又拉成丝状，才做成了这根钢弦。
用来定位和加固钢弦的，是后端的四个分布均匀的小滑轮，两个弩梢一头一个，套在钢弦上的，却是两个动滑轮，开有深槽，利于钢弦套在其中；横撑在弩身正中的，是一根活动的小杠杆，这样郗耀就可轻易又飞快地装上弩箭，然后发射。
弩箭共有十二支，约有半尺长，后端同样开有四个对称均匀的长槽，然后将剪好了的翎羽粘在上面，这样能保证射出后的弩箭，在划破气流时的稳定性和精确性。小小的袖弩，可以一次装上三支弩箭，形成三支连发的效果。当然也可齐射，增加那种杀伤力。
看着小楠一脸期盼的样子，郗耀微微一笑，自腰带上拿出三根弩箭，然后装上，绞紧了钢弦。
手持袖弩，郗耀顾盼生豪，冲着小楠笑道：“躲到我身后，看好了！”冲着丈许远的一棵大树，郗耀扣动机括，只听得钢弦震鸣，“嗤嗤嗤”破风声响起，三支弩箭已激射而出。
“砰砰砰”
树屑纷飞，粗大的树干也是一阵摇颤，树叶簌簌飘落。
“糟了！弩箭已射到树里面去了，只怕再拿不出来了……”郗耀怪叫一声，收起袖弩，来到树前。只见树上留下三个小小的孔洞，那三支弩箭，正深入其中，因此树较为粗大，弩箭的箭尖，自树的背面只伸出小小的一截。
这种几将大树洞穿的恐怖力量，便是令郗耀自己，也是一惊。回过头来，只见屋门口站着的郗邺夫妇和怡，均是一副瞠目结舌的样子。刚才的一幕，他们三人可是清清楚楚地看到了。
三人来到树前，冲着那三个孔洞打量不已。
“有效射程当在十丈开外，比之铁弓可能有所不及，但准头和穿透力，却强了很多。”郗邺摸着树的背面那露出来的箭尖，扭头对郗耀道：“此物杀伤力极大，不可轻易用来射人！”
郗耀见他说的极是严肃，点了点头，道：“我这本来是用来打猎的。我可是答应过李伯伯，要送他一头野猪呢！”
“把你的袖弩给怡娘看看。”怡走了过来，饶有兴趣地说道。
接过郗耀递过来的那张袖弩，怡一面看着，一面点头。“倘若按其原理加大数倍体积，威力则更是惊人，那样勉强可达至半品了！”
九品炼宝诀，不仅记载着超乎想像的炼器手法，而且还为各种成形的器物，按威力或杀伤力的大小，划定了严格的级别。但这只是代表一定品级的器物，如果是传说中的仙器神兵，那便是极品和超品了，不在九品炼宝诀的记载范畴之内。
将袖弩还给郗耀，怡又问道：“耀儿，你想不想入学堂？”
郗耀一怔，看了郗邺一眼，道：“想！但听说要很多钱，便是李伯伯借给我们一些，也还是不够！”
“只要你想入学堂，那便成了！钱，不是问题，包在怡娘身上。”怡冲着郗耀神秘地眨了眨眼，“不过，等你长大了，这些钱，是要还的哦！”
“行！我一定会还的，算上利息加倍还给怡娘！”郗耀大声说道。
三人大笑。
怡又道：“你不用还给我，要还，就还给那些极为需要的贫苦之人！”
“耀儿记住了。怡娘放心就是！”郗耀眨巴着眼睛认真地说道。
中饭之前，郗邺将那棵大树砍了，取出了三支弩箭，还给郗耀。然后他又用这棵大树，做了一些刀枪剑棍等兵器，那是为郗耀准备的。因为从现在起，郗耀便要练习兵器了，而木质的，在现在的他用来，刚好合适。
郗邺夫妇的武功，与怡比来，自然是不值一提，所以教导郗耀兵器之道的任务，又落在怡的身上。
“任何武功，都没有高下之分，兵器也是，只有用它的人，才有强弱之别。这一点，耀儿可要谨记。”山顶上，怡白衣胜雪，长裙飘飘，清丽出尘，宛如仙子凌波，不带丝毫烟火之气。
郗耀与小楠并肩静听，均是一副小大人的样子。
小楠手里拿着的是一柄木剑，她还是走怡的路子。而且剑飘逸轻灵，变化万端，虽然非苦功或天份极难练至大成，但一旦练成，同样可以弱胜强，通神达仙，被称为“兵中之凤”，属于一种较为“高贵”的兵器；又因使剑，讲究细巧灵动，重意不重力，所以其与针、匕、短刀等兵器一样，适合女子使用。
至于郗耀，因暗伤在身，体质瘦弱，目前也同样是用剑。但他在看完了公输策以后，心中已形成了一个模糊的概念，那就是囊括万物，定其形，炼其精，为己所用，再不拘泥于某种特定的兵器。
傍晚时分，怡准备离去。她与郗邺夫妇谈了很多，具体什么内容，郗耀和小楠并不知道。只见她出来时，林芸和她的眼圈均是红红的，像是哭过了；郗邺也是一副郁郁的神色，沉默着一言不发。
俯身抱着小楠，怡的眼中满是泪水，哽咽着说道：“小楠乖！以后，你就陪着你爹好好地生活吧，还有，耀哥哥这里也是你的家，随便你住多久，耀哥哥也不会欺负你的……一定要听你爹的话，还有耀哥哥和你郗大叔、芸娘……”
“娘，你怎么哭了？是小楠不乖不听话么？”小楠看着泪水哗哗流淌的怡，疑惑地问道。
一旁的郗耀，也是暗暗纳闷，不知他们是怎么了。
陈老实撑着木筏接走了怡，小楠和郗邺一家三口站在河岸处挥手相送，直到天色朦胧，四人才回到了山间小屋。
晚上，小楠和郗耀睡在东屋，郗邺准备明天就开工，再为小楠搭一间木屋，方便她以后长住在此。
此后多日，怡再没有来。小楠整天吵着要娘，多数时候，只有郗耀陪着她，哄她开心。幸亏陈老实还时不时地来看望小楠，有时还接她回去住几日。但自那以后，小楠始终没有见到怡，在她心里认为，娘已经抛弃了她。
怡的失踪或离去，只有郗邺夫妇清楚其中原因，可惜帮不了她。便是陈老实，也不是十分清楚，怡只告诉他，要去一个很远的地方，只为了不连累他、小楠和郗耀。至于能不能再相见，那便要看缘分了，一如当初她的到来。
近十年的平静生活，怡的法力或功力，已然恢复。昨天她出去一整天，便是采办物品，准备去一个荒芜之地闭关渡劫。在这个与原来的那个截然不同的世界，尽然恢复后的怡，还要重新经历一些事，比如渡劫。而因为渡劫，极有可能引来昔日的强敌。
不得已，怡选择了离开，决不能连累她的亲人，尤其是郗耀。
在这之后，她还要回到她原来的那个世界。因为功力恢复，气机难藏，躲是躲不了的，与其强敌找上门来，还不如自行回去，报那血海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