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半品可破罡（上）
郗耀带着小楠及二癞子，走出学堂，往老李的打铁铺子行去。
今天是与老李约好拿货的日子，从不食言的老李，是不是一如往昔地按时交货呢？一边走一边这样想着，郗耀满面的期待。
“好家伙，这三天来可把我老李累得差点儿趴下了……”刚一见面，老李便冲着郗耀大吐苦水，然后嘴巴冲着火炉旁的布袋一呶，道：“都在那里了，你自己想办法拿回去吧……哎哟喂，我的腰……”
歉意又感激地看了老李一眼，郗耀深深一鞠躬：“谢谢李伯伯！以后我会抽空打些野味，给李伯伯下酒！”
“这小子！”老李摇头一笑，“刚入学堂不久，竟这般有礼数懂事了……看来，这学上的不错……”
来到布袋前，郗耀一提，竟纹丝不动，显然够份量，怕有六七十斤，加了一把劲儿，方提了起来。他虽然伤势未愈，但养神境在那里摆着，就气力而言，比同龄者大了十数倍不止。
解开袋口，郗耀略看了看，那张草图卷成一束插在一大堆密密麻麻的零件中。点了点头，复又扎上，冲着二癞子叫道：“来，癞子哥，帮帮忙，咱们把它弄回学堂去。”养伤期间，不可用力，所以他只好找二癞子帮忙了。
这次学堂放假两天，郗耀三人正好可以做些自己的事。
抬着那一袋子铁疙瘩，三人来到学堂的冶炼铸造课室，抹了一把汗水，便忙活开来。因放假，大多数学员都回家了，令往常紧张喧闹的学堂，显得宁静了许多。
一切用物都是现成的，如磨石、操作台、火炉、火钳、风箱甚至光闪闪的刻度尺等物，一应俱全。凭着与解教员现在是堂主的联手抗敌共过患难的交情，郗耀可以大摇大摆地进入这间课室，然后又可大胆地使用一切工具。
郗耀先将打磨的要领冲着小楠和二癞子说了一遍，然后三人合力倒出了那一袋子零件粗坯，再摊开图纸，分配了类型，这便开炉工作起来。
论工作效率，当然还是以郗耀为佳，因为他与小楠和二癞子不一样，根本就不需要时常用刻度尺进行测量，识念所至，不差毫厘。
有些零件，为了加强其硬度，打磨好了后，还要回炉淬火，同时又要加入一些特制的药剂，利用高温和水，融入零件中；至于所需要的火药，不仅学堂中有，而且郗耀早就从老李那里拿来了一些。
有时为了提高炉火的温度，需要火药来猛催，而且，一般的火药，自己也可以制作。所以老李那里一直对这东西不缺。
三人有说有笑地干得不亦乐乎，不觉时间流逝。
吃完中饭，他们又回到课室，接着干。其间郗耀猛然想起，自早上至现在，解教员、沈春、冯捕头及百里香等人，不见一个露面，便是那顾飞，也像是突然消失了似的。至于那王管事，早在两天前便回黄龙府去了。
“他们都去哪儿了？”一面干着手中的活，郗耀一面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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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德显灵，普渡众生，天尊无量，感化红尘……”
一道悠扬的喊叫声，夹杂着声声悦耳的铃音，在清河镇的街道上响起，顿时引来了无数人的停步注目。
只见一个中年道士，左手拂尘胜雪，右手铜铃摇颤，缓缓走在街道上，一面叫喊，一面冲着路人点头微笑。其鹤氅绣八卦，黄冠嵌阴阳，面白如玉，修眉斜飞，双目湛湛有神，颏下黑髯如皂。果然是超凡脱俗露仙风，飘逸出尘有道骨。
“这是哪儿来的一个道士？”众人暗暗纳闷，从来没有见过他。
“贫道悠游天下，现住在此处后郊三里的卧云观。”中年道士驻足，见众人疑惑，含笑解释道：“承道德天尊钧令，为了化解芸芸众生的苦难，我卧云观有求必应，有灵必显。”
“后郊三里？那是一座荒庙！哪来的什么卧云观？原来是一个装神弄鬼、假话连篇的野道士……哈哈……”众人惊疑，随后又忍不住哄然大笑。
闻言，中年道士淡笑依旧，冲着众人颔首道：“贫道从不打诳语。诸位若是不信，现在大可去亲眼看看。原来的荒庙已修缮一新，改为卧云观了。还是那句话，我卧云观有求必应，有灵必显。每月的朔望之日，贫道卧云子，恭候诸位的大驾……”
说着，躬身一礼，中年道士飘飘然继续向前，一面摇铃叫道：“道德显灵，普渡众生，天尊无量，感化凡尘……”
“像是真的。”
“前几天那荒庙还在，难道真的改为什么卧云观了？那……来得及么？”
“刚才那野道士说了，每个月的初一十五，咱们可以去上香祈福，是真是假，到时候便知道了……”
“什么野道士？没听说叫卧云子么？现在又有了道观，再不是野的了……”
看着那道士的背影，众人均在谈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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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是一具血肉模糊的尸体，五官面目已是不清，只能从衣形颜色以及身上的一块令牌上判断出，此人正是失踪数日之久的那名豹显卫。
沈春双目中几欲喷出火来。这次带来清河镇的四名豹显卫，均是跟随他多年的兄弟，哪知不过数天光景，被派出调查的这二人，不仅没有半点回音，更有一人已成了眼前的尸体。
一旁的冯捕头阴沉着脸，强压着心中的震惊与愤怒，冲着四周的环境打量不停，想找出其中的一些蛛丝马迹。但除了那些曾发生过激烈打斗的痕迹外，没有什么有用的线索留下；
解教员与百里香，则静静地站在一起，同样是显得有些震惊；至于他们身旁的顾飞，已是一脸的惊慌之色，又有些茫然不知所措，全然没想到竟出现了这样的一幕。
这是一处深山老林，也是班敖的隐蔽落足之地。顾飞与他师徒十余年，却也只是在三年前来过一次。两天前，顾飞凭着记忆带着沈春一行来到了这里，班敖已经离去，只剩下一个空空的山洞，可以看到其昔日居住的迹象。
随后，沈春安排两名豹显卫留下监视。整整两天过去了，见他们没有半点消息传回，沈春一行立即重来到这里，哪知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此处再向南是什么地方？”良久，细细查看一遍的冯捕头冲着顾飞问了一句。
顾飞摇了摇头，表示不知，却听沈春沉声道：“我知道。向南十余里，便是清风寨。”看向南方绵延的山脉，沈春的眸子冰寒。
另一名豹显卫的尸体，也于向南的里许外找到。至此，留下监视班敖老巢的二卫，均告丧命。
“给我调派所有能调动的黄龙府驻军、州县衙役以及尚未回京城的刑部高手，立即赶赴清河镇，不必告诉他们原因，自集结之时起，隔绝与外界的一切联系……还有，让他们天黑出发，拂晓之前，我要他们全部到达……另外，将二位兄弟运回去，择日厚葬……”
沈春发出一系列的命令，仅剩的俩名豹显卫和冯捕头应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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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就要上课了，咱们的事，总算全部干完了……”
冶炼铸造课室中，传来一阵欢呼。
经过连续两天的紧张忙碌，郗耀、小楠、二癞子手中的活儿，已全部结束了。
一对长近半尺的精钢护臂，打磨得光可鉴物，流溢着冰冷的光泽和带着金属应有的质感，静静地躺在宽大厚重的操作台上；在其一旁，还有一个小小的背心状之物，上面密鳞灿灿，还镶满了各种各样的铁片；
除此之外，更有两条腰带，其中一条可以用来装存弩箭的箭支；另外一条，则与那个背心一样，以蟒皮裁就，用来装暴雨银花和钢针的。
郗耀曾经猎杀的那条巨蟒，其留下的蟒皮在做完这件背心和两条宽约数寸的腰带后，已然用尽，剩下的碎屑条末，却也用不上。
郗耀拿起这两条腰带，送给小楠和二癞子一人一条。小楠的那条用来装置暴雨银花和钢针，而袖弩及数十支弩箭，则交给二癞子了。
二人接过，装束妥当，均是一脸的欢喜。从今以后，小楠和二癞子，也有防身的利器了，而且钢针和弩箭的数量，也比郗耀那时多了两倍有余。
至于操作台上的一对精钢护臂和背心，郗耀决定留给自己用。
“耀哥哥，你穿着这铁马甲，不觉得重么？还有，这对护臂到底是做什么用的？”看着郗耀将背心穿上，又将那对护臂套起，小楠忍不住问道。
“是背心儿，不是什么铁马甲，你当我是乌龟么？”郗耀笑道：“这背心以蟒皮裁定，上面的铁片也不是很厚，其重量……还可以吧……”
略一顿，郗耀冲着二人眨了眨眼，道：“想不想见识一下这二物的威力？”
“什么？这……这护臂和马……和背心儿，还能攻击么？”小楠和二癞子睁大了眼睛。虽然看到郗耀一直对这二物鼓捣个不停，却也难相信，看似护体的背心和护臂，竟然另有玄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