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小赚一笔
庆亲王府内的那条地道,其出口在一间商铺中,而这间商铺,便座落在一条繁华的街道旁。
数十衙役进入王府内的地道入口,一路沿着地道猛追,终于来到了这间商铺,却发现早已人去屋空。
看着商铺外熙熙攘攘的行人,众衙役大眼瞪小眼儿,不知所措。至此,他们才知道,主犯已彻底地逃脱了。
“你们给我盯着这里,我去王府禀报尚书大人。”一名衙役冲着众同伴交代了一句,便走向街道,直奔庆亲王府而去。
刑部和京督府的人马,此时已隆隆而动,分批列队出发。
他们的目标,正是地图上被圈起的十起处宅子。
而郗耀之所以确定这十起处宅子,便是残余的毒牙和主犯的藏身之地,主要是掌握了谈成与静郡王的秘议后,再结合昨晚刑部大堂的战况,以及经过推测而得来的。
他的念力虽然强大,可覆盖整个京城,但也不可能单从外表上就可以判断出谁是杀手,谁是平民。不过他确定了主犯——静郡王庄若鸿,其正是毒牙集团的魁首。
就在昨天上午,庄若鸿与谈成于醉仙楼中的会晤,整个过程和所谈的内容,郗耀凭着一缕念力,已掌握得清清楚楚。所以,才会有昨天下午及至晚上一系列的动作。
关于庄若鸿的行事动机,或者说他成立毒牙集团的目的,以及他是如何做到这一点的等等,郗耀目前尚不清楚,但他知道,这一切将很快揭晓。
数百刑部的衙役、高手和数千京督府大军,形如长龙般游走在各条街道上,而守城的军士,也作好了随时驰援的准备。不到一个时辰,他们便分为十数股,每股四五百人,分别将指定的那十几处宅子包围。
此时的郗耀,依旧没有发现庄若鸿的身影,要么是后者隐藏极深,要么就是改面易容了。
最后的歼灭战,在这十数处地方同时打响。毒牙的残余的势力,显然没想到官兵这么快就找上门儿来了,他们并没有什么准备,也还没考虑到靠拢聚合在一起,甚至大多数尚未起床……就这样,被数千人马分割包围在距离京城八门不远的十数处宅子中。
结果毫无悬念。官兵攻其不备,以多战少,在宛如摧枯拉朽般的攻势下,众毒牙纷纷被歼,只剩最后一处宅子还未拿下,数十名毒牙在作殊死反抗。便是在这时,郗耀终于发现了毒牙的大当家庄若鸿,就在其中。
这是距离北城城门最近的一处民宅,相隔不远,便是袁啸天昔日曾呆过的那座高耸的鼓楼。
当郗耀、玄悲和庆亲王父女,在龙腾卫卫统领石虎带领的数百铁卫护送下,来到这最后一处民宅时,其中的数间房屋已燃起了熊熊大火。整个宅院,已被层层官兵围了个水泄不通。
“鸿儿,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出来吧,圣上也许能法外开恩……”还不到五十岁的庆亲王,此时像是苍老了许多,他老泪纵横地冲着宅子里面大声喊着。身旁的庄如雪,也是痛哭不已,同时叫道:“哥……投降吧!快点儿出来,我和爹陪你去见伯父……”
昨天晚上,楚君便把庆亲王父女召进宫中。特别是对庆亲王大发雷霆,骂他养子不教,儿子在他眼皮底下为非作歹竟一无所知。实际上楚君此举,也是对他们父女的一种保护。一是防止他们父女被牵入其中,二是防备庄若鸿狗急跳墙,或者拿他们当挡箭牌。
“轰隆隆”
一阵巨响传来,只见宅子内的那几间燃烧的房屋轰然倒塌,焰光冲天,浓烟弥漫,整座宅院,只剩最后一间不大的房屋孤伶伶地伫立在那里,而庄若鸿和数名手下,正藏身其中。
就在众人一惊之际,只听得“哐啷”一声,两扇屋门崩开,呼啸着向前激射,后面的数道身影紧跟着那两扇呼啸掠空的门扇,如箭般急掠而出。
“拦住他们……”
“放箭!快放箭!”
众军士略一骚乱,便迅速地稳住阵形。
“嗖嗖嗖”箭矢如雨,往那数人射去。
“不……”
庆亲王父女大叫,他们已经看清其中一人正是庄若鸿。
“噗噗噗”
那数人纷纷中箭倒地,朵朵血花在他们身上绽放。
庄如雪尖叫道:“住手!”一撩衣衫,急步奔了过去。
“停射!小心伤了玉洁郡主!”刑部尚书和王都统齐声发令。
看到这里,郗耀眉头一皱,似是想到了什么。
径直奔到那倒地不起的数人跟前,庄如雪抱着一人,叫道:“哥……哥……你醒醒……”
蓦地,她怀里的庄若鸿忽然睁眼,冲着庄如雪微微一笑。
“不好!”
石虎等人一惊之下,失声叫了出来。只见庄若鸿翻身而起,将庄如雪制住,一柄雪亮的匕首,已搁在她的粉颈上。
“畜生!你想干什么?她是你亲妹妹啊……”庆亲王一愣之下,不由地冲着满面狞笑的庄若鸿吼道。
“我不会伤害她,我只想逃出生天!”庄若鸿面目狰狞,形如恶鬼,再无半点雍容贵气。“赶紧让路,打开城门!否则,玉石俱焚!”
“逃?你能逃在哪里去?”庆亲王又惊又怒,大步走了过来。
“不要过来,爹!不要逼我……”庄若鸿手一颤,手中匕首寒光闪晃,庄如雪的玉颈上,已多了一道血痕。
“啊……”庄如雪吃痛之下,不禁失声叫了出来。
这样一来,不仅令庆亲王止步,便是四周的众军士,也不敢轻举妄动。
“畜生……畜生……”庆亲王泪眼滂沱,悲痛满面,“你这样做,究竟是为了什么?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什么……”
“你不会明白的,爹!等我逃过这一劫,以后我会告诉你!”庄若鸿冷冷地答了一句,制着庄如雪,缓缓往北城城门处而行,他身前的众军士,不由地连连后退。
“哼!”
一声冷哼,突兀地响在不远处,郗耀已一闪而近。
“故伎重演?可惜你不是袁啸天,也没有他那么好的运气!”郗耀目闪寒光地盯着丈许开外的庄若鸿,森然道:“今天,我就要为死在你手上的无辜者讨个公道!”
想起致远居中的老管家和众仆从,郗耀心中便涌起了难以抑制的怒火。
“你?滚一边儿去!否则,你就要为我们兄妹俩儿陪葬!”庄若鸿恶狠狠地说道。
“让我为你陪葬?你也配?”郗耀如渊停岳峙,声音森寒,“你为一己之私而不顾大义,草菅人命,滥杀无辜,死在你毒牙手中之人,不计其数。今天要是让你脱逃,天理不容!最后警告你,再不束手就擒,将后悔莫及!”
“你一个小小的郎官,也想阻我?”庄若鸿手中一紧,庄如雪不由地叫了一声。盯着郗耀,庄若鸿森然笑道:“我不信你敢妄动。我妹妹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全家上下,都要死光光!”
说着,庄若鸿带着庄如雪,再次踏步向前,冲着郗耀逼了过去。
“你错了。”郗耀一动不动地看着庄若鸿兄妹一步步临近,苍白的脸上,闪过一丝苦涩,“我如今孤家寡人一个,再没有家了……但是,我心中还有大家!”
话音一落,庄若鸿兄妹惊骇地发现,不知何时,眼前已出现了一牙弯月,闪耀着如梦如幻的异彩。兄妹二人的心神,刹那间陷入其中,似是徜徉在无边的幽梦里面。
一线乌光,带着隐隐的风雷声呼啸而近,随着两蓬血雨溅洒,一痛而醒的庄若鸿,已无比惊恐的发现,自己紧紧扣着妹妹的一双手臂,已齐肘而断,脱离了自己的身体。
不待他那声凄厉的惨叫出口,那牙变月,拖曳着无比妖艳的尾影,跟着闪窜而至。
“嚓嚓”
庄若鸿仰面栽倒,其一双腿,也被生生削断。眼下,他四肢尽然被斩,几成了一根“人棍”。这等惨状,令无数人目瞪口呆。
庄如雪浑身浴血,便是脸上,也是血迹斑斑。庄若鸿温热的鲜血,已喷了她满头满面。一呆过后,庄如雪发出了一声惊恐绝伦又撕心裂肺般的尖叫。
“给他止血。”郗耀冲着来到跟前的冯无忌说道:“留他一条命,不过是因为我心存大家!这些年来,估计他已搜刮了不少不义之财!”
“鸿儿……鸿儿……”庆亲王捶胸顿足,号啕大哭。众人见他堂堂一个亲王,竟有着如此凄惨的遭遇,不禁均是有些恻然。
庄如雪在几欲崩溃后,已是痴痴呆呆地站在原地,毫无表情的看着冯无忌等人为人事不知的庄若鸿止血。
忽然掉过头来,盯着郗耀的一双美瞳中,闪烁着无比愤恨和怨毒的光芒。
郗耀心有所感,目光迎了上去,冷冷地与之对视。他知道,庄如雪之所以对自己以怨报德,是因为自己看出了他们兄妹俩的这曲双簧或苦肉计,坏了他们的好事。
这也是郗耀在动手之前,说的那句“故伎重演”“与袁啸天相比”等话语的原因。
“看来,朝廷这次算是小赚了一笔。至少,可以缓解一下经费紧缺的燃眉之急。”冷冷地看了庄如雪一眼,郗耀淡淡地说了一句,然后拂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