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初阵杀敌
大厅之中，五十多名少男少女环立其中。张雄、陈诚、李艾、潘虎、高海、李蛮、岳青、王意、许卓、田顺、敖山、唐鸾、牧月，以及黍谷怜、风雷云电、雨雪冰虹等人都在。这些少年少女都是所谓的组长，是张胤教导的最为出色的一批孩子了。
张胤逐一看了看这些孩子，微微点了点头，对他们所表现出来的精神气质很满意。这些孩子大些的不过十四岁，小些的十一、二岁，在后世正是刚上初中的年纪，在这个时代，他们却要面对刀山箭雨的惨烈，实在让人难以置信。
张胤并没有想依靠这些孩子击退可能攻来的鲜卑人，而只是希望他们保护好黍谷山庄。山庄中的每一个孩子，对张胤来说都是极为宝贵的，不容有失。
平时的武术课中，这些孩子们，包括女孩子，都练习了击剑、角抵、矟戟、骑射等武艺，只是没有任何实战经验，而且黍谷山庄也没有足够的弓箭、矟戟等兵器和铠甲，只有一些粗制的竹矛、木矟和几十张弓，弓箭还是通过五方社搞来的一些军中弃用的旧弓。这些东西平时练习使用还勉强可以，要是用来直面阵仗，没有人知道会发生什么状况。
“鲜卑，蛮夷胡族，侵我华夏，罪不容诛。尔等以后学有所成，当驱除胡虏，保家卫国。如今，咱们黍谷山庄还没有能力击败鲜卑人，但是你们要记住鲜卑人的恶行，鲜卑人杀我汉家同胞，淫我汉家妻女，此仇不共戴天！”
听到此处，厅中的孩子们群情激奋，小声议论的嗡嗡之声渐起，张胤并没有制止，他也希望孩子们通过他的引导和互相交流，自觉产生民族意识和国家意识。这个时代，人们并没有后世真正意义上的民族和国家意识，流行在士人之间的是所谓的五德循环说，政权的更迭，经常被效力于统治者的士人美化成一次五行德行的必然胜利。秦文公出猎曾遇到子虚乌有的“黑龙”，便作为水德兴起的符瑞，秦取代周就被鼓吹为“水德代周而行”。这种学说始于邹衍，直至后世宋时才渐渐湮没。
五德循环说的盛行，使人们的民族意识淡漠，在不同的时代无数汉人中的精英投效了胡虏，做了“汉奸”，返过来帮助胡人杀戮汉人，可笑的是人们对此也并不会厌恶和仇恨，正所谓“良禽择木而栖”，胡人杀入中原建立王朝也是顺应某德的“天意”。在张胤看来这纯属胡诌，天意为什么不是汉人屠灭胡人而建立更大的政权呢？
张胤摆了摆手，让孩子们安静下来，然后继续说：“今次鲜卑人进犯突然，使我大汉兵将措手不及，只能被动防御。这样一来，周边的村镇就成了鲜卑人嘴边的肉。鲜卑人嗜血成性，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河南寨、中庄等村都被劫掠一空，付之一炬。也许鲜卑人也会顺着山道寻到咱们山庄来，咱们得做好抵御的准备。还记得我跟你们说过的话吗？我们的东西，别人要来抢，能给他们吗？”
“不给！”所有的孩子几乎是异口同声地答道。
“不给应该怎么办？”
“杀光他们！”张雄铁青着脸，从牙缝里挤出了这几个字。这个家伙是天生的军人胚子，身上永远也不缺少搏杀的烈性。
“怎么办？”张胤脸色平静，似乎是没有听清楚。
“杀光他们！”这次又是所有孩子的异口同声。
“对！那就要把你们学到的本领施展出来，把你们的勇气释放出来。鲜卑人并不可怕，他们一样是两只眼睛一张嘴，你的箭射中他们的头、长矛刺中他们心脏，他们一样会死。”鼓舞了孩子们的士气，张胤也得安抚一下，毕竟都是些十三四岁的孩子，不是大汉精兵。
“鲜卑人的人数不知有多少，看样子五六千人是有的。但是他们肯定担心渔阳城中的骑兵出城，因此至少要用七成兵马来围困住渔阳城，能够腾出手来进行劫掠的人数不会超过三成，估计也就是一两千人。这些人也不会一起行动，为了在我大汉援兵到来之前，抢掠更多的东西，他们应该会分成小队劫掠村镇。数十上百名鲜卑胡骑，足以对付手无寸铁的百姓，因此我们很有可能一次要面对百余名鲜卑人。”张胤为孩子们分析着鲜卑人可能的进攻，张雄、陈诚、岳青、敖山等人面容严肃，仔细听着。
“黍谷怜、牧月、唐鸾你三人与滕王二母、阿丑一起，带着十岁以下的学弟学妹们到山中躲避，陈诚、李艾你二人带着庄中护卫、健仆随行保护。你等要听从阿丑的吩咐，鲜卑人擅于马上骑射，拙于步战搏杀，这山中林木多生，马行不便，他们志在劫掠，必不愿意耽误时间追进深山搜检，你们越深入山中，就越安全。”
黍谷怜、牧月、唐鸾、陈诚、李艾等人一起称诺行礼。
张胤说完又对着身边的张俊说道：“阿丑，姨母和窈儿他们的安全就靠你了。”
张俊眼圈有些红，俊美的脸上因为激动而更加红润：“阿兄，不如我们都在此与那鲜卑人拼了……”
张胤拍了拍张俊的肩头，说道：“与鲜卑人拼了并不值得……为了母亲和窈儿她们的安全，你必须走。”
张俊听了也就不再说话，在这个场合，他不能，也不应该与兄长争执。
“其他人都与我一起上寨墙守卫！”
“诺！”剩下的孩子们一起大声答道。
张俊和滕玉、王蒲、窈儿等人带着十岁以下的百十名孩子，沿窈儿溪向上，躲入深山。
出发前，滕玉、王蒲都没有说什么，她们知道张胤这种安排是比较稳妥的方法，也是为了她们好。两人都是知事理的，此时都不愿给张胤添任何麻烦。
而窈儿就不一样了，抱着张胤的腰久久不去，弄得跟生离死别似的。窈儿已经十四岁了，在这个时代，这个年龄的女孩有些已经谈婚论嫁了，可是窈儿在张胤面前永远是那个娇憨的小妹。
张胤看着阿丑、窈儿她们远入山中，心中一块大石落了下来，现在，他可以放手一搏了。除非鲜卑人不来，如果来了，必然让他们好看。张胤的身体正值青春，闯劲儿很足，甚至在他的内心之中隐约有一丝盼望鲜卑人进攻山庄的念头。
张胤看了看身后的张雄、敖山等人，挥手道：“我们走。”
直到将近正午，都没有鲜卑人来到黍谷山庄附近。其实想想也不奇怪，渔阳城外，鲍丘水两旁都是丰腴良田，村镇众多，鲜卑人劫掠这些村镇都嫌人手不够，哪会有人愿意到这山中，劫掠上庄这样没有多少油水的小村小寨。黍谷山庄倒是条肥鱼，可是鲜卑人根本就不一定知道。大家肚子都咕咕在叫，张胤让人做了面饼和热汤送到寨墙上，和少年们一起吃了。
“也许，运气好的话，可以躲过这一劫也说不定……”张胤擦了擦手中的环首刀，将其系在腰间，拿起弓拉了个满月。如今张胤使用的弓已今非昔比，拉力已经超过了三石，三百六十多斤，这可不是一般十六岁少年能够做到的。
张胤感觉自己胸中豪情澎湃，有一种渴求战斗的欲望。“年轻的身体就是好啊！”他情不自禁地想。
日头将将偏西时，张山和几名随从从窈儿潭大坝的山脚下现出身影，几人都骑着马，一脸焦急。
张雄一眼瞧见，转身来到张胤身边，报告道：“主人，去山下查看消息的人回来了，看样子像是有情况。”
张胤正拄着弓，靠在女墙上闭目养神，听到张雄的话猛地睁开眼睛，命令道：“让大家戒备。”
不一会儿，张山进了山庄，快步上到寨墙上，“扑通”一下跪倒在地，急道：“小主人，有一伙胡人向咱们山庄来了，估计三五里路就能到上庄，请小主人赶快想个办法。”说完不住喘气，一上午几次进出山刺探情况，精神又高度紧张，这会儿有些乏力，跪在地上没起得来，倒不是有多惊慌，主要是累的。
上庄村离黍谷山庄不过两里多的路，也就是说鲜卑人离山庄只有五六里山路，如果鲜卑人行进迅速的话，用不了一刻钟就能杀到寨墙下。即使鲜卑人半路上去祸害一下空的上庄村，估计也耽误不了多少时间。
“有多少人？”张胤面无表情地问道。
“足有百人。”张山喘着气回答道。
“不出所料，鲜卑人是以百人队的规模在扫荡村庄……”张胤一边搀起张山，一边琢磨，“山庄中的护卫也就二十多人，随阿丑去了一半，剩下的加上张山也不过十几人。这些孩子们人数到多，也勉强能拉得弓使得竹矛，可毕竟是年纪太小了，又没见过血，一旦交起手来，难保不会慌乱，即使能幸运地击退鲜卑人，伤亡也不会小了。还能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吗？”
张胤摩挲着手中的弓，目光越过女墙，怔怔出神。周边张雄、张鄂、敖山、岳青、王意、沈烈等人围在张胤身边，紧张地看着他。
“弓箭！我怎么忘了胡人的骑射，险些坏了大事。”张胤忽然想起一事，有些焦急起来。张雄等人面面相觑，不明所以。
张胤想起的是“骑射”，游牧民族的看家本领。他刚才摸到自己的弓，忽然意识到，他们这样站在山庄墙上抵御鲜卑人的攻击近乎于送死。
少年们和鲜卑人的射箭之技，天差地远，不可同日而语。虽然有女墙遮挡，但与渔阳城墙相比，这黍谷山庄的寨墙实在是太矮了，不过两丈多高，凭鲜卑人的射箭功夫，很容易就能射中少年们，如此一来，大规模的伤亡不可避免，如果超出少年们的心理极限，就会出现怯战、恐惧，甚至溃散，山庄也不免遭殃。
沉吟半晌，张胤脑中突然灵光一现：“或许这个法子能用？不管了，就赌这一次。”
“张山、张鄂！”张胤开始布置任务。
“在！”
“你父子二人，带领庄中护卫持弓箭，孩子中擅射之人，也都给你，埋伏在东西跨院的房顶之上，不得发出任何动静，听到我的命令后再射击。现在就去准备，快！”张胤急促的吩咐道。
“诺！”张山听了，也不询问，马上召集护卫和能射箭的少年，去屋顶上埋伏。
“岳青、王意、沈烈！”
“在！”
“你三人各带一组人，将庄中的马匹尽数赶往窈儿潭上游野桃林中，隐藏以来。记住，山庄中杀声一起，你们就将马从山庄大门中再赶进院来，冲击鲜卑人。”
“诺！”岳青等三人一起答应。
“许卓、田顺。你们带十二岁以下的男同学和所有女同学，到后院躲藏起来。没有我的命令，不准出来。”
“主人，我也想……”许卓正要辩解说话，被张胤眼睛一瞪，又将后面半句话咽进了肚中。
“张雄，你带领剩下的同学到院中列队，列方队，每人一支竹矛、木矟。动作要快！”
“诺！”张雄声音洪亮的答应，转身张罗大家下去列队。
“黍谷雨！”
“在！”正要和大家一起去后院躲避的黍谷雨，听到主人召唤，马上停了下来，问道：“主人有何吩咐？”
“你和黍谷雪、黍谷冰、黍谷虹留下，我有事教给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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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操他祖宗的！汉人鬼的很，都躲到哪去了？”屠何啐了口痰在地上，恨恨地道。
屠何按照柯最的命令，对渔阳城外三十里内的村庄进行劫掠，他将一千五百人分成了十五个百人队，分别单独攻击，这样一次劫掠的范围就大得多了，收获也大得多，反正汉人手无寸铁，除了逃跑或被杀掉，没有其他路走。
鲜卑人骁烈悍勇，即使面对一些僮仆成群、有比较强的防御能力的汉人大户人家，一个鲜卑百人队，也敢攻击，而且往往以很小的伤亡取得胜利。
屠何发狠是因为他杀入这个溪水旁的村庄，竟然没见到一个人影，显然是汉人得了消息遁入山中。
“要不是大人有令，日落前必须赶回，真想杀入山中搜出汉人，一个个砍为齑粉。”屠何和郭落一样好杀戮，他原本在河南寨和中庄附近督促手下劫掠，看着手下一个个杀入汉人村中杀戮、**、抢夺，他的心就痒痒得很。虽然，他不用动手也少不了财物，他的手下自然会将抢到的最好的东西送给他，比如在他亲卫看押下的小美人，就是他手下抢到送给他的。但是他依然想念砍下人头的感觉，那种感觉让他很爽、很兴奋。
到得最后，屠何实在是忍耐不住了，将指挥权交给自己的副手，自己带着亲兵也准备出去过过瘾。屠何的亲兵一听也有机会去抢劫，嗷嗷乱叫，兴奋无比，他们早就羡慕那些抢得身上、马上鼓鼓囊囊的同伙了。屠何见了，大嘴一咧，骂道“这帮野驴子，比我还急。”不过，屠何倒没忘了，让亲兵把那小美人也带着。这娇滴滴的小美人留在此地，他可不放心，真要把她留下的话，可能等他回来就连渣都不剩了，他到时候怎么送给大首领呢？
屠何听一个抓到的汉人奴隶说溪水之上还有人家，也没多做考虑就沿溪而上，待遇到上庄村，二话没说就杀尽村庄，不想财物倒抢了一些，人却没见一个。村里的百姓早在张胤的劝说下，躲入深山中去了。屠何找不到人，就将怒火发泄到了上庄村民的房屋上面，他命人将整个上庄村点燃了。
火光之中，屠何见村庄之外还有通向山中的路，心思一动，当下收拢亲兵继续向山中深入。
不一会儿，一座巨大的山庄阻挡在面前，正是黍谷山庄。山庄寨墙上设有女墙，显然建造之初设计有防御功能的，不过此时，寨墙上也没有人。
屠何带人来到大门之前不远处停下，见大门敞着，有点莫名其妙。屠何一指身边的亲卫说：“你过去看看。”
那亲兵下了马，一步一挪、小心翼翼地走过去，探头看向院中，忽然又转过头来大喊一声：“里面有人！是女人！哈哈哈！”然后也不等屠何的吩咐，抬腿就闯入院中。
屠何在后面看了那亲兵可笑的模样，也忍不住笑了，回头对手下说：“跟我来，我的大鲜卑勇士们！女人和财宝在等着我们！”说完拔出刀，翻身下马。屠何手下的百名亲卫，纷纷滚鞍下马，争先恐后涌入院中，甚至很多人都没有想起摘下马上的弓。
屠何和前面的鲜卑人进入黍谷山庄的院子时，只见到那第一个进来的亲卫追着几名慌慌张张尖叫着的汉人女子向后院而去。
屠何哈哈一笑，正要带人追进后院，只听一阵整齐地“咔咔”声，似乎是有人在跑步。
还未等屠何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只见东西跨院的月亮门中，分别跑出几队少年，每人手中都握着竹矛或木矟。这些少年身体很壮实，脸上也没有多少惧怕之意，一个个表情严肃。他们跑到院中的位置就停了下来，然后从东院出来的少年们一个整齐的向左转，从西院出来的少年们则是向右转，大喊一声：“杀！”所有的少年的矟矛都指向了方阵的外侧——一个刺猬一般的矟矛方阵瞬间形成了。
鲜卑人见了目瞪口呆，不知这些少年是什么人，从何而来？
正当鲜卑人狐疑之际，一个黑乎乎的东西从天而降，摔在院子当中。屠何定睛一看，“啊”地一声叫了出来，“噔噔”后退两步。那黑乎乎的东西正是当先进院的亲兵的头颅。
显然，那亲兵已经死了。
屠何一瞬间明白过来自己中计了，他张嘴正要大喊，一支羽箭“嗖”地一声钻入他的口中，所有的话都被堵了回去，流出来的只有鲜血。
张胤收起弓，接过身边一个少年递来的长矟，向前一指，大喊：“杀！”
少年们一边前进，一边跟着大喊“杀！杀！杀！”矟矛方阵整齐的向前移动。
每迈一步，就会有一个如雷鸣般的“杀”字喊出，少年们胸膛之中气血翻涌，这一刻，他们无所畏惧。
在黍谷山庄差不多两年的学习过程中，这些少年打熬身体，学习写字计算，可是从始至终都要贯穿服从和纪律教育。对张胤的忠诚正在无形中积累凝结，即使前面是刀山火海，张胤一声令下，这些少年也会毫不犹豫地扑上去。那些不愿意服从的孤儿都已经陆续被淘汰了。
屠何中箭倒下，让所有的鲜卑人都慌了，不知所措。冲在前面的十几名鲜卑人直到竹矛木矟刺入身体时才反应过来，可惜已经晚了，他们甚至没有力气再举起手中的刀。
这些少年初生牛犊不怕虎，都是卯足了力气按照训练时的动作向前刺过去，矟矛轻松切开了皮甲，扎入鲜卑人的身体中。
少年组成的矟矛方阵，一共十二排，每排十人，算上张胤正好一百二十人。站在最前面的都是特意挑选出来的，张雄、潘虎、高海、尾敦、李蛮，以及黍谷风、雷、云、电都在其中，只有敖山和牧正需要在后院劫杀闯进去的鲜卑人，因此没在方阵中，要不然，凭着敖山的武勇，方阵头排必会有他。张胤隐藏在方阵的最中间，他一开始就准备射死对方的头领，除非鲜卑人的领头人不跟着进来。
面前的鲜卑人倒下了，少年们似乎也有些懵，一些人的脚步错乱，动作也僵了，毕竟他们是第一次杀人见血，出现这种情况也是很正常的。张胤不管这些，依然面无表情，大声喊道：“杀！”
附近的少年们听到张胤的声音，逐渐平静下来，这种情绪也影响了更远的人。方阵的脚步声又恢复到了仿佛一个人那般整齐。少年们两年来不断地训练队列的功效逐渐表现出来，即使在后面的少年看不清前面的情况，也刺杀不到鲜卑人，可是他们依然向前小步跺着脚，让自己的脚步整齐，努力喊着“杀”，并留意着方阵的侧面。这样就给了前面的人更大的动力，因为他们知道后面有自己的同学相助。这就是张胤为什么要用这方阵来对付鲜卑人的原因。这个方阵放大了少年们团队的力量，将少年们单人作战的薄弱点很好的保护了起来。
破少年们的方阵最好的办法就是利用弓箭，可是鲜卑人的贪心害了他们。鲜卑人中只有很少人摘了弓箭带在身边，大部分人都是拔了刀就跳下马冲进院子，当时他们是为了抢到更多的金银、更漂亮的汉人女子，可是现在贪心带给他们的只有死亡。
一排又一排的鲜卑人倒下，慌乱之下，很多鲜卑人的刀还没挨到少年们的边，就被七八支矟矛刺穿了身体。很快倒下的鲜卑人就超过了半数，而少年们竟然只有几人受伤，没有一个人死掉。
东西跨院的房顶上，弓箭也如雨般浇了下来，张山、张鄂父子带着庄中护卫不惜体力的拉弓、射箭。羽箭打击使鲜卑人更加恐慌，有些人甚至转身想逃出门去，可惜被后面的人拥挤住。院子里，方寸之间，簇拥着一百多少年和上百鲜卑人，大家都没有多少腾挪的空间。鲜卑人只有不断面对少年们的刺击和头顶的箭雨。
张山和护卫们的箭术算不得精湛，可是他们现在要做的只是用最大的力气将箭射出去，鲜卑人拥挤在一起，根本用不着瞄准。虽然这些护卫们手里的弓是汉军淘汰下来的旧弓，可是其威力仍在，居高临下，射箭之人又是用了最大的力气，箭簇轻易地射进了鲜卑人的身体，收割着鲜卑人的生命。
黍谷山庄的院子中，少年们的喊杀声、鲜卑人临死前的呻吟声、竹矛木矟刺入身体的噗呲声，此起彼伏，交混在一起。方圆不过数十丈平方的地方，已是极为惨烈的战场。
离门口最近的鲜卑人首先逃出了院子，可是还没容他们庆幸，一大群奔马就撞了过来。
当先那名鲜卑人直接被马群撞到在地，“啊”的一声惨叫之后，脑袋就被后面的马蹄踩得粉碎。
岳青、王意、沈烈带着人在后面不断吆喝，用火把驱赶马匹，这些马儿只有往院子里涌去，牢牢地把正要逃出院子的鲜卑人挤在门口。后面正在往外逃的鲜卑人被自己人挡在了院子中，背后少年们的矛尖晃悠着，让他们的背脊一阵阵发凉，有些人毫不犹豫地将刀砍向了面前的同伴。
山庄之外，两名屠何的亲兵负责看押那抓来的女孩，本来心中还有些嫉妒其他人能够去院子中逍遥，没想到一会儿的功夫，风云突变，院子中杀声阵阵，自己的伙伴惨叫连连，明显是中了埋伏。两人见到又有埋伏着的奔马冲来，互视一眼，拨马就向山下逃去，也顾不得绑在马背上的女孩了。他两人都不傻，这时候冲进院子就是送命，还是逃为上策。
岳青正举着火把大声吆喝，忽然一眼瞥到有两个鲜卑人要跑，心思一动，大声向王意和沈烈喊道：“有胡人要跑，我去追，你们继续驱赶马群。”然后扔下火把，追那两名鲜卑人而去，他身后有几名少年也紧紧跟着。
此时，院子中张胤已站到了方阵的最前面，身边是张雄、潘虎、高海和尾敦。张胤舞起长矟，大喝一声“胡狗受死”，然后长矟有如毒龙出洞一般，将一名鲜卑人刺倒，张雄、潘虎等人一齐跟着大喊：“杀！杀！杀！”手中的矟矛也纷纷刺了出去。
少年们力气已经用尽，可是他们依然奋力地保持着自己在方阵中的位置，紧紧盯着眼前的鲜卑人，耳朵听着主人张胤的声音。仿佛只要有张胤在，他们就能战胜一切。
仍然站着的鲜卑人已经不足二十。后面是惊马，前面是矛阵，头顶是箭雨，覆灭只在顷刻间而已。
最后时刻，残存的鲜卑人终于爆发出了血性，他们也都是在尸山血海里走过的，既然后退无路，那就只能向前。
十几名鲜卑人转过身冲向方阵，状若疯癫，长刀乱舞，几下砍倒了前排的几名少年，张雄的胸膛也中了一刀，伤口长及至腹，险些被开膛破肚。幸好身边的潘虎手疾眼快，一把将他扯了过来，躲过了其他鲜卑人砍来的刀。高海也一起上前，和潘虎一起架起张雄，回头就走。
张胤越众而出，长矟一挥，将两名鲜卑人扫倒在地，少年们的竹矛木矟随之而来，在倒地的鲜卑人身上添了几个血窟窿。
少年们的方阵也已经不再完整，不过局势还是被张胤和少年们牢牢控制。
张胤趁机拄矟而立，高喊：“散阵！”这是约定好的信号。少年们听到这声指令，方阵瞬间如摔在地上的水珠般四散而开，大部分少年都躲入了东西两个跨院，剩下的也贴墙而立，这样做是为了躲避马群。
院子中，张胤大发神威，先后刺死三名鲜卑人，之后干脆将长矟掷向一名正在追砍一名少年的鲜卑人，长矟带着巨大的力量由其后背戳入，将其钉在了地上。
惊恐的马群终于撞开了鲜卑人，直接涌入院子。拥挤中倒下的鲜卑人都被马蹄踩得粉身碎骨，有几名少年也被马群所伤。
张胤几步跃上寨墙，掣弓在手，居高临下，搭箭就射。张胤的速射箭术已经练得如火纯情，不仅精准，而且力量极大。连续五箭将院中最后的五名鲜卑人一一找到、射死。
当箭射倒最后一名站着的鲜卑人后，张胤终于松了一口气：山庄暂时安全了。
屠何和其亲卫队百余人，除了见势不好马上逃走的两人外，就这样全部死于张胤和少年们的手里。死去的这些鲜卑人是地地道道的鲜卑精锐，如果和少年们真刀实箭的野战，恐怕不用一刻钟就能将所有少年杀得一干二净，即使少年们摆再精妙的长矛方阵恐怕也无济于事，毕竟鲜卑人的骑射功夫远胜于义学少年。可悲的是鲜卑人中了埋伏，连一支箭都没有射出去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