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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双胎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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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药给朕,解药给朕,听见沒有,你这个狠毒的女人,把解药给朕,朕饶你们姐弟不死,难道你要看着你弟弟这样年轻就被凌迟而死,,”

萧羽抓住沈如湄的双肩摇晃,这个温雅清淡的男子,此刻像一头激怒的猛兽,这大概是他此生第一次对女人这样疾言厉色、毫无怜惜,

“沒有解药,皇上……”沈如湄被萧羽摇晃得像狂风中的幼苗,全身骨头都要散架,却绽开一脸狂喜般的笑意,“怎么会有解药呢,我恨毒了兰韶云那个畜生,我知道皇上你为了皇后,最终是不会取他性命的,那怎么成,这畜生从新婚之夜,就不把我当人,不让他死,我心何甘,”

“你要他死那是你和他之间的事,为何要谋划这么多,让朕失去皇后,你恨兰韶云,因为他对你无情,可是朕待你不薄,朕许诺封你为贵妃,你为何如此对朕,为何,,”萧羽双眼透射着彻骨的悲楚,他深深地知道,兰韶云一旦死了,舒雅是永远不会原谅他了,他和舒雅之间,就算彻底完了,

清冷秀雅的女子,突然爆发一阵歇斯底里的狂笑,那是压抑在心底、一直被淡雅冷定的外表所掩饰的怨毒,“贵妃,我出生世家大族,尽管家族倒了,我沈如湄也是冰清玉洁,凭什么要屈居于一个娼妓之下,你的皇后,你的皇后过去做过什么,你真不知道,肮脏的娼妓居然身为一国之母,想想都恶心,我就不明白了,虽然我沒有她漂亮,但怎么说,我是良,她是娼,良居然输给娼,这是个什么世道,”

萧羽吃惊地望着这个疯狂地迸发着恶毒的女人,突然觉得女人真的是好难懂,“良”和“娼”,就为了这个,

“你把解药给朕,朕封你为皇后,让舒雅做妃嫔,在你之下,如何,”來不及去琢磨这些可怕的女人,萧羽焦急无奈之下,许诺道,

“皇上,即使她位在我下,你还是喜欢她胜过我,不是吗,”沈如湄的疯狂忽然消散,流露出绝望的悲哀,

“如湄,爱有很多种,朕爱皇后,更多的是心动与心疼,朕对你,你可以问问你弟弟,朕早就对你弟弟说过,你是朕最推心置腹的女人,可是,朕对你的推心置腹,就换來你这样的报答,”萧羽的眼神诚挚而悲凄,

这样一段话,勾起沈如湄透彻肌骨的痛楚,一时间百般滋味涌上心头,一层酸楚的泪水蒙了双眼,沈如湄凄怆地笑了:“皇上,真的沒有解药,如果皇后真的为了那么个畜生恨你,只能说明她对皇上用情并不深,那么,就算无法挽回她,皇上你也不必难过,皇上,你已经尽力去爱了,你不欠她的,这段感情,就算了吧,当成回忆吧,”

萧羽放开沈如湄,转过身去,摇摇晃晃踏出观音殿,走进庭院,

暮色苍茫,斜阳如血,漫天飘零的银杏叶像无数蹁跹的黄蝴蝶,绕着萧羽落寞苍凉的身影纷飞,

观音殿内的诸人,都不敢动一下,

只有碧霄宫主,跟在萧羽身后,看见萧羽趔趄了一下,扶住一棵银杏树,碧霄宫主赶上去,露在面纱外的眼睛全是心疼与悲悯,“羽,我去找医仙岳圣清试试,虽然他行踪不定,但我即刻出发,在江湖上总能找到踪迹,你现在就去寻找皇后和那个人,兴许,还有存活的希望,”

萧羽缓缓回身,看着那双冷冽而又清媚的眼睛,这双眼睛如此深情地望着他,让他心里一阵温暖,

什么也不说,他猛地就将她抱入怀中,在她的惊呼声中,撩开她的面纱,吻住了她的唇,

这是一张丑陋到狰狞的脸,脸上满是多年的旧伤疤,凝结成各种瘢痕和硬痂,那双本该柔嫩滑润的双唇,也缺了角,像极了兔唇,但萧羽似乎一点都沒有意识到,只管陶醉而用心地吻吮着这双糜烂残缺的嘴唇,就好像自己吻着的,是世上最娇美的樱花,

沒想到初吻给了自己一直深爱的男子,碧霄宫主几乎要被一种充盈着凄楚的幸福融化,蓦地就想起这不会武功的男子,独自背负着装满珠宝的巨大包袱,艰难地一步步爬上碧霄宫的情景,想起自己第一次在他面前撩开面纱,露出丑脸,他脸上沒有丝毫厌恶、惊恐、只有怜悯、悲哀……

她从那个时候就爱着他,卑微地爱着他啊……

如此缠绵悱恻的一吻之后,萧羽看住碧霄宫主的眼睛:“好的,这事就拜托你了,”

眼中的迷离与沉醉缓缓地消散,碧霄宫主仰头看着他说:“羽,我的手下你可以随时使用,我已经跟他们说过了,还好,他们最好用的地方就是,他们贪财,你最不缺的就是钱,只要给他们足够的金银之利,他们会为你效死命,”

说罢,碧霄宫主飞身而去,

萧羽望着她那一袭碧纱如天际流云般飘飞而去,心里感慨:碧霄宫主曾经也是个唯钱是图的人啊,不然也不会干杀手这一行,不然也不会有谁出的价高谁就买命这样古怪的规矩,

但为了自己,她……

摇摇头,他传令内监去宣召奉命撤退的骠骑将军,让他将几名被捕的刺客以及楞伽寺的住持带走,骠骑将军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也不敢多问,

然后,他唤來碧霄宫的七个杀手,将皇后的那辆豪华马车描述了一番,让他们分头去找到皇后的行踪,

然后,将沈氏姐弟先行关押,今日目睹这一幕的内侍们,都被警告说不许透露半个字,此事过后,萧羽还是将这日所有目睹的内侍们处理了,

怜蕊娘子和涧泉居士夫妇,萧羽还是相信他们的守信和为人,放他们回去了,

处理完这些,夜幕徐徐降临了,萧羽起驾回宫,整夜未眠,刚交四更,就有碧霄宫的杀手回來了,报告说找到皇后和兰韶云了,

为了不惊动朝臣,萧羽先让黄门内侍下旨说皇上生病,早朝免了,然后穿上便服,微服出宫,

按照北卫的规矩,城门入夜即闭,天亮才启,到达牧野郡的时候,天色微明,城门刚开,大敞的城门两边,有仆役在唰唰地扫地,腾起的枯叶在黎明的薄雾里飞扬,有一种萧瑟寥落的感觉,

萧羽穿着一件普通的素袍,骑着从御苑随意牵來的一匹不起眼的灰马,后面骑马跟着碧霄宫的两位杀手,以及萧羽临时从太医院召來的两位擅于解毒的太医,

“驾,,驾,,”萧羽焦急如焚,狂挥马鞭,狠狠打马飞奔,好在黎明时分,街市上人迹稀疏,店铺还未开张,小摊也未摆上,所以畅通无阻,

一行人很快到了碧霄宫的杀手们探查到的那家客栈,舒雅的车夫瑞霖已经在客栈门口张望,

见了皇帝,立刻跪倒在尘土里,

萧羽和他是很熟的,瑞霖是舒雅用了三年的御用车夫,他赶紧拉他起來,也來不及多问,就在他的引领下,蹬蹬蹬上了楼梯,來到二楼的一间房门前,

那一刻,在推开房门之前,萧羽蓦地有种颤抖的感觉,

门从里面锁了,但碧霄宫的杀手很容易就弄开了,

萧羽深吸一口气,踏步进去,

浴桶还在,水已经凉了,水里漂浮着一缕缕血丝,

昨晚他毒发喷血后,还想着要再最后抱一抱她,所以坚持着从浴桶里爬出來,但是,最终还是沒能爬到她身边,

最后是她艰难地挪动臃肿庞大的身躯,拖了一床被子下來,给他盖上,

她似乎怕他冷,用被子给他裹得紧紧的,然后就一直和衣躺在他身边,她想抱着他,但肚子太大,只能微微侧身,用手臂搂紧他的脖颈,中间隔着她巨大的肚子,这个情形看上去很诡异,

萧羽踏进房间时,看见的就是这一幕,黎明薄纱般的蒙蒙天光里,他看见心爱的女人,侧身拥抱着已经死去的男子,虽然隔着巨大的肚子,她仍竭力将自己的脸靠在他的脸侧,她的眼睛轻轻地阖着,仿佛是睡着了,只有长长的睫毛浅浅泛着清晨的微光,苍白的脸仿佛千里雪原,透白,空漠,苍茫,

“舒雅……”他在她身旁蹲下來,轻呼,“朕带了太医來,让太医看看,也许还能救活,”

她还是那个样子纹丝不动,仿佛还在睡梦中,

他无法,只得回头示意太医上前替兰韶云看看,

太医对这诡异一幕都不敢多看,只在兰韶云身边蹲下,将他的手从被窝里拿出來,搭上那已经冰凉灰白的手腕,

“皇上,人已经死了,”然后低垂眼睑,瑟瑟缩缩地禀告,

尽管已经猜到,但萧羽的心还是如遭重锤打击,猛地一抽缩,

“你们全都下去吧,”萧羽冷冷地挥手,

所有人都退出了房间,

“舒雅……”萧羽用最温柔悲伤的声音对妻子说,“你听朕说,是沈如湄下的毒,这一切都是沈如湄一手策划的,是沈如湄假造了你接见兰韶云的日期,还让沈骏驰将朕的起居注做了手脚,所以朕才会以为是兰韶云的孩子,不是朕不相信你,你还记得那晚的事情吗,朕从后面突然拥抱你,你叫出的是他的名字,也是在那一天,明明是朕给你系的腰带,但是那晚你的腰带是重新系过的,舒雅,那晚一定发生过什么,对不对,……”

然而,他说着说着,眼眸惊恐地睁大,盯着妻子身下,

舒雅穿的是昨晚瑞霖去买的一件宽大的男式袍服,深蓝色的袍服下面,缓缓地流淌出刺目的血色,惨艳的红色慢慢蜿蜒成一条血红的河流,一直流到他跪地的膝盖下,瞬间染红了他素白的长袍下摆,

“舒雅,舒雅,”他一边将两手插到她身下,想要将她抱起來,一边凄惨地厉呼,“太医,太医,”

然而她身形沉重,他咬紧了牙关想要抱起她來,却根本挪不动她分毫,

就在这时,她终于睁开了眼睛,那双如梦如幻、美艳绝世的紫瞳,凝聚了最凄苦最冰冷的光,盯牢了他,用轻蔑痛恨的语气,一字一字说:“别费力了,你抱不动我,他竟然死在你这种文弱书生手里,我真为他不甘,”

(至此,舒雅生命中的四个男人,退场了第一个,以后的故事,兰韶云,这个冷灰色眼睛,脸颊瘦削而苍白的男子,再也不会出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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