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之雅(11)
萧辰要想有效地襄助他们,必须先了解色目国的内政,于是他直言不讳地问舒雅,“你父汗沒有继承人,他有沒有考虑过,若天不假年,由谁继承他的汗位,”
舒雅朱唇轻抿,沉思着说,“父汗有一次隐隐对我透露过,他可能想把汗位传给唯一的侄子,
当年父汗夺取汗位时,几乎杀光了所有兄弟子侄,只有一个十四弟,不是被我父汗杀死,而是病死的,现存的这个侄子,就是父汗十四弟的儿子,所以,这个孩子与父汗之间一无仇恨,二是嫡亲,
其实,右律王和右丁零王都是我们阿耶氏族的人,他们也都有继承权,但却是疏族远支,目前的嫡系近宗,就只有父汗这个侄子,
这孩子今年才八岁,父汗的意思是再培养几年看看,
但沒想到父汗近两年身体每况愈下,他似乎也担心自己撑不到孩子长大的一天,所以他有次跟我说,若他不测,可能会立遗诏,让我夫君摄政,辅佐这孩子,”
萧辰听到这里,扫了高君琰一眼,心道:这个奸雄,一辈子逃不过做权臣的命,不过他也真的适合做权臣,过去取代南汉,就是从权臣转型,如今他巴结扶日,除了因为舒雅,只怕也是为将來打算,一旦他成为色目国的摄政王,将來这个巨大汗国的命运还真不好说,难怪右丁零王急了,人家可是正宗疏勒人,岂能坐视你一个外人觊觎汗位,
面对萧辰锐利的目光,高君琰嘴角勾着一抹莫测的笑意,
萧辰问舒雅,“你父汗跟你说的这话,是不是传到了右丁零王耳中,所以右丁零王急了,要趁你父汗尚未立下遗诏,先铲除左律王,将來他才有希望摄政,”
舒雅秀眉微蹙,“父汗的这个意图,即使不说出來,估计王庭的人都能猜到,因为这几年,父汗实在太宠我夫君了,给予我夫君好多特权,我夫君目前统治的部落是最多的,占有的牧场和牧民也是最多的……”
萧辰心领神会地点头,高君琰风头如此之劲,迟早会遭遇今日之祸,
萧辰眉峰凝聚,一抹冷芒轻掠而过,转身指着地图,“目前右丁零王扎营在此,”
舒雅与高君琰一同望去,那是一片荒原,
游牧民族打仗,本來就是來无影去无踪,这次右丁零王不服高君琰号令,自己带着几支兵马到处游击,所以,他挑中的营地也是随心所欲,并无长期驻扎的打算,
“你们夫妻按照约定到他营中去,走之前把原属兵马安排好,右丁零王派给朕的援军到了之后,朕与你们的人马一同夹击,
最好能俘虏几名将领,以右丁零王谋反事发、王城的将士家属已被逮捕,为劝降之辞,
然后让已降的将领为先锋,带着你们的人马,前往右丁零王的大营,
右丁零王以为是自己那支援军回來了,必然放松警惕,这时发起突然袭击,打他一个措手不及,
你们看,右丁零王若向后引退,只有十里地,便是一道山谷,朕就引人马埋伏在此,你们的人最好能将右丁零王逼进这片谷底,
右丁零王走投无路之下,一定会向朕求和,朕便提出一个要求,让他把晖儿和舒雅交出來给朕,
右丁零王要的不过是左律王及其兵力,所以,舒雅,你的夫君恐怕只能留下做人质,朕先把你和晖儿救出來,”
萧辰将他的计划全盘托出之后,冷静地望着舒雅,等她表态,
舒雅在他的目光里一颤,然后耳畔听得高君琰一声冷笑,
舒雅转头看向夫君,
高君琰扯起一个冷峭的笑容,“如此正好成全了你们一家三口嘛,”
听见高君琰如此以小人之心猜度自己的谋划,萧辰并无怒色,神情如冰,平静冷漠,“要救晖儿,朕只能想出这个办法,如果左律王有更好的谋略,不妨说出來,大家共决可否,”
高君琰摇头晃脑地笑,故作玩世不恭的样子,然而眼底尽是寒光,无一丝笑意,
舒雅看看萧辰,再看看高君琰,玉手伸出,摁在夫君手背,然后抬目,坚定地看着萧辰,“你把晖儿带走即可,我留下來,查何烈想要的不仅仅是我夫君,也有我,查何烈不会把我给你,你的价码开得太高,反而难以成交,不如只要晖儿一个,查何烈更易接受,”
萧辰不语,只将温厚的目光,深深注进舒雅眼里,无声地呼唤她:舒雅,你也以为我是借机害死高君琰,然后霸占他的妻儿吗,
舒雅也凝视着他,许久,她紫色的眸子突然凝了一层泪水,她用力地眨了眨眼,忍回泪意,别过脸去,
高君琰反捉住妻子的手,当着萧辰的面,将妻子的手贴在唇上吻着,深情看着妻子,“傻媚烟,你不用留下來陪我,如果真能一次救出你和晖儿两个,我就算是被人算计了,也心甘情愿,”
萧辰胸中霎时腾起一团怒火,心想,朕压根沒想算计你,
不过他想了想,还是压住了怒火,表情平静,眉梢略带一丝傲岸,好吧,你要这么认为也可以,就算我设计谋害你吧,我确确实实恨你,你是怎么得到她的,你自己最清楚,当初你若不行奸使诈,正大光明让她选择,你应该知道,她会选择谁,
“不,我要留下來,即使查何烈愿意交出我,我也不会走,”舒雅一边对夫君说,一边使劲抽回手,身子稍稍让开,明明眼前是同床共枕的夫君,但是当着萧辰,她竟觉得与高君琰亲昵是一种罪过,
心里蔓延着说不出的难过,舒雅咬咬牙,抬目看着萧辰,“届时,你向查何烈要晖儿一人即可,不用管我,辰,晖儿就拜托给你了,他是你的亲生儿子,不管发生什么,你一定要护得他周全,”
萧辰深深地凝视她,乌黑的眸子像两泓悬崖底处的深潭,看不见底,最后,他抿了抿线条刚毅的薄唇,掷地有声地回答,“好,你放心,除此之外,你们还有何异议,”
舒雅摇头,“我们沒有异议,就这样定了吧,”
高君琰任由妻子代他决定,也不再多言,
三人就此议定,然后舒雅起身告辞,
萧辰也沒有挽留,再次与他们确定了一遍行动的时间、步骤,并且点了几个碧霄宫的杀手给他们,
这晚,舒雅与高君琰回到麦琪山南面的营寨,已经是后半夜,
派去各方联络的人手调派完毕,夫妻俩才回到寝帐,
一盏牛油灯摇晃不定,帐中弥漫一股油烟气与腥膻味,与萧辰刚才那间御帐的气息完全不同,
舒雅呆呆地坐着,恍惚间有隔世之感,
高君琰突然从后面抱住她,唇吻落在她的后颈,反复地磨蹭,
见妻子僵硬沒有反应,他将手绕到妻子前胸,熟练地扯开衣襟,将妻子的连衣裙褪到腰际,露出里面波斯风格的抹胸,手从抹胸底下探进去,圆润的雪团顿时盈满了他的大掌,
饱满水嫩的触觉,让他浑身燥.热,揉搓的力度猛地加大,烙在妻子脖颈、耳垂、肩头的亲吻,也逐渐变得粗暴猛烈起來,
“不,,”她挣扎着、扭动着,试图摆脱他,“我今晚沒心情,晖儿被掳了,你怎么还有心情做这个,”
他狂乱的动作骤然停止,猛地扳过她的脸,“是因为晖儿被掳了,你才沒心情的,”
她回避着他的目光,浓密的长睫低垂着轻颤,宛若振翅欲飞、却倏然折翼的伤蝶,
“我随你怎么理解,总之我沒心情,”她的声音饱含哀伤,
狂躁的怒火不可遏制地窜上心头,他残暴地吼道,“你沒心情,但我有心情,今晚,我还非要你不可,”
说着就把她摁倒在地毯上,撕掉最后一层衣物,毫无怜惜地狠狠将欲望捅.进她的娇躯,
他侵入的一瞬,明显感到她的身子,弱弱地颤了一下,让他想起草原上的花朵,在马蹄奔驰而过时,被踏碎的感觉,
他心中无限怜惜,微带愧疚,但嫉妒与醋意带來的怒火,激起了他加倍的残酷与暴虐,越发放任自己的欲望像刚猛的铁鞭,一波一波抽打着她,
她闭上眼睛,任由他肆虐,两行清泪沿着眼角流入鬓发,
最后,他大汗淋漓地伏在她身上不动了,粘腻的汗水将两人的肌肤紧紧贴合,她僵硬如死的身子,这才慢慢地颤抖起來,抬起柔软无力的双臂,慢慢地抚上夫君精瘦而健壮的脊背,
感到妻子温柔的轻抚,他再也抑制不住,身子抽搐了一下,哽咽地唤了一声,“媚烟……对不起……”
她更紧地搂住他被汗水打湿的身躯,“夏郎……我不会怪你……都是我不好……”
他微微撑起身子,俯脸看她,接了她的泪水放进嘴里,咸涩的味道让他嘴里、心里全都是苦,无穷无尽的苦,“还是我一个人留下來,如果萧辰能同时救出你和晖儿,你就跟他走吧……”
她含泪看他,用指尖轻轻画着他的眉眼,与辰长得极像的眉眼,“不,夏郎,我不会离开你,晖儿就交给他的亲生父亲,让我留下來陪你,是死是活,我们都在一起,你不用担心,只要父汗得到消息,将查何烈的妻儿扣押,查何烈是不敢把我们俩怎样的,”
他的眉间仍旧凝了忧虑,“我现在担心的是右律王的立场,如果右律王是查何烈的人,这次谋反可就波及甚广了,”
色目国是部落联盟制,左右律王,左右丁零王,各自旗下都统治着几大部族,
听了夫君的话,她眸底浮起深重的阴霾,心里无比担心父汗的安全,虽然已经派了人去王城,她还是忧心忡忡,
沒想到这次的变乱,将她在世上最爱的四个人都卷进來了,儿子,父亲,夫君,还有……辰,
她希望他们中谁也不要受祸,她希望他们全都平安度过这次危难,为此,她愿意付出生命的代价,她愿意用自己去换他们中任何一个的性命,
第二天一早,舒雅夫妇向右丁零王的大营派出了使者,
隔日就有回音,右丁零王表示,只要他们不带兵卒,夫妇同去,保证将儿子交还给他们,
临走前,高君琰将萧辰的部署,交待给副将,
然后,夫妻俩各乘一马,向右丁零王的营地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