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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二十一、二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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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为什么,第二十一集更新了不显示,没办法,只好两章合并。大家觉得还行就收藏吧。】

第二十一集、虎爷

天际一抹淡淡的白光缓缓升起,结束了黑夜的统治。而就在这个逝去的夜晚,平静已久的沧州城却是发生了两件大事。

闻名沧州城的老字号拍卖行聚宝阁传出了遭窃的风声,是夜有不少人看到聚宝阁中火光冲天,也不知道丢了什么宝贝。

而就在此后不久,沧州三大修道世家之一的吴家大院中杀声四起,凄厉的嘶吼声、惨死的悲鸣声传出了几条街道,经久不散···

不少人都纷纷猜测,是不是沉寂多时的邪道妖人又跑来闹事了?

不过,那沧州城里再怎么闹翻天,也跟王老虎这个团山坳的小地痞头子扯不上半点关系。

一大清早,王老虎活生生被尿给憋醒了。

他迷迷糊糊地从媳妇儿白花花的身子上爬起来,刚钻进茅房,却看到一行人杀气腾腾地冲过街道,就像是一群吱牙红眼的野狼。

清早的团山坳镇子上极为清冷,基本上是看不到什么人影,这一行人个个佩戴兵刃,看上去就像是黑夜里的灯笼一样扎眼。

莫非是哪路好汉过来抢地盘了?

王老虎猛然一惊,什么瞌睡都不翼而飞了,一把抄起裤子就要准备去摸家伙。但是随即一想又觉得不对,团山坳这等穷乡僻壤,有谁能看上啊?吃饱了撑的才会来抢地盘!

想到这里,王老虎下意识地舒了一口气,趴在茅房的窗口朝街道上望去。

那一行人大约有七八个,除了领头的一个中年人外,其余都是年轻力壮的汉子,看上去颇不好惹的样子。在一行人中还有一个穿着长裙的女人,十五六岁,模样还挺俊俏的样子。只是此时这个她却被两个面色凶狠的武士挟持在中间,清丽的面容煞白如纸,看不出一丝血色。

王老虎只是匆匆一瞥,觉得那女人似乎有点眼熟,不由又是多看了一眼,顿时脸色一变。

“那···那个娘们不就是沧州富商杜家的小姐么?好像是叫杜什么来着···对了,杜月儿,听说还是张疯狗未过门的媳妇儿···”

王老虎这人记性不好,平日里经常丢三落四地,为这事儿他媳妇没少数落他。

若不是他斩钉截铁地认为张晓东这条疯狗总有辉煌腾达的一天,决心交好的话,此时就是杜月儿站在他面前,他也不一定能记得起曾经和这个漂亮女人同一个桌子吃饭。

“这张疯狗的媳妇儿怎么会被人给捉了?”王老虎一阵疑惑,却看那一行人正是朝着张晓东家的方向走去,顿时大呼不好。

“看那伙人气势汹汹的样子,莫不是这小子等不及成亲就把人家闺女给睡了吧?这下可麻烦了···”王老虎一个人在茅房里嘀嘀咕咕,也顾不得那熏天臭气。

突然,他猛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大骂自己糊涂。这可是一个大人情啊,要是老子抄近路先去给张疯狗报信,这小子以后还不对老子感恩戴德?

这可比帮他家修十座房子都来得有用,爷们之间的感情最容易在这种时候培养起来。

王老虎想到就做,连忙蹿回了屋内,在他媳妇惊讶的目光中匆匆套好衣服,然后就摸出了门去。

蒙蒙天光下,王老虎拖着他那一身横肉,就像头熊瞎子似地在山道上横冲直撞,不过片刻就赶在了那一行人前面,来到了张晓东门前。

“张疯狗、张疯狗,赶紧开门,大事不好了!”王老虎伸出大手在门板上猛砸,但里面却是半天没有声响,心中嘀咕了一声“这小子真能睡”,然后又继续砸门。

“张家娘子,张晓东,快开门,是我,王老虎···”

可是直到王老虎把手掌都拍红了,门内依旧是半点声响都没有。

“你再不开门,我可要撞门了啊。”

王老虎本就是个急性子的人,此时眼看人家杜家的人就要找上门来了,就也顾不得那么,砰的一脚就将门给踹开了。然而他在屋内好一通找,却是一个人影也没见着。不但张疯狗不在,连他嫂子云彩蝶都没了影子。

“这两人一大清早跑哪里去了?早知道你不在,老子也不用白跑一趟啊!”王老虎狠狠地吐了口唾沫,正骂骂咧咧地想要打道回府,却不想那“杜家”的人却是来得极快,正好将他给堵在了门口。

王老虎心中有鬼,一看到这一行人立刻高举双手道:“我不知道张疯狗跑哪里去了,他不在家···”

然而让他意外的是,那一行人却是仿佛没听到一样,只听见为首的那个中年汉子满脸凶煞地吼道:“杀!”

王老虎心中一惊,两个武士已经拔剑冲了上来,寒光闪动,剑锋直取咽喉,竟是出手极为狠辣!

王老虎好歹也是在刀口上混饭吃的,这么多年风风雨雨,手底下不可能没有两把刷子。当下一个野驴打滚,惊怒万分地喝骂道:“你大爷的,是张晓东睡了你家闺女,又不是老子,你他娘拿老子出什么气?”

那中年汉子闻言只是眉头皱了一皱,冷笑一声道:“只要是张家的人,就得死绝!”

“老子又不是张家的人···”

王老虎此时终于明白过来,这哪是什么杜家的人,分明就是张疯狗那家伙在外面招惹了强敌,此时媳妇儿被人给逮住,找上门来了!

他张疯狗倒是潇洒,带着嫂子就跑路了,我王大爷这是倒了哪辈子的霉居然遭了无妄之灾!王老虎心中谩骂不已,多年厮杀的经验却是让他缓缓朝后退去,如今这情形,当然还是先脱身才是。

那两个冲上来的武士竟是真要痛下杀手,出招狠辣,丝毫不似普通地痞、护院争斗,举手投足间就有杀气涌动,只怕个个手底下都是见过血的!

王老虎哪里想到此行会遇到如此凶险,此时两手空空,只好在两人的攻击下仓惶逃窜,若不是他这些年的厮杀经验,恐怕早就被二人联手给刺成了筛子。

不过片刻,王老虎就被二人一路给逼进了屋内,走投无路的王老虎目光扫过屋内,墙角一根形似长剑的铁棍顿时让他眼前一亮!

真是老天有眼,王老虎心中振奋,抱头冲到墙角,一把就抓向了那铁棍。

铁棍并不粗长,但是入手却极为沉重,即便以王老虎这等臂力也十分吃力,双手齐用才能堪堪举起!

“这他大爷的什么铁棍,居然重成这副样子,只怕不下百斤了!”王老虎面色潮红,紧追不舍的两个武士却是不给他感叹的机会,两把长剑再次攻了上来。

“哼,真当你王大爷好欺负啊?”王老虎被人这般无缘无故一通打杀,心中早就憋了一股子火,当下就是双手握紧铁棍,含怒横扫了出去!

黑乎乎的铁棍横扫而出,势大力沉,竟是带着呜呜地破空之声,那两个武士知觉得手中巨震,就像是迎面撞上了一头狂奔而来的八百斤山猪!

长剑折断,吐血倒飞,二人就像是两个破麻布包一样摔了出去。

王老虎这一扫,费劲了周身力气,眼见自己竟如此神威非凡,顿时心中豪气涌动,双手杵着那根沉甸甸的铁条,哈哈大笑:“来啊,看你虎爷爷是不是没卵子的脓包!”

那中年人却是面色变也未变,手一挥,又是四个武士扑了上来。

王老虎大喝一声痛快,双手轮着铁棍就冲了上去,没挥动一次便是雷霆万钧,那四名武士竟无一人敢正面硬接,只是在周围游斗。

很快,王老虎便感觉到了一阵脱力,这铁棍威势倒是骇人万分,可惜实在是太重了。

根本无法想象,世间哪里能找到那等力大无穷之辈,能手持此剑挥洒自如。

那四名武士一见王老虎力竭,顿时如跗骨之蛆一般粘了上来,长剑寒光是闪耀,方才还纵横无匹的王老虎瞬间险象环生。

那个领头的中年男人冷漠地看着场中的厮杀,却是扭头朝着旁边的杜月儿冷哼了一声,道:“你不是说张家已经没有人了么?这是什么?哼哼,我看你是不想要你爹娘活命了。”

被两个武士挟持着的杜月儿瞬间脸色煞白,连忙道:“吴长老,我没有骗你,张家一直就只有张晓东和他嫂嫂二人,如今这二人都已经死了,张家自然是死绝了啊。”

“那这个人怎么会在张家?”

杜月儿咬牙摇了摇头:“这我就不知道了,这个人好像是叫王老虎,是团山坳有名的地痞头子,似乎···”

“似乎什么?”

“似乎和张晓东关系不浅。”杜月儿似是挣扎了一番,这话一说完,连忙趁机讨饶道,“吴长老,求求你看在我和吴公子的情分上,放过我爹娘吧,他们二老什么也不知道啊···”

“哼,你还有脸提昊儿?若不是因为你,昊儿和我大哥怎会惨死在那狂魔谷中,尸骨无存?若不是你,我二哥怎会忍受断掌之痛,终生残疾?”那中年汉子眼中杀意凛然,吓得杜月儿竟是不敢再开口了。

他转过头来,看着还在垂死抵抗的王老虎,似是在自言自语,又似在祷告逝去的亲人。

“那张晓东死在了狂魔谷里,我无法将他碎尸万段。只能让所有和张家有任何关联的人全都下来陪你,大哥,你说可好?”

他的声音很轻,轻得好像只有他自己才能听到。一旁的杜月儿却是不小心将这话一字不漏地听了进去,顿时心中冰冷至极。

所有和张家有任何关联的人···

那和张家一向交好甚至订下娃娃亲的杜家如何能够幸免?

屋内,王老虎却是终于地抵挡不住四个吴家弟子的围攻了。他不过一介莽夫,连拳脚功夫都是粗陋浅薄,哪里会是四个已经炼气的修士的对手。若不是仗着那古怪铁棍之利,根本坚持不到这个时候。

一把从背后探出来的长剑深深扎入肩头,然后狂挑而起,衣衫碎裂中,竟生生撕裂了一块血肉!

王老虎一生与人厮斗,这别的本事没有学会,但是练出了忍耐疼痛的本事。如今遭受重创,他却只是脸色发白,牙口紧要,愣是没有惨叫出声来。

可惜惨叫不惨叫都不能改变什么,肩头的剧痛还没缓过劲来,有人又冲破了自己的防御圈子,一脚踹到了小腹上。

王老虎闷哼一声,终究是忍耐不出,喷出一口鲜血,巨熊一样魁梧的身子也是连连退了三步,再也拿不动手中的铁棍了。

“杀!”中年人的声音冷冷清清,不嚣张也不骇人,但听在王老虎耳中却是犹如丧钟一般。

“哈哈,我王老虎为自己摸爬滚打了一辈子,没死在争夺产业的恶战中,也没死在仇家的暗算里。没想到临了的时候却是要为别人死一回。”王老虎心知脱身无望,今日多半是要折在这里了,眼中隐有死志,只是却不甘任人宰割。

“张晓东,你个王八犊子,你记着,你家王大爷是被你牵连才死的。以后逢年过节,一定要给老子多烧点纸钱,否则我定要每晚都来缠你,看你如何和媳妇儿亲热。哈哈,哈哈哈···”

一众吴家子弟面无表情地看着垂死的王老虎鬼喊鬼叫,那中年却是嘴角扯过一抹嘲讽:“只怕你在阴曹地府却是要受穷了,那张晓东已经在地狱等你了。”

“我呸,你虎爷爷死了,也定是往生欢喜极乐!”王老虎闻言愣了一愣,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居然杵着那铁棍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面色癫狂:“来来来,你家虎爷爷从生下来就没怂过。”

那中年人似是赞许地看了王老虎一眼,杀意却是丝毫不减。

默然无声中,四个吴家武士持剑围了上来,长剑被真气催动着隐有寒芒闪动,王老虎眼看就要被毙于乱剑之下,忽然一道人影自黑暗中电射而出,好似擒着一片闪耀的血光扑入人群。

那四名吴家武士眨眼间就像是被塞进了绞肉机中,血肉纷飞,竟没落下一具完整的尸体。

那中年人眼角一跳,就在那道人影电射而出的同时,身形似电,也扑了过来。

也不知道他使了什么样的仙术,一掌拍出竟有滚滚雷电萦绕在手间,噼啪作响,声势骇人!

那道刚刚冲出来的人影却是丝毫不惧,刚一落地便转身迎着中年人冲了上来,手中一把小小的赤色小剑却如一整座山岳一般,当头劈下,便如泰山压顶,威势丝毫不弱于那闪鸣的雷电!

小剑挟着巨不可匹之力斩向了中年人,那团团惊雷却是猛然炸裂了开来,隆隆巨响之中,二人都是闪身退了出去。

那中年人定住身形,这才一脸惊愕地看着对面那个不过十五六岁,身形单薄瘦弱的少年,心中暗自震惊:这样的身体之下,怎么蕴藏得了如此巨大的力量?

而那一众吴家子弟则更是惊骇莫名,三长老吴鹤雷可是吴家除了家主吴东林之外修为最高的存在,早在三年之前就已经逼近炼气巅峰。

如今这个其貌不扬,还背着一具女尸的古怪少年却是能在和吴鹤雷的正面硬拼中不落下风,简直就是不可思议。

唯有那杜月儿看清来人的面容后,顿时娇躯一震,竟是惊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就在一众人胡乱思量的时候,张晓东抖了抖被雷电击得酥麻的手臂,缓缓解下了腰间的布条,将女尸轻柔地抱到旁边,再用被子盖好。

这才扭头朝着王老虎一笑,伸手拿过那根沉甸甸的铁棍,道:“王哥,这纸钱恐怕是如今不能烧给你了。”

王老虎看着张晓东轻描淡写般地单手抡起自己全力才能勉强举起的铁棍,脸上一愣,随即哈哈一笑,像是全身力气都被抽干了一样。

他一屁股坐在了床边,捂着肩头咧嘴道:“我看着张家娘子,兄弟你去把那群王八蛋的膀子给卸了,叫他们知道,虎爷爷的膀子不是那么好伤的。”

张晓东点了点头,随即持剑转身,目光中杀意盎然,顿时让那一众吴家子弟心中一寒。此时又听到其中一人脸色发白地失声大喊道:“是他,是他···”

吴鹤雷自从方才交手之后,目光就一直死死盯着张晓东插在腰间的赤色小剑,眼眶中竟有电弧闪现。

他一步步朝着张晓东走去,就像一头择人而噬的凶兽,咬牙切齿:“真是老天开眼,让我能亲手将你挫骨扬灰···”

第二十二集、雷霆

昨夜吴府大院的消息一传来,吴鹤雷就是暗自后悔不已,要不是自己被那沧浪鼓动,跑去探寻什么古修遗迹,哪能让这么个野小子在吴家翻出那么大浪花来。

如今竟是老天开眼,没让这小畜生死在狂魔谷中,想必天意使然,这小畜生最终还是要他亲自手刃。

张晓东却没有吴鹤雷想的那么多,他的想法和吴鹤雷几乎一样,那便是姓吴的定要死绝了,似乎这样才能对得起死去的嫂嫂。

手中沉重如一巍山岳般的铁棍传来淡淡的冰凉,这酝酿了十六年的熟悉让张晓东此时只觉得格外亲切。

脚步迎着吴鹤雷冲上去,抬手,举剑过顶,没有丝毫花俏,只是抬手发力,然后一剑劈出,竟是使出了才领悟不久的七步斩来!

势大力沉的铁棍配合狂暴不已的七步斩,此时竟是别有威势,只是当头一剑劈出,竟有呼啸之声传出,当真威势骇人。

那吴鹤雷虽然修为远胜与张晓东,却是知道对方力大无穷,再加上这铁棍,定有沛不可挡之力,当然不愿傻呵呵地再去硬接。只是对方这一剑却是奇妙无比,好似只往前踏了一步,但好似死死粘着自己的身影,让他闪避不开,只能强运雷盾抵挡。

只听到轰隆一声,惊雷爆裂四射,空中电弧闪耀。

吴鹤雷只觉得胸中雷电真气一阵激荡,手臂虽然隔着雷盾也是一阵发麻。

张晓东只觉得这一剑劈出,顿时像是发泄了心中所有的不快,竟是酣畅淋漓,可是正准备上前一步继续劈出七步斩的第二剑时,胸口却是莫名一痛,体内所有的真气气血突然逆袭而上,翻江倒海,差点让他反噬到自身!

这七步斩自领悟之后第一次正式施展出来,以他如今的修为竟是堪堪只能发出第一斩!

张晓东心中暗自震惊不已,交战之中却让他无法分心,只能咬牙再次施展出了七步斩的第一斩。

重剑依然如影随形,避无可避,吴鹤雷只能暗骂着再次运起雷盾抵挡!

又是一声隆然巨响,重剑似有万斤巨力,吴鹤雷只觉得手臂一痛,能够抵御仙术攻击的雷盾却是给生生撕裂!

当下心中一颤,却是连忙抽身疾退!

而对面的张晓东哪里能让他如愿,重剑接连劈出,虽然依旧是第一斩,但是如此接连往复,空气中也似有了奔雷之声!

吴鹤雷此时眦目欲裂,他本就擅使仙术而不喜正面肉搏,方才不过是仗着自己修为高深,报仇心切罢了。却不想这个修为平平的小畜生却是实力不弱,竟有能够威胁到自己的力量,一时间慌了手脚,打得甚是憋屈。

但是不管再怎么憋屈,这一剑却还是要接的。

此时雷盾已破,吴鹤雷当机立断,双手掐动法决,极为简练。

“雷灵,雷遁!”

重剑轰然劈下,那吴鹤雷的身影却是在电光闪耀的一瞬间消失在了原地。张晓东势大力沉的一击劈了个空,重剑磕在地面上,顿时撕裂出一条长长的豁口。

背后雷光闪动,那吴鹤雷竟是借助奇妙的仙术蹿到了自己身后,还来不及转身,就听到了另一个仙术的名字。

“雷灵,惊雷!”

头顶之上万里无云,却是晴天一个霹雳响起,一道手臂粗细的蓝色雷柱当头劈下,威势惊人!

张晓东眼角一跳,惊讶于对方仙术之奇妙,但却并没有慌张。

这一道惊雷比起领悟七步斩之时的雷柱,可谓是小巫见大巫了。

只见张晓东抡起重剑居然刺向那雷柱,然后猛然折转,竟是想牵引着雷柱移动一般,将其引向了身后的吴鹤雷!

那吴鹤雷哪里想到自己的仙术不但没有奏效反而是朝着自己奔了过来,当下连忙又是施展雷遁闪开。那雷柱轰然劈在院子里一棵参天大树上,顿时轰隆一声被劈成了两半,焦黑如木炭!

张晓东这一手引雷之术看似简单,却是惊世骇俗了。

谁能想到,有人竟然能够面对仙术攻击不闪不避,也不运起法宝抵挡。只是这么随手一引,就将攻击给化解了,甚至还能借之攻击别人!

一众接触修道已久的众吴家子弟心惊胆寒,更别说只是普通人的王老虎和杜月儿了,两人此时都是目瞪口呆,万万没想到像个土疙瘩一样不显眼的张晓东竟还有这等本事。

杜月儿虽然之前见识过张晓东和吴昊的争斗,那一次却是有取巧之嫌,还道是他张晓东走了狗屎运。如今的张晓东却是不一样,重剑劈出,整个人气势暴涨,仿若一具陷入癫狂战意的狂魔一般。而他那随手一挥就能化解雷电之威的本事,外人看上去就更是高深莫测,起码印象上就给人一种居高临下的感觉。

众人哪里知道,张晓东这“精妙”的引雷之术却是在领悟七步斩的时候给硬生生逼出来的,而且仅仅只是在引雷上颇有心得。

要是换成其他仙术,张晓东一样只有老老实实地用法宝抵挡或者闪避。

场中雷光再次一闪,吴鹤雷惊怒不已的身影再次出现,却是站在了院子外的矮墙上,脸色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

“好你个小畜生,倒是有些本事,我二哥伤在你手上却是不冤。”

言罢便双手掐动法决,口中念吐着深奥晦涩的咒文,像是要施展一个威力不凡的仙术。

张晓东哪能让他如愿,抡着重剑就冲了上去,一众吴家子弟这个时候却是持剑扑了上来,将他给拦住了。

这世间,本就没有什么公平的,以多欺少最是常见。

这些弟子中多是没有经历过昨晚吴府血战的人,因此对张晓东虽然忌惮,但却没有过分的畏惧。

张晓东心中一恼,当下就舞着重剑施展出了幻JIAN决来,势大力沉的剑影围绕着剑身旋转,顷刻间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利刃风暴。

而这风暴,就擒在一个杀意盎然的疯魔手上。

杀意如同无形波涛一样荡漾开去,幻、剑决卷起的劲风鼓动着衣衫,持剑而立的张晓东竟似势不可挡!

在一众吴家子弟惊骇莫名的目光中,那盘旋的风暴就席卷了过来。

重剑本就势大力沉,此时更是高速旋转着,那吴家子弟薄弱得可怜的真气防护就像是纸片一样,丁点作用也没有起到。

重剑风暴所到之处,吴家子弟沾之即溃,重则当场吐血身亡,即便是运气好的,也是一个筋断骨折的下场。

六七个刚才还生龙活虎的吴家子弟不过片刻间就全数躺下,再没有一个可以站着的人,除了矮墙上的吴鹤雷。

眼睁睁看着张晓东肆意屠杀族中子弟的吴鹤雷差点把牙齿咬碎,却只能闷头施展仙术,这个时候,那不知名的杀招却是终于完成了!

万里无云的苍穹转瞬间被滚滚雷云所笼罩,噼里啪啦的蓝色电弧若隐若现,仿佛是九天之上的神魔在发怒。

这等骇人情形之下,王老虎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好在他此时正躲在屋内,倒是不怕殃及池鱼。正暗自庆幸的时候,却看到没人挟持的杜月儿也脸色发白地躲了进来,当下嘴角一咧,招呼道:“晓东媳妇儿,过来这边坐,咱们看你男人大显神威!”

王老虎这话本是无心之言,听在此时的杜月儿耳中却是别有一番滋味。她略带苦涩地望了一眼独自矗立在苍穹咆哮下的少年,心中竟然莫名一痛。

她的确势利现实,可她也仅仅只是一个柔弱似浮萍一般的普通女子,没有什么惊采绝艳,也没有什么雄心壮志。

从穷苦人家熬到富家小姐的她断断是不愿意再过回那种苦日子的,所以她才会处心积虑地去靠近那些达官显贵的圈子,指望能找到一个顶天立地、有本事的男人,让她此生衣食无忧,能够安心依靠。

可是找来找去,此时她才似午夜梦醒一般惊愕地发现,那个曾经自己不屑一顾、甚至鄙夷不已的山野小子,此时正这么静静地站在院子里。

好似整个世界都在他身边淡薄了颜色,只剩下一个瘦弱淡薄的身影,握着剑,独自一人面临来自苍穹的怒吼。

不弯腰也不抬头,却是连天塌下来都压不垮的脊梁。

这样,算不算顶天立地?

那个好似找了千百年都不曾相遇的人,却是此时持剑而立的单薄身影啊。

只是有些人,有些事,却似如注定了一般,即便从来一次,也还是无缘。

此时,天雷滚滚,如有魔神在天际咆哮,整个天地黯然失色,仅有闪耀着的隆隆雷光。

院子中的张晓东心中凛然一惊,从没见过能够引起天地异象的仙术,根本不用想,这能够借助天地威能的仙术定然威力奇大无匹!心中隐隐忌惮的同时也是好不后悔,刚才只顾着杀戮吴家子弟去了,怎忘记将这仙术给复制下来。

要是把这仙术复制了下来,日后跑到吴家大院一丢,还不知道能劈死多少人呢!

那吴鹤雷若是知道了张晓东此时的想法,定是要被气得吐血身亡的。只是他此时根本没有功夫去猜张晓东在想些什么,整个人也似脱力了一般,轻吐出一个名字,总算是彻底把这压箱底绝技给施展了出来。

“雷灵,雷霆万钧!”

这声音极轻,甚至以吐出来就被隆隆雷声给淹没了。但这声音却似一道咒符一般,雷云之中的雷电轰然领命,一个个争先恐后地急涌而出。

刹那间,数十道闪亮的雷柱从天而降,生生撕裂空间,轰然坠落,像是要把整片大地陷入雷劫,自此亘古毁灭!

这等骇人威势之下,别说是人了,即便九天之上的大罗金仙此刻在这浩浩天威之下,也只有落个形神俱灭的下场!

王老虎此时也是吓得目瞪口呆,这样的神威之下哪有人能存活,还谈个屁的大显神威啊。当下不敢犹豫,一把背起云彩蝶的尸身,再拉着一旁的杜月儿慌忙从后门奔了出去。

显然,这屋子也是不再安全了。

而此时位于雷劫之下的张晓东却是陷入了短暂的失神,心道,难怪修道之人都对天雷劫数畏之如虎,这等天威之下,人力何其渺小?

其实这倒是张晓东把修士所要经历的雷劫给想得简单了。这阵惊雷不过是吴鹤雷驱动仙术牵引而来,威力断断是比不得真正的天雷的,即使是单从声势来看,也完全无法相提并论。

然而,即便只是这样的雷霆,也足以把仅仅只有炼气五重的张晓东轰死十次八次。

方圆数十丈都被笼罩在了雷光之下,避无可避,那雷柱更是足有数十道之多,如何能够牵引?张晓东苦涩一笑,只能单手掐了一个法决,然后举剑朝着吴鹤雷冲杀而去!

说来像是过了很久,其实那雷柱的速度何等迅捷,几乎转眼就轰然落下,整个院子都被隆隆雷光笼罩。

噼里啪啦的电闪雷鸣中,土石迸溅,高大的树木顿时被劈成了焦黑的碎片,厚实的墙壁就像是纸糊一般顿时炸裂成渣滓,偌大的房屋轰然倒塌···

只不过一瞬间,雷光所至之处竟是被生生夷为平地!

那雷光来得快,去得也是极快,转眼间头顶上又是一片晴朗,好似方才的滚滚雷云从来都不曾出现。

早就用雷遁跑出老远的吴鹤雷面色苍白地看着那一处尚还冒着黑烟的废墟,心中暗自舒了一口气,心道这小子还真不好对付。

然而就在此时,场中黑烟渐渐散去,露出一个正在急速朝着自己靠近的巨大铁笼!

那铁笼上还有隐隐雷弧跳动,整个笼子呈古怪的尖角形,就是一座小铁塔一样高耸而起。

浑身焦黑的张晓东正在那铁牢的笼罩下急速逼近,手中重剑高举!

巨大的雷电之力竟是被那铁牢吸收了大半,然后导入地下!

可是即便如此,残余的雷光也是让张晓东浑身上下一片焦黑,头发倒竖,体内真气奔涌翻滚着,随时有逆流而上的危险。

可是他却不敢停歇下来调息,这吴鹤雷身怀的怪异仙术实在太多,不趁此机会了结对方的话,等下只怕会更加麻烦!

吴鹤雷像是被人捅了一刀一样,差点就跳了起来,他万万没想到,在雷霆万钧之下张晓东居然还能活下来!

然而就在他陷入震惊之时,那铁笼突然无声地碎裂开来,手持重剑的张晓东就像一头蛰伏已久的恶兽,带着滚滚煞气,轰然劈下力劈而下!

惊骇中的吴鹤雷眼角一跳,赶紧催动着所剩不多的真气施展雷遁,身形猛然消失。

然而张晓东却是不慌不忙,那一剑也不收手,却是突然凌空折转,朝着身侧劈了过去!

轰隆一声巨响,才刚刚显出身形的吴鹤雷手上一震,巨大的力量差点让他把五脏六腑都给吐了出来。

然而还没等他明白对方是怎么猜到他出现的位置时,威势非凡的一剑又是当头劈了下来!

一声清脆的破裂声,吴鹤雷所剩的真气终于无法再抵挡重剑,黑色的剑光闪过,整只手臂齐肩而断!

“啊——”

剧痛让吴鹤雷心神一荡,但是却不敢稍作停留,连忙运起雷遁,雷光一闪,人已经跑到了数丈之外!

“竟然能把仙术这般运用,你这小畜生也算是有点小聪明,老夫这条膀子断得不冤!”吴鹤雷稳住身形,捂着血流如柱的断臂处,忽然咧嘴,带血的牙齿森然,竟是怨毒万分。

只见他手中储物手环一闪,一片金色雷光交织中,一把长达四丈的金色佛杵便出现在了身前,金光闪耀,杵杖上三个鎏金大字似是漂浮,几欲挣脱而出!

“金雷杵!”

这金色杵杖一经出现,顿时场中雷声隆隆大响,震得人耳膜嗡嗡作响,心头发颤。

那金色雷电四周交织缠绕,却是似乎想要把人的神识都给撕裂。

不用想,这金雷杵定然也是一件威力奇大的佛门法宝,只是不知如何落到了吴鹤雷的手中。

张晓东心中暗叫不好,强咬着牙挥剑扑了上去,断然是不敢再让吴鹤雷驱动法宝的。

哪怕只需要再来一次和方才仙术威力相仿的攻击,自己定然无力抵挡了!

黑乎乎的重剑似力劈山河,吴鹤雷眼中闪过一抹不屑,那金雷杵竟是和他心念相通,自动悬浮到了身前,轰隆一声架住了劈下来的重剑。

半空中金雷炸裂,如同无数金色小蛇在半空肆虐,张晓东知觉得一股同样庞大无比的力量反震了回来,脏腑一震,整个人竟是倒飞了出去。

七步斩第一斩那等狂暴的力量,竟是无法动摇这金雷杵分毫!

刚一落地,剑身上的金色雷光这才消退,张晓东闷哼一声,竟是全身酥麻不已,动作也迟缓了许多!

“喝——”

一声暴喝就似在心头炸响,那金雷杵化作一道金光转瞬及至,正中胸膛!

澎湃的力量夹杂着雷光,张晓东甚至感觉不到疼痛,只是胸腔中肋骨寸断的声音径直传到了脑中。

“小畜生,还我大哥命来——啊——”

吴鹤雷似是猖狂、似是癫狂地仰天一啸,突然伸手一指,那金雷杵周身雷光大作,再次轰然砸下!

张晓东大惊失色,连忙强忍剧痛,咬牙施展出七步斩来!

就像是两波同样滔天而起的巨浪迎面撞上,猛烈地气浪甚至掀飞了地上的尸体和废墟,炽烈的雷光中,张晓东脸色涨红,握着重剑的手臂上雷光缠绕,拇指粗细的血管竟是悄然浮现出来,几乎像是要炸裂一般!

金雷杵上传来的巨大力量几乎就要震碎骨头,血液在翻涌,肌肉在呻吟···

张晓东感觉似是有一头猛虎在自己胸腔中狰狞呼啸,撕咬着他的脏腑血肉,巨大的痛苦几乎让绷紧的神经断裂!

他忽然记起似乎曾经有漫天的剑雨,似乎有一个人,持一柄剑,直上苍穹···

有人仰首对苍穹长啸:“若要我死,你必殉葬···”

像是那极具癫狂的力量从亘古中觉醒,又像是浴血死战的狂暴修罗突然附身,张晓东只觉得有什么东西要冲出肉体,无论如何也控制不住!

无法阻拦,任何企图阻拦它的意志终将瞬间湮灭!

黑乎乎的重剑突然再次抬起,汹涌澎湃地狂劈而下,虚空中竟是隐约可见一头猛虎的虚影自天际坠落,血盆大口中流露着让人心神战栗的森然···

操控着金雷杵的吴鹤雷心中忽然腾起一股莫名的惊骇,那瘦弱的持剑身影,好似突然间淡漠了去,变作一头狰狞着杀意的下山猛虎,竟是要将自己顷刻吞噬!

轰隆——

突然间狂暴了数倍的巨大力量轰然撞在那金色杵杖上,金雷杵雷光炸裂,当即倒飞出去。与之心念相通的吴鹤雷则是突然惨叫一声,胸腔由内而外炸裂开来,数道血箭激射而出!

竟是神识遭受重创,经脉爆裂了!

金雷杵失去主人的操控,雷光隐去,轰隆一声落在地上,坚韧无比的金色杵杖上竟是被深深劈出了一道斩痕!

重伤垂死的吴鹤雷此时真气倒流,脑中一片混沌,哪里还有什么争胜之心,浑身战意全无,只想着先保住小命再说。

当下咬牙喷出一口精血,全力施展起了雷遁,雷光闪耀,人已经逃出了数十丈远。

然而,当吴鹤雷连续施展了几次雷遁之后,却发现对方并没有如意料之中一样的追杀而来,当下松了一口气。

哪知一抬头,却是惊得亡魂皆冒!

高举重剑的张晓东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跑到了自己前面,那举剑的架势就像是好整以暇地等着自己送上门来!

“雷遁,可不是只有你一个人会用。”张晓东森然咧嘴,重剑呼啸中当头劈下,那吴鹤雷登时面如死灰,失声喊道:“不要——”

然而剑光依旧,巨大的力量撕裂了血肉肌肤,撞断了筋肉骨骼,只听到嘶啦一声,身子竟是被从上至下劈成了两半,血水内脏四下飞溅···

张晓东收起重剑,步履蹒跚地从那不堪入目的尸身中捡起一枚蓝色的储物手镯,然后一瘸一拐地朝着金雷杵的方向走去,却是刚刚走到一半,终于噗通一声昏死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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