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第93章 选择
虚影说话了！它竟然开口说话了！梵天瞪大了眼睛，满脸惊愕的瞪住了面前那个身高六米左右的能量物体。
虚影开口说话这意味着什么？是不是意味着它的智慧已经觉醒，要像看到的信息中所描绘的那样，占据自己的身体？
“欢迎你的归来，梵天！”那滚雷般的声音在空气中又一次的传开，狂风卷过，梵天几乎有些站不稳了。
好恐怖的力量，单凭说活的声音带动空气粒子震动就有这么大的声势，这虚影实力的恐怖可见一斑。如果它真的想要占居自己的身体，只凭自己体内那点微薄的能量根本不可能会是它的对手的。
现在该怎么办，是运用所有的力量凝出点性虫洞从这里逃脱，还是静观其变看看虚影到底想要做什么？可要是万一真的如自己所想的那样，虚影的智力已经觉醒，并且想要占据自己的身体，那自己又该如何去应对？
“我能感应到，你现在的心情很乱。”在梵天苦苦思索着应对策略时，虚影的声音突然变了，由原先滚雷般的闷喝声逐渐变得空灵，最后变成了纯粹的精神交流，连同巨大的身躯也开始急速变幻，重新凝结成了一个蓝色的、有着硕大头颅和向后长长掠开的双耳的生物形态。
是那种曾经看到过的奇妙生物！是播种者！梵天额头上的冷汗冒了出来。眼下虚影的智力已经觉醒，不受控制的突然现身并且变成了播种者的姿态，这无疑让梵天心中的猜测又多了几分真实性。
虚影现出了播种者的形态，怕是真的要动手占据自己的身体了！
“这种对精神产生负面影响的情绪不应该在你的身上出现，两次的完美进化应该把这些有违自然的信息摒除了才对，为什么你还拥有这些负面信息？”播种者那天籁般的声音此刻听在梵天的耳中隐约多了一丝冰冷和残酷的意味，梵天打了个哆嗦，下意识的慢慢往身后挪去，垂在腿边的双手上也闪起了幽幽的电芒。
“你的焦虑同样使我产生了不安。你的心灵很纯洁，只有拥有纯净心灵的生物才会产生具有如此感染力的负面情绪，这些负面信息对于进化对于自然是极为不利的，必须要被同化所摒除。”
同化？摒除？开什么玩笑！如果要真按照播种者所说的那样摒除掉进化所不需要的“负面”信息，那自己岂不是连母亲、龙火、基德博士等人都不记得了？失去了所有思想、没有任何自由的自己活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意思，充其量也只不过是一个没有思想没有回忆的行尸走肉。
“去死！”梵天怒吼了一声，当机立断的双手挥舞，两道刺眼的亮蓝电流疾射而出瞬间轰在了播种者的身上。
这是梵天在凝结出点性虫洞后能够使用的最大杀伤力的招数，在这两道电流中梵天甚至还掺入了源自龙火的热能。两种狂暴的能量混杂在一起，让那看似稳定的能量电流轰在了播种者的身上后，产生了惊天动地的恐怖爆炸。
梵天要的就是这种效果。扎罗族能够靠利用摧毁星球产生的能量爆炸来强行摧毁播种者完全能量化的身体，那么借用这能量的爆炸即使不可能消灭眼前这个诡异的播种者，用来阻碍它想来也是能够做得到的。
消灭爆炸的起浪刚刚腾起，梵天就拼尽最后的能量凝出了点性虫洞，一步跨了进去。
“播种者之族是外宇宙高级文明种族之一，生命的起点承自于外宇宙空间的强烈射线。这种射线所缔造的生命拥有着改变能量性质，以及吞噬和控制能量的特殊能力。”梵天前脚刚进点性虫洞里，播种者的声音便再一次在他脑中响起了。随着那天籁般的声音飘响，已经凝聚成型的点性虫洞突然颤了一颤，瞬间消失了。
是能量吞噬！源自于虚影本身特质的拿手好戏！
点性虫洞已破，最后的希望也归于尘土，梵天颓然的放弃了所有的挣扎，跌坐在了地上。在绝对强大的力量面前，任何挣扎都是苍白无力的。
“自然的伟大超乎你我想象，它不分空间、不分宇宙、不分星球、不分种族。自然的步伐你更无法阻挡，只能去顺从，去崇拜。它主你生你便生，主你死你便死，它要求你遗忘你便遗忘，它让你堕落你便堕落，无可避免。”播种者的话在梵天的脑中不断回响着，充满着蛊惑、迷幻的意味，如同一个虔诚的教士在传播教义。
但这些话被梵天听在耳中却不是这个意思了，人生人死当然是要遵循自然规律，进化也是如此。但播种者一族强行插手人类进化的历程，这已经是违背了自然进化的规律，又凭什么只靠播种者一张嘴一句话就能够摆脱掉责任？更何况这种“进化”还是以成为播种者一族的战争兵器为目地的进化，更是让梵天忍无可忍。
像是在回应梵天心中的愤怒，播种者的身体腾空而起，用它那大大的脑袋抵住了梵天的额头。精纯的能量源源不断的涌入梵天的大脑，梵天原本焦躁的心情瞬间平复了，原先对于播种者的愤怒消失的无影无踪，连已经干涸的能量竟然也开始急速的回复起来。
它是要做什么？随着体内能量的不断回复梵天诧异之下也渐渐开始欣喜起来。不管怎么样，只要有了能量自己心底也就多了一分底气，打不过逃不走，却也不会让自己像刚才那样慌乱。
“自家园被毁，我们的族人在广阔的宇宙空间里飘荡了太长的时间，在这漫长的流浪岁月中我们也早已经失去了重建家园的信心。无尽的流浪让我们来到了被遗忘的内层宇宙，在这里让我们找到了战胜邪恶的办法，更让我们重拾了重建家园的信心。”
“我们预知了你们的进化方向，尽自己最大的力量提前完成了你们的进化历程。虽然你们的文明刚刚起步，但在以后的以后，有着和扎罗族相对立的种族特性的你们必然会成为战胜邪恶的强大、并且有效的力量。我们选择了把力量全部交于你们，并融入你们的身体和你们合二为一。将能量与文明拱手相托的我们无法占有你们的躯体，我们也不想这么做，被自然选中将要灭亡的种族注定要陨落。我们只是想借助你们的眼睛，去亲眼目睹扎罗族的惨败，和重新建立起的美丽家园。”
“你有着和播种者一族相符合的特性，对同伴的留恋、对民族的忠诚、对邪恶的仇视，你将会是一个完美的延续者，这也是我们删除了影响你进化的原因。为了彼此的未来，有些东西必须要舍去。”随着自身能量不断向梵天体内涌入，播种者的话开始断断续续的微弱起来，似乎能量流逝太快有些力不从心了。
“这是第三次进化的信息的结尾，你必须要在这里做出你的选择。选择了进化，你会完全摒除掉所有的负面信息，疼痛、悲观、失望、愤怒，这些东西从此不会再和你有关。放弃了进化，你则会失去已经获得的所有力量，回到进化前的初始阶段。现在做出你的选择，延续者，你是否要丢弃所有的包袱，肩负起你所要担负的重任。”
随着能量的不断涌入，播种者的身体在所有信息传送完毕后适时的消失了。能量的回归让梵天一阵神清气爽，同时阻塞的思绪也清晰明了起来。
本以为虚影获得了自己的智慧，并且恢复成播种者的样貌是为了夺取自己的身体，却没想到这根本就是第三次进化所必须要经历的一部分，而之前所有的危机感也只是播种者为了引导出最后的进化信息而强行抽取虚影所带来的。这么一看，倒显得自己曲解了播种者的信息中所表达的含义了。
但是信息中的最后选择却让梵天犯了难。播种者的意思表达的十分明确，眼前只有两条路去走，一条是选择进化，另一条则是放弃进化。但是无论哪一条，所带来的后果都是梵天无法承受的。
选择了进化，自己将遗忘掉所有阻碍进化的负面信息。疼痛悲观失望这些东西倒是可有可无，但是记忆却是眼下自己万万不能丢失的。与龙火之间的精神共联已经让自己对龙火心生情愫，对基德博士和白冰自己更是当成了亲人来对待，这些记忆怎么可以说丢就丢？更何况这里面还有为了自己辛苦操劳了一辈子的母亲！
可如果不选择进化呢？按照播种者的解释，如果自己放弃了进化，那么自己会失去所有的力量，甚至连智力也会退化到进化之前的状态。会不会重新变成白痴自己根本不在乎，可眼下联盟危机四伏，更有那个完成了第三次进化的透明怪人在一旁虎视眈眈，这个时候自己出了岔子，整个联盟又该怎么办？
“做出你的选择，延续者……”播种者的声音再一次在梵天脑中响起，那天籁般的声音也完全的机械化，甚至还带着浓浓的疲惫感，更加让梵天心急如焚。
真的要选择进化么？真的要遗忘所有东西么？与其这样，那自己获得强大力量又有什么意思，失去了记忆，自己用这恐怖力量又该去保护谁？
“如你所愿……”焦急中梵天的想法刚刚涌现出来，播种者飘渺的声音便响起了。伴随着那声充满疲惫感的话语，梵天体外突然爆发出了一道强光，那道强光凝而不散，越卷越粗，只在片刻间便汇成了一道亮蓝色的光幕，把梵天包裹在了其中。
漫天的叹息声，梵天只觉得体力在一点一点的流失着，那种熟悉的慵懒无力的感觉似乎从心底渐渐又冒了出来，眼皮越来越沉，脑袋也是越来越昏。
“没有！我没有放弃进化啊！我没有做出选择！”明白了能量正在流失，自己也要退化到原本十五岁的状态，梵天在心底惊恐的嚎叫了起来，“我选进化！给我力量！我要力量啊！”
一切似乎都已经晚了。那蓝色光幕的亮度越来越高，整个空间内的能量波动也越来越强烈。与之相反的是，梵天满身的倦意也越来越浓了，连他高大的身形也逐渐开始佝偻起来。
退化，真的开始了！
“不要拿走我的力量……”梵天的声音越来越低了，昏沉的双眼终于闭合在了一起。随着能量的流逝，他的身体正以肉眼可辨的速度萎缩着，连满头的长发也开始了急速缩短。恐怖的播种者，恐怖的退化，竟然能够利用抽取力量让人强行回到进化之前的初始状态。
梵天的思绪开始飘忽，记忆中有些东西突然闪了闪，由模糊逐渐开始清晰起来。
那就是……自己所失去的记忆么？梵天的意识开始逐渐涣散，在彻底昏迷之前还是忍不住的往那个闪光点看了看。在自己彻底变回那个什么都想不清楚的白痴，自己真的很想看看，那所忘却的记忆到底是什么。
“天儿，你怎么了！你睁开眼睛看看我，我是爸爸！爸爸来了！”一个粗矿的声音在耳边轻轻响了起来，一双有力的大手也扶住了梵天的脑袋，把他轻轻搂进了怀里。
混杂着汗液味、机油味和土腥味的怪味猛的钻进了梵天的鼻腔，梵天下意识的轻轻皱了皱眉头，突然间感觉这刺鼻的混杂味道有种说不出的熟悉感，不仅是熟悉，更增加了一丝温馨的感觉。躺在那个人的怀里好舒服，心情似乎也一瞬间平静了下来。这和躺在母亲怀里不同，除了相同的温馨，还有一种难以言表的安全感，好像这个人就是自己全部的世界，只要有他在身边，自己便什么都不会再害怕了。
爸爸，这就是爸爸么？梵天努力睁着昏昏欲睡的眼睛，想要看清楚深藏在记忆中的那个人到底长得什么模样。可映入眼帘的那张面孔，却让梵天撕心裂肺的痛嚎起来。
那张脸！那张面带焦急的脸！那是……
“不啊！！！”伴随着梵天震耳欲聋的咆哮声，空间断层内的庞大能量突然开始剧烈震动，只听轰的一声，所有的一切全部碎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