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十三章 香炉观(下)
黄应鲁说道:“此次炼丹,便在这香炉观后别院之中。事成之前,任何人不得擅自外出,违者门规处罚。尔等听明白了没有?”
众人齐声应是。
黄应鲁说道:“各位可有吩咐?”
几位长老纷纷摇头。
姜梵盛说道:“黄师兄,请即刻安排开始。”
黄应鲁点点头,一脸倦色的说道:“天罗,你且带大家去别院。”说罢又垂下长眉,似乎耗费了极大的精力似的。
祝天罗领命而出,林宗越等人尾随其后。
众人穿过香炉观,观后却是一片竹林,小径幽深,尽头却是一座气势恢宏的建筑。大门上书“香炉别院”四个大字。
走入别院,祝天罗自带林宗越等人来到一个院落,说道:“诸位,这里便是大家炼丹所在,稍时会有人告知相关事宜。诸位切记,炼丹期间,不可擅自外出。有什么要求尽可提出,天罗自会安排。”说罢唱了个诺,转身自去。
不一会儿,果然有弟子前来,安排众人一人一间丹室,炉鼎、炎晶石、药材药石等一应炼丹物件已然准备齐全。
那弟子给了林宗越一张丹方,说道:“这位师弟,照此丹方炼制,七日之内炼成十炉七品丹药即可。”说罢也不多言,便自去了。
林宗越打开丹方一看,见上面只写了“丹方”两个字,下面罗列了三十余味药材,大都是少见的珍奇药材,其中有几味只是听闻并未见过。细细揣摩,却觉得此丹方不同寻常,至少有一半药材是固本培元,另一半却是强壮身体之霸道烈药。彼此药性截然相反,怎么会出现在同一张丹方里呢?
再看下去,越是怪异。丹方上只注明简单步骤和注意事项,寥寥数十字。
他心中奇怪,百思不得其解。想了许久,索性不去想。暗道:“只消依照丹方要求炼制即可,管它作何用途,真是庸人自扰。”自嘲一笑,便去检查药材。
三十余味药材整整齐齐的摆放在药柜中,都是些上等之物。而且分量也是一毫不差,并没有半分多余。
林宗越暗道:“看来宗门这次召集弟子炼丹却是严格的紧,药材灵石之上不曾有多余,那便是不愿意流传出去了。”想了片刻,越觉此次炼丹煞是古怪。
他见一切无缺,便点燃炎晶石,起炉炼丹。按照丹方提示,先取了十几味打底的药材开炼。这第一步打底,虽说简单却极是耗时,但也不需要太多关注。他乘着间隙,便去焦道真等人丹室去闲逛。
焦道真和齐先斋的丹方各不相同,但都是一般古怪,以俩人多年炼丹所得也是无法明白丹方何物,只是一般画图索骥的炼丹。看到俩人专心开炼,林宗越也不便打搅,便自走去。
从俩人丹室出来,林宗越信步而行,不知不觉的走出了院落。心中暗道:“这次炼丹倒是有些意思,大家丹方各不相同,只有各炼各的,彼此难以通气。”
横拐了个弯,眼前突然出现一双脚,想收脚已是不及,一头撞上去。
那人急忙后退,叱喝道:“你是哪一宗的弟子,怎么走路不长眼?”
林宗越马上回过神来,急忙拱手说道:“真是对不住。”抬起头一看,却是愣住。
面前之人双手护胸,一张美艳绝伦的俏脸遍布怒气的瞪着自己。却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女,一身赤裳如火,腰间缠着件黄色凌巾。亭亭玉立,身材婀娜,眉宇间已然有了妩媚娇美之态,美貌之极。
这少女的容貌依稀有些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
少女见林宗越怔怔的看着自己,俏脸上又羞又怒,凶巴巴娇叱道:“呸,你这登徒子看什么?再看把你的眼珠子挖下来!”
林宗越心中便有些不悦,我不过是没注意走路,并不是有意冒犯,再说也没有真个撞上你,为何这般口出不敬?不过到底是在总门之内,不可孟浪。当下只淡淡说道:“这位师姊,林某方才没有注意到,对不住了。不过你也没有被撞到,何必恶语伤人呢?”说着有意无意的瞧着她用手护住的胸部。
赤裳少女听他这话意有所指,再见他贼目兮兮的盯着自己的酥胸,俏脸霎时通红,跺着脚怒道:“你这小贼,险些撞了人家……那里还有理了?我就替你宗门教训教训你!”说罢素手一召,一道金灿灿凌巾“呼”得飞起,金光腾腾,如若日出。
林宗越认出这件法宝俨然就是金乌凌,蓦地想起六年前那件事,退后两步,说道:“竟然是你这偷窃兰樨果的女贼!”
原来这少女便是当年和司马朗一起越界偷摘兰樨果的应昭青,只不过明显发育开了,隆胸窄腰,双腿修长,花容月貌,若不是金乌凌林宗越真的不敢确认。
应昭青听他呼喝也是一怔,上下打量了几圈,疑惑道:“你是谁?”
林宗越比之六年前长高了许多,当年顽劣稚气的容貌已然消退,变化甚大,因此应昭青倒没有认出来,心中狐疑道:“当年在云汤山采摘兰樨果之事,除了自己和司马师兄之外,便是丹宗那死缠烂打的小泼皮和那个来历不明的小光头,眼前之人怎么知道?难道他就是那个小泼皮?”想来想去也无法认定,毕竟这英俊少年英姿勃勃,和那泼皮幼童相貌相差甚大。但当年之事本来极其隐秘,这少年能知道却是奇怪。细细一想,当年那个顽童依稀便是姓林,难道他真的就是那个泼皮童子?
六年不见,那泼皮顽童居然也长成了英俊少年,气宇轩昂,别有一番飒爽英挺之气。
应昭青咬着樱唇,心中却有些恼意:“门中那些年轻弟子见了自己无不视为天人,一个个殷勤有加,奉承话说得比蜜还甜,自己想要什么立时便癫癫的双手奉上,惟令是从。唯独这少年对自己视若无睹,冷言冷语相待,真是可恶!”
“什么偷窃兰樨果、乌樨草?你说的话本小姐听不懂!”应昭青的声音陡然高了起来,下巴高高扬起,眼光看向林宗越却有了一丝不屑。
就算你说的是真话,谁会相信你这丹宗的弟子?哼,丹宗弟子在总门中那可是无德无能的代名词。
林宗越这下彻底确定这少女就是当年遇到的女童,见她不但矢口否认,而且态度极其恶劣,心中大为不爽,也没给好气,结结实实的刺了回去:“瞧你也是个有头有脸的,怎么却是一只缩头乌龟,自己做的事居然不敢承认!我要是你,干脆一头撞在池塘底的污泥上,自己把自己撞死好了。”
应昭青气得胸都要炸了,这无赖嘴巴还和当年一样恶毒,居然把自己比作缩头乌龟。当下也不客气,反刺了回去。
俩人大声嚷嚷惊动了别院,很快便聚集了一群弟子。大家看到应昭青和一个半大少年争执,看向林宗越的眼神便有些好奇和同情,一边低声说话。
“这弟子是那位长辈门下,居然敢和应师伯的爱女争吵?他不知道这应师妹惹不得吗?”感觉林宗越不知死活的诧异语气。
“这少年脸生的很,许是刚升上内门弟子不久,恐怕是不知道应师妹的雌威大名呢。”一脸怜悯的神色。
……
林宗越看到周围聚满了各宗弟子,也是吃了一惊。想到师傅嘱咐,自是不愿和眼前这小魔女再纠缠下去,忍下怒气,转身便欲离开。
好男不和女斗,争不过你还躲不起你吗?
可惜事情往往不能如人所愿。
突然一个白衣男子越众而出,拦在他面前,说道:“慢着!你冒犯了应师妹,没有道歉就想溜走么?你以为这是哪里,你龟缩练功的弹丸之地么?”
这话丝毫不客气,几乎和应昭青一样的尖厉刻薄。
林宗越心中恼怒,这下子想走也走不了啦。他仔细一看,拦路者是个二十岁左右的青年,双目细长,眉毛斜挑,长相颇为俊美,只是嘴唇薄了些,显得有些自命不凡和刻薄。
白衣男子问道:“应师妹,这小子怎么得罪你了?师兄给你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