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引魂戒
丁浩回到家天已经很晚了,虽然流了血,但是他觉得很开心:今天自己算是英雄救美了吧。虽然自己并不算英雄,但是武清影是个美女啊。
躺在床上,丁浩辗转反侧难以入睡,他的脑海中仍不时地浮现出武清影的身影:高挑的身材,修长笔直的双腿,在浅蓝色棉质运动服下微微隆起的玲珑曲线;那张娇媚中微微隐含着几分英气的精致脸蛋,在德隆巷中握刀对峙流氓时的倔强,为自己担心流泪时的娇弱……这样的女孩简直就是上天对男人的恩赐嘛。
丁浩想,自己这几天要多看着她,不能让这么漂亮的女孩子被流氓欺负了。
打了一架,流了不少血,心里在翻腾但身体真的倦了,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迷迷糊糊之中,丁浩发现自己站在迷雾之中,辨不清方向。
“你终于来了,”一个虚弱的声音在他的脑海中响起,不像是听到有人在说话,而是那声音突然就在你脑海中出现了,那感觉有些奇特,也有些恐怖,丁浩还在惊讶中,那声音又响了起来:“你终于来了。”
“你是谁?”丁浩一惊,慌忙四下张望寻找起来,他突然发现在迷雾之中隐隐有一团白光在闪烁。
循着白光的方向,丁浩缓缓地走了过去,有些好奇也有些紧张。
不远处,竖立着一块三尺多高的石碑,黝黑的石碑在迷雾中散发出微弱的白光。石碑下,一个身穿甲胄的中年男子背靠着石碑盘膝而坐,双目紧闭。男子即使盘膝坐着,也给人一种威严刚毅的感觉,一如从远古战场上走下来的战将。只是丁浩总觉得他的形态很怪异,有些虚幻,并不像是个真实的人,更像是一个虚幻的投影。
“你终于来了,”那个声音再次响起,然后又有些失落,“你和我们不一样。”
丁浩仔细看时,那中年突然瞪大眼望向了他。丁浩心神一震,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啊!那双眼睛就像一个无底的深渊,丁浩只看了一眼,整个心神就陷了进去;那双眼又像是一条无尽的时空隧道,沧海桑田人世兴衰都在里面涌现了出来,涌入了丁浩的脑海里,仿佛要把他撑爆一般。
“啊,”丁浩惨叫一声,头痛欲裂。突然眼前一变,石碑下的甲胄将军已经消失了,一个仙风道骨的中年道士坐在了他原来的地方,依旧显得虚幻。
“来了就好,”丁浩的脑海里响起了另一个声音,所有的刺痛和眩晕都消失了,脑中一片清明。虽然道士的嘴并没有动,但丁浩知道就是道士在自己脑海中说话。丁浩突然觉得毛骨悚然起来。
“你是谁?”丁浩有些惶恐地问道。
“我们都是寄魂碑上的偷生者。”丁浩感到了道士的沮丧。
“什么偷生者?”丁浩不解地问。
“在很久以前,我们本来就该魂飞魄散的,但是因缘造化,我们的一缕残魂寄存在了寄魂碑上,得以不灭。”道士仿佛在回忆着,丁浩感觉那回忆中有庆幸有痛苦,但更多的是孤寂。
“怎么会这样?”丁浩觉得匪夷所思了,虽然他在古书上读到过不少古代的神话传说,但他并不相信“怪力乱神”。
“古老相传,世人勘破天道便可证得长生,超脱生死轮回。”那个声音变得有些沧桑,“无数人孜孜以求长生,可谁又能知,只有死亡才能永恒。贫道无锋苦修三百八十载,堪破天道,却被天劫震得魂飞魄散。被‘引魂戒’把一缕残魂带到了这里,只得在此寄魂碑上苟延残喘。”
“啊,”丁浩觉得他说的太匪夷所思,心想,“我是不是在做梦?还是个噩梦?”
“你没有做梦,你的鲜血滋养了‘引魂戒’,是它把你带来了这寄魂之地。”那个声音又响了起来。
“那我还能回去吗?”丁浩一惊,慌乱起来了。
“当然,”道士的声音在他的脑海中响起:“这个不必担心,你和我们不一样的。”
丁浩放下了心,既然能回去,那就当做了一场梦吧。美梦也罢,噩梦也罢,梦醒了,一切都还是原来的样子。
“只是,你们怎么这样子说话?怪吓人的。”丁浩放松下来,就好奇起来了。
那个声音又在丁浩的脑海里翻滚起来,“贫道只是一缕残魂,又怎么能说话呢?那不过是意念的交流罢了。”
丁浩仔细回想了刚刚的那些声音,都是那么突兀的就出现在了自己的脑海里,这就是意念的交流吗?
“是的,”那个声音又出现在了他的脑海里,“其实,你也没必要说话的,只要你集中意念想你要说的话,我就能知道你要说什么了。”
“啊,”丁浩有些惊讶。
“不要惊讶,这只是灵魂交流的方式而已。”那个声音说。
“哦,”丁浩问,“刚刚你说‘我们都是寄魂碑上的偷生者’,意思是说,这寄魂石上还有其他人的残魂?”
“现在的寄魂石上一共有三个人的残魂,”那个声音说。
“为什么是三人?”丁浩奇怪地问。
“以前可能还有其他残魂存在,但是我从来没有见到过。”那声音说,“这寄魂碑的来历我不知道,也不知道它存在了多久。当年我游历天下,在一个上古遗迹中得到了那枚引魂戒。在我魂飞魄散之时,它把我的一缕残魂引到了这里。在那之后,它又引来了‘独孤破天’和‘孟离’的残魂,在之后就没有残魂来过。你是第四个,但是,你和我们不一样。”
说着,道士不见了,变成了先前那个身穿甲胄的中年将军,接着又变成了一个身着长袍的清瘦文人。
“寄魂石的力量只能支撑我们其中一个残魂幻化原型,”那个声音又在丁浩的脑海里响起,“可惜你不是我们期待的人。”
“不是就好,”丁浩有些庆幸,自己可不想像他们一样把残魂附在一块什么“寄魂石”上苟延残喘,那与永坠地域不得轮回有什么区别。
“所以,我们在期待着第四个残魂的到来,甚至是第五个、第六个。”那个声音有些激动地说,“或许当更多的残魂上了寄魂石,就能超出它的负荷,让整个它崩溃,我们也就能解脱了。即使暂时不能解脱,更多的残魂加入,我们也能多些伴,也就不会这么寂寥了。”
他们也挺可怜的,都是靠彼此的回忆活着。丁浩有些同情地想,还好都是些有故事的牛人,他们的回忆不会乏味吧。
“年轻人,既然你能到这里也算是缘分,给我们讲讲你的事吧。”那个声音说。
“好吧,”丁浩回忆着自己的这一生,在桃花沟生活的点点滴滴,到了得城之后的生活。
“平庸,”一个声音在丁浩脑中响起,略带不屑,丁浩知道那是独孤破天。
“平淡,”这个声音,古井无波,丁浩知道那是无锋的。
“真实,”这个声音温和,丁浩知道那是孟离。
“是你们要我说的,”丁浩觉得有点惭愧,又有些委屈,不是你们自己要我讲的吗?再说,我的人生与你们又什么关系嘛。
“这样吧,既然相遇就是缘分,我就送你一点东西吧,”石碑下,道士的身影幻化了出来,他陡然睁开了双眼,丁浩想闭眼,已经晚了。
丁浩的心神一震,脑海中已经多了六幅奇异的画面,画面中的每个线条都在缓慢地移动着,散开又聚拢,聚拢又散开。六幅奇异的画面都在他的脑海中不断地变幻着,最后慢慢地消散了。
“当年,我精研‘奇门遁甲’之术,偶有所得。”道士的声音在丁浩的脑海里响了起来,“你既到此,也是一场缘法,就将这六局奇门遁甲之阵传于你了,回去之后多加研习,将来或许会有用处。”
“多谢前辈,”丁浩对着石碑下的幻像遥遥一拜,《奇门遁甲》他是读过几遍的,但总不得其门而入。刚刚,脑中的画面让有茅塞顿开之感,心中自然对道士很是感激。
“咚咚咚……”整个寄魂之地想起了震天的响声。丁浩大惊,猛然睁开眼,发现自己正躺在床上。
“咚咚咚……”,是有人在敲门。
丁浩摇摇头坐了起来,刚刚的事情还记忆犹新,既震惊又兴奋。
“咚咚咚……”敲门声更急促了。
“谁啊?什么事?”丁浩问道。
“没啥事,”黄涛在门外醉醺醺地说,“就是吃夜宵回来,看你睡了没?顺便叫你起床撒尿了。”
“涛哥,现在是凌晨三点啊。”丁浩打开门就看到黄涛醉醺醺地靠在门边,傻呵呵地盯着他,这让他哭笑不得。
“呵呵,阿浩,有水喝吗?”黄涛摇摇晃晃地挤进了丁浩房里,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
丁浩给他倒了一杯开水,黄涛可能是真渴了,一口气喝干了,丁浩又给他倒了半杯。
“阿浩, 谢谢啦。”黄涛又喝了几口,就放下杯子,走了。
看到他摇摇晃晃地出了门,丁浩无奈地苦笑,黄涛的风格就是这个样子。丁浩重新躺到床上,已经没有睡意。他回忆起梦中的情景,一切都是那么清晰而神奇。
“引魂戒,”丁浩抬起左手,那枚黝黑古朴的戒指静静地戴在食指上。翻来覆去的,丁浩也没有看出来它有什么奇特之处。
当他想取下来仔细看看的时候,他才发现,戒指已经取不下来了,任由他想尽办法,也弄不下来了。
“好吧,”丁浩安慰自己,“戴着也挺好看的。”
想想,“寄魂石”上的三缕残魂,丁浩觉得他们挺可怜的,没事就去看看他们吧,给他们讲讲外面的事情。只是,要用自己的鲜血滋养引魂戒,它才有能量带着自己去寄魂之地。这个让丁浩感觉有点变态了,昨天应该是因为左臂受伤的时候鲜血沾在了戒指上,所以自己才在睡梦中被它带到了寄魂碑下。
睡不着了,丁浩索性盘腿坐了起来,在脑海中回想着无锋传授他的六局奇门遁甲阵法,一一揣摩了起来。
慢慢地丁浩感觉到了它们的奇妙,心里有些兴奋起来了:这就是一套自保的奇术啊。
在脑海中将六局奇门遁甲阵法推演完毕,窗外的天空已经蒙蒙亮了,丁浩起身收拾了一下准备出门,今天还得去德隆巷,以防赵德彪找人报复武清影。
脚下蹬着三轮车,晨风在耳畔掠过,丁浩觉得神清气爽。他甚至忘了昨夜他的左臂刚刚受过伤,因为他觉得遍体舒泰,没有丝毫的疼痛感。
看着逐渐明亮起来的得城,丁浩想,今天又会是美好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