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第五十八章 深夜详谈
夜半微凉，庭院花草中传来阵阵虫鸣。在月光的照耀下，整个林家别院显得格外清幽。
虽然已经到了半夜，但是别院的灯火夜间却是从来未有熄过。
别院。林君逆的房间，在灯火的照射下，两个身影一闪一闪，似乎在不断地交谈。
……
“逆儿，你今天是干什么呢？如果喜欢的话，大可以给奶奶说啊。到时候奶奶就拉下这老脸也帮你促成这事。何苦要这么拖延时间呢？”老夫人白日里找林君逆的话做了，但是心里却始终有个疑问。一到晚上，便来到了林君逆的房间，美名曰组孙两多日不见，交流下感情。似乎知道老夫人回来，林君逆早早的准备好热水以及香茶等待着。
“呵呵，奶奶你先坐，孙儿给你边洗脚边说。”林君逆并没有回到老夫人的问题，反而扶着老人坐了下来。卷起衣袖，将老人的裤腿盘了起来。轻轻的将老夫人那起皱的脚放入水盆。
“还是孙子好，不想你爹那个木头，不枉奶奶疼爱你这么多年啊。”老夫人见林君逆这么做，哪能不知道林君逆的心意。欣慰的笑了笑。
“嘿嘿名奶奶舒服吗？”前世的林君逆执行任务碰到众多敌人，弱的还好，直接东墙，而强的便要采取些特别手段了。比如说装作儒雅之士，比如说酒吧调酒员。而恰好，脚底按摩就是曾经学习过的一项，刚刚给老夫人泡脚就用了上这种功夫。
“恩，很舒服啊，只可惜不能时常享受啊。”老人感慨的说道，只不过这种物质享受，老人更加倾向于精神上的享受——天伦之乐。
林君逆听了心里很不是个滋味，只不过林君逆并不是一个善于表达自己内心的人。只能通过这种方式来表达。
“奶奶，我们家最近情况怎么样？”手上不停，嘴上也不停，林君逆看似聊家常般的问了起来。
“还能够怎么样？至少可以养活几个你咯。”老人并不知道林君逆说的是什么，只当林君逆想问问家里的经济情况。
“奶奶，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问我们家现在在朝堂，在军事上的处境。”林君逆索性讲话挑明了。这些关于家族大事，虽然老人是女子，但也绝对知道不少。
显然没想到林君逆会这么问，老夫人愣了半响。直到门被打开，付雨进来给老人加热水。
“逆儿，你听谁说的这些？”当付雨把门关上的那一刻，老夫人才开口，严肃的表情和开始的慈祥完全不同。当年一代商界奇女子的风范，精明，此刻却是表露无疑。
“我猜的。”很吃惊老夫人的转变，不过林君逆却没有丝毫畏惧。
“猜的？”虽然有些疑问，但老人也的确想不到谁会清楚这些事，谁会把这些事告诉林君。至少，老夫人清楚地几个人，林夜玄蒋柳昕，林国战都不会将这些说给孩子听。
“逆儿，说说你的看法吧。”既然林君逆提出了这个问题，想来就是有些了解。老夫人也不禁有些西湖，原来自己孙儿并不像表面那般白痴。
“奶奶，我孙儿认为，我们林家内忧外患。”说起正是，林君逆也停下了手中的事，把老夫人的裤腿折下来，站起身说道。“林家树大招风，我们并不像袁家那般。和原价不同，我们家掌握着皇家最为忌讳的东西——兵权。所以，从一开始就注定我们会成为皇家的眼中钉，肉中刺。当年爷爷带着您留在京都不也是这个原因吗？”停顿了一下，给老夫人一些缓冲的时间。“我们林家家世巨大，算起来，大大小小都将近无完人在为我们家打理。”
“奶奶，你能保证着五万人人全部都是对我们林家忠心耿耿吗？如此说来，我们林家要面对外人的猜忌，家族内部的奸细。不正是内忧外患吗？”
“逆儿……。”
“奶奶，你先别着急，听我说完。”老夫人刚刚想说话，却被林君逆打断。
“玉家当年与皇家有什么纠葛我不知道。但是，玉家当年不像爷爷那样留下来示忠。这一切都表明，玉家和皇家绝对不是表面上的那样和平。”
“救济灾民？在我看来，只不过是愚弄百姓，积累声望罢了。据我所知，玉家场下有近三十万的工仆，思君有近十万，这样的战力丝毫不亚于父亲手中的军权。但是皇家对此毫无反应，这说明什么？”
“玉家之所以没有乱来，只不过少了父亲那般战斗威望，没有把握罢了。”
“好孙子，这些话你都是从哪里听来的？这种事可不能乱说。”老夫人有最开始的惊讶到紧张，表情转变的实在太快了。也怪林君逆说的太意外。虽然这些事很多人都清楚，但绝对不会说出来。
“奶奶，在你看来，我们家和玉家结亲是好还是坏？”并没有直接给老夫人答复，林君逆却是问起了老人对婚事的看法。
“逆儿，奶奶虽然不知道你从哪里知道这些消息，但记住，千万不可以说出去。”老人显然还是不相信一个十岁的小孩能把情势看的这么清楚，也是在太匪夷所思了。便忍不住继续嘱咐道。“至于你和婷儿的婚事，奶奶其实很赞同的。”
“家里的情况虽然没有逆儿你说的那么严重，但也是有些力不从心，你父亲军队那里，由于袁家的阻挠，朝廷拨下来的军饷经过几次碾转只有不带三分之一的银子才可以到账，你父亲人又倔强的很，也不像朝廷禀报，家里每年都要拿出大把的银子来供养军队，以前还好。可是如今几年战乱频繁，军需越来越大，咱们家也有些力不从心了。”
缓了口气，一次说这么多话老夫人还是有些气喘。
“你爷爷和你外公都是一个性格，谁也不肯拉下面子去道歉，所以尽管有这么打一个财神，却弄不来一分银子，玉家财产更是在你外公之上，如果肯拿出些银子帮助一下，那是再好不过。所以当初家里才没有问过你的意见就同意了这门亲事。”
“奶奶，你说的对，同时也不对。”林君逆神秘一笑，向老夫人解释道。
“这话怎么说？”听林君逆这么解释，老夫人有些疑惑。
“与玉家联姻的确是我们林家天大机会，不过奶奶有没有想过玉家的立场？”
“从玉家的行迹来看，孙儿有十成把握断定，不出十年，玉家绝对会反了寒星。”
“嘘。”老人家可不似林君逆那般大胆，急忙让林君逆打住，环顾四周。
“奶奶，你就放心吧，院子里都是我的人。”拍了拍老夫人的手，让来人安心，林君逆有继续说了起来。
如今天星大陆三国鼎立，以玄威王国最强，南安王国次之，寒星最末。明面上南安王国与寒星王国结成联盟，但事实上两国虽有盟约，但是同样时常发生战争。玄威王国如今已不是当年那般皇权与相权冲突，玉超一手揽权，全国国立空前强大，只要再来三十年，玄威王国自然可以轻易击垮其余两国。但是他玉超等不起。
三十年的时间对年近四十的玉超来说太长。所以玉超绝对会放手一搏。到时候三国大战必定开始。玉家就在等，等着这个一个机会。而玉超挑起战争，就是这个契机。
“奶奶想过那个时候我们林家的处境吗？父亲手握重兵，是寒星王国大帅，玉家一反，和玉家结亲的我们该如何自处？挥师伐玉？虽然父亲平日里对我十分严肃，但我知道，父亲是十分爱我的，那个时候，父亲就要面临着两个选择。战，讨伐玉家，亲手伤害自己的孩子，势必让父亲陷入困境，为人所不齿。”诡异的笑了笑，玉家这招太狠了。
“不战？身为寒星王室首帅，徇私枉法，到时候父亲绝对会被万人所指责，林家也绝对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地。那样一来，父亲的威望大跌，玉家则在这个时候收拢人心，此消彼长，玉家这一手实在是用心良苦啊。”
“逆儿，这些不都是你的猜测吗？何苦这么当真呢？”老夫人听了，心头大震，不过却还是有些不相信与玉家联姻会导致这么严重的后果。
“退一万步说，这些都是猜想，就如今与玉家联姻，也只会把林家推到刀口上。”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孙儿那次遇刺，不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吗？”当初订婚时，林君逆没有想这么多，然而那次之后，林君逆仔细的沉思了下，如今却是看的很明白。
“逆儿，是不是说的太严重了？你爷爷和玉无天是同生共死数十年的兄弟，玉无天不至于这么害我们林家吧！”老夫人和玉无天也有些交情，不太情愿相信林君逆说的这些话。
“呵呵，奶奶，成皇一事，谁人不想？必要的时候，很多人选择了不择手段。光明正大？那只不过是英雄的墓碑铭罢了。”感叹了一下世道炎凉。“往往成事的不是英雄，而是那些不择手段，相信实力的枭雄。”
这种人吃人的世界，谁的拳头大谁就是王的世界，像玉无天这种枭雄绝对不在少数。
皇帝刘庆，袁家袁魁，还有那从未见过面的风柳宰相玉超。
……
突然间，老夫人有种错觉，站在自己面前的，不是自己那不成器纨绔的孙儿，而是一个躲在幕后，掌控着天地，将天下作为棋局的博弈王者。
……